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好生面善 文 / 筱橋
看著推幾在黃楊私宅裡的一大推油茶籽，田滿柱心中有些忐忑，不過看著自家閨女信誓旦旦的樣子，就什麼話也沒說繼續幫忙摘油茶籽。
三天之後，山上的油茶籽還未摘完，田欣就帶著米氏熊氏二人，挑了一籮筐已經曬乾的油茶籽，先用碾子碾碎，又放到大鍋中炒香，然後放到蒸籠中蒸熟，有裝進田欣專門讓熱做的一個用原木做的一個小油槽裡……
「怎麼沒有油……」黃益壯實，一個人使勁的撞擊著原木，就跟寺裡的和尚撞鐘一樣，可是一連好幾下就沒有出油，秦氏微微有些歎氣，但是話音剛落，就聽到田滿柱突然激動的喊道：「出油了，真出油了……」
秦氏猛地抬頭仔細一看，可不是出油了麼？出了油以後，黃楊就讓黃益停止撞擊，秦氏趕忙撲上去，伸手在接油的桶裡一抹，然後用舌頭一添，立馬就激動不已的扭頭看著大家道：「是油，真是油，還沒有菜油的沖味，好像還有點甜……」
一出油，所有人都激動了，拾摘起油茶籽來就更加仔細了，前幾天掉到地上的幾乎就不怎麼去管，現在卻是摘過之後把草叢裡面的也拾的乾乾淨淨，甚至連附近幾座山頭都翻遍了，將裡面的茶油籽全部一掃而光。黃楊收拾的那個宅子都已經放不下了，現在堆放的家裡到處都是。
陸續搾出的油過濾之後也被裝進一個個碩大的油桶裡，看著淡黃色的澄清油液，吃了好幾日之後，都覺得不僅口味不錯，就是一貫穩重的黃楊，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更不要提田滿柱秦氏夫婦了，往年的時候炒個雞蛋都只滴幾滴，菜油豆油更是不敢買太多，就是豬板油，也每次都用的極為仔細，這麼一下子得了這麼多，眾人都高興的不行。
「你這是做啥呢？」油搾好之後，黃楊代表口福居給田滿柱銀子買油，田滿柱瞪著眼珠子，很不不高興的看著他。
黃楊見狀笑道：「這後山本就是田家買的，上面的東西也該是你們的，爹娘花了銀子，怎麼能不給錢？」
田滿柱一頓，這才想起之前買山頭的時候是自己花的錢，……可這又怎麼了？在田滿柱的心中，田欣就是自己的閨女，閨女拿家裡的東西哪裡用得著花錢？
「爹，您收著吧！親兄弟都得明算賬，我跟相公現在賺的也不少！」田欣看田滿柱不高興，忙搖搖秦氏的袖子，然後才扭頭對田滿柱道。
秦氏明白閨女是想拉扯一下娘家，想要孝順他們，心裡很是高興，於是也勸道：「行了，我跟你爹就收下了，按不過現在外面一斤油三十五文，你們就算三十文好了。」
田滿柱聞言剛想說話，就被秦氏阻止了。「兩個孩子想孝順，就讓他們孝順好了，以後攢了銀子，萬一他們有什麼周轉不開的，也不至於手忙腳亂不是？」黃楊田欣走後，秦氏看田滿柱還是不高興，就低聲勸道。
田滿柱輕歎一聲，然後點點頭，覺得說得有理，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娘子，我昨兒專門去瞧了，岳父家的水田里養的魚已經能吃了，不僅一點兒沒吃稻米，那稻米倒是比往年長得還好，稻米穗結的又大有多！」黃楊雖然沒怎麼過過苦日子，不過也是僅限於能吃飽穿暖，那裡像現在過得這樣滋潤？於是越發覺得自己現在的好日子都是田欣給她帶來的，心裡早就歡喜的不行，好幾次夜裡看著她的睡顏都捨不得閉眼，他才上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這輩子才能娶到這麼稱心如意的姑娘。
田欣之前見父母兄長們滿心的歡喜，心中也很是高興，再讓田滿柱買山的時候，她就沒掏銀子，因為這是給父兄留下的產業，有著這片茶油樹林，以後爹娘的日子就能過得更好些。十月末第一批做好的棗子被賣出去，大傢伙兒看著里長說話算話，給所有巡邏隊的小伙子，還有幹活的的小姑娘大嫂子們挨個按照記錄上的工長髮工錢，大傢伙兒心裡都高興地不行，雖然今天村裡出了不少事，可是今年買棗子做工還有里長阻止大家養牲口賣的錢足夠勤快的村民們過一個富裕的新年。
對著里長不像以前只是尊敬了，甚至都由衷的發自內心的擁護起來。再有稻米快要成熟了，有心人眼瞅著田滿柱家每天一牛車一牛車的拉著魚往城裡送，心就癢癢的不行。
他們之前以為田滿柱是異想天開，卻沒有想到現在不僅他們家的稻米長得好，魚也能賣不少錢，於是好些人就心動的不行，想著自家來年也也在水田里養魚試試，就算自己不像田家能把魚都賣出去，可是給家裡改善改善伙食也行啊？再看著田滿柱家不聲不響起的大院子，心裡都羨慕的不行。有些心眼活道的，也看到了跟田滿柱交好的幾家人的日子都越來越好了，以前的窮鬼劉家也蓋上青磚大瓦房了……好些人就都覺得以後看樣子也要跟著田滿柱家一起幹。
「姐姐，夫子爺爺說今天家裡來客人，讓把鍋子擺到他們家，要六個鍋子，兩個清湯的，兩個菌子的，兩個麻辣的。還要有炸泥鰍跟香辣魚蝦和小菜。」自從住到田欣家裡跟邢夫子學習以後，田園機靈了很多，他以前也不是不機靈，可是跟著村裡的孩子漫山遍野的瘋玩，就是個野小子，可現在吃得好，又習了武，還跟著邢夫子學本事，明顯的跟村裡的野小子們不一樣了，看著沉穩懂事了好多。
田欣讓聞言讓米氏去店裡傳個話，然後捏著弟弟圓乎乎的小臉蛋，笑著說：「今兒爹又送的魚，姐姐給你做糖醋魚好不好？」
「我想叫海子一塊來吃行不？」田園現在雖然吃得好了，可是還是最愛田欣做的飯，他雖然年紀小，可是卻也知道自己能唸書又找到這麼好的夫子都是姐姐姐夫的功勞……每每一想到姐姐曾經為了救自己就差點死掉，他就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姐姐。邢明海是邢夫子的孫子，比田園小了半歲，兩個小傢伙玩得很好，之前還跟著田園去看了水田里養的魚，在田家村玩了好幾次呢！
田欣點點頭，邢明海是一個很可愛的小胖子，雖然好些次邢進士想讓自己給他做吃的都會假借自己孫子的名義，可是說實話，這個小傢伙也很愛吃，每次見了自己就跟田園一樣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每次田園給田欣了什麼東西，小傢伙都藉機過來眼巴巴的瞅著田欣，但是他得了什麼好東西，也從不吝嗇的跟田園一起分享。
「欣姐姐，剛才圓子說話聲音太大了，被我爺爺聽到，我們要吃糖醋魚，就讓給他做兩份送過去待客。」邢明海一聽說有好吃的，就高高興興的跑過來了。反正爺爺也說了今天客人來的時候別讓他出房門，剛好他就不回去了，跟圓子一起練拳。
「這邢老爺，還真拿您當廚娘了？」田欣還沒說話，敏兒聞言有些不高興道。
萍兒一邊打著絡子，一邊說：「讓給他做三份，又沒說是誰做的，哪裡都能讓夫人動手呢？」
邢海濤不在意的說：「就是就是，我爺爺也沒說讓欣姐姐做。」只要自己吃的是欣姐姐做的就行了。
田欣心中明白，能來跟邢進士吃飯的都是那個老頭能看上的人，想來也是什麼重要人物，否則邢進士不會傳這樣的要求，他雖然老藉機蹭吃的，可也從沒讓田欣給別人做過。左右不用自己全部動手，不過動手幫著調個汁子什麼的，便笑著應下了。
糖醋魚是田園最為喜歡的一道菜，田欣挑了足足兩斤重的魚燒的，她跟黃楊就沒吃兩口，就都被解決乾淨了。
「是口福居黃掌櫃的家麼？」田欣喜歡熱熱鬧鬧的吃飯，也不大喜歡人伺候，自己吃飯的時候，就讓敏兒他們也在一邊吃著，敏兒看著碗裡突然出現的一大塊魚肉，甜甜的笑了笑，剛準備張嘴，就聽到敲門聲……孟方便趕緊跑去開門。
門一開，竟是兩個極為亮眼的俏丫頭。
孟方見狀，微愣了片刻，就趕緊問：「你們是？」
「孟方，這是我們家今兒來的趙夫人帶的丫鬟，剛才趙夫人吃了口福居的鍋子，覺得不錯，就讓兩個丫鬟過來打賞。還有就是，我們家老爺今兒又新收了一個學生，就讓海哥園哥去見見小師弟。」邢進士的小廝喬齊捧著一個大盒子，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解釋道。
孟方見了喬安，便開了門，領帶了她們進來。
「趙夫人客氣了。」黃楊讓敏兒接了兩個丫鬟送的五十兩紋銀的打賞，對此他已經司空見慣了，不少食客吃得好了也會打賞店小二，一般口福居都會跟他們對半分，有甚者幾兩銀子也不為過。不過五十兩，確實有些多了。
「我們夫人吃了那個糖醋魚，覺得不錯，便料想掌櫃夫人是個蕙心蘭質的女子，想請掌櫃夫人過去坐坐……」其中一個丫鬟等黃楊收了銀子之後，見他並不激動，詫異了一下，然後說出了過來的目的。
田欣一聽這個，就換了身衣服跟裝扮，準備出去見見這個趙夫人，邢進士對田園不錯，用心教導書本上的知識以外，還教導了他很多課外的東西，既是他的客人，田欣就很痛快的答應了。
兩個丫鬟雖面上不顯，可是並不很瞧得起田欣，不過但見田欣穿著一件淡綠色穿花雲緞裙，梳了一個芙蓉歸雲髻，不沾粉黛的臉卻嬌俏不已，加上走路的時候裙角文絲未動，一點都不跟一個農家夫人一樣，卻好似大家夫人一樣，頓時心驚不已。又見這個獵戶出身的商家掌櫃行為舉止也好似大家少爺一樣行雲流水，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田欣也不是刻意表現自己，只不過原身自帶的技能，還有曾經也刻苦學了太久，已經習慣這麼走路了，一般人只覺得挺好看，並不會多想。
「一會兒要送禮的話，把這個給你師弟。」路上田欣將一個吉祥如玉結交給田園，低聲囑咐。田園出身農家，雖不是什麼值錢東西，可是這是禮數問題。
邢家的院子比黃家打上不少，是個三進的大院子，不過至今只住著邢進士跟孫子兩個人，家裡倒是有七八個奴僕伺候著，可是到底有些過於安靜了，這也是邢夫子當初會想要收田園的一個原因，因為他看著就是個機靈淘氣的，剛好能跟讓孫子不那麼寂寞，不過後來田欣的廚藝，倒是意外之喜了。
田欣來過邢家好幾次，卻是第一次見到邢家的奴僕大氣都不敢出的，安安靜靜的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楊小子欣丫頭來了？」
邢進士跟往常一樣跟黃楊田欣打了招呼，然後就指著屋裡的四個人道：「這是趙校尉跟趙夫人，還有她們的一雙兒女，老夫今兒收了趙弘文，以後他就跟著海兒跟園兒一塊讀書。弘文，這是你你師兄的家人，你就稱呼他們黃哥哥，黃嫂嫂吧！」
「黃哥哥，黃嫂嫂！」趙弘文看著跟田園他們差不多，不過稍顯瘦了些，可能是因為武將家出身，所以雖瘦，卻很精神。聽了邢進士的話，就直接給黃楊田欣行了禮。
黃楊一頓，然後忙應了一聲，田欣便趁機給他手裡塞了一個紅包，他便遞了過去。
「黃公子哪裡人士，怎的好生面善？」從黃楊夫婦一進來，趙夫人就有些愣住了，一直看著他，等間隙突然問。
黃楊一進來就看到這個夫人盯著自己看，心裡很是不高興，被她這麼一問，心想也許是認錯了人吧！於是道：「我跟娘子都是本地人，夫人想必看錯了。」
趙夫人還想說什麼，就被趙校尉按住了手，便沒有再看口，不過偶爾看向黃楊的眼神充滿了疑惑？趙校尉雖知妻子不是有的放矢之人，不過看著她始終疑惑，心裡也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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