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文 / 大花小花
很簡單的家常菜,把燉好的小羊排放一些在鍋裡,放些羊排湯,再加入胡蘿蔔和大白菜放在一起燒,放佐料,好了盛出來在碗裡,吃的時候加點香菜,再放入點煉好的羊油,看上去很清爽,味道也鮮美。
解封珧吃的讚不絕口,米飯一碗接著一碗。
「行啊,小子,幾天不見,手藝見長。」
「還可以吧。」
「偷師學藝了?」
「自帶技能。」
「吹吧你。」
柳應年很羨慕好友的好胃口,他中年後開始養生,養成了每頓飯只吃一碗的習慣,而好友已經開始吃第三碗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
「昨天。」解封珧邊吃邊說:「下飛機打電話回公司,他們說你高燒到直接不省人事,請病假在家休息。我他媽累死了,就回家睡覺去了。今天醒來就來看你,夠意思吧?」
柳應年不覺怔了一下,有什麼信息一閃而過。
在他腦海中陸續出現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記憶像倒帶的膠卷,一張一張迅速向後翻去,從他的五十五歲翻到了二十五歲,畫面最後與現在的情形定格在一起,回到了三十年前的今天。
空間重疊。
同一時,同一刻,同樣的解封珧坐在自己面前,說了同樣的話。
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見過的人,聽過的話,或許是因為相對來說不那麼重要,所以在後來的生活中慢慢變得模糊,甚至一度遺忘。
但當這份真實面對面的放在他眼前時,那種巨大的衝擊和時空錯位的眩暈感,就像打開沉睡記憶的利刃,把原本被後來那三十年生活擠壓在記憶底層的過去重新翻了出來。
記憶有魔法,你不去碰它,就會不知不覺忘掉很多事情,但某一天,你突然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當它清晰浮現,你將再也無法忘記。
柳應年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解封珧,視線卻透過好友,看到了發生在平行時空的過去——
門鈴響了,他在廚房洗碗,解封珧去開門,是送快遞的。
「是快遞。應年,你們訂購了什麼東西?」解封珧簽收後,拿著東西走過來,邊走邊拆。
「沒訂過啊。」他回頭疑惑的說,「難道是翔華訂的?你打開看看。」
「還用你說,我已經在開了。」謝封珧笑著說。
他把碗筷洗好,鍋也洗好,麻布也洗好曬在架子上,等他把這些做完都沒聽到謝封珧的聲音。
「怎麼了?」他察覺不對勁,轉過身。
謝封珧站在廚房門口,臉色極差,看著手上打開的盒子一言不發。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
盒子裡裝著一隻被槍打死的兔子!
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有過,他們剛創業那會兒,還有公司逐漸走上正軌接連搶到幾個大單子之後,都有人寄過匿名信恐嚇他們,其中也有些小動物的屍體。
只不過從來沒有過一隻是用槍打死的!
而且一隻死兔子難免會讓人聯想到很不好的事情。
那天解封珧沒有走,留下來陪著他,一直到晚上李翔華從老城回來。
李翔華看到死兔子時的臉色也變得非常不好,但是他不想柳應年害怕,就一直安慰他說:「別擔心,沒事的,不就是一隻死兔子嗎,丟了就是。」
李翔華說:「可能是我們這次跟『傲世國際』的合作太讓人眼紅了,老城這次的事情也是有人從中作梗。有人不想讓我們好過。不過對方來者不善,我們這幾天都要多加小心。」
柳應年跟解封珧都覺得李翔華說的有道理。
解封珧說:「要不要報警?」
柳應年不贊同,搖頭道:「報警弊大於利,本來沒事也會變成有事。我們這行能不跟警察扯上關係就最好不要扯上關係。」
李翔華考慮了一下說:「先不報警,看看情況再說。」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天都會有快遞送貨上門,盒子裡裝的都是一隻死兔子,而且不論柳應年在哪裡,盒子都會送到他面前,接收人一欄上寫的是他的名字。
李翔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個星期後他終於發火了,打電話報了警。
報警是有效的。從他們報警的第二天起,柳應年就再也沒有收到過裝著死兔子的盒子。
這件事也就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因為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事,柳應年很快把它忘到了腦後。
……
「叮咚、叮咚」的電子門鈴聲響了,把柳應年的意識從交錯的平行時空里拉了出來。
「我去開門。」這會兒功夫已經解決掉所有小羊排心滿意足的解封珧自告奮勇的要去開門。
柳應年抓起桌子上的筷子朝他一扔,正中好友的後腦勺。
「哎喲!」解封珧毫無防備,完全沒有躲開,他捂著被砸中的地方回頭瞪著罪魁禍首,怒道:「柳應年你幹嘛?這樣很疼你知不知道!」
「你,洗碗。」柳應年頤起身,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信步從好友身邊走過去,漫不經心的說:「我去開門。」
「我可是客人,你好意思讓客人洗碗?」
「好意思啊。」
「我不想洗。」
「少廢話,不想洗也要洗,你以為小羊排是白吃的嗎?」
「難道不是嗎?」解封珧挑高眉毛。
「不是。」柳應年回頭朝他比劃了一下,「快去洗碗!聽見沒?」
解封珧愣了下,繼而嘴角彎起小弧度,這樣的柳應年讓他想到兩個人的小時候,那時的柳應年最常做的事就是使喚他。
個位數的年紀,天真無邪,每次他們在一起玩,柳應年都會使喚他做這做那,一會兒叫他去拿這個東西,一會兒叫他去拿那個東西,使喚他使喚的理直氣壯,天經地義一樣。
「看在你難得這麼可愛的份上……」某人的青梅竹馬嘀咕著,「算了,洗碗就洗碗吧……」
還好柳應年聽不見他的話,不然,一張老臉肯定要風中凌亂了。
他只是不想讓解封珧再一次看見那麼噁心的東西而已。
開了電子門放快遞公司的人上來,等了一會兒門口傳來喚門聲,他才打開家門,簽好名字,從對方手裡接過東西。
同樣的東西再一次放在手上的感覺還是很噁心,柳應年的臉色還是不自覺的白了白。
「什麼東西?你訂了快遞?」解封珧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柳應年瞪他,「你碗洗好了?」
「洗好了。就兩個碗而已,要洗多長時間?」解封珧眨了眨眼,視線落在他手上,一臉好奇,「打開看看,是什麼?」
柳應年推開他,淡定的說:「沒什麼。」
「沒什麼你幹嘛不讓我看?」解封珧又攔在他面前,狐疑道:「肯定是有什麼。你知道這裡面的是什麼,對不對?」
柳應年又推開他,抬腳往他和李翔華的臥室走去,「廢話,我訂的東西我當然知道是什麼。」
「那你打開看啊。」解封珧跟橡皮糖一樣又纏了上來,他還伸手就要去拿柳應年手上的盒子。
「別碰!」柳應年打開他的手,沒好氣的道:「是情趣用品好了吧,我買給翔華的,你不許碰!」
解封珧垂下的流海下,眼神一閃,再次大步跟上去,柳應年剛把臥室的門打開,就被他抓住了手臂拉回身。
解封珧的另一隻手擦過柳應年的臉龐按在門框上,把好友禁錮在自己和門框中間。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需要秘密,」他的臉逼近柳應年的臉,近到兩個人呼吸可聞,「你到底想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