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5章 反噬 文 / 西畔桃花
雖然看不見樣貌,但如此氣勢,元嬰修為必然是那祭祀了。清凡卻猶豫的將符寶放下,元嬰修為如果他真想對自己幾人不利便是一百張符寶也沒有,倒不如看看再說。
那人拿出一把黑色長劍,朝空隨意一劃,動作看似隨意簡單,甚至連一絲靈氣光芒也不現,清凡卻瞇起了眼睛,她心中愕然敬佩,這是第一次看到元嬰道君出手,那空中似乎連空間也隨著這輕輕一劃撕扯出波動來,那波動繞著暴起的狂躁修士,還有那些萎畏縮在後方修士,就那麼一瞬倒下,甚至來的比那血霧取人性命還要來的快。
大祭司看了一眼四人,又回頭看了眼那繼續翻滾試圖掙脫禁錮的血霧,銀色面具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幾人都直覺大祭司似乎沒有惡意,雖然也實在想像不到,為何一個邪教晨華宮的祭祀會救自己。
那祭祀伸出食指似乎玩笑般在清凡防護上輕輕一點,淡藍色水波的防護驟然瓦解,四人都沒有出聲,鄭重看著那銀色面具的男人。
大祭司的防護是淡白色如同他的衣服一般,他聲音低沉沙啞,清凡覺得有些熟悉卻確實從未聽過,他沒有多言語,只是將四人罩在自己防護中,他將那把黑色的長劍仍在地上,朝楊文修與柳依依指了指,柳依依會意的佔了上去,而楊文修卻有些古怪,他呆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只是直直的看著那個戴著面具的祭祀,半響他張了張唇,卻又搖了搖頭閉上。
「楊師兄?」柳依依喊道,她心中暗道反正也無退路,也只能跟著這元嬰期的大修,她見楊文修遲遲不肯過來,雖然不解,卻也擔心惹惱了那人。
楊文修點了點頭,走了上去,那祭祀似乎並未覺察到什麼,帶著四人穿到紅霧中來,朝石柱頂上飛去。在進入的那一瞬,清凡隱約見那祭祀身體不經意的搖了一搖。
越朝上紅霧越濃,漸漸在防護裡已經看不見外面,甚至連近在遲尺的石柱也看不見了,清凡與陳宇平緊緊跟著那道君。那石柱離殿頂不過一人多高,只是被這紅霧覆蓋住伸手不見五指,大祭司約是十分熟悉此處,絲毫沒有遲疑,將手掌在頂處按了一按,又畫了道符的樣子,那石柱頂聽得一輕微響聲,平滑而又流動的璨藍色映入眼裡。
看著四周深藍幽靜的水,若不是親眼見到誰能想到這密地竟然全部建在海底。難怪在那密地,從來看不見日月星辰,而那天色永遠是萬里無雲,晴空如洗又或是漆黑一片。
四個人在祭祀的防護中,雖然感受不到外面的狂暴之氣,但從不是遠遠傳來的海獸咆哮聲也能知道這看似平靜的海水有多少洶湧暗藏其中。清凡不知這祭祀為何救了幾人,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預備如何處置,畢竟這算是晨華宮機密,若是讓他們回去等四大派知道了,不管是為了修道正義也罷,還是為了那傳說中的寶藏,必然會派弟子前來探查,這祭祀卻救了幾人不得不說實在是奇怪。
清凡站在大祭司的左後方,偷偷打量,那祭祀面上的銀色面具將面容遮的嚴嚴實實實,連下巴也一齊包住,身材高大,十分安靜,渾身元嬰氣勢肅穆逼人,讓人不敢胡亂開口,身上除了那一襲潔白衣袍,一隻簡單的水晶簪簡單將墨髮束起,他露出的左手卻從袖子可以看到肌膚開始一條紅黑色妖符連到中指指尖。雖看不見容貌,也覺得應當是年輕外貌,而不像清源那些白鬍子老頭修士。這元嬰修為,如此年輕到與蒼空道君相似,只是氣質卻南轅北轍,若說蒼空是風流不羈,放浪形骸,處處留情的翩翩公子,這位大祭司卻就像是邪化了冰山,雖看不見面容,卻整個人透露出於清流真人那般冷冰冰的拒人千里的氣勢,只不過這元嬰修,直挺挺嚴肅的氣壓少了點清流滴仙人的除塵,卻更是多了一道禁慾的氣息。
道君自救了他們出來,一個字也沒說過,元嬰肅靜的氣壓下,四人都沒有一人敢出聲言語,清凡偷偷打量祭祀,柳依依與陳宇平朝遠處時不時傳來的咆哮聲望去,雖然什麼都看不到,可心情卻一點一點隨著海獸的吼聲更加低落起來,如此狂暴的南越海,能在這深海之處的海獸實力卻對不可小確,即便幾人能再逃出去,可除了晨華宮的傳送陣法絕無他法能出了這禁地。楊文修依舊沉默的看著前面祭祀的背影,雙手握拳彎了彎卻又鬆開,眉尖的疑惑越加深刻。
「下」祭祀終於在一處白色尖頂的地方停下,他聲音低沉嘶啞,有些渾濁聽不清楚,清凡幾人瞧了瞧他,不明白的又看了看腳下的尖頂,那祭祀揮了揮衣袖,那尖頂移開露出一人寬窄的的洞來,一時之間海水湧了過去,雖然防護及時罩在了洞口,還是依稀有些許水滴浸到了屋簷裡,清凡跳了下去,看清所在之處,又瞧了瞧這沿著屋簷慢慢集聚的一小灘海水,才知道為何自己剛來禁地的時候會被冰水淋醒。怕是這祭祀常常直接從此處,自己或者仍人下來,才會慢慢聚了這些海水在屋頂的簷縫之中,而自己來時,滴在臉上的怕就是這些海水。
「三日」祭祀沙啞著嗓子,從袖中又朝幾人扔下兩個瓶子,便一晃離開了。
陳宇瓶接下了這一紅一黃不知道什麼的透明瓶子。清凡則有細細看著這間,他們最一開始來到晨華宮禁地的第一站,那件白色的傳送房。
陳宇平瞧著瓶中不安穩的液體,有些疑惑將黃色瓶子打開,忽然那液體同活了般直衝出來,陳宇平急忙側頭偏過,那黃色液體急速朝柳依依衝去,依依無靈氣護身,被那液體直接從心口沒入。三人被這突然的事故驚住,楊文修急忙扶著柳依依著急喊道:「依依,你怎麼樣。」
柳依依也在那黃色液體沒入體內時,花容失色,可此時卻顏色古怪,彷彿是心痛不已,又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瞧著楊文修,這副模樣嚇的楊文修煞白了臉色,雙眼急著通紅,也顧不得陳宇平與清凡二人,緊緊將柳依依抱在懷裡,似乎是安慰依依又像是安慰自己,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李清凡看著柳依依這樣,眼中微濕,急忙伸出手來,引靈氣握著柳依依的脈搏,忽然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震驚,楊文修瞧著清凡這副模樣,他一臉死灰,卻又搖頭難以置信:「不可能啊……若是他,沒有道理要這樣……」
清凡卻破涕而笑,轉頭朝陳宇平笑道:「快!快將那紅瓶打開!」
陳宇平雖也是一臉不解,卻將那紅瓶打開,一團如火焰璀璨的紅光只穿楊文修心房。楊文修身體怔了怔,喃喃道:「我們的靈氣回來了?」
柳依依眉目含水,粲然一笑。
楊文修正被柳依依的笑容晃眼中,冷不丁卻被李清凡從後背拍了一拍,他轉過頭去,清凡笑問道:「楊師兄,你剛剛說誰?」
楊文修愣了愣,清凡又提醒道:「你剛剛以為柳師姐出事時,說的若是他,沒有道理這樣,那個他是誰?」
楊文修回過頭去,低下頭回道:「我是說那個祭祀,既然救了我們,沒有理由在留下兩個瓶子害了依依。」
陳宇平點了點頭,疑惑道:「這個晨華宮確實奇怪,看那死靈真人是算計我們,想置我們與死地,為何不直接動手,他算是金丹真人,若是想殺我們易如反掌。」
清凡也點了點頭,接口道:「那個大祭司也奇怪,竟然在最後救了我們。」
「他說的三日,怕就是讓我們在這等待三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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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主間門口,看在一襲白衣祭祀窩在榻上的蘇華面露驚異,每次完成祭祀後,大祭司都會直接消失,從未回過凌雲閣,這次卻突然出現在這,她心中既是驚異又隱隱的開心,這次可以在祭祀身邊待的久一點了,就算每日祭祀從不開口,而除了公事她也不敢輕易與他攀談,可是就給她這樣的機會,近近的可以偷看他便足夠了。
房間的窗戶未開,月光石也被一層黑布掩上,屋子的光線很暗,暗到看不清祭祀的臉色,蘇華行了行禮,正欲將緊關的窗戶打開,卻聽得祭祀清朗的聲音:「不用開,你將修武喚來。」
蘇華低頭應了一聲,朝外走去,修武是死靈長老的名諱,她即可下了凌雲閣朝主院落走去。
蘇華走過,榻上那個男人朝上直了直身體,光線從剛剛被蘇華推開的門照了進來,那男人直起身後,正好便照亮了他面容,樣貌依舊俊美,卻白中帶青,連原本鮮紅如血的嘴唇像是失血過多般煞白。他左額上的符文頁沒有那麼鮮紅妖艷了,只是卻不想原先那般只有三條在額上,卻是慢慢沿著左臉蔓延下來,脖子一直到左手食指指尖,符文成黑紅色,黯淡無光。
死靈真人近來時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個大祭司,他一臉吃驚之色,不知道是因為祭祀竟然回到了凌雲閣而不像原來那般直接消失,還是因為看到了如此一般虛弱的祭祀。
「師傅!」死靈真人來不及行禮便疾步走到榻旁蹲下。
祭祀看著一臉憂色的死靈真人,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目光似乎將他看透。
「師傅為何如此?難道是反噬?」
大祭司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死靈真人一臉茫然。
大祭司見他如此,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他沒看到榻旁的死靈真人,眼中的不忿。
師傅這副模樣,一定是因為催動妖霧,卻又沒有足夠的血將妖霧喂滿,強行將妖霧壓在才會反噬。竟然想不到在那濃濃血霧之中還能被師傅發現救下,他果然命大,若不是怕直接死在自己手中,師傅一旦知道連反駁的機會也沒有,只是怕這樣師傅心中也已然在懷疑自己了。真是不甘心。只怕師傅已經將他們送走了,師傅起了疑心,下次更難有機會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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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祭祀傷勢好轉,臉色恢復些許血色時,那間白色轉送房也一時白光大勝,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