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文 / 隔岸看花
第二十四章
這幾年孑然扛不住顧萱的碎碎念，時不時被丟出來放放風，初開始還有些無所適從，總感覺渾身彆扭，而如今再進入身體，已經變得放鬆多了。當然，若是可以的話，她依舊不願意經常出來，就好像早已習慣了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生活，卻無奈被愛心過剩的主人強迫套上衣服的狗狗一般，孑然覺著那具肉身對她而言完全就是束縛和累贅。
熟練地晃動著鼠標，認真地研讀著讀者留下的一條條評論，然後一一回復。這是孑然每個月跟顧萱一起放假回家，晚上都要做的事。而每當此時，呆在空間的顧萱，則會一邊聽孑然或開心或惱怒或若有所思的吐槽聲，一邊在空間裡忙活著，有時候還要一心用，幫拿不定主意的孑然理理思。
經過這些年的相處，顧萱早將孑然當成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最初她或許對於肉身的掌控權歸屬問題還有些疑慮，可隨著她跟孑然感情的加深，這個問題早就不再是問題了。有時，顧萱甚至希望孑然能多在外面呆呆，一方面能豐富一下孑然過於單調乏味的生活，讓沒有什麼煙火味兒的孑然身上能多幾分人味兒，另一方面，也讓她自己能有更多的時間全身心放鬆。畢竟燈紅酒綠、醉生夢死、苦心積慮汲汲於富貴的生活她早已在前世過了夠，如今的她更嚮往心靈的安寧。
萱萱，編輯想讓我參加什麼簽售會，你說要不要去？】
「你想去嗎？」在空間忙活著布雲降水的顧萱聞言微微一愣，思忖了片刻，覺著去或是不去都是有利有弊，性讓孑然自己拿主意，畢竟那是她努力的結果。
我想好好面對面地回饋一番喜歡我的讀者。】看著評論區各種撒嬌哀求她親臨現場而蓋起的高樓，孑然覺著她要拒絕的話，就對不起那些喜歡她的人了。可這樣會不會影響你以後的生活？】喜歡網的多是十幾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她雖算不上什麼名人，可在特定人群中還是有一定的知名的，若是在簽售會上曝光了，以後恐怕會給萱萱的生活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你想去就去嘛，不用顧忌我。再說了，咱又不是明星，能有什麼影響？」顧萱雖不喜歡麻煩，可身體畢竟是兩人共有的，孑然又難得有興趣做一件事，她實在沒有理由去阻攔。
為了備戰高考，顧萱這些天著實累壞了，在空間裡降好了雨，又把熟透了的瓜果蔬菜摘了保存起來，就招來一片雲團，窩在宣軟舒適的雲團上睡下了。
等孑然關了電腦準備睡覺時，發現顧萱竟然已經睡熟了，怕吵醒她就沒做聲，在床上躺好蓋上薄毯後，就進了空間。在空間呆習慣了，在外界總讓她感覺到有些不安，平常忙著做事還勉強呆得住，想要安然入睡卻是有些困難。
「萱萱，萱萱，醒了嗎？趕緊起床，家裡來客人了。」
聽到奶奶的敲門聲，顧萱人還沒清醒，就被孑然送出了空間。舒展了下因為睡得時間長而有些酸軟的身體，揉了揉亂蓬蓬的頭髮，顧萱起身開門讓奶奶進屋，打著哈欠鬱悶地問道：「誰來了啊？這麼一大早的。」她天天晚睡早起容易嗎，難得有機會能多睡會兒好好補補眠呢。
「顧家的，你大堂姐和你二姐，還有你奶奶、大伯母和陳阿姨，說是馬上要高考了，過來看看你。」陳老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乖孫女習任務重，天天早晚自習，熬得人都瘦了一圈兒，好不容易能回家鬆快兩天，那些人就找上了門，真是！他們就不能消停消停嗎？
「哦，她們啊。」自從顧萱那便宜爹因為染上了毒癮弄得一家在縣城混不下去，灰溜溜地搬回了鎮上，顧家那一家見他們沒了指望，就瞄上了顧萱家。可惜，陳老兩口也不是好惹的，那些人碰了幾次釘，就不敢再招惹兩老，而是打算以年幼無知的顧萱為突破口，想要撈些好處。只是沒想到他們竟如此有毅力，屢屢碰壁卻依然死不悔改，真是令人「佩服」啊！
顧萱慢吞吞地洗漱好，就穿著簡單的家居服出了門。客廳裡，幾個女人（or女孩兒）正一點都不客氣地吃著兩老特地給顧萱買的水果和零食，果皮隨便扔在地板上，弄得她家向來乾淨整潔的客廳亂糟糟髒兮兮的，看得顧萱一陣火大。
「小萱哪，不是大伯母說你，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懶啊，到現在才起床，也不知道幫幫你陳奶奶。多你大姐吧，姑娘家的還是勤快點兒好，哪有這麼大了還讓老人伺候的？」看著這個爹不養娘不要的死丫頭跟千金小姐似的享福，自家女兒小小年紀卻只能在外打工受氣，金艷華心裡就不舒服，忍不住刺了顧萱幾句。
「她大伯母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家小萱習任務重，回了家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我老婆樂得開心，哪捨得她辛苦。」陳老見那女人一上來就擠兌自家乖孫女，頓時不樂意了。
「哎呦，看我這張臭嘴，大娘您別介意，我也是出於好心。」金艷華見陳老冷了臉色，面上訕訕的，再不敢作聲。
「奶奶您別生氣，大伯母她不是有意的。」顧岑倒是隨了她親媽，慣會討好賣乖，只可惜陳老這樣一雙厲眼看遍世事的，早就看清了她的本質。
陳老不著痕跡地躲開顧岑湊上來拉她胳膊的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就轉身去廚房給顧萱盛飯了。
見死老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點臉面都不給自己，顧岑面上甜美的笑容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湊到了顧萱身邊。當年冷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經歷了家庭劇變後，似乎在一瞬間成長起來了。要是擱在以前，大小姐連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一眼都會覺著髒了她的眼，而如今，卻如同善解人意的姐姐，容忍著妹妹的一切。
「小萱過幾天就要高考了，準備的怎麼樣了？想好考哪個大了嗎？有沒有把握？」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縣城還算不錯的高中，而比她還要小一歲的死丫頭卻在市裡最好的高中就讀，甚至都要參家高考了。每當想起此事，顧萱都嘔得想吐血。
「還行，等考完了再考慮志願的事。」顧萱心中冷笑，真是她的「好姐姐」，在這樣敏感的時候問這樣的問題，是怕她不夠焦慮嗎？只可惜，自己是注定不會讓她如願了。
「那就好，別擔心，反正你年紀還小，考不好還能多復讀幾年。」見顧萱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模樣，顧岑暗自咬牙，哼，就使勁裝吧，我就不信你真的一點都不緊張！
「是啊小萱，你姐姐說得對，不用多擔心，安心讀書，你爺爺奶奶有我跟你爸爸幫忙照應著呢。」陳娉婷也笑著「勸慰」，一副溫柔慈善的無辜模樣。
顧萱看著陳娉婷母女如此處心積慮，突然感覺有些好笑，這倆人是不是以為除了她們，其他人都是笨蛋？以為刺激她幾句，她就會考砸了，前程盡毀了？以為在兩老面前獻幾回慇勤，兩老就會乖乖地捧著家產拱手相送？虧她前世還一本正經地將這倆賤人當成人生大敵，真是傻爆了！
顧萱突然感覺有些意興闌珊，留在這兒跟她們拌嘴浪費口水，還不如回房看會兒書呢。於是
，也不跟她們兜圈了，直接道：「人已經見到了，幾位還有事嗎？」
「小萱，咱們一起逛街去吧，考前好好放鬆放鬆。」
「不去，我想在家睡覺。」顧萱毫不猶豫地拒絕，別說她現在沒什麼心情，就算有，也不會跟她們一塊兒！「還有事嗎？沒事就離開吧，我受不了家裡亂哄哄的。」
「這孩怎麼這麼跟長輩說話？一點禮貌都不懂……」
「我家小萱正是關鍵的時候，受不得吵鬧，你們都回吧。」沒等幾個女人發飆，陳老就出了廚房。嘴上客客氣氣地請人離開，臉色卻是已經冷了下來。這些人要是真心來看小萱，她自然不計前嫌，好吃好喝好言好語地招待著。可既然她們不安好心，就別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幾人都見識過陳老發飆時候的厲害，不敢再多說什麼，冷著臉嘀嘀咕咕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