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8章 最後的時光 文 / 明未陽
黎玄蕭感覺到她有些反常，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跟上她的速度，一起玩後山走去。
爬上後山，繞過前方的馬場，萬千紅拉著他的手徑直走到了花海。
只是原本開了漫山遍野的花，此刻也只剩下老綠的枝葉，原來，已經過了花的季節。
這也是在告訴提醒自己，是時候該結束了嗎？
原本心裡的憧憬瞬間破裂，萬千紅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
黎玄蕭見她那般神態，心裡一疼，上前輕聲安慰著：「千紅，你若喜歡，本王明年讓他們多種一些。」
「再美的花，過了花季，依舊是凋謝的。不用了。」萬千紅輕淡的回答，繼續拉著他的手走到花海裡。
雖然沒有了花，但是這些葉子，也能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黎玄蕭眉心皺了皺，沒有回答她的話，卻將她的話記在了心裡，他相信這世界上，有四季常開的花。
兩人漫步在枯萎的花海裡，氣氛中縈繞著淡淡的憂鬱氣息，就如同夏日天邊積壓的烏雲般，總讓人感覺喘不過氣。
「如果有一天，我說的是如果，你一無所有了，你會做什麼？」萬千紅和他並肩而行，側頭看著面色淡然的他，故作好奇的模樣。
黎玄蕭眉心一皺，一無所有？他詫異的看向她，「什麼叫一無所有？本王至少還有你，不是嗎？」
「我說的是權勢，地位。」萬千紅解釋，一瞬不瞬的凝視他，有些期待和好奇他的答案。
黎玄蕭冷唇輕勾，燦然的笑了笑，「放心，本王不會一無所有的，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本王也會捲土重來，定然不會讓你跟著本王，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萬千紅抿唇點了點頭，心裡的某根弦似乎被觸動，心房裡都迴盪著關於愛情的旋律。
心，也有些微微的疼。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矛盾難過的一種心理。
想到什麼，萬千紅停下腳步，認真的凝視他，「玄蕭，你最想和我做什麼事情？」
剛聽到她的問題，黎玄蕭還沒反應過來，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後，他薄唇立即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覺得呢？」
萬千紅用力一捶他的手臂，向他飛去了無數個白眼，「我在和你說認真的。有什麼事情，可以在腦海裡、心裡留下記憶，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都不會被磨滅。」
「千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本王？」黎玄蕭本就覺得今天的她怪怪的，現在再加上這句話，他更是覺得有什麼蹊蹺。
萬千紅搖了搖頭，故作平靜的一笑，眼中卻寫滿了憧憬，「我記性不怎麼好，估計跟小時候傻傻的有關係，所以想有一些很特別的事情，來讓我記憶猶新。」
黎玄蕭見她從容淡定的面容，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心裡的懷疑也放下了，微微瞇起眸子思索，片刻後，才看向她，眼裡閃著微光，「你會唱歌嗎？」
「嗯。」萬千紅輕輕點頭。
「本王一直在想，劍舞歌起，曲終劍勝，定然蕩氣迴腸。那麼，你唱歌，本王舞劍。」黎玄蕭說著便取下了腰間的佩劍。
萬千紅也挺喜歡這提議，便退後幾步，用眼神示意他可以了，清了清嗓子，用清麗的聲音歌唱：
青竹無心，冷劍無情，一場夙謀一場命，緣分是不是已殆盡……
隨著她的歌唱，黎玄蕭在向日葵中舞著劍，每一次揮劍，「唰」的一聲，高高的向日葵枝稈便倒了不少。
只是因為現在的旋律慢，所以他的姿勢很優雅，有種從容不迫的美感。
萬千紅凝視著他的身姿，嘴角緩緩勾起笑容。
分分合合的陰謀，清澈的眼瞳，還是看不透，斷念斷念心依舊。
想要的霞光萬丈，想要的蕩氣迴腸，兒女情長，不值你心中一片戰場。
待君坐龍殿，滄海化桑田，物是人非笑紅顏，紅顏已倦……
話音落下，萬千紅眼角滾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落，滴入土地，沁入地裡，濕潤了泥土。
紫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飄飛在半空，手中的劍劍氣如虹。
一片綠油油的景物裡，那抹紫衣和紅衣是那麼的明顯，空氣裡迴盪著那憂傷又不失氣魄的歌曲。
物是人非笑紅顏，紅顏已倦……
最後一句歌詞落下，黎玄蕭也收好了手中的劍，而此時，一大片的植物都被劈斷倒下，儼然狂風蒞臨過的模樣。
他回頭，見萬千紅眼眶紅紅的，皺眉走到她跟前，伸手替她揉了揉眼睛，關切的詢問，「怎麼了？」
「只是風有些大。」萬千紅漾起僵硬又勉強的笑容。
黎玄蕭也沒逼她，只是好奇道：「那首曲子本王從來沒有聽過，你從哪兒聽來的？」
「之前在雲滿樓裡聽見的。」萬千紅隨意掰了個理由，其實不過是自己將一首現代的歌曲的詞簡單的替換了些。
黎玄蕭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將劍插回劍鞘，拉起她的小手繼續在平坦的地上漫步。
此刻地面一片綠色，就如草原一般，遼闊而淒美。
黎玄蕭側過頭看她，有些好奇的問道：「難你呢？你最想和本王做的事情是什麼？」
「以前最想能一起隱居，現在，只想和王爺你體會一下變老的感覺。」萬千紅語氣雖是平淡，卻透出了一種飽經風霜的滄桑感。
對的，在不知道黎玄蕭的目的之前，自己的確只是想和他一起隱居，如今知道了，就算上天會給自己這個機會，自己心裡也無法接受。
而體會體會變老的感覺，算是自我欺騙滿足一下吧。
「變老的感覺？」黎玄蕭不解的皺起眉心。
萬千紅點點頭，拉起他便往後山跑去，「跟我來。」
兩抹身影便一前一後的奔跑在田園間，綠如草原的背景，靜止不動的山脈，所有美麗的風景似乎都融為了一副浪漫的水墨畫。
萬千紅拉著他跑到一亭子前，便將他按倒搖椅上坐好，自己也坐到他旁邊，最後又吩咐星兒送茶過來。
黎玄蕭依舊是不解她的用意，只是在這清幽的環境下，心一點點變得寧靜。
星兒很快送來茶水和點心，不敢打擾他們，便快步的離開。
萬千紅躺在躺椅上，輕輕的搖晃起來，閉上眼睛一臉悠閒的模樣，「玄蕭，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當然。」黎玄蕭輕輕點了點頭，眼睛不禁浮現起自己上門迎親，而她扮鬼嚇唬萬心柔時的場景。
那時的她是那麼機敏又孤傲，哪怕是眾星捧月的他，也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而現在，她卻雲淡風輕的坐在自己旁邊，黎玄蕭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微妙，只是一瞬間，就帶入了那種氛圍裡。
萬千紅紅唇冷笑得一勾，第一次見面時，他還說過，是因為感謝自己小時候救過他一命才會娶自己，而現在，卻是變相的承認了他在說謊。
為了拿到自己的乾坤鏡，所以才以結婚為目的接近自己。
萬千紅原本挺好的心情卻瞬間被破壞，不過還是逼迫自己忍下，也沒什麼，就是最後這幾天而已，自己應該好好珍惜才是。
萬千紅便和他從相遇聊到相識，再聊到相愛，卻沒有相知。也從關係的路人聊到到契約，再到對峙，最後再到如今的相濡以沫。
兩人靠在躺椅上，想著以前的情景，都情不自禁的微微勾唇。
躺椅在輕輕搖晃著，有一種在水中泛船的錯覺，兩人一邊品著點心，一邊喝茶，一邊聊著往事。
微風拂過，紗幔時起時落，夢幻而幽美。
黎玄蕭側頭看著她，聲音變得瘖啞，「千紅，這就是以後我們變老的生活嗎？」
以後……會有以後嗎？
萬千紅瞬間就從那樣美好的氣氛中隔離出來，心裡升騰起一抹悵然，表面卻是微笑著點頭，「對啊，老了我們就坐在搖椅上，慢慢的聊我們的往事，過著這般悠哉悠哉的生活。」
黎玄蕭伸手便去握住她的手，目光柔情的凝視她，「本王忽然希望，快些變老。」
「變老了，你又會想要年輕了。」萬千紅輕輕一笑，也回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溫暖，會給人一種很強烈的燦爛感，似乎一切的煩心事都拋諸腦後，似乎整個世界裡都沒有黑暗。
而萬千紅，也很享受這一刻。
黎玄蕭希望快些變老，自己卻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兩人的椅子之間只隔了一個茶几，黎玄蕭用力一拉，萬千紅就飛到了他懷裡。
他緊緊的摟住她，深情款款的凝視她的眼瞳，渾厚的聲音裡帶了幾分黯啞，「千紅，答應本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離開本王，一定要和本王一起等到老去的那一天。」
萬千紅知道，他是畏懼自己知道真相後離開他，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要求，而他，也是如此的患得患失？
看著他深邃的猶如一汪碧潭的眸子，萬千紅已經沒有心思去多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見到她終於是點頭，黎玄蕭也滿意的一笑，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就將她的頭往下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