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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妖孽救人 文 / 不愛錢只愛財

    被子底下閔嵐笙並未赤著身體,而是好好地穿著襯褲,袍子的前擺也被平整地抻開蓋在腿上。

    「舅兄,您怎麼來了?」閔嵐笙見到蘇春來就會莫名的緊張,話一出口他才驚覺好似並不妥當,有些尷尬地望了娘子一眼。

    「娘說要送送你,老早就在路邊兒上等。等到現在也沒見你過去,娘就讓我過來看看。」蘇春來並不在意妹夫說了什麼,他眼睛一直瞪在閔嵐笙的腿上不曾移開。

    「你這腿這次是怎麼回事?」在他的印象裡,妹妹成親的時間不長,妹夫的腿可是不止一次受了傷。

    「就是疼,我也弄不清到底如何了。」閔嵐笙用手重重地捶了幾下腿,然後自己疼得額頭上又冒了冷汗!

    「不想以後變成跛子現在就不要隨意的亂動。」妖孽淡淡地說道。

    「你是誰?」蘇春來扭頭看著身邊站著妖孽,彷彿現在才發現他是個活人一般。

    「他是大夫。」哥哥頭腦簡單,為了防止妖孽胡說八道誤導了他,蘇夏至趕緊開了口。

    「哦。」蘇春來點了頭,自己拖了把椅子過來四平八穩地坐在床前,然後對著妖孽一擺手:「治!你不是大夫麼。」

    妖孽面上一僵,似乎是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我不脫!」閔嵐笙兩隻手都攥在褲腰上,整個上半身都往娘子懷裡躲去。

    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來路不明的人給他看腿,哪怕他當真是個大夫,秀才也不願意他給自己看,就是不願意!

    「你想多了。」妖孽彎下腰,先從閔嵐笙的小腿檢查起,一邊時輕時重地抬起彎直他的腿部,一邊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最後妖孽放下秀才的腿,頭也不回地吩咐道:「準備水。」

    六叔看著自稱大夫的妖孽為閔秀才檢查的手法不禁露出了吃驚之色,暗道:高手啊!秀才家的到底是從哪裡請來這麼一個人呢……

    蘇夏至不懂這些,聽到吩咐馬上跑了出去,直接去西屋拿了盆子到井邊,對這一院子的人是視而不見。

    她哆嗦地把吊桶扔進井裡,又費力地抓起井繩往上提了起來,手裡的吊桶似有有千斤重。

    才提了幾下手裡的繩子就被高越搶了過去,他幾把就把水桶提了上來,往放在井沿上的木盆裡到了半盆。

    蘇夏至懶得說話,端起盆子就走。

    「嫂子,今天的事情我和我爹都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嫂子生氣,您有氣衝我來,別……埋怨我娘了……」說完,他直直地跪在了井邊,咬了一下嘴唇,眼睛望著地說道:「秀才哥若是因為這個斷送了前程,那,我高越便給他做一輩子的牛馬任他驅使賠罪!」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盯在蘇夏至身上,然而她竟沒有聽見似的快步走回了屋裡。

    現在她不想把多餘的心思用在如何處理善後上,一切都要等先把秀才的腿看好再說。

    那時……她有的是話要對這些屋裡屋外的人說!

    「忘了和你說要用冷水了。」妖孽看著她端了水進來,一邊挽著閔嵐笙的褲腿一邊說道:「然後投塊冷水的布巾給我。」

    一陣水聲,被冰冷的井水投過的布巾遞了過來:「是冷水。」

    妖孽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蘇夏至,然後才接了布巾敷到了閔嵐笙的小腿上,並把枕頭墊到了他的傷腿上面。

    「你也學過醫?」尋常人腿上胳膊上受了這樣的傷,大多都會用熱水敷一敷,或是用手揉一揉。而妖孽發現:從始至終這個女子都只是著急安慰著傷者,而並未去觸碰他的傷處。

    這說明她是懂得救護的。

    「是啊,方才眾鄉鄰抬回閔秀才的時候,秀才家的就囑咐過不要碰他的傷腿,還讓秀才自己不要揉搓,這是內行才懂的事情啊。」六叔也跟著問了一句。

    「這是我哥哥教給我的,是吧,哥?」蘇夏至沉著臉說道。

    「我教給你的?」蘇春來撓了頭,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啥時候教了妹妹醫術。

    「你都忘了?」蘇夏至眼睛盯著秀才的腿隨口說道。

    「嗷。」蘇春來點了頭,他自己也承認記性是不太好。

    問了半天的話等於白說,而閔嵐笙對於自家娘子的神奇之處早就見怪不怪,自然不會多嘴。

    妖孽倒是不再刨根問底,只一次次地給秀才的腿上換著布巾。

    幾次之後,眼見著閔嵐笙傷腿上的紅腫有些消散,妖孽不再接蘇夏至遞過的布巾,而是側身坐在床邊在袖袋中翻著什麼。

    一會功夫,妖孽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堆東西,在床上擺了一片,看呆了圍觀的眾人!

    各種各樣的小瓶子,玉梳,一小面銅鏡,荷包,一串古怪的鑰匙,幾顆珠子,一沓子銀票,印章,甚至一縷繡線……這些東西一樣一樣地被妖孽從袖籠中掏出,讓人覺得他件衣服的袖子就像神仙才有的乾坤袋。

    「你這件衣服不錯。」蘇春來難得見到什麼東西眼饞,現在他對妖孽身上的衣服感了興趣:「誰給你做的?」

    妖孽手還伸在袖子裡,聽到他的話想了想才說道:「我的衣物從來都是姐姐給我準備,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你姐姐做的衣服不賴,能裝下個雜貨鋪子!」在蘇春來看來,這白臉後生說的是姐姐準備的,那就是姐姐給他做的,誰家的女人不會點針線活啊?

    當然,他妹妹除外……

    「……」妖孽的手終是頓了一下,對端端正正坐在身前的這位小山似的男子說的話深感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一直沉著臉的蘇夏至沒繃住,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再笑,這藥便不給他用了。」妖孽的指尖捏著一隻小小的玉瓶,他幽幽地開了口。

    「不笑了。」蘇夏至馬上變閉了嘴,隨即又不放心地問道:「真管用?」

    「娘子。」閔嵐笙伸手握住了她一直冰的的手掌柔聲說道:「不用擔心。」

    「哦。」秀才做事穩重的過了分,他既然點了頭那就應該是安全的吧?現在蘇夏至已經顧不得太多了,只要秀才的腿能早點好起來就行。

    瓶中的藥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才倒出來便滿室馨香,沁人肺腑,使人精神一震。

    妖孽只把藥液倒了幾滴在閔嵐笙的腿上便自行離開,蘇夏至馬上蹲在床邊用指腹細細地將不多的藥液揉開:「這也太少了……」

    「五滴足矣。今日不要下地行走,只要靜養一兩日定會痊癒。」擺了一床的東西又被一樣一樣地收了回來,他說的毫不在意。

    「明天就能好?」蘇夏至猛地抬頭望向秀才:「那,咱們自己雇一輛馬車後天出發路上緊著點兒也許就不會誤了秋試!」

    秀才的眼睛也是一亮,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娘子,腦子裡快速的計算著路上的行程日期……

    「我餓了……還有,我要沐浴。」妖孽大夫收拾好了自己的『雜貨鋪子』,起了身朝外走去。

    閔嵐笙馬上皺了眉……

    「好了,小事一樁!」只要秀才的秋試還有希望,別說是讓她為妖孽做頓飯,就是讓她喂妖孽吃頓飯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笑瞇瞇地用溫柔的眼神安慰了一下秀才,她馬上起身朝外走去,見到一院子的人,又讓她把臉沉了下去。

    「作坊這個月還會繼續開下去,至於以後如何……」等在院子的村民都緊張地等著她發話。

    「我還沒有想好。」蘇夏至確實是沒有想好,現在既然秀才秋試的事情還有希望,那她就要全力以赴地先把秀才送上帝都,至於別的,都要以後心靜了再說。

    眾人垂著頭慢慢散去,不時有人過來問問秀才的腿如何了,蘇夏至都是緊閉著嘴不說話。

    人走光的時候,才把一直垂首跪在井邊的高越露了出來,蘇夏至愣了下。

    「起來。」還是走了過去,她開了口:「既然此時與你無關,你在這裡跪著也無用。」

    「嫂子。」高越仰起臉來望著她:「我娘是為了我啊,家裡窮,她是怕我連媳婦都娶不上……」

    「高越。」蘇夏至低著頭望著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的眼睛說道:「不管我們為了什麼做事,都要有一條底線不能觸碰:那就是我們的利益不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你可明白?」

    「你娘她們今日敢為了你們自家的小日子而毀了我家秀才的前程,明日保不齊還會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可你覺得這對那些被坑了的人來說公平麼?」

    高越再次垂下了頭,默然不語。

    「誠然,這世上也許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二字,可作為我們人來說,難道做事就連最基本的底線都不要了嗎?」

    蘇夏至的話是一個非常沉重的話題,高越明明白白地知道母親與村子裡的那些人是做錯了,可他聽了嫂子的話腦子裡是迷迷糊糊的。

    親情與道德,讓這個懂事的孩子感到了迷茫。

    正屋窗前的書案後面白衣妖孽拿著閔嵐笙寫的一篇文章正在失神……

    蘇夏至的話他聽得非常清楚,而且連她對跪在地上說話的語氣都像極了姐姐。難道世上真會有兩個這麼相似的人嗎?

    姐夫常對他說:暖在我心裡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子,任何時候,當你覺得有這樣一個女子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那,千萬不要猶豫,娶了她,哪怕是用強的,也要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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