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金粟老嫗 文 / 塵鍾
「裡面、何人？！」
二叔立穩腳步，冷聲問道。
我從沒見過二叔如此窘迫的樣子，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要知道，雖然我一點功夫都沒有，可是我爸跟二叔可都不是花架子，一身的功夫至少傳承了爺爺九成多，在當今世上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怕就連四爺也不是二叔的對手。
正堂內安安靜靜的，因為是中午，正堂的窗子又都關地死死的，裡面看上去黑洞洞的，看不清是什麼人在裡面。
「呵呵，咳！」裡面終於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報上名來。」
這聲音聽上去很是蒼老，就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聲音一般，可是我聽在耳朵裡卻有些耳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聽過一般。
二叔一怔，還是抱拳道：「在下濟陽方家，方國華，還請問您是哪位前輩，如此叫國華出醜。」
這話倒是有些責問的意思了，看來二叔並不懼怕裡面這人。
「嗯，原來你也是方家的人……國字輩，應該是方遠山的兒子吧？」
聽到這話二叔的身子微微一顫，瞅了我一眼。我也在想：裡面這個人，莫非就是那秀娟？！
「嗯，在下是方遠山的二兒子。前輩您……」
「嗯嗯，好！」那人打斷了二叔的話：「看來我猜測的不錯，那個長的跟你有幾分相似的小子，名叫方曉飛，是方遠山的孫子輩吧。呵呵，老身最近一直在自責，當時沒有殺了他，卻沒想到今天竟然又給我一次機會，而且還捎帶了一個……」
殺了我？！
我更加確信我在哪裡見過這人，她自稱「老身」，是個老太太無疑，可是在哪曾經遇到過要殺我的老太太呢？！
二叔卻是冷冷一笑：「呵呵，前輩休要唬人，我方家也從沒怕過什麼，您老人家若是秀娟的話，晚輩就先在這裡給您拜禮了！」
說吧，二叔就要朝堂內鞠躬，沒想到還沒彎下腰，忽然身子一滯，動彈不得！
「二叔？！」這一下可把我嚇壞了，二叔這種高手竟然在眨眼間被制住了，那我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罷了，老身雖然年紀比你大個幾十歲，但是論起輩分，還是同輩呢……」裡面那人說完，二叔就又能動了。
「祝由科……您是，秀娟的什麼人？」
那人沒有立刻回答，等了十幾秒鐘，我跟二叔愣住了：只見在正堂的門口，一個青灰色的鬼嬰出現了！這鬼嬰我太熟悉了，那雙沒有眼球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竟然咧嘴衝我笑了一下！
裡面那人，竟然是在金粟群山中遇到的老嫗，還救過張偉一次！
張偉是見不到那鬼嬰的，只是呆呆地看著我們。那鬼嬰很快就轉身回去了，門口慢慢出現了一個人影。等到他走到門口，我們更疑惑了。
這人穿著棕色長袍，手腳都看不見，腦袋上也罩著長袍上的帽子，看不清面孔。
那老嫗，可是個彎著腰的老人，根本不可能會有如此挺拔的身軀。二叔可不知道，以為這就是那位高人，作勢就要施禮，那人卻說話了：「我說過，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這，這是那金粟山的山臊？！
「二叔，這是那金粟山的山臊！」我輕聲說道。
「山臊？！」二叔驚訝道：「傳說中的山神，能離開自己的本山嗎？」
「為什麼不能……」
隨著這蒼老的聲音，那熟悉的身子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正是那駝著背的短髮老嫗。看上去，這人已經只有一米五左右，剛才卻能隔著這麼遠將二叔制服，實在是……
「阿婆，您好！」我微笑著叫了聲阿婆，那老嫗一怔，昂起頭笑道：「嗯，阿婆就阿婆吧。上次我聽小子你說要找我阿姨秀娟，在你們走之後，我就急忙趕過來了，沒想到沒找到我阿姨。」
我將與這老嫗之間的事情跟二叔說了一番，二叔點了點頭：「我們也是來找秀娟前輩的，不知道，您去那村子找過了嗎？」
那老嫗搖搖頭：「最近風聲緊，村子我晚上去過，沒見到阿姨。」
二叔沉吟了下：「那您說，秀娟前輩會不會回到苗寨去？」
聽到苗寨這兩個字，老嫗的眼睛猛地一瞪：「不會……那裡不適合阿姨居住。我想，也許咱們找的不是時候。」
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那老嫗轉身帶著山臊向堂內走去，我們三個也跟了過去。
正堂很大，正前方供著的像是太上老君，前面的香爐上插著數根回靈香，看來是那老嫗所上。堂內收拾地乾乾淨淨，還有一絲花香。
我們都找地方坐下，正好也都餓了，我從背包裡取出了些食物分給了每個人。看著背包，我有些想念剛分開沒幾天的西西了，也不知道這小傢伙兒現在怎麼樣了。
「我們等會兒去村子裡看看。」二叔邊啃著麵包邊說道：「您也知道我們方家跟秀娟前輩的關係，這要是白來一趟，那就太可惜了……」
「嗯，去吧。」老嫗吃著自己煮的粥：「我只是要警告你們，找阿姨可以，可是你們要是把目標放在那鐵盒上，我跟阿姨都不會饒過你！」
這話讓我們三人都吃了一驚：這個老嫗竟然也知道鐵盒的秘密？是秀娟告訴她的？還是？
「您放心，找到秀娟，其實是我爹方遠山的一個心願。至於別的，如果我們方家想要，也不會等這麼就，您說對嗎？」
二叔的話很在理，老嫗微微點點頭：「嗯，還有，前幾天，我看到了那個麻子。他現在也在婺源，我估計，金粟山那幾個小輩，應該也來了。」
麻子？！我們想過四爺或者布袋和尚來婺源，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先來的竟然是麻子！這讓我更加相信，麻子很可能就是許東的人，為了許東，麻子先是竊取了我方家的秦甲戰衣，然後跟著我們去了永寧寺塔，此時又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婺源！
我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與二叔，也許是來婺源最晚的人，其他人或許都在暗處看著我們呢……
二叔也是一驚，直接站起身來：「不吃了，去村子裡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