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誰稀罕了？ 文 / 楚南
蕭讓兄妹剛到不久，便見一人側立門前，恭恭敬敬地道：「兩位請隨我來。」
此人恭敬中帶著疏離，顯然只是奉命而來，將蕭讓兄妹當作了一般的客人。
雖然這只是蕭家在金陵的一個分系，儘管山莊的面積也並不太大，但是那精妙絕倫的佈局和巧奪天工的神技，著實讓人歎為觀止，那山水園林間沉澱下來的人文遺跡，絕非現代仿古建築可比。
這正是蕭家世代相傳的宗地之一，裡面的湖光山色、園林美景，讓人心曠神怡，甚至就是與聞名中外的四大園林相比，除了規模要小上一些，也並不遜色多少。
穿過幾條小徑，終於在一四合院前停了下來，那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迤然退去。
「哥，這裡究竟是哪裡？」和蕭讓不同，蕭雪對所有的一切全然不知，面對這樣的情景，心中惴惴。
蕭讓自然清楚，心裡卻有些喟然，也不知如何解釋，只是淡淡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剛走進四合院，便見蕭萬山夫婦從東廂裡走了出來。
「爸，媽？」陡然看到自己的爸媽，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蕭雪，瞬間變得目瞪口呆。
「爸，媽。」蕭讓雖然已經猜出了個大概，但看到兩人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還是不由一沉。
「小丫頭，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們有那麼嚇人？」跑來跑去，終於還是躲不過這一關，姜夢雪的心情原本有些凝重，可看到蕭雪一副撞了鬼的神情，她又氣不打一處來。
「媽，你也真是的，怎麼回來也不給我們說一聲？」蕭雪可不是蕭讓，仗著父母對自己的寵溺，她在家中一向頗為放肆，說話間，就毫無顧忌地向姜夢雪懷中撲了過去。
「丫頭，你輕點……」自己寶貝女兒是什麼德行，姜夢雪自然清楚，順勢將蕭雪摟在懷中，無奈的道。
看著眼前的這對母女，蕭萬山和蕭讓不由相互一視，心中都湧起了同病相憐的感覺，這蕭雪就是活生生的姜夢雪第二啊，若干年後，相信她的雌威一定不會比姜夢雪少上多少。
好一會兒，姜夢雪才將蕭雪安撫下來，便帶著他們向東廂走了進去。
走進東廂，幾人分別落坐，不知不覺中，氣氛竟變得有些凝重。
「爸，媽，你們……」蕭雪雖然對所有的事情一無所知，但身邊都是她最熟悉的家人，那異常的氛圍也讓她敏感的心不安起來，望了幾人一眼，怯生生地喊了一聲，欲言又止。
蕭雪的困惑，蕭讓的疑問，蕭萬山一聲長歎，從檀木椅上站起，踱了幾步，轉身望向正堂，良久無語。
「小讓，小雪，你們覺得我們家的狀況很正常嗎？」說實話，對這個問題，蕭萬山也是頭痛萬分，實在不知該如何向自己的兒女解釋。
「這……」蕭讓倒沒什麼，這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蕭雪卻是眉頭一皺，顯然，他們家的狀況確實不太符合常理，蕭雪雖然一直心存疑問，卻從來沒有深入探究，在她看來，像他們家這樣父父子子，已經足夠。她的父母如此，自然有他們的苦衷，蕭萬山今天突然將這個問題撂出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見蕭讓、蕭雪靜等下文，蕭萬山幽幽一歎，「我們家自然不可能沒有親戚，只是因種種原因，不便相見而已。」
事到如今，蕭萬山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索性拋開顧忌，將話挑了開來，當然該隱瞞的，他自是不會說的。
即便如此，當蕭雪聽到她爸媽竟是私奔而出，不由瞠目結舌，要知道，那個年代可不比現在，那需要多大的決心和勇氣，也難怪老人們會暴跳如雷，毫不留情地將之掃地出門了。
「這陣子，我和你媽回去過一趟。」將基本情況說清楚，蕭萬山終於回到了正題上，卻是略微有些失落地道，「老爺子還是不肯原諒我……」
然而僅僅一瞬間，蕭萬山就振作起來，頗為高興地道：「但老爺子對你們卻是極為喜歡，過陣子就會派人來接引你們，讓你們重歸宗族。」
蕭萬山雖然生性灑脫，但骨子裡卻是個宗族觀念極強的人，一方面固然是那個時代留下的印記，另一方面也是血脈的傳承，他這輩子，什麼都恣意妄為過，他自己究竟怎樣，他都不會再勉強，不過對自己的兒女，他是很希望他們能認祖歸宗的。
因而蕭萬山此次回家之行，固然是思念父母，也存在一絲幻想，能取得老父的原諒，但更重要的，卻是為了自己的兒女。
結果正如他預計的一般，老爺子雖然對他不冷不熱，但提到蕭讓蕭雪兄妹，卻是喜笑顏開，當他把蕭讓蕭雪兄妹的照片拿出來，老爺子更是老懷大樂，伸手在照片上撫摸了許久。
如今的蕭家，他們這一系人丁單薄，現在突然多了兩個直系血脈，老爺子自然喜不勝收了，更何況，他這孫兒孫女都如此合他的眼緣。
聽到這裡，蕭讓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他爸媽是怎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卻沒想到過了二十年，老爺子竟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想到他爸媽這些年受到的委屈，他心中不可壓抑地生出了一絲火氣，冷聲道：「誰稀罕了？要去你們去，我是不去的。」
說罷，蕭讓也不再理會他們，自顧走了出去。
「你……」蕭萬山本來飽含希望，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是如此態度，被嗆得不輕，可看到蕭讓少有的生硬，他一下子竟發作不得，直到蕭讓走出大門，才回過神來。
反倒是姜夢雪看得明白，知道蕭讓是心疼自己，心中不由湧起一股熱流。
「媽，哥不去，我也不去。」對那個陌生的地方，蕭雪心裡也有些忐忑，見蕭讓如此，忙表明自己的立場。
「你……」蕭萬山怎麼也沒想到，不僅蕭讓如此不給他面子，就連一向乖巧的蕭雪也拂逆，只是蕭雪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