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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3 恩怨兩清 文 / 李慕葉

    溫婉一轉身。整個人背對著朝陽。美艷不可方物。我看得突出來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李慕葉。你看夠了沒。我生出來就是被你這麼看得嗎。口水都留到衣服上了。趕緊給擦了。」溫婉傷勢痊癒。人說話也精神了許多。而且頗為風趣。

    我趕緊一抹下巴。在褲子上擦掉了口水。這才收攝住自己狂跳的心。問道:「怎麼會是你。我們明明追著的是白蓮教的妖女。一轉頭怎麼掉包了。」

    溫婉臉色一變。我心中叫糟。白蓮教的妖女。不是連她也罵了進去。

    好在她沒有多計較。臉色很快就緩和過來:「你說的是我的三姐吧。我是被她叫過來的。說是有兩個高手追殺她。讓我幫忙引開敵人。好讓她逃命。沒想到是你們兩個。」

    「幸好是我們兩個。」我聞言一愣:「若是別人。你和她這麼一掉包。不就有可能被當做替罪羔羊直接殺了嗎。」

    溫婉點點頭:「她叫我過來的意思就是這個。用我的命換她的命唄。」

    「那你還過來。傻啊。」我不禁開始懷疑起她的智商:「你也不是五行缺智的人啊。替人送死的事情也願意幹。」

    她眉頭一皺:「什麼事五行缺智。」

    大哥插話:「你別聽他胡扯。明知道送死。你為什麼還來。」

    溫婉一下明白了。瞪了我一眼開口說:「來也是死。不來也是死。三姐的地位比我高。我就得聽她的命令。否則就是不遵上命。回到教裡也要被三刀六洞處死;我過來。憑著攝青鬼腿快。說不定還能逃得一條生路。所以我就過來了。」

    我不禁氣急:「這是什麼教規啊。居然還有這樣的規定。果然是邪教。這不是逼人去死嗎。」

    溫婉微笑著看著我:「死就死唄。上次在廣東我們不是都差點死掉。還有什麼好怕的。我活著也不過就是個工具。死了倒也痛快。」

    我打斷她:「胡說什麼。你怎麼能這樣想。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你就不想痛痛快快地活著。」

    「痛痛快快地活著。痛苦倒是有。快樂卻是少之又少。活著還不如早點死掉。可以回歸到真空家鄉去享福。不用在受塵世的困擾。」我一臉平靜。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真空家鄉。」我嘀咕著。

    大哥拍著我的肩膀:「白蓮教供奉的是無生老母。她是至高無上的神。派遣燃燈古佛、如來和彌勒來解救世人。白蓮教的人認為活著只是一具皮囊。為教犧牲後回到老母身邊才是真的幸福。而無生老母住的空間。就叫做真空家鄉。那裡沒有生老病死。只有無窮無盡的歡樂。」

    我一撇嘴:「這不是完全騙人的嗎。」

    大哥笑著說:「可是如果你是極端窮苦的大眾。或者從小就被灌輸這些教義。你一定會深信不疑的。咱眼前的這一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溫婉聞言淺笑:「我也不信所謂的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只是從記事起就天天被灌輸這樣的教義。早就說習慣了。從十六歲離開總教開始做各種任務。我早就看淡了那些生死。早點死晚點死。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什麼區別。或許早一點死還能少一點罪孽的。」

    我不解地問:「既然你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日子。為什麼不逃呢。躲得遠遠的不就沒事了嗎。」

    大哥拍了我一下:「你忘了攝青鬼說的話了嗎。每次出任務。她應該都被餵服了毒藥。若逾期不歸必然生不如死。」

    溫婉衝我微笑了一下。顯然是默認了大哥的話。大家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半響。她突然開口:「你們為什麼要追殺我三姐。以我的瞭解。憑你們兩個的身手。要殺她不是什麼難事。為什麼會讓她逃那麼久。而且我剛才似乎聽到攝青鬼與你們也有交流。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突然一頓:「你們是想跟蹤我三姐。對付聖教。」

    溫婉這麼一說。大哥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探出手握住了絕仙劍的劍柄。眼中閃過厲色。明顯是要動手了。

    「大哥。」我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是要殺她。」

    大哥推開我。絕仙劍架在了溫婉的脖頸之上:「她是瞭解你我底細的人。若今日不殺。她回到白蓮教把一切都說出來。我們的謀劃必然落空。你完不成任務勢必被各路人馬看輕。既然不堪大用。又有入魔的可能。說不定會被提前抹殺。我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你殺了她。我們還是找不到白蓮教的老巢啊。」我苦苦相勸。

    大哥冷笑一聲:「那妖女受了傷。攝青鬼又不在身邊。就靠兩條腿能跑多遠。只要多費些功夫。還是能找到的。溫婉姑娘。對不住了。」

    溫婉倒是一臉平和。也不求饒。只是合上了眼睛。坦然赴死。

    我哪裡捨得她就這樣殞命。一把抱住大哥持劍的手臂。說到:「大哥。溫婉怎麼說也與你我有過救命之恩。你怎麼下得去手。只要她不說出去不就行了。」

    大哥眼瞼低垂:「你如何保證她不說出去。你要知道。事關重大。你爸媽和小爺爺。還有一干兄弟的身家性命都繫於你一人身上。不能有半點閃失。」

    我一時語塞。確實我不能保證溫婉不會說出我們要對付白蓮教的事情。如果此事傳揚出去。我們就要面對白蓮教無盡的仇殺。像我家被十多人衝進去手槍亂射的事會聯袂而來。

    「不用他保證。我不會說的。」

    溫婉突然張口。眼神中多了幾分異樣的神采。

    我大喜:「大哥。溫婉說她不會說。你放過她吧。」

    「憑一句話就這樣放過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點。」大哥的劍絲毫沒動。只要輕輕一拉。溫婉必然身首異處。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心。脫口而出:「我就是信她。她在小鳥天堂救過我兩次。這次權當還她一命。白蓮教已經有兩位長老死在我手裡。而那妖女也被我重傷。要報復儘管來。我現在反正光棍一條。爸媽他們有陸家保護。大不了我浪跡天涯。和白蓮教拚個你死我活。誰也不連累。大哥。你不能殺溫婉。」

    我用力推開大哥的劍。將溫婉拽到了身後。

    大哥眼神一凜:「好。既然你堅持要這麼做。我也不強求。你我始終兄弟一場。浪跡天涯還是和白蓮教火拚都算上我一份。」

    「嗯。」

    我轉身看著溫婉:「你快走吧。以後再碰到說不定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到此兩清。你好自為之。希望不要再碰面。」

    溫婉看了我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山下走去。

    我和大哥則往山腰走去。攝青鬼躲在那裡。我們準備帶他回海市。他剛剛恢復神智。也不記得回白蓮教的路。如果毒發。我們還要施以援手。

    到了洞裡。把具體的情況一說。攝青鬼也沒了主意。帶他出來的妖女早就金蟬脫殼

    逃之夭夭了。而溫婉也剛剛被我勸走。現在他也只能等到天黑和我們一起回去。至於毒發。只能聽天由命了。

    大家正唉聲歎氣之時。洞口光亮一閃。有人進了洞來。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溫婉去而復返。

    「你還回來幹什麼。」我不解地問。

    溫婉柔柔一笑:「白蓮教總壇在四川。我的錢都在青狼背上的布袋裡。剛才掉包時就沒想著能活著回去。所以也沒拿。都叫三姐帶回去了。現在身無分文叫我怎麼回去。山高路遠。我可走不動。」

    我聞言大喜:「你是說白蓮教的老巢在四川。」

    溫婉不搭理我。走到大哥面前:「我想過了。一個人就這樣回去。教主和三姐肯定會懷疑。我還是難逃通敵之罪。最後還是一死。倒不如回頭和你們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至不濟也能帶走攝青鬼。省得自己走那麼多路。」

    大哥沉吟道:「攝青鬼已經恢復了神智。不再是任人控制的傀儡。本來就是想助我們找到白蓮教總壇好恢復自由之身。溫婉你這麼說。我也明白了。坐下來說吧。」

    溫婉也不客氣。找個塊石頭就坐下了:「我一向不為教主所喜。屢次要我侍寢。我都沒有睬他。他總是派我執行兇險的任務。害我之心昭然若揭;而三姐長袖善舞。與教主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又與多位長老糾纏不清。我最不齒的就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自然沒好臉色給她看。她也巴不得我去死。這回讓我做替死鬼。未必不是想借刀殺人。把我除去。」

    我和大哥聽得心頭一熱。溫婉這樣說。自然是看透了白蓮教。願意與我們聯手。否則憑她漠視生死的性格。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果然。溫婉頓了一頓說到:「既然橫豎都是死。索性與你們兩兄弟一起拼一場。勝了皆大歡喜。既恢復了我的自由身。又解決了你們的心腹大患;敗了也就這樣。不見得會再差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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