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跛腳大仙 文 / 塵鍾
聽到老嫗這麼說，我頓時感覺到了一陣火藥味兒。我不由自主四處看了下，見一個人影正蹲在不遠處一座房子的屋頂，躲在煙囪後面，那是二叔無疑。
見到二叔在，我才穩下心來，繼續聽去。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老漢繼續問道。
「你的兒子看上了一名女子，將她施了法帶了回來。」老嫗說道：「剛好我路過此地，感覺屍體中有人氣存在，這才跟了過來。原來那女子是一名死者的老婆，剛剛二十歲，老公因為採礦而死，礦主便雇你兒子趕屍。沒成想你兒子看上了那遺孀，竟然施了法帶了回來。」
「我當時也在外面趕屍，沒有在家。」那老漢說道。
「我見你兒子也是單身，一開始並沒有想管這事，卻沒想到那女子甚是倔強，寧死都不願嫁給你兒子。出人意料的是，你兒子竟然要綁住那女子，強行與她同房，而你的老婆也在一旁幫忙。我本想出來說句話，他們倆見到我之後便要連我一起殺掉，情急之下，我出手有些重，殺了你的老婆。但是看你兒子還年輕，便就留下了。」
我在窗外聽的清清楚楚，心裡在想這阿婆所說的仇人就是這個老漢？！我怎麼想都覺得沒這麼簡單。
「你知道我是誰嗎？」那老漢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冷聲問道。
「呵呵……」老嫗笑道：「湘西誰人不識你跛腳大仙，梁無極。」
「那你還招惹我？」老漢哈哈大笑：「那你，還自己送上門來，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老嫗沉默了一陣，竟然歎了口氣：「師兄，幾十年未見，你還是這麼怨恨我……」
師兄？！聽到這話我差點跳起來：這個跛腳大仙，名叫梁無極的老漢，竟然是金粟老嫗的師兄？！也就是說，他是秀娟阿姨的徒弟？！
我扭頭向二叔看去，二叔一身的功夫不弱，相信在七八米之外也聽到了這屋內的對話，此刻雖然天黑看不到他的臉，不過相信肯定也是一臉的驚詫。
「呵呵，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師兄？！」梁無極冷聲道：「咱們，有四十年沒見了吧？！我的樣子沒怎麼變，倒是你，從一個漂亮的苗寨盅女變成了如此遲暮的老太太，成了風中殘燭……」
「嗯，都老了……」老嫗又歎了口氣：「當初你覬覦阿姨身上的秘密，我才揭發了你，原本阿姨想一掌拍死你，在我的勸解下才留你一條性命。沒想到你逃走之後做了趕屍匠，還做的名聲大噪，讓我自愧不如啊……」
「你混蛋！」梁無極忽然激動起來：「我梁無極走到這一步，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現在早就坐在北京的別墅裡，吃香的喝辣的，哪裡用得著在這裡受苦？！把我從師父身邊趕走也就罷了，還追到了這裡殺了我的妻子，你到底想做什麼？枉你還叫我一聲師兄！」
「梁無極！」老嫗也提高了自己的聲音：「你還執迷不悟嗎？！就算是當年你取得了阿姨身上的秘密，你就能安享榮華富貴嗎？那些人會放過你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年，也有人不斷地騷擾你吧？你自己的生命無時不刻都在受到他們的威脅吧？！」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大略知道了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怪梁無極自己，只是，他們嘴裡說的秀娟前輩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你也是嗎？」梁無極聽了老嫗的話有些頹廢：「你這些年隱居在金粟山，也是為了躲避那些人嗎？還有，師父現在在哪裡，我想見她老人家……」
「我也有幾十年未見阿姨了……」
兩個人說到這裡，忽然沉默了好一會兒，那梁無極說道：「最近風聲很緊，很多人都在找我……」
老嫗聽到這裡猛地打斷了梁無極的話：「怎麼？！梁無極，你還想著阿姨身上的東西？！」
梁無極冷哼一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麼多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殺了你們兩個，奪回原本就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真是……」老嫗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巧兒在一邊輕聲安慰著老嫗。
「那你說吧，你想怎麼樣？！」老嫗咳了幾聲，低聲問道。
梁無極想了一會兒：「現在好多人都在暗處盯著我們呢，你看來也不知道師父在哪裡，我陪你一起去找師父，如何？！」
梁無極說完，老嫗也沒有回答，屋內一片沉默。
驀地，梁無極冷聲喝道：「哪位高手在屋頂？既然來了這麼久，就進來坐坐吧！」
我一怔，渾身冷汗直冒：屋內這兩人可都是一頂一的高手，估計我與二叔的存在他們早就知道了，不過明白我們算是自己人罷了。那，屋頂的高手是誰？會不會威脅到我的安全？！
這種後怕讓我渾身哆嗦了一下，開始想要離開了。
「方家小子，你也進來吧。」
得，我還沒想好怎麼跑，那老嫗竟然說話讓我進去。
我只得直起身子，彈掉身上的土，苦著臉推開門進了屋子。
巧兒有些戲謔地看著我，像是很看不起我。我朝她苦笑著做了個鬼臉，站在老嫗身後。
屋頂的人，卻沒有動靜。
梁無極看了那阿婆一眼，身子猛地躺倒，一雙大腳向上踹去，像是半個鯉魚打挺的動作！
我只覺身前一陣勁風，就聽屋頂「砰」的一聲，旋即，一個人的冷笑之聲傳來，接著房門被推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了。
這人吸著手裡的青灰色煙槍，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竟然是老胡！
這人是跟著我還是跟著阿婆過來的？！
「你是？」那梁無極應該是多年沒有出湘西了，不認識老胡。
老嫗在梁無極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梁無極冷笑道：「這麼算來，你我還算是同門。」
這話我聽的明白，秀娟前輩本人就是清宮的秘侍，阿婆與梁無極是秀娟前輩的徒弟；而老胡他們幾個是秘侍的後代，當然算得上是同門。
不過，那胖美女與虎子，會不會也在附近？
我瞅著門外的黑暗，感覺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