正文 第一回 卯日真火 文 / 流浪的蛤蟆
如果地球上還有森林，被稱作「原始」，那麼這裡的森林，大概可以被稱作「原祖」森林。
比一間房子還要粗，抬起頭來都望不到樹冠的參天巨木，幾乎堆積在一起生長。不知名字的樹籐，灌木，雜草，就在這些巨樹的身上扎根發芽，扭曲到不可思議的生態，讓一群探險者，舉步艱難。
雖然名義上是地質勘探隊，但是，這群人數一千一百多人的探險隊，卻擁有者最為複雜的古怪組合。在五百名的正式成員裡，你幾乎可以找到，地球上任何一個學科的專家，而在數量略微多過一半的護衛警衛隊裡，則有著全球罪犯密度最高的紀錄保持。
方林空作為第一警衛大隊的隊長，這幾天已經放棄了去約束部下，而考慮著，是否自己該脫離隊伍，去單槍匹馬闖世界。
他是有這個實力的。
周頃哲目前還未能掌握勾離天書的奧秘，只能打開通道一刻鐘，列缺子駕馭太古星梭只能夠停留短暫的幾分鐘，放下了探索隊隊員，跟大量補給就必須立刻返回地球。太古星梭回航之後，他們這些探險隊員，等若被拋棄在勾離大陸。
方林空的唯一任務，就是按照列缺子的丹方收集齊全藥材。而跟著大部隊行動，對他而言是毫無意義的。
獵魔團發動的那場戰爭，是以國際妖聯大獲全勝為終結的。阿倫修丁司在發出神罰之後，在戰場失蹤。元老會二十三名元老，戰死七人，被俘十一人，僅僅有五人殺出重圍。執法會的十二名神使，全軍覆沒，他們作為斷後的中堅力量，是獵魔團撤出殘餘部隊的最大功臣。此役，獵魔團動用了血十字騎士團兩萬餘人，執法會中高級執法者六千，原罪裁判所的大主教，跟戰鬥法師五千。最終，血十字騎士團臨陣叛變，撤出了大部分主力。而六千中高級執法者，跟五千戰鬥法師，僅僅有不到兩千人逃脫……
獵魔團成立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大的打擊。此戰被稱作天妖屠神。
列缺子取代了阿倫修丁司，成為了八神極中新的一員。而且，列缺子亦取代了元乾坤，成為了國際妖聯第五名執行主席。而獵魔團的戰敗，更引起了國際間的劇烈動盪，人類修行者跟妖怪之間的關係，從未有過如此緊張的時刻。似乎，全面戰爭隨時可能爆發……
不過，地球上的一切，已經都跟方林空這一行人無關。
「陰陽草，七葉龍涎，極品晶石十六塊，黃晶，紫玉離火，滄海石，青陽石，黑金剛砂……」
方林空從背囊裡翻出列缺子給他的丹方，心裡喃喃自語道：「這些玩意真的石用來煉丹的？我怎麼看著像要做什麼礦石冶煉。藥材一百多種，仙石要幾百公斤。而且，看起來似乎都是不能吃的玩意……」
一名手下隊員，過來跟方林空請示，說道：「隊長！我們今天已經無法走到預定目標，不知可否休息幾個小時。大家現在都已經非常疲勞。萬一出現什麼情況，很難立刻進入戰鬥狀態！這時遭遇敵人，會非常不妙！」
方林空撇撇嘴，說道：「你來問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行動的主腦，那個該死的半人馬固執的堪比茅坑裡的石頭，我還能怎麼辦？」
幾名第一警衛大隊的隊員，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對方林空說道：「班瑪大人脾氣固執，也只有豢火隊長，你有資格去勸說他，連其他的四位隊長，也都想看您的意思。」
方林空對這種馬屁，嗤之以鼻。本來領隊的應該是列缺子，但是在跟阿倫修丁司一戰中，列缺子宣稱受了極重的內傷，不能參與此次行動，而其他三位執行主席，都身有要務，不能成行。其他的國際妖聯幹部，還不足以挑起這個重擔，因此，國際妖聯的非洲分部執行主席，班瑪就被臨時推上了這個位子。
班瑪是萬餘年前原始神獸之一，造型近乎西方神話傳說中的半人馬。變化做人形之後，臉上皮膚黑白相間，身材高大，長長的頭髮束縛成馬尾，加上一身半舊的牛仔裝，有著藝術家般的瀟灑氣質。
如果，你有幸跟班瑪大人聊天，就會發現，他的冷靜跟不屑，伴隨著超忽常人的智慧，帶給人一種無法描述的奇異魅力。不過，同樣，班瑪也有著一般人無法理解某些特別習慣，在個姓上，固執已經成了他最明顯標籤。
本來，曰本名字八岐的九頭蟲，負責地質勘探隊，班瑪接替列缺子當警衛總隊長。但是，僅僅是曰本分部的負責人的九頭蟲，怎麼敢跟班瑪大人說三道四。因此，班瑪的個人意志，就代替了這個奇怪隊伍的群體意志，在這裡班瑪的命令，是說一不二的。
方林空的低位，尚不如九頭蟲，本來是沒資格輪到他說話的。但是在跟獵魔團的戰役中，方林空嶄露頭角，實力之強是有目共睹的。因此，警衛隊中很多隊員都唯他馬首是瞻。
哼哼幾聲，方林空含糊其詞，根本不想去跟班瑪打交道！
幾名隊員看到方林空這個樣子，都面面相覷，沒了話說。其實，大家都是國際妖聯精選出來的精英，趕路艱苦一些，也難不倒他們。只不過，班瑪完全沒有照顧大家心情的意思，似乎想一鼓作氣，衝出這片原始林海。而這個原始森林的幅員遼闊，沒有一個月不休不眠的趕路，是完全沒有可能衝出去的。
讓大家玩命的跑一個月，那個也實在太辛苦。
而這次的任務，繪製勾離世界地圖跟探明勾離大陸的礦藏分部等工作，都需要極為辛苦的地面工作。而且出於安全考慮，飛在天空會引起勾離大陸未知的強橫存在的注意，因此，大家只能靠兩腿，而不能靠法術飛！
班瑪的作風，讓這些在地球上，享受習慣了高科技的舒適生活的現代妖怪們，完全無法接受。
方林空足下運勁，躍起半空，接著在高處的那一瞬間，他觀察了一下，這支隊伍的人員所在。「我的第一警衛大隊在最後，第三，第四警衛大隊，在隊伍的兩翼。第二警衛大隊跟地質勘探隊混合在一起，而第五警衛大隊，在那個老固執的帶領下，衝在最前面！」
「嗯！那個全身黑白毛的老頑固，怎麼衝過來了？」
方林空沒有看錯，班瑪在隊伍的最前面，發現方林空的第一警衛大隊滯後的太多，實際上，方林空對部下要求的並不嚴格，第一警衛大隊，已經落後了一百公里之多。這讓班瑪非常惱火。
「豢火！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的第一警衛大隊，移動速度如此緩慢？」
方林空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班瑪的質問，聳聳肩膀，很無所謂的回答道：「我們沒有被拉下個上千公里，已經是非常努力的結果。要再提高速度，我們需要更加先進的交通工具，或者更加有效的行動方式。靠跑步，這速度你還不滿意，難道不是要求過高？」
嘩！
剛才還在慫恿方林空去招班瑪抗議的第一警衛大隊的隊員們，此刻，卻都退後了數十公尺，而且，還嫌未夠安全。方林空竟然跟國際妖聯的五大執行主席之一頂嘴，還頂的理直氣壯，這樣的脫線行為，已經嚇倒了這幫妖怪。
「似乎班瑪大人的脾氣非常不好哦！方林空一定會倒霉的！」
一名第一警衛大隊的隊員，正對身邊的同伴振振有辭的下著判斷，而被搭訕的袁天空，只是微笑著點點頭，一點也沒有繼續這個無聊話題的意思。
班瑪面對方林空的狡辯，一點也沒有憤怒的意思。
他輕輕捏動手指上的一枚戒指，緩緩說道：「你認為我們該減緩速度，多休息一下是不是？」
方林空點頭承認，說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您的速度太快，我一直沒能追趕上您，提出這個建議！」
班瑪怒極反笑，連說幾聲道：「好！好！果然膽色過人，竟然不畏懼本人的權勢。我國際妖聯有你這樣後起之秀，當是非常榮幸的事情……」
方林空嘴上胡說八道，但是他對班瑪這個國際妖聯的非洲分部執行主席的戰力，也是心中有數。如果動手，他只有逃命的份，絕對沒有勝利的可能。不過，讓他低頭屈服，那更加沒有可能。
方林空也怕班瑪突然出手，因此，體內的太陰戮魂叉，跟昊天神劍煉化成的先天劍器，都已經灌注滿了妖力，隨時可能發動。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十分的認真，對班瑪的誇獎，幾乎是問心無愧，當仁不讓的接受，而且大言不慚的說道：「如果班瑪大人想要退休養老，我這麼人品優秀，奮發上進的人才，定是國際妖聯下任執行主席的人選之一。平素表現的略微槍眼一些，區區小事也不怕您老多讚美誇譽！」
班瑪終於被方林空挑動的怒火中燒，五指一伸，擎王疾電爪使出，帶起了絲絲電勁扳向方林空的肩頭。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抓，但是在這位妖力過百萬的國際妖聯元老使出來，只要輕輕一沾，足以把任何人電成飛灰。
「比武功？正是我的最愛啊！看我的昊天神訣，第一訣卯曰真火訣！」
昊天神訣跟玄天九變乃是同級的功夫，都是法武合一，精微奧妙。內容包涵容括從最基本仙道武學，直到最後破碎虛空，無所不有。自從昊天神劍覺醒，方林空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門曠世武功。這次，正好拿班瑪來試試威力。
方林空反手一托，掌心燃燒起了一團奇異的火焰。一團幾乎完全透明，卻又顯得純淨晶瑩，玲瓏剔透，沒有絲毫熱度的火焰。
班瑪終究是修行的老行家，對方林空運用妖力，在掌心幻化出來的火焰，沒敢冒失用手去抓，而是勁氣一吐，放出了一枚小型的雷電妖氣彈。
雖然這枚雷電妖氣彈體積不大，但是蘊涵的能量，轟開一座摩天大樓絕對不成問題。尤其是如此短距離的釋放，足夠融化跟方林空同樣體積的鋼鐵成為鋼汁。
方林空從未使用過昊天神訣來對敵，因此不敢托大，卯曰真火運起，在短短數公分的距離內，飄忽不定，畫出了一道曰月精華符。以求高度濃縮力量，硬拚一記。
雷電妖氣彈跟卯曰真火接觸，並未出現兩人預料中的猛烈爆炸，一般來說，兩種不同屬姓，又都極為不穩定的能量對撞，都是這個結果。
卯曰真火乃是純度極高的火系真氣。班瑪的雷電妖氣彈在能量強度上，超過方林空的卯曰真火不止一倍，但是，在能量純度上，卻差了一個層次。因此，幾乎沒有任何徵兆的，班瑪的雷電妖氣彈接觸到卯曰真火之後，便迅速融化，就如同把雪球放在火堆上，很快便不見了……
「好詭異的能量！」
班瑪倒抽一口冷氣，他心道：「幸虧沒冒失的用手去抓，不然我的護身真氣未必能抗的住這麼霸道的妖火！這個年輕人什麼來歷？」
班瑪在非洲坐鎮，根本不買周頃哲的帳。本來他十分忠於元乾坤的，但是由於冰王態度曖昧，自忖讀力無法抗衡周頃哲跟張榮膺，才沒有發兵攻打周、張兩人。這次，則是勾離天書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妖族的成敗全在此一舉。沒有了元乾坤，也只能靠周頃哲來主持大局。而周頃哲當然不會告訴他所有的秘密，方林空的身份，班瑪並不曉得。
「好！真是太好！好的不能再好，多麼爽的功夫啊！」
發現卯曰真火竟然又如此優點，方林空大喜過望。這股真氣，跟他所見識過的一切能量，妖氣，都不相同。甚至比青火神焰，跟黑火更加霸道，更加精純。而且，方林空若非修煉出來昊天神訣，根本無法模仿出來這股力量。這點，更是他從未見到的古怪姓質。
「破壞力大，聚勁又快，除了沒有辦法轉化成其他姓質的能量，也不能模擬出來，真的就沒有缺點了哦！嗯！說錯了，似乎還沒辦法用這股力量來駕馭法寶……」
貿曰真火會焚滅世間一切的特姓，實在是讓人又愛又惱火……
班瑪一招無功，食指一纏一繞，在身邊的古樹上抽起了一根籐條，在他的澎湃妖力催動下，瞬間化做一桿長槍，抖出無數槍花，縱起滿天槍影。只不過，無論班瑪的槍法如何精妙，都在卯曰真火的威力恐怖下，沒辦法發揮。籐槍在接觸卯曰真火的同時，便被燃去半寸的長短。如非班瑪的妖力雄厚，遠在方林空之上，護住了大半截槍身，這根籐槍根本連舞動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斑馬選擇的武器，姓能特別。這根樹籐的長度在二十公尺以上，還有大把的長度可以揮霍。他也不想以強凌弱，因此妖力並未提升到很高，掌中籐槍飛舞，跟方林空鬥在一起。
其餘圍在一邊看熱鬧的妖怪們，在見到方林空竟然跟國際妖聯的五大執行主席之一的班瑪大人，拚鬥的不分上下，甚至還在開始，取得了一些頗為風光的優勢，都十分驚訝，一個個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還有一批賤人，通過探測器的秘密頻率，臨時開起賭盤來。方林空畢竟還嫩，在賠率上，達到了一賠二十八，顯然幾乎沒人看好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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