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八十章 湯中芙蓉醉 文 / 醉臥傾城
夏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便你啦。」
其實在夏菲的意識裡,釣魚是一件兒很費時間,很磨工夫的事兒。而她就可以在這個功夫裡好好的跟他聊聊天,談談心。只是……可是……
說實話,她還真沒想到他用的法子會那麼直接,那麼暴力,那麼……
蔚藍的海面,金色的光波,陸放飛身躍到了海面上。長髮紛飛,衣袂飄舞,手中的一根銀鞭如天女撒花般四下裡翻飛。無邊的金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就在夏菲看呆了眼,幾乎連呼吸都為之停頓了的時候,陸放手中的鞭子卻開始一圈圈不斷地收攏,然後就有無數銀光劃過天際,紛紛跌落在甲板上。
掌聲突然間四起,夏菲下意識的回頭,卻見甲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聚滿了人。
「好了,你的魚。」陸放輕飄飄的落到了船舷上,隨手指了指地上的銀光,衝著眾人一抱拳,轉身就走。
「哎,你這樣就算完了?」夏菲在他身後喊:「做人總要有始有終啊,我是要喝湯,又不是要生吃活魚!」
陸放的身子頓住了,狠狠地吸了一口,轉身:「好,我去煮。」
「嗯,這還差不多。」
夏菲一邊看著有丐幫弟子拿了木桶來裝那些魚,一邊嬉皮笑臉的跟在了他身後。
「哎,你別再跟著我了。」走到無人處,陸放忍無可忍的回過頭來瞪她。
「不行哦。」
夏菲伸了一根指頭在他面前輕輕地晃:「你看甲板上還有那麼多人都在等著喝湯呢,萬一這期間有人在湯裡頭下毒怎麼辦?我總要親眼看著才能放心啊。」
陸放的眸色更深了,他自嘲的笑了笑。也是,隨風南宮意都在船上,他們的飲食,她又怎麼會放心讓別人動手呢?
「陸放,你有沒有覺著自己最近都變得很彆扭啊?」
他的笑,讓夏菲覺著很陌生,不自覺的就拉上了他的衣袖:「我知道你知道我是女生了,可是朋友就是朋友,跟性別有什麼關係?你究竟還打算為那天的事……」
陸放的俊臉騰一下紅了,一把掙開她的手轉身就走:「那天我中了毒,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怎麼這句話聽著這麼耳熟啊?
夏菲站在那兒眨了眨眼,突然一笑,衝上去又扯住了他的衣袖:「你想要我相信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就快點兒給我恢復原狀,不然我就……」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
陸放飛快的打斷她的話,抬了腿又繼續往前走。
其實在他心裡是真的很想要問問她,難道她真的能毫不介意,毫不在乎嗎?可是一對上她那雙亮晶晶閃閃發光的眼,他就什麼話也問不出口了。
夏菲在他身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著追了上去。
其實她到底也是個女孩子啊,對那種事又怎麼會真的毫不在意?只是在之前隨風替她解毒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介意就會不尷尬,不尷尬才能輕鬆自然的繼續相處下去。
跟一個真心對你好的朋友相比,自己的那一點點彆扭又有什麼不能克服的呢?
太陽依舊在一點點高昇,風平浪靜的海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寶石,每一個角度都在閃耀著迷人的光芒。
甲板上人聲鼎沸,一盆盆熱氣騰騰的酸辣魚湯十足十的勾引起了所有人的食慾。
自打昨天上了船開始,不蓕鉬但那些吐得一塌糊塗的人幾乎沒吃過什麼東西,就連那些沒暈船的也都是只啃乾糧。現在這些魚湯簡直就像是及時雨般,來得正是時候。
陸放親自下的廚,夏菲一直都跟在一旁監工,被端上甲板後又有柳深深當眾驗的毒,眾人又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呢?於是全都聚在了一起大快朵頤。
夏菲吃的最歡,大半碗魚湯裡又被她撕了些自帶的薄餅,然後一口酒,一口湯餅,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看的一旁的梅若瑄情不自禁的就皺緊了眉頭,這也叫女人?這樣粗魯沒儀態的女人也配得上她謫仙一般的南宮大哥?
眼隨心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一旁的南宮意臉上,卻見他微微含笑的看著夏菲,眼角眉梢濃濃的全是化不開深情。
心裡一寒,她捧了碗狠狠的喝下了一大口。魚湯入口,鮮美異常,只是……
手裡的碗卻不受控制,眼睜睜的跌落了下去。衣襟處迅速的被浸濕,可是她卻連擦拭一下都做不了。
「毒,湯裡有毒……」
伴著她軟弱無力的輕呼聲,其他的人也都發現了異樣,只是人也都如她般再也動彈不了。
「師兄,師兄!南宮意?陸放?」
唯一一個還能東奔西跳的就是夏菲,只可惜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了,最後只能一臉無助的看著柳深深:「深深,他們到底是怎麼中的毒?你能解嗎?」
「解?」柳深深伸了手去摸一旁隨風的脈搏,然後輕輕的笑:「他們都中了芙蓉醉,就是孟家堡被滅門時用的那種毒。這種毒沒有解藥,不過倒有一樣好處,只要不放血,半個時辰後就會自行消失。」
「半個時辰?」夏菲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南宮意:「意,你別怕,就算是拼了命我也會守住你半個時辰的。」
「哈哈哈哈……守?就憑你?哈哈哈哈……」
柳深深突然失常的大笑:「夏菲你覺不覺著你真的很天真,很自不量力啊?就憑你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沒用勁兒,你守得住誰啊?」
「深深?」夏菲滿是詫異的抬了頭看她:「你,你怎麼會沒事?還有你剛剛的話都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哈哈哈哈……夏菲,我說你是真傻啊,還是裝傻啊?都到了現在,難道你還看不出到底出了什麼事嗎?」
「深深,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隨風癱軟在一旁艱難的道:「告訴我,是不是有誰逼你這麼做的?是不是?」
「不是。」
柳深深看著隨風斷然搖頭:「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不,應該說是我必須的,一定的,非做不可的。不過隨大哥,你是無辜的,只要你現在願意放棄夏菲,選擇跟我在一起,那麼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之後,我們就一起遠走高飛,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隨風搖頭了:「深深,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真的就那麼喜歡她?」
柳深深苦笑著將夾了幾根銀針的右手擱在了他脖頸處的大動脈上:「喜歡到了即使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