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文 / 大花小花
李翔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柳應年的逃離,他扭頭就要往那個方向追過去,但是身後一道冷光襲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滾開!」李翔華瞪向霜。
「又跑不掉,那麼急著追過去幹嗎?」霜淡淡的說。
在他眼裡,柳應年選擇逃跑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不管他跑到哪裡,只要他還活在這世上,找到他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你懂什麼?」李翔華懶得跟他解釋,身形一動,俯身就要再往那個方向沖,但是冷光一閃,他側身閃避,又被攔了下來。
「你要打就打,你要走就走,世上有這麼容易的事?」霜念力一動,身邊就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化身,每一個表情都一樣無悲無喜,他漠然的看著李翔華,「戰鬥一旦開始,就不是你一個人的遊戲了。」
李翔華看著越去越遠的銀跑,車子像銀色的箭矢,流星劃過般衝出了霜的結界,原本冷靜俊美的臉上劃過凌厲,「你敢放他出結界?」
要不是因為霜的結界是公認的最強,效果最好,範圍也最大,他不想引起大騷動,引來不該引的人,他才不會讓霜開結界!
現在卻成了柳應年逃跑的助力!
霜也朝遠處柳應年逃離的那邊掃了一眼,淡漠道:「總要看看他能跑到哪裡去。」
人是那種動物,如果他從來沒有產生過這個念頭,那麼他就會乖乖的老老實實的生活。可是一旦他起了別的念頭,比如逃跑,這種念頭不生則罷,一旦生起來,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霜倒想看看,憑著柳應年那麼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他那麼想跑,究竟能跑到哪裡去,又能跑多遠?下一次他再跑的時候,也好先斷了他的路。
柳應年總是要跟他十年的,他沒時間每次都浪費在那個男人身上,趁著這次機會就讓那個男人跑,最好一次就能把所有他能跑能藏的地方都跑遍躲遍才好,這樣他才能讓那個蠢男人認清什麼是現實。
這一點,只有那個男人自己認識到,才會老實。
李翔華沉默了。
霜的辦法無疑是一勞永逸最省心省事的辦法,他一轉念也想到了這一層,可是他最在意的不是男人能逃到哪裡去,能躲多長時間,而是男人竟然真的逃離了這件事本身!
這讓他無比恐慌!
他知道柳應年跟他在一起犧牲了很多,也捨棄了很多,他也知道柳應年最開始的時候,心裡一直有想要逃離他的念頭,不過時間是他最好的幫手,時間會幫他擺平這些攔在他和柳應年之間的障礙,柳應年也如他所想的,慢慢的死心塌地真的愛上他,他能感覺到這些年柳應年每一點的改變,柳應年越來越愛他,對他越來越好。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那次柳應年高燒燒暈倒,醒來之後對他的態度就有了明顯的疏離和冷淡,好像突然之間就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有什麼超出了他所掌控的範圍。
柳應年……
李翔華眼神閃爍不定,最終重新歸於沉寂。
不論如何,有一點始終不會改變。
從他當年對柳應年動了念頭,想要獨佔那個人開始,他就沒想過讓出這個人!
至於霜……
李翔華收了視線,回身陰冷的盯著對面妖艷的青年,眸中陰火漸漸燃起,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染指了柳應年,動了他獨佔十年的人,他就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一刀殺了這個人!
「你以為我真的怕你?」李翔華四周風雲草木砂石紛紛繞著他轉了起來,從他手心由小到大轉出一把長長的風刃,他握在手裡,掃了霜一眼,冷冷的道:「要不是我答應過御和瀲不跟你計較,你能不能活到今天還是個問題。」
「借口。」霜神色都不動一下,三個同樣的人影一起說:「今天就用你的命去陪瀲吧!」
……
柳應年聽不見霜和李翔華的對話,此時他正在超速開車,狂奔向和韓秋白約定的地點。
霜的這量銀跑太過拉風,他開到公路邊上就棄車了,往前走了一段路,等了一會兒,運氣還不錯,來了輛出租車,他上車說了地址,半個小時後下車,肖家的人已經等在那裡,確認了他的身份,就請他上了車。
開車的人一身黑衣黑褲和墨鏡,很酷,也很有規矩的樣子,一句話也沒多問,車子一路從西城區穿過城市中心主幹道,進了東區肖家的勢力範圍,又行駛了一段時間,然後緩緩駛進了一處佔地十分寬廣、看上去古色古香的老宅。
「柳先生,到了。」保鏢模樣的司機說。
「這裡是?」柳應年下了車,看著眼前一片美麗如畫的風景樓閣,頓時驚艷了下,觸目所及全是古亭流水,參天高樹,紅牆綠瓦,月門和青石小路,讓他彷彿走進時光遂道,進了古老的另一個世界,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等在一旁領路的人同樣是一身黑衣黑褲的青年,不過沒有戴墨鏡,腦後還梳著小麻雀尾,聞言回答道:「這裡是肖家老宅。少主和韓先生已經等在裡面了。柳先生請這邊走。」
肖家老宅!
柳應年心中的震驚一筆難述,這個美麗的像唐宮漢府般的地方,說是世外仙境都不為過,竟然是那個老城肖家的老宅?!
這不能怪他驚訝,他前世聽很多人提過,老城四家的老宅基本上就算是老城保存的最好、最古老的建築,每一家的老宅都是風水寶地,也是龍潭虎穴,都是禁地,不說外人,就是他們每家分家的人都很少能進宗家老宅!
他沒想到肖靖流和韓秋白竟然把他接到了這裡。
但柳應年畢竟也算見過世面的人,驚訝歸驚訝,還是一路以欣賞的角度,飽覽了肖家老宅的各處風景。
這種難得一遇的好事情,將來說給孫子輩聽,也是他人生閱歷中值得驕傲的事。
雖然他那莫須有的孫子輩有沒有可能存在還要另說。
他唯一的繼承人就是林樞,而林樞又……
柳應年忍不住又要唏噓,唉,想起來都是一根根的白頭髮,可惜了這滿園的景致,他卻無人可以細說。
領路的人把他帶到一處獨立的小別院,院外拱門上寫著四個古體的金漆小字,不知道是甲骨文還是篆體字,柳應年一個字都念不出來。
院子裡有個小荷花池,池邊種著一棵老垂柳,春天到了,滿樹新抽的嫩芽綠色,在太陽光下,映著碧波蕩漾的湖水,賞心悅目極了。
最美的是樹下站著的一對人,一個讓人覺得驚艷時光,一個讓人想到溫柔歲月,看似隨意的說著什麼,仰首含笑,低眉耳語,那份洗練了歲月的從容淡泊,連柳應年一時也看得呆了。
柳應年甚至有種時空錯覺,覺得倘若這兩人留了長髮,換上古人裝束,便是告訴他,說他穿到了古代,他也相信!
領路的黑衣青年稟報說:「少主,柳先生到了。」
肖靖流略一頷首:「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青年應了聲就反身離開了。
那漂亮出塵的少年抬頭看見柳應年,揚唇一笑,高興的說:「又見面了,柳先生。」
美麗陰柔的青年也露出笑意,「感覺如何?」
柳應年張張嘴,想了半天,也只想了八個字:「老城肖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