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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4章 思桐魔怔,世子坦白 文 / 桐桐媽咪

    從了悟禪師的住處出來,楊思桐一直都沉默著,她沉浸在了悟的話裡,反覆的琢磨著了悟禪師的意思。

    他是想告訴自己什麼?

    『仇恨方了緣盡空,不如惜取眼前人,塵緣一了終須去,萬千緣分一朝斷。』這四句話,在腦子裡反覆的翻來覆去,惜取眼前人,指的是誰?南宮昊?也許是吧!

    可是其它幾句話的意思是什麼?難道是說自己報完仇,便會死去?還是離去?

    楊思桐鄒著眉頭,心裡煩躁極了。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該和南宮昊一起來見這個老和尚,現在好了。搞得自己心煩意亂,真是煩死了。

    察覺到楊思桐的情緒,南宮昊頓住,語氣擔憂的說道:「不必多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就像了悟禪師所說,做好本心便好。其它的事情,順其自然吧!做你覺得應該做的,至於其它,任其發展吧!」

    做你想要做的,其它你不方便出面的,我來替你解決。所以,不要擔心,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當然,這話南宮昊只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嗯。」楊思桐點點頭,精神有些不濟。

    見此,南宮昊體貼的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聞言,楊思桐抬頭看了眼南宮昊,牽動嘴角笑了笑,想要對他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居然詞窮了。

    南宮昊瞭解的笑笑,微笑著走在楊思桐身邊,然後將楊思桐的手握著,見對方沒有掙脫,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看來,冰封的心已經鬆動了,只要自己再努力努力,南宮昊相信,他一定會俘獲她的心的。

    楊思桐臉色微紅,頭微微的低垂,心跳也在慢慢的加快。她能說,她本來是想掙脫的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手上傳來灼人的暖意時,她心中猶豫了。這樣溫暖的感覺,有多久不曾感覺到了呢?

    似乎,只在前世周祁瑞還未登上帝位時,他也會這樣溫柔的執著自己的手,陪自己慢慢的走過每一個她喜歡的地方。那時,她滿心眼的以為,她和周祁瑞會那樣幸福的走過一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是那樣的期待和幸福著,可是,後來等待她的卻是那樣的結果……

    楊思桐低頭看著南宮昊握著自己的手,眼神有著茫然和猶疑。她神色迷茫的跟著南宮昊走著,心中卻驚疑不定。

    周祁瑞還活得好好的,楊思琦好活得好好的,丁姨娘還活得好好的。可是自己卻在這裡與人手牽手的走著,心裡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接受南宮昊。難道,她忘記的煜兒的死了嗎?忘記親兒被周祁瑞從肚中剮出的痛楚了嗎?

    不,不能忘記。怎麼能夠忘記呢!煜兒還那麼小,那麼可愛,他柔柔的喊著自己母妃,他驚恐的瞪大眼睛,他就那麼被周祁瑞扭斷脖子扔在自己眼前。他小小的,軟軟的身子,在自己面前一點一點的變冷,變硬……

    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在自己身上,那種疼入骨髓的感覺,讓她已經麻木。下腹傳來的空虛感讓她知道,她懷胎八月的孩子離開了她,再然後,她看著自己的身體躺在冰冷的冷宮地上,眼睛睜的老大,死死的盯著某處……

    「思桐,你怎麼了?醒醒,快醒醒…」南宮昊抓著楊思桐的肩膀,焦急的喚著她。

    楊思桐滿臉痛苦,那眉目之間既有著辛酸心疼,又有著刻骨的仇恨,以及滔天的怨憤。看著她如此,南宮昊不用想也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一定是她又想起了前世的那些事吧!所以才會如此情狀。

    「思桐,快醒醒,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你現在活得好好的,仇人也都還在,只要想要報仇,我都會幫你的,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南宮昊很擔憂,他都喊了半天了,楊思桐依然沒有反應,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這樣下去可不是好事。

    若是她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只怕會被魘住,再也醒不過來。要是變成那樣,那可怎麼是好?

    楊思琦面容痛苦,神色扭曲,雙眼憤恨的看著某處。仔細看去,她的雙眼裡竟有著絲絲血絲,那樣子,好不駭然。

    「思桐,快醒醒…」南宮昊焦急的喊著她,可是楊思桐卻半點反應也無。隨後,南宮昊咬了咬牙,伸手就給了楊思桐一巴掌。

    『啪!』的一聲,楊思桐的頭微微偏著,原本被仇恨覆蓋的眼裡也有了一絲清明。她看著南宮昊,有些茫然的說道:「我怎麼了?」

    聽著楊思桐說話,南宮昊鬆了口氣,答道:「你剛才,剛才被魘住了,我怎麼叫你都叫不醒,迫不得已,便出手打了你……」

    南宮昊欲言又止,看著楊思桐臉上那清晰分明的掌印,心中有著心疼。可是想想剛才她那樣子,又覺得這是對的。

    楊思桐微垂眼瞼,幽幽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楊思桐的語氣輕輕的,有著不在意,聽上去感覺像是她這個人會隨時消失一般,讓南宮昊有種會失去她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南宮昊心裡有些煩悶,他看著楊思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生生止住。心裡在做著天人掙扎,一個叫囂著告訴她,一個叫囂著不准說。可是,最後還是前一個聲音戰勝了後一個聲音。南宮昊眉頭微展的看著楊思桐,正色道:「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雖然聽起來很荒繆,但是你要相信我,這都是真的……」

    看著南宮昊如此認真的神色,楊思桐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吧!我聽著。」

    楊思桐直覺的認為,待會兒南宮昊要說的事情只怕會和自己有關,而且,還不淺。果不其然,南宮昊接下來的話印證她的想法。

    南宮昊定定的看著楊思桐,眉宇間是從未有過的鄭重和嚴肅。他看著楊思桐,一字一句的說道:「還記得兩年前的宮宴嗎?我在冷宮見到了你,那時候,你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言喻的憂傷和仇恨,也正是那種感覺,讓我對你有了興趣。可是接下來在對你的調查中我卻發現了一件很巧合的事情……」

    說到這裡,南宮昊嚴肅的臉上有著溫柔的笑意和一絲濃濃的懷念。然後,便聽他接著說道:「在我十歲那年,我被人從王府擄走,那些人本來是準備將我帶離京都在滅口的。可是在路上的時候我逃了出來,為了避開那些人的追蹤,我將自己弄的髒亂不堪,扮成乞丐的模樣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捕。終於,在我快到京都的時候,卻發現城門口居然有人在攔截我。而且那些人很仔細,他們一個一個的檢查著,若是有人臉上髒污不堪,他們甚至會幫著把那人的臉洗乾淨辨認。那時候我便明白了,那些人是非找我不可,他們想殺了我,所以,是不會放過任何線索和機會的。我躊躇著,心焦著,我不知道要怎麼進城。那時候,距我唄擄劫已經過去七八天了,祖母一定很擔心,可是我卻沒有辦法進城……」

    這時,南宮昊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焦急和自嘲,以及淡淡的憤恨和寒意。可是,卻又有著一絲淺淺的開心和溫柔。「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在城外看見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那小女孩兒長的很美,大大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眨呀眨的,就像是天上耀眼的星星。那時候,我因為扮作乞丐已經餓了很多天,鬼使神差的,我居然朝著那小女孩兒走去。可是就在我靠近她的時候,我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再後來,我便進了城,而當我醒來之後,我發現我已經回到了烈親王府。我問祖母我是怎麼回來的,祖母告訴我說:她派去接我的人看見我被一個小女孩兒叫人帶上了她的馬車,然後,我被順利的帶進了城,再然後,祖母便使計將我從小女孩兒的馬車裡弄了出來。」

    南宮昊定定的看著楊思桐,嘴邊泛著溫和的笑意,他的眸子閃耀著讓人心安的光芒,直直的照進楊思桐的心裡。

    楊思桐就算再蠢,聽到這裡,再看見南宮昊一臉溫和笑容的看著自己,便也猜到,那個小女孩兒,只怕就是自己吧!

    「你該不是想說,我就那個小女孩兒?」楊思桐指著自己的鼻子,覺得真是世事難料。

    「嗯!」南宮昊笑著點頭,說道:「事情過後,其實我就想去找你的,可惜那時候偏巧府裡發生了一些事情,不得已,我便對外稱自己因腿腳不便,不想見人。而實際上,我卻是跟隨師父上山學藝去了。等我上山之後,我才想起,我忘記問祖母你是誰了?後來等我學成歸來,卻發現,你已經……」

    南宮昊突然頓住,看向楊思桐的目光也是有了一絲心痛和恨意。

    看著南宮昊如此,楊思桐心中微沉,莫非,自己那時候在公主府看見那張畫像時的想法竟是真的,南宮昊他竟然……

    「你是不是…」猶豫良久,楊思桐還是問了出來,只是她還未說完,便被南宮昊打斷。

    「你猜的不錯,我和你一樣。」南宮昊的聲音輕飄飄的,可聽在楊思桐耳中卻如驚天炸雷一般,將她轟的呆愣在原地。

    雖然心中是有那麼猜想過,可是猜想歸猜想。當實際聽到的時候,那又是另一種感覺了。可是就算如此,楊思桐還是有些懷疑,她漠然的看著南宮昊,平靜的說道:「你能告訴我,永歷四年冬季發生了什麼事嗎?」

    此刻,楊思桐心中有著一個大膽的猜測,她知道這或許是她的一時胡亂猜想,可是同時,她又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

    聽著楊思桐的話,南宮昊原本帶著仇怨和憤恨的眸子裡,那種恨意和寒冷越發的明顯和濃烈了。「永歷四年冬季……」

    南宮昊薄薄的粉色唇瓣吐出這幾個字後,只見他週身的氣息越發顯得陰冷暴戾了。那是一種像是要毀天滅地的力量,那是恨不得生生撕碎什麼的感覺。

    被這樣的氣場影響到,楊思桐只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一般,就連空氣中也傳來一陣陣的冷意。下意識的,楊思桐瑟縮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害怕此時狀態的南宮昊,而是她覺得有些冷,所以便本能的抱緊了雙肩。

    察覺到楊思桐的動作,南宮昊緊繃的身子微微放鬆了些。他目光憐惜的看著楊思桐,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像是一個認錯的孩子,聲音裡有著討好和撒嬌。可是楊思桐卻並不理會,她淡漠的看著南宮昊,語氣微冷。「你還沒有告訴我,永歷四年冬季究竟發生了什麼?」

    『哎!…』南宮昊歎息,說道:「你真的要我說嗎?」

    楊思桐使勁的點頭,神色堅決。「要。」

    南宮昊抿了抿唇,目光心疼的看著楊思桐,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永歷四年秋,元豐帝寵妃桐妃因通女干之罪被剝奪妃位,貶為庶人,並且幽禁冷宮。其甥舅家也因和反王鑫王過從甚密,被判斬首抄家。全族十五歲以上男子,主家男子極其正妻均判斬刑。十五歲以下男子被流放楚懷,其餘女子均被賣入教坊司……」

    看著楊思桐的神色平靜沒有變化,南宮昊繼續說道:「永歷四年冬,已是庶人的桐妃在冷宮因難產去世,一屍兩命,三日後,廢太子周煜因貪玩掉進荷花池,待發現時,早已斃命。元豐帝悲痛欲絕,雖不齒桐妃之罪,但稚子無辜,念桐妃與他多年夫妻,便追封桐妃為……」

    「不要再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楊思桐忽然發狂的大喊,她不要再聽了,不要再聽了。

    周祁瑞那個賤人,那個千刀萬剮的賤人。他居然給自己冠上通女干之罪,還對天下人撒謊自己是難產而死,說她的煜兒貪玩掉進荷花池淹死,時候居然還要假惺惺的為自己追封。呵呵!還真是厚顏無恥得緊呢!

    「同年,永歷四年冬。桐妃死後七日,其妹楊思琦,昔日大慶第一美人便被元豐帝冊封為後,掌金印,授寶冊。其母丁芷蘭也被提為戶部尚書楊志恆正妻,原配林氏早在桐妃進冷宮時便已懸樑自盡。而桐妃的哥哥……」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楊思桐上前猛然扇了南宮昊一巴掌,那力道之大,瞬時便將南宮昊的臉頰打上了一道深深的紅痕。她聲嘶力竭的哭著,一邊哭,一邊使勁兒的打著南宮昊。「我不想聽,我不想聽,你給我閉嘴。」

    雖然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可是再從南宮昊聽來卻是那樣的揪心揪肺。聽著外公一家全族遭難,而她的母親也死了,還是懸樑自盡。

    是啊!怎麼會不自盡呢?

    外公一家都死了,自己又被打進冷宮不說,還頂著通女干的罪名。那時的母親只怕是萬念俱灰吧!

    不,不應該的。

    痛苦中的楊思桐猛然驚醒,母親就算在絕望了,也不可能懸樑自盡的。畢竟,母親還有哥哥啊!哥哥還在啊!

    雖然那時的自己被冠上那等罪名,外公一家也被抄家滅族。可是母親是已經嫁出去的女兒,無論外公一家如何?周祁瑞都是不可能牽連到母親的。那麼?母親為何要自盡?

    楊思桐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著,她想著種種可能,最後,總算是讓她想到了。看來,母親當時是自盡不假,但卻肯定不是母親真的想死,必定是丁姨娘和楊思琦對,母親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這才讓母親絕望的。

    可是,究竟是什麼?

    楊思桐想到了她的哥哥,楊晉意。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當時,外公一家被抄家斬首,流放的流放,而自己更被冠以通女干之名打進冷宮。哥哥那時候已經在邊關,只怕外公一家和自己的事情哥哥還不知道。而楊思琦想要做皇后,那麼她的母親丁姨娘就勢必不能再做一個妾室。正好這時母親的娘家遭難,自己也身陷囹圄。於是丁姨娘和楊思琦便用哥哥威脅母親,讓母親自盡以讓出正妻之位。

    這樣一來,世人便會以為母親是受不了外公一家的變故和自己的事情才心灰意冷致使身亡。就算丁姨娘上位,世人也不會指責她是靠著女兒才得以坐上正妻之位。而且這一來還有個好處,那就是沒有了林氏,章氏,在楊府裡,她便是一家獨大。母親再不會給她添堵,而她也不用擔著逼死母親的罵名。

    真是好得很,非常好。丁姨娘母女還真是心狠手辣,見縫插針,枉自己對她們那麼好,卻不曾想,在背後捅刀子最凶的竟是她們。

    「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那就不用我多說了。」楊思桐的情緒變化全都看在眼底,看她眼底的情緒從瘋狂,憤怒,仇恨漸漸變得清明和瞭然。南宮昊知道,她肯定是想通了很多事情。

    「其實,你哥哥沒有死。」冷不丁的,南宮昊冒出來這麼一句。

    ------題外話------

    哦呵呵呵

    親們,南宮昊的來歷都知道了吧!驚喜嗎?意外嗎?高興嗎?所以說,眼見不一定是真的,何況還是聽說,前世的南宮昊其實是沒有死的,哦呵呵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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