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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章 夢姑 文 / 西畔桃花

    夜色如水,街上火樹銀花,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無論是富人家的公子女眷,還是平常人家的小家碧玉,全都是精心裝扮,一對對,又或是三三兩兩的姐妹,朋友一起逛著花市。

    身著暗紅華服,頭戴墨玉冠,大冬日的夜間還手持折扇,一雙含水桃花眼,在花燈的映照下更是笑意盈盈。只是對比這風流倜儻的貴公子,他身後不遠出的幾位姑娘,臉上的笑意更是高深莫測。

    容貌艷麗的紅衣女子,白皙的臉孔已經憋的通紅,一邊朝前走一邊望向身邊濃妝艷抹的,身材略微有些魁梧的姑娘。

    「楊……楊姑娘,你是說你師傅幾乎每年都帶著你到這裡做月老?」

    那位楊姑娘瞪著一雙擦著前衛孔雀藍眼影的瞇瞇眼,略微靦腆的點了點頭。

    旁邊的綠衣美人,柳依依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花枝招展的楊文修道:「楊道友,難道每次都扮成這個樣子嗎?」

    楊文修微微皺眉,略有思索後道:「小時候都是師傅他自己,偏偏自我十八之後,只要是不閉關的日子,師傅總是要帶上我,這夢姑自然只能由我來扮了。」

    「那你師傅自己也扮女人?」

    楊文修爽快的點了點頭:「師傅說,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再說倘若你是男人的裝扮,再去成全那些男女,不是對夢姑不敬嗎?」

    柳依依止住了笑,拍了拍楊文修的肩膀,幽幽歎道:「你和你師傅果然都是奇人也!」

    忽然,不遠處,只聽得一聲嬌憨,一位穿著淺紅碎花的美貌佳人,扭著柳腰,華麗麗而優美的倒向了蒼空的方向,剎那間,紅影閃過。

    那美人含羞帶卻的柔柔謝道:「多謝公子。」剛抬起滿含秋波的雙眼,臉上的笑容一時僵住。

    李清凡看著懷中半躺的佳人,笑道:「姑娘小心。」

    佳人急急站起身來,幽怨的望了一眼李清凡,憤怒滿滿的直接離開。

    那邊那位冬日裡的折扇哥,泛著雙桃花眼,笑得是花枝亂顫。

    李清凡抬頭朝著蒼空小聲嚷嚷道:「楊公子,這一晚上踩腳的,撞肩膀的,丟帕子的,在加上又一個裝摔的,都已經五位了,若不是我攔住了這個,又得磨嘰多久才能到郝宅呀?」

    蒼空嘴角帶笑,舉起扇子,拍了一下清凡的腦袋,說道:「現在的小輩們是越來越急躁了,我不過是與她們吟了下詩,多聊了幾句,在交換了些東西,怎麼到你這就成磨嘰了?」說畢,又是搖了搖頭,一個人嘴裡又都囊著什麼。

    楊文修搖晃著滿頭的珍珠步搖,著急喊道:「老爺,那第二個您都和她快談到了下聘了,是您說郝府有對怨侶,這在不快點天都亮了。」

    青瓦白牆,城東的富人區,有戶人家安靜異常,與其他富貴人家高掛各色綵燈不同,郝府的大門前還只如平常一般,只掛著兩隻簡單的紅色燈籠。

    透過層層深院,李清凡幾人也隱約聽見一陣陣哭聲,與滿城歡鬧的氣氛相比格外的憂傷。

    蒼空隨手指了幾下,清凡與柳依依只覺得忽然一股靈氣直直撲面而來,緊張起來,楊文修對著清凡她們,擺擺手,嘟囔道:「就當省了我幾張隱身符。」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若不是那似有若無的哭聲,這郝府也算是一處清淨之所。府內最深處一閨房中,燭火未點,一位清秀女子,穿著白色的裡衣,坐在床腳哭成了個淚人。她彷彿是害怕驚動別人似的,一直緊緊咬著自己的右手,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只聽得房門響了兩下,女子驚慌的站了起來,飛快的擦了擦眼淚,顫顫的問道:「是爹爹嗎?」過了許久,門外沒有聲響,女子只覺得鬆了一口氣,慢慢坐下。

    穿著花衣的楊某人,正被蒼空一手摀住嘴巴,不解的望著師傅。

    「你準備半夜三更,瞎燈黑火的這麼進去嚇死人家嗎?」

    楊文修眨著瞇瞇眼,搖了搖頭,蒼空才將手鬆開,聽得楊文修小聲叫喚道:「老爺,咱們不是一直都是老規矩嗎?弄點煙霧,撒點花瓣,再問問情況呀。」說著,捏了捏衣袖中那袋估計從清風谷摘下來的花瓣。

    柳依依蹭到楊文修身邊,皺眉說道:「楊師兄,話說你以前也是三更半夜的,到一獨身女子黑漆漆的閨房,放煙霧,撒花瓣的嗎?」

    楊文修思量片刻,說道:「每次都沒這麼晚,都是在外面,這次不是某人在路上一直耽誤了嗎?」說完,抬起那雙瞇瞇眼,又是幽怨又是驕傲的甩過去一個小白眼。

    李清凡點了點頭,慢吞吞的說道:「是啊,深更半夜,燈火不明,忽然房門慢悠悠的自動打開,門外卻空無一人,漆黑一片。只見得一陣白煙飄進,那位郝小姐,若是能清醒的等你撒上花瓣,報上名號還未昏死過去,也算得上女中豪傑了。」

    楊文修望著李清凡,問道:「那你說怎麼辦,難道花瓣不撒了?可是夢姑夢姑,白天就現不了身了。」

    蒼空淡定一笑,故作高深裝道:「山人自有妙計。」

    郝小姐包膝縮在床腳,忽又聽得門外兩聲女音輕響「小姐?小姐?」

    郝小姐打開門,之間一位穿著綠色紗裙,嫵媚動人的女子,微微一愣。那綠衣女人,笑道:「你不是今夜向我祈求了一夜了嗎?」

    「夢……夢姑?」

    天邊漸漸發白,山嶽城內最高樓的那片屋頂上,坐著四人。

    「你們就只是給那個馬伕一大疊銀票?」李清凡問道。

    楊文修已經換了寶藍色的公子華服,懶洋洋的回道:「那郝老爺出了名的愛財如命,為了那個孫老爺的四百多兩,就願意將自己的庶女送去給過了半百的老頭子做妾,你說說,那馬伕如今的了這麼一大筆,隨便給兩千兩聘金不必四百兩多?那郝家還不速速讓女兒有情人終成眷屬?」

    清凡看向蒼空,說道:「我還以為有什麼符咒可以讓兩人情比金堅,永結同心之類的呢。」

    聽到這句,蒼空忽然一改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諷刺冷笑一聲說道:「人心最是變化莫測,情比金堅,永結同心,那些不過是幾句玩笑話罷了。」他又抬頭望著從白漸紅的東面,自嘲了笑了一下,悠悠歎道:「從然是青梅竹馬,怕也難逃人心變化。」

    柳依依聞言,雙手緊了緊,低下頭來。

    「師妹?」一個熟悉又略帶憔悴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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