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魔性的一餐 文 / 知臨
回程後,看到母雞小珍仍在園子裡,洛基終於鬆了一口氣。
小珍剛才受到了太大的驚嚇,現在看誰都飛。只不過它還太小,只能拍兩下翅膀,撲騰不出這個用木樁圍起來的園子。
洛基釘下木樁後用枯草將木樁與木樁之間的縫隙全部填補了一遍,所以即使是身材小的小珍也鑽不出去。
洛基心痛著:「小珍啊,我把你養活到這麼大,你怎麼捨得離開我呢?」
「可能是它女性的第六感預感到你要吃它吧。」凱勒打趣著洛基,為了預防辛巴與森蒂欺負尚還年幼的小珍,她將小珍抱進了紙盒箱裡。
經歷了與獅群一役,凱勒和洛基終於意識到了己方的勢單力薄。在獅子面前,他們的柵欄根本不夠看。所以兩人開始琢磨著將自己的『領地』重新休整休整,人家常年駐於非洲的攝影師都在草原上蓋了屬於自己的小茅屋,憑啥他們沒有?
說幹就幹,凱勒開始四處收集乾草,他們剛好可以利用帳篷的鋼鐵骨架再加上一些木頭拼成一個比較牢固的小房子。在收集乾草的過程中,辛巴和森蒂一直跟著她,可能以為凱勒要去做什麼好玩的事情。
最後它們跟著凱勒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凱勒忙著抱野草,這兩個小傢伙就漸漸開始追著凱勒的鞋帶玩了起來,甚至將凱勒的腿當成獵物來練習,不時在凱勒停下來時撲到她的腿上抱成一團。
凱勒發現這兩個小傢伙的攀爬技巧都有所增長,它們現在的體型已經長成三個家貓那麼大,都是輕輕一跳就能抓到她的短褲。之後這兩個小傢伙就順著她的短褲抓著她的衣服爬到了她後背上,最終終於到達了她身體的巔峰————肩膀。
但是它們卻已經累的不行,將腦袋放在她肩膀上手扒著她的肩頭大口喘著氣,舌頭像犬類一樣從口腔中露了出來,為了更好的散熱。
不過這兩個頑皮的小東西僅僅爬到了肩膀是不夠的,獸類不管多大,只要聚在一起就必須產生一個統領,為決定出老大的地位,遵從動物強者為上的天性,它們開始了搶奪最高點的爭鬥。
凱勒悲催的意識到,兩個小東西眼中的最高點就是她的頭。
辛巴的爪子又寬又厚,有森蒂的兩個大,所以它爪子一拍,森蒂就會滑下去一點點。不過因為辛巴比森蒂龐大許多,帶著這麼沉重的身體攀爬可吃不消,最終身體靈活輕快四肢修長的森蒂很快超過了辛巴,率先用爪子抱住凱勒的頭,然後雙腳一蹬爬了上去。
凱勒眼前頓時一片漆黑,森蒂的小肉墊剛好將她的眼睛蒙上了,毛茸茸的搔在臉上,感覺又癢又舒服。
可憐的辛巴,它只好幽怨的想重新回到地面,卻發現不敢跳下來。
這時,洛基的聲音在凱勒身後喊著:「凱勒!當心你身後有隻獅子!」
凱勒嚇了一跳,以為早上遇見的那群獅子又來找麻煩了,趕緊轉身做防衛動作,隨著她轉身的動作,森蒂一下個站不穩滑了下去,勉強抱住凱勒的脖子讓自己不掉在地上。而辛巴,它已經與地面來了個近距離接觸,啃了一嘴巴草葉。
凱勒發現面前空無一物,根本沒什麼獅子。只有一隻被她突然回身的動作嚇得從地上驚起的小麻雀。
洛基指著凱勒大笑著:「哈哈,我說的獅子就是指辛巴啊~」
凱勒從地上抓起一顆小石頭扔到洛基的胸大肌上:「你的惡趣味真是爛到令人髮指。」
乾草已經找好了,剩下的就是拼合木樁。草原的邊緣有一些被大象推到的小樹,因為大象非常喜歡吃樹根,所以它們經常將並不高大的樹木推到,這反倒給凱勒以及洛基提供了方便,他們不用伐木,地上就能撿到便利的材料。
洛基獨自攬下了砍木頭的活,半天時間,木樁就已經劈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比較歪歪曲曲。凱勒上前奪下洛基手中的斧頭:「讓我來吧,你去陪辛巴它們玩。」
「不,我還有都是力氣。」洛基抓住斧頭的手柄不讓凱勒拿走,並做出健美先生的經典大猩猩姿勢,向凱勒展示了一下他有力的胸肌。
凱勒只好讓其放任自由,準備先去將午餐準備好。
今天的午餐比較重口味,因為河邊有一隻被獅子殺死的鱷魚,凱勒便撿了個便宜,擼袖子將它拖了回來。雖然這傢伙長得醜了點,但鱷魚肉也是道不錯的美味佳餚,在泰國它甚至成為了一道特色風味的美食。
雖然這條鱷魚對於獅子來說很小,但對於凱勒來說還是太大了,足有三十多公斤,相當於三箱雞肉罐頭,所以在解刨這頭鱷魚時,凱勒真的不知從何下手。
另外鱷魚的皮膚很厚,肉也很勁道緊致,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肉從骨頭上拆解下來。聞到了肉味,小森蒂和小辛巴開始圍著凱勒轉圈圈,凱勒好不容易才切下來一塊肉,鑒於鱷魚肉實在太緊密怕兩隻小傢伙咬不動,凱勒將切下來的那塊肉全部剁碎才餵給森蒂與辛巴。
因為洛基在砍樹,旁邊有許多碎木枝,凱勒便將它們撿了回來,用來串鱷魚肉。今天下午的伙食便是烤鱷魚肉串。
鱷魚肉既有水生動物的鮮美,又有陸生動物的野香,並且它本身是有鹽分的,凱勒便省了一道工序根本不用再往上撒鹽。而且鱷魚皮中有豐富的蛋白質與膠質,咬起來很有嚼勁,所以凱勒也沒有浪費時間去剝皮,她很快就將兩人份的肉串串完並洗淨,可以隨時準備開餐了。
為了葷素搭配,她還採了點牛膝草剁成粉末灑在了鱷魚肉上,這樣肉烤制之後會變得更鮮美醇厚。
知道到了餐點,洛基早撒手不幹了,趕
趕忙擠到凱勒身邊,兩個吃貨開始大塊剁。吃到中途洛基還不忘用手機給午餐拍了張照片,並對凱勒講起他來非洲工作之前可是社交達人,如果有網絡的話,他一定會將這魔性的一餐分享到臉書上。
不過想用食物的時光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有一種動物,哪裡有血星,哪裡有食物,它們就會來到哪裡。
這種動物就是斑點土狼。
望著吠叫著將柵欄圍住的這些斑點土狼們,凱勒不得不感歎,在草原上連吃個飯都不能省心。
不過幸好他們已經把夠吃的食物分出來了,但是洛基很不捨鱷魚肉,畢竟他們現在過得是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所以洛基掄起大斧子將鱷魚一劈兩半,鱷魚尾那一小半部分叫他用塑料包上扔到了車裡,鱷魚的上半身叫他丟進了柵欄外的鬣狗群。
得到了食物的斑點土狼們一擁而上將食物包圍了起來。不過斑點土狼在進食時要比其他野獸紳士,因為他們有著森嚴的等級制度,必須讓地位高的先吃,地位排後的便要等著,整個過程無爭無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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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落日的景色很壯觀,火一樣的紅日掛在無垠的藍天上,形成一道獨特的美景。
自從兩人做了建房子的決定,之後的那幾天天氣都很炎熱,洛基已經停止了劈木頭,在這麼毒辣陽光的炙烤下幹活純屬浪費體力,單單這些日子他嫌棄熱將上衣脫掉就已經將身體曬成了小麥色。
不過這樣的天氣正好適合曬魚肉乾。
剩下的那一小半被洛基留下的鱷魚尾已經被他與凱勒分成了無數塊放在越野車上暴曬,如此炎熱的天氣下,大概幾天就可以享用風乾的美味了。
因為怕肉乾被禿鷹發現然後叼走,每次晾肉乾時凱勒都會在外面照看。這天她邊照看著肉乾邊靠在車上與森蒂與辛巴玩,卻再次被森蒂不能回收的指甲劃傷了。
只不過這次的傷口比較深,需要用紙巾多按一會兒傷口才能阻止血液的流淌。當洛基幫凱勒將大臂包紮完後,用來止血的紙巾已經被完全染成紅色。
森蒂嚶嚶叫著圍著凱勒轉,彷彿知道自己犯下了很大的錯誤。最終蹲坐到凱勒身側,頭微微垂下,嗓子中發出極細微的嗚嗚聲。
凱勒摸摸它的頭示意原諒,因為她知道森蒂不是故意的,剛才它與她玩鬧時過於開心,顯然忘記了人類與動物的皮膚是有不同的,因為沒有那層毛髮的包裹,皮膚也很薄,所以人類更脆弱。動物沒有什麼輕重可言,在那種情況下,森蒂更是不能把握好自己的力度。
森蒂就這凱勒撫摸著它頭的手在她手背上蹭了幾下,而後站起來湊近凱勒開始舔她的繃帶。動物們都信奉著通過舔舐傷口能讓傷更快的好轉,森蒂這個舉動大概在表示它希望她好起來。凱勒忍不住發笑,摟住森蒂的脖子在它眼睛下面的淚線上親了親。
在此過程期間,辛巴趴在地上望著凱勒的方向一動不動,只有它四處搖擺的尾巴出賣了它的心理活動。
終於,它像平常玩鬧時一樣跑過來用小爪子拍了凱勒胸脯兩下,又用牙齒咬住她的衣服拽啊拽,凱勒的t恤衫不僅被辛巴弄上了泥土的灰塵,還又增加了幾個透光的小洞。對付這個淘氣的小獅子,凱勒將它推翻到地上便開始給它的肚皮撓癢癢,小獅子扭來扭去,最終終於費九牛二虎之力在凱勒的魔抓下逃走了,然後跑到原來趴著的位置懶洋洋的再躺下。
和大多數草原野生動物一樣,辛巴不會將凱勒受的這點小傷放在心上,因為草原上的流血對於野生動物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剛才它跑過去和凱勒玩的舉動大概只是想去看看凱勒的傷情,凱勒能跟它繼續玩耍就代表著她的傷沒問題,所以辛巴放心的又去睡覺了。
洛基過來將森蒂抱進懷裡握著它的兩隻爪子互相打架,這是他最近找到的打發時間的新玩法。
森蒂的表情很不耐煩,幾次都要擺脫洛基結束這場自己和自己的爪子戰鬥,可是洛基很愛它的爪子,樂此不疲的捏著,凱勒終於一語道破天機:「原來你還是個腳控。」
「對啊,我簡直愛死了肉墊。」洛基大方的承認,讓凱勒沒有機會繼續鄙視他,轉而調侃起了凱勒:「我覺得辛巴好像很喜歡你的胸部,你看,它每次玩的時候都喜歡往你胸口撲。」
「大概它覺得這裡軟吧。」凱勒也大方的承認。
這時森蒂終於掙脫了洛基從他懷中跳出去找辛巴玩去了,洛基兩手空空的拍拍手,為森蒂的冷淡一臉失落。
他又看到了凱勒的受傷的胳膊,便說:「如果森蒂的爪子能像普通的貓一樣能縮回去多好,這樣我們和它玩的時候就不用受傷了。」
「就算普通的貓能縮回去,它們也是會傷人的,小時候我家養貓,手背不知被貓咪抓破了帶多少道,我覺得森蒂就這樣就好。」
「原來你當初撿了這兩個小傢伙是有原因的。」洛基打趣凱勒從小就是貓奴,並也談到了自己:「我沒養過任何小動物,但是我真的很喜歡森蒂和辛巴,不過我們這份工作並不能堅持多久,頂多也就兩年左右吧,到時候就要和森蒂與辛巴分來了,這還沒相處多長時間呢,居然連現在想想就開始捨不得。」
「我也是。」
「如果森蒂和辛巴能到都市去和我們一起生活就好了,但我知道它們都是屬於草原的,我只能想想而已。」
「如果到時候這份工作繼續不了,或者我們熬不住了的時候,森蒂和辛巴也是大孩子了。只要它們能照顧好自己在這裡好好生存下去,我們就可以常回來看看它們。」凱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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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總之,她和洛基一樣,就算和森蒂與辛巴再捨不得分開,也絕不會想將它們養在都市中。
人類收養野生動物,這其實並不少見。
想買到一隻獵豹幼崽只需要支付2000美金,同時加上非法走私的獵物,很多國家的土豪都會養上幾隻獅子或老虎等大型野生動物,儘管法律不允許,但政府還是抑制不住這種非法販賣活動。
這些動物在張口便能吃到肉的豪宅中,無憂無慮的退化著,它們早已忘了草原是什麼樣子,忘了摘下脖頸上項圈的感覺,它們不會感受到自己父母所感受過的美妙風景。
人類將狼馴化成狗只經過了14代的時間,而目前在世界上,家養的老虎比在叢林中奔跑的還要多。也許在未來,草原上的野生動物也都會滅絕,世界不再擁有野性,因為它們都被人類馴化成了另外一個物種。
可能因為被人類馴養在室內,獵豹那對能夠讓它成為風在大草原中奔跑的爪子會被漸漸磨平,最後進化成可以和人親暱玩耍卻不會傷害到他們的鈍甲。
獅子那引以為傲防止脖頸被咬傷的鬃毛或許會因要適應室內的氣候越變越薄,它們的牙齒與身材也會因為為了像貓一樣適應人類的雜食而變得平整與瘦小。
它們的這些進化只因為人類喜歡。
凱勒不希望它們變成人類想要的樣子,她只希望它們永遠都保持著自己的樣子。
人類酷愛馴化,他們甚至馴化了自己。人類通過自我馴化能逐漸能接受更多無聊的事物,應付更多談不來的人,逆來順受的接受了上天給安排的一切,不能奔跑跳躍,不能舞蹈歌唱甚至不能說話。最後他們都徹底被自己改造了,直到自己的野性被明吞噬,失去了最後的草原。
所以呆在草原的這段時間裡儘管環境很糟糕,但卻無法阻止凱勒喜歡這裡。
只要呆在這裡,誰都會愛上這片草原,一處與都市完全不一樣的地方,讓自己變得像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