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 / 大花小花
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
儘管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嫉妒,也知道李翔華和御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御和李翔華的關係,親耳聽見李翔華說御是他最尊敬的人,柳應年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從前就很緊張李翔華,擔心過李翔華會被這樣那樣的男人女人吸引走,他疑神疑鬼過,無理取鬧過,也曾經叫自己的秘書一直注意著李翔華的人際往來,他對李翔華看的很嚴,李翔華也樂於被他緊張。
但是那些人沒有一個得到過李翔華的正眼相待,李翔華提到他們都是一種毫不在意的口吻,有時候想逗逗他,也會故意說兩句曖昧的話,但也一定控制在柳應年能接受的範圍內。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御一樣,在李翔華心中有這麼重要的地位。
「你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我的?」柳應年退開一步,拉開和李翔華的距離,讓他的手落了空。
「吃醋了?」李翔華放下手,他能看得到柳應年眼底的介意,這讓他的心跳加快了兩下,他喜歡看見柳應年在乎他,他的眼睛都開始亮了。
「是他把你帶到傭兵城的?」柳應年想起霜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是的,那年我還不到三歲。御把快要凍僵掉的我撿了回來,給了我第二條命,沒有人比他更重要,我十四歲以前,一直這樣堅信。」李翔華定定的看著他,緩緩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柳應年搖著頭說:「你是想讓我相信,在你心裡,我比他重要?」
李翔華沉默了很久,「我分不清你們兩個誰更重要。御是特別的,你也是特別的。我沒想過拿你們兩個做比較。應年,這不一樣。」
柳應年垂下眼睛,同樣思考了很長時間,空氣中又是一陣無言的靜默。
「那麼瀲呢?」他再次抬起頭,看著李翔華問:「他不重要嗎?他在你心裡,有多重,又是什麼份量?」
李翔華眼瞳縮了縮,「應年,我……」
柳應年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輕輕的問:「他也只是你尊敬的人嗎?」
李翔華神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問:「他連瀲的事都告訴你了嗎?」
他,自然指的是霜。
除了霜,不會有別人告訴柳應年這件事。
柳應年眼瞼動了下,點了點頭,同樣平靜的問:「如果他不告訴我,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有過這麼一個人?」
李翔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是。」
「理由呢?我想聽你的理由。」柳應年心平氣和的問。
「我不想讓你討厭我。」
「這是理由?」
李翔華輕輕的皺了皺眉頭,不是很願意的說:「我不想騙你,但是你不會喜歡聽真話的。」
柳應年堅持,他說:「這點你不用擔心。你已經騙了我很多年,再不喜歡聽,我也想聽。只要你說的是實話。」
李翔華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又順著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要說出口的話對他來講,並不那麼容易,有些事情他放在心裡的時間太長,長到並不願意去回想。
「瀲……嗯,他喜歡我。」
柳應年淡瞥他一眼,冷著臉問:「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李翔華說:「喜歡,但是只有親人和朋友那種程度的喜歡。」
柳應年:「……」
「你倒是個萬人迷,什麼人都喜歡你。」柳應年眼神閃了下。
「這種事,我又管不住。」李翔華有點冤枉,人長得好,喜歡的人多,這不是很正常麼,沒人喜歡才有問題吧?「你也不是只有一個人喜歡。」
柳應年抬眉,冷冷的看他。
李翔華咳了一聲,「當我沒說。你還有什麼想問的,乾脆一起問吧。」
「你看著我,李翔華。」柳應年很認真的說。
「嗯?」李翔華抬起眼睛,四目相對,對上了柳應年的視線。
「我想知道你和他的事。」
「……」
「不管是什麼,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李翔華看了他一會兒,知道他是認真的,便歎了兩聲氣,緩緩的開口,說了一些事情。
「我曾經很喜歡瀲,喜歡到想過改姓,跟他的姓,和他當親兄弟。」他說,「瀲,是除了御以外,在我心裡第二個重要的人。他既是我的老師,又是我的朋友,我會的所有知識都是瀲教的,他是個很溫暖的人,對我很好很好,像父親更像母親,像哥哥也像姐姐,總之,就是家人的那種溫暖。」
李翔華說到這裡,瞟了柳應年一眼,說:「我是被親生父母丟棄的。」
柳應年頓時聽的呆了,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他。
李翔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人要的孩子,碰到那種溫暖是致命的。我纏上了瀲,讓他漸漸和霜疏離,搶了霜在他心裡的位置。可是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什麼感情上的事情,喜歡不喜歡的,在我眼裡,只有親情和友情。可是,瀲後來,大概是喜歡上我了,我12歲那年,瀲向我告白了。」
「你拒絕了?」柳應年看著他的表情猜測。
「我很驚訝,根本沒想過這種事,說是驚嚇還差不多。我開始躲避瀲,不再纏著他,改找逆風和流裳去玩。慢慢的,疏遠了瀲。我以為只要我態度明確,時間長了,瀲就會死心。瀲也確實和我想的一樣,不再來找我了。直到我14歲那年,我們接了個任務,難度很高,整個天團的人全都去了。瀲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擋在我身前救了我。他被粒子光束炮擊中,當場死亡。所以我不太想提起他,因為到他死,我都沒有喜歡過他。」
他說完就沉默了。
柳應年也沉默了。
他們都有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那現在呢?」柳應年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他活著的時候你沒有愛上他。他死了以後,你愛上他了嗎?」
李翔華靜靜的站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走……」
柳應年還是低著頭,平靜的說:「你走。」
李翔華腳下一動不動,嘴巴倒是動了動,可他也不知道這種事到底要怎麼說,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一直沒有說過,他就是怕柳應年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低低的叫了一聲:「應年……」
柳應年猛地抬起頭,手指著大門的方向,提高聲音道:「走!你走!我叫你走你聽見沒有!走啊!我不想見到你!」
李翔華伸出手去拉他的胳膊,「應年……」
他的手在半空被另一隻手抓住攔了下來,一道藍影一閃,霜冷冷的出現在他們身邊,把李翔華的手甩開,沉著臉,冰冷的目光盯著他,沒有感情的說:「他讓你走。」
李翔華被甩的小退了一步,站定之後,冷冷掃了霜一眼,又看了看柳應年生氣的臉,低聲說:「我愛的是你。」
……
「他已經走了。」霜說。
「你聽見多少?」柳應年冷靜下來後問。
「從他說瀲喜歡他開始。」霜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為什麼發火?瀲為他連命都不要了,他不可能再對瀲無動於衷的。」
柳應年說:「你不會懂的。因為你沒有和一個人相愛過。」
霜依然淡淡的問:「相愛就會生氣嗎?」
柳應年挑眼看他,「會。」
越是喜歡一個人,越是會容易因為一點點小事而生氣,哪怕他多看別人一眼,多誇別人一句,都不行。
愛情是自私的。
霜淡淡的說:「我也很生氣。」
柳應年疑惑的抬了抬眉。
「接吻了?」霜問。
柳應年怔了一下後,移開了視線,無聲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霜抬手在他的唇上擦了擦,「我不喜歡你和他接吻,下次別讓他在這個屋子裡吻你。」
說完,轉身回了書房,直到吃晚飯前都沒有出來。
……
「為什麼待在這裡?」
霜在書房待到晚上快十點,肚子裡傳來了清晰的飢餓感,這陣子的一日三餐幾乎都是柳應年負責的,早已經定時定點的養成了習慣,能挨到十點才感覺到餓,也是因為他今天心情格外不好,所以關掉所有的工作,打了一下午的格鬥類網絡遊戲。
他循著氣息,在廚房的角落裡發現了蹲在那裡發呆的柳應年。
餐桌上沒有飯也沒有菜,什麼都沒有。
柳應年沒有做晚飯。
「怎麼不開燈?」霜沒等他回答,又問了一句。
「想一個人清靜一下,冷靜冷靜大腦。」柳應年抬手遮了下突然亮起來的刺眼燈光。
「坐在黑暗裡的感覺更容易讓人冷靜。」
「那你冷靜了嗎?」
「可能吧。至少不是很想摔東西也不想殺人了。」
「……」
「你不是也喜歡瀲嗎?」柳應年突然看著霜說:「你沒嫉妒過嗎?」
霜冷靜的提醒他:「已經過去十年了。」
柳應年像是和他糾纏上了,繼續追問:「那當年呢?當年你沒嫉妒過嗎?」
「……」霜頓了片刻,「嫉妒。」
「有多嫉妒,會想要殺死李翔華嗎?」柳應年問。
「……」霜說,「你想多了。嫉妒是一回事,喜歡是另一回事。做出選擇的人是瀲,而瀲選擇的人是他,不是我。」
「你不恨瀲嗎?」
「為什麼要恨他?要喜歡他的人是我,他又沒有求著我喜歡他。」
「……」柳應年有點羨慕的看著他說:「我要是能像你一樣想開就好了。」
霜不會安慰人,想了半天,還是那句:「已經過去十年了。」
然後看看柳應年微微迷惑的臉,又加了句:「瀲已經死了。」
柳應年點了點頭,「就是因為他死了,才更可恨。活人怎麼爭也爭不過死人。他要是活著,我還能和他光明正大的爭一爭,把他從李翔華的心裡趕走。可他死了,我連爭的機會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還好趕出來了一章!
掩面,還是很想說一下這篇文的觀點就是,人的感覺都是交叉存在的,總會被人喜歡,總會喜歡上別人,誰也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