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1 吃虧是福 文 / 李慕葉
這是一艘很大的渡輪,甲板上可以停放不少的車輛,顯然是專門方便旅客走水路的。
我們下了車,跟著郝爽去了艙房,因為要坐一天一夜的船,他已經安排好了舖位。不過因為是貨輪,只有一長排的大通鋪,男人們當然沒問題,只有杜蘅和圓圓不太方便。
「我們也睡這邊嗎?」杜蘅有些不樂意了。
郝爽一怕腦袋:「哎呦,忘記了還有女眷,瞧我這記性!這船上也沒什麼男女鋪,要不你就去車子裡睡吧?」
杜蘅想了想:「好吧,不過小葉得陪著我,不然我會害怕的。」
「噗!」
帝屍們全都笑出聲來,我尷尬地點點頭:「行了,你說什麼就什麼吧!爽哥,女廁總有的吧?」
「這個自然!」郝爽一指艙外:「喏,就在那邊拐角處。」
這樣就沒問題了,食宿船上都有安排,只要交錢什麼都好辦。我塞給郝爽一萬元,他推辭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拗過我,只能把錢塞進了拎包。其實我算過了,吃飯、加油、買票上船都是錢,這一趟下來,他帶的一萬塊肯定是不怎麼夠的!他雖然不說,但我也知道他的錢不多了。
我第一次乘船,又是在長江上,心中頗有點興奮。圓圓和杜蘅也是一樣,我暗笑一聲,一左一右牽著她倆去了甲板,渡輪緩緩,兩岸青山相對出,吹著涼爽的江風,看著美麗的風景,身邊還有佳人相伴,只是不知人間幾何啊!
一入長江,眼前的水域頓時開闊起來,原本覺得挺大的渡輪在寬闊的江面上就和浴缸裡的一隻橡皮鴨一樣大小了,讓人不得不讚歎大自然的波瀾壯闊。
圓圓更是激動地在甲板上跑來跑去,一會兒鑽到船尾,一會兒又衝到船頭,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子,心裡不禁有些快慰,十三四歲的年紀,本就該爛漫天真,現在盲姥姥不在了,就讓她像個普通孩子一樣便是。
我和杜蘅牽著手坐在甲板上固定的座位裡,看著如畫的風景,不禁陶醉了!帝屍們也都出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或指點江山,或凝望水面,對於他們來說,這麼大的船也是第一次嘗試,新奇的勁頭不比我們少。
郝爽應該是識途老馬,和船上的工作人員都蠻熟絡的,一邊派煙一邊就把午飯的事情給解決了。
「爽哥,看不出還有上路的啊!」杜蘅也跟著我喊爽哥。
郝爽一捋被江風吹亂的頭髮:「那是,我郝爽在這條線還是很吃得開的,從宜賓到重慶的大渡輪,誰不認識我爽哥?」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杜蘅則不屑地說了聲:「我看不光是吃得開啊,連拎包都被人劃開了哦?」
「什麼?」
郝爽大叫一聲,立刻將斜跨在腰間的拎包翻轉過來,上面果然好大一道口子,包裡我剛剛給的一萬元自然是不見了。
「葉哥,你給的錢不見了!咋辦?」郝爽有些沮喪,剛才還挺威風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吃癟了。
我笑著說:「不妨事,我這還有,這回你可得看緊咯!」
說著又從招文袋裡不緊不慢地掏出一萬元丟給他,郝爽這回說什麼都不肯拿了,兩人又是一番牽扯。
「你拿著吧,不然車子上了岸,加油的錢都沒了,最後還不是害了我們?」杜蘅的話比我有殺傷力,一下就命中了郝爽的弱點,他悻悻地接過錢,解開皮帶就放進了內褲,鼓鼓囊囊的特別奇怪。
我看著他褲襠裡奇怪的形狀,不禁啞然失笑:「瞧你那點出息,別把老二給硌壞了!」
「哪能啊?我放在這看誰還能偷去,肯定萬無一失!」郝爽又恢復了爽氣。
杜蘅則一點都不客氣:「人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劃開你的拎包,難道還劃不破你的褲子?我就怕到時誤傷了什麼,你的下半身就沒用了!」
郝爽一下子摀住襠部,心有餘悸地說:「不會那麼狠吧!」
「呵呵,難說,你還是找個地方好好待著吧,別到處亂走!你看,白帝真坐那發呆,你去陪陪他,他破了相,你破了財,有共同語言,而且他還能保護你!」我強忍著笑,給郝爽指了條「明路」。
郝爽猶豫了一下:「好吧!就讓你爽哥去安慰一下這個破相的白弟弟,大家同病相憐,說不定還能有共同話語!」
我再也忍不住了:「快去吧,說不定還能擦出火花呢!哈哈哈!」
郝爽狐疑地走了過去,白帝見他坐下,眼裡多了幾分不明的神色,兩人很愉快地交談起來,說不定很快就能撿肥皂啥的了。
「小葉,錢丟了你真就準備吃這啞巴虧?」杜蘅靠在我的肩頭,幽幽地說。
我拍了一下她的俏臉:「哪能啊?你的男人難道是吹虧的主?俗話說吃虧是福,但那是指朋友之間的關係,外人要欺負到我頭上,我才不幹呢!」
杜蘅身子又靠緊了些:「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攬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我覺著郝爽的錢開始時會丟,就是因為我在艙房裡給他錢的時候被賊惦記了。剛才我在甲板上又慢條斯理地給了他一萬,然後有推搡了一會兒,一定被那賊看在了眼裡。你覺得他會怎麼看我?」
「怎麼看?」杜蘅來了興趣。
我湊近她晶瑩的耳垂,低低地說:「人傻錢多唄!不但出手闊綽,身邊還有一個羞花閉月的美嬌娘,一定是身懷巨款的大佬,你放心,很快就見分曉!」
杜蘅一把推開我:「就你鬼主意多!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判斷是否正確,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哦?」
我趁機親了一下她柔滑的臉頰:「人心不足蛇吞象,賊不來我跟你姓!」
「臭流氓!」杜蘅喜上眉梢:「跟我姓杜也不虧你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靈覺卻分散開來。其實要抓住那偷錢的賊並不難,我將船上的三四十個乘客逐一讀心便可,但這樣也太沒技術含量了,反正閒著沒事,就和小蟊賊玩一次鬥智鬥勇吧!
身邊來來去去的都是普通人,僅靠氣息無法判斷出小賊到底是哪個,我一邊裝出和杜蘅卿卿我我的模樣,一邊將招文袋放在了身下緊緊地壓著。這也是一種心理戰,我越表現得緊張,賊的心裡就越癢!
太陽漸漸炙熱了起來,甲板上有些待不住了,賊倒是很有耐心,一直沒有行動。船到重慶前是不靠岸的,我不怕他會溜掉,他也不擔心我會消失,大家就比比耐心,看到底鹿死誰手。
「回船艙吧,這裡太曬了,我不習慣太陽!」杜蘅伸出手遮著臉,我看她臉上有些泛紅,這才記起她不喜晴天。
我一臉愧疚:「是我大意了!來,我扶你回去。」
「誰要你扶啊?我哪有那麼弱質,你小心看好你的包包,要是也被劃了,這笑話就鬧大了!」她推開我,帶著圓圓就往陰涼的船艙走去,我自然是疾步跟上。
眼見要進船艙,突然從裡面衝出來一男一女,兩人罵罵咧咧的,看樣子是對小夫妻,不知道為了什麼瑣事而鬧了起來,堵在了艙門口。
兩人互不相讓,你吼我一句,我吼你一句,最後居然動起手來,男人怒不可遏地扇了那女人一巴掌,女人吃了虧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衝上去扯住男人的頭髮,兩人滾作一團,場面混亂異常。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在勸架,但這對夫妻反而越勸越凶,好幾次都撞到了我身上。我冷笑著推開他們,始終不讓這二人接近我的招文袋,心裡暗笑,就憑這樣的把戲也能糊弄我?
那對男女的動作越來越大,一起撞進我的懷裡,手腳一頓亂舞,基本全是用來分散我注意力、遮擋我視線的。我怎麼會讓他們得逞?那女的三次伸手進袋,都被我隔開,他倆似乎認了命,鬧了一會兒就走開了,又佯裝互不理睬,各自散去了!
大家見沒好戲看,自然是一哄而散。我見賊公賊婆已經遠去,心頭一鬆,正要長舒一口氣,突然感覺身後還有一人,閃電似的與我擦身而過,手指甲裡的細長刀刃無聲無息地劃過我的招文袋,然後順手一掏,就將招文袋中的兩沓鈔票拿走了!
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停頓,就是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間,那賊已經得手了!他的身子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保持著向前的趨勢,眨眼間就走出去了三四米。
此時從艙門內又跑出來一個小伙子,手裡拿著個大大的褐色編織袋。兩人交錯的瞬間,那割我招文袋的賊人藉著身上寬大外套的遮掩,將兩沓錢輕輕地塞進了那個編製袋裡。而那小伙子卻不急著跑,反而又向我走來。若我是普通人的話,也只能是去追那割我包的賊,至於賊贓則早被轉移了,無憑無據我也奈何不了他們。
此時我招文袋內的寶石原石和銅錢劍、龍龜番天印才一骨碌地往外滑落,可見他們的速度又多快!
我一矮身兜住那些物件,同時伸出左手一把扯住正想從我身邊掠過的接贓小伙,淡淡地說:「朋友,我的錢掉進你的編織袋裡了,麻煩你取出來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