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西苗鬼嬰 文 / 塵鍾
見到門被推開，我瞬間就愣住了，站在原地看著進來的是個什麼人。
此刻，一些小說中的慣用場景在我腦海中出現：第一，進來的一定是個大美女，跟我邂逅一番，然後會發生一段轟轟烈烈的故事；第二，進來的或者是個老頭兒，面貌普通，卻是當年的大內高手，教我一招半式，我就能橫行於江湖之上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小說終究是小說，因為伴隨著正午和煦陽光出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年老體衰的短髮老嫗……
「小伙子，你醒了啊？」那老嫗見我醒了，很是開心：「你都睡了一夜了，終於醒了。」
「謝謝您啊……」我這話剛說完，忽然感覺到腦後一陣冰涼！
我急忙四下看了看，要知道，我的這個身體是能感覺到大多數的邪物的。所以這腦後發涼，我瞬間就緊張起來。
可是我瞅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到，直到我看到那老嫗拄著枴杖走進來，一下子嚇的將手裡的碗摔在了地上：「你、你、這是……」
那老嫗見我看向她的右腿，先是一怔，接著就馬上關了上門：「你能看到？」
我點點頭，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只見在老嫗蹣跚的右腿上，一個渾身黑色、只有成人小臂高的嬰兒正抓著老嫗的腿，那張滿是皺褶的臉上還流著一些粘液，讓人看起來只發嘔！
最可怖的是，這嬰兒的眼睛是空的，就像是兩個黑洞，正直直地看著我這邊，讓我不寒而慄，冷汗直流。
「唉——」
老嫗見我嚇的動都不敢動一下，長歎了一口氣，用枴杖將嬰兒向身後撥了一下：「小伙子，別害怕，他是我的兒子……」
「你、你的兒子？」我現在只有一種衝動，就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可是沒出息的雙腿已經麻木了，能站著就已經不錯了，哪還邁的開腿！
「坐吧，我慢慢說給你聽。」老嫗自己坐在了一張竹椅上，示意讓我也坐下。
我向後退了兩步，坐在了床沿上。
「我是西苗人。」老嫗說的這第一句話，就把我嚇住了。
要知道，傳統的西苗人已經很少了，存活下來的傳統西苗人，可以說個個都是高手的存在，特別是這些西苗女子，一般都是長的特別漂亮，盅術特別高超的人，有些人，甚至會一些詭異的巫術。
「當時我的生活很是窘迫。」老嫗那雙灰色的雙眼像是埋藏著幾十年的滄桑：「我是個孤兒，自小在寨子裡為別人做手工活為生，一直到十八歲那年，遇到了我這一生最愛的人。可是你應該知道，對於我這種盅女來說，有了孩子，就一定要離開孩子與丈夫的。」
說到這裡，老嫗的眼窩裡流下了兩行老淚：「所以，在我們倆知道我懷孕之後，他為了能讓我一直在他身邊，建議我去打掉孩子……我當時很猶豫，到了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被我的一個阿姨發現了。阿姨什麼都沒說，只是讓我趕緊做決斷。於是，我決定流產了這個孩子。」
「那、為什麼……」
「流產，也是相當忌諱的事情。他帶著我找到了一家很小的醫院，在哪裡做了流產。沒想到四個月的嬰兒，已經成長的很完整了。我當時想，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也可能是最後一個，便提出要求要抱抱那孩子。」老嫗說到這裡，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害怕的神色：「我當時用顫抖的雙手抱起了孩子，那孩子，就是你看到的樣子。我輕輕撫著他的臉，當我看到他緊閉的雙眼時，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撥開了他的眼皮……」
「不要！」老嫗忽然大聲叫道，把我嚇了一個激靈，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
「我身邊的醫生大喊著『不要，』可是已經晚了……」老嫗繼續說道，那有些嘶啞的聲音，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我撥開了嬰兒的眼皮，看到了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嚇的大叫了起來！」
「那醫生對我說，四個月的嬰兒，眼睛是沒有發育完整的，所以沒有白色與黑色的眼球，之後空洞洞的黑洞。」老嫗的聲音變的更低了：「而且，這麼大小的嬰兒，是不能讓他睜開雙眼的，否則，他會永遠跟著那個打開他眼睛的人……」
「真的假的？」我的心一直在砰砰直跳，雙眼直勾勾盯著抓在老嫗腿上那個嬰兒，現在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那灰了吧唧的小胳膊小腿，依然太過毛骨悚然了……
「你都看見了，能是假的嗎？」老嫗說著竟然咧著嘴角笑了一下，露出了那僅有的幾顆牙齒：「原本我也不信，可是當我回到阿姨家的時候，阿姨告訴我，我被自己的孩子纏住了……之後的日子裡，我經常會看到我的孩子，這個嬰兒因為不能長大，所以就會一直跟著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有時候在夢中醒來，我甚至會發現自己的臉上與脖子上，有著嬰兒的小手印……」
「後來呢？」我顫顫地問道，我越來越覺得，這他媽就是一個嚇人的鬼故事！
「後來，我就被阿姨驅逐了……」老嫗講到這裡好像有些悲傷：「知道有一天，我愛的人給我吃了一種藥，我便看到了一直趴在我腿上的嬰兒。隨之，最愛的他也離我遠去了，我再也沒有勇氣在別人面前活下去，便就來到了這裡，隱居了下來。」
「對了，你為什麼能看到？」老嫗講完這件事情，沉默了好幾秒鐘，忽然問道。
「我啊？」我還是有些害怕：「我是因為家傳的緣故，所以能看到這些邪氣的東西……」
我的心裡也在想，這種所謂邪物，其實更多的是一種人的意識存在，當然，若是死人湊巧有了意識，估計也能做到這種事情的……
老嫗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你若是餓了，就去吃點東西吧。」
我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一步步挪到了灶台前，拾起碗便要盛粥，剛要盛，一陣熟悉的叫聲讓我興奮了起來！
「汪汪汪！」
「西西！」我頓時狂喜，抬腳便要出門，沒想到被腳下的柴火絆了一下，一直放在我外衣內兜的那卷畫軸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