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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承諾 文 / 午後方晴

    找到孫博士,道:「孫博士,我想辭別書院。」

    「為何,外面梁山上的盜賊還未被朝廷所滅。」

    「時間過了這麼久,大約他們會忘記小子,我也不會接近梁山範圍……」

    許仙在書院表現得十分安靜,又乖巧,孫博士勸了勸,未勸動,只好由他。其實許仙非是才進入書院的許仙,秦素兒說精、氣、神、魂、魄,五者俱佳,對修練最有利,不但快,進軍大道的路上也會走得更遠,當然不可能五者俱佳,總會有欠缺的地方,每人氣運又不一樣,所以自古以來,達到巔峰的也不過就那屈指可數的幾人。

    神就是指神海,識海,也包括智慧。

    許仙天賦極佳,智慧也不錯,幾月來雖旁聽,吸收了許多浩然之氣,智慧好,對儒學理解十分深刻。但他是旁聽生,不會參與書院各項考核,又刻意低調,不去表現展示自己,孫博士未看到他的才華,以為他依然是一個平庸的小子,放走也就放走了。若非許仙花了許多錢帛,說不定心中希望許仙早走早好。

    許仙離開書院,無人歡送。

    他也不在意,翻身上馬,一路向東南。

    去了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所在,海州。

    一路騎馬飛快弛向海州,到了海州接近年末。馬上就看到不同的情況。

    宋朝強敵是西北與北方,因此北方百姓承擔著兵役、力役,加上糧食產量低,所有供給主要來自東南六路,淮南、江東、江西、兩浙、荊湖北路、福建。這就是一個微妙的平衡,不能說東南百姓苦,也不能說北方百姓苦,通俗一點就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海州也屬於兩淮路。

    不過無論出錢或出力,終是有一個忍受限度,朝廷漸漸昏暗,無論是蔡京曲改式的變法,還是生辰綱,花綱石,都讓百姓超出這個限度。上行下效,下面官吏也加強了剝削力度,於是許多州府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一路過來,許仙看到的情況皆不大好,但到了海州,卻看到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

    小時候許仙在家中說了一句話:「什麼叫好官,一個農民上街賣甜胡瓜(西瓜),衙役過來找借口罰錢,罰過走了,第二撥又來了,農民忍無可忍,與衙役發生衝突,被衙役們一擁而上,活活打死。老子說天地不仁,視萬物如芻狗,不好的官員會將自己當成天,當成地,百姓就是他們眼中的芻狗。」

    「衙役是官員的爪牙,百姓打死衙役,就要出大事了,但衙役打死百姓,也不過是他們爪牙打死了一個芻狗,不會在意。死了人,百姓氣憤責問,闇弱者躲貓貓,囂張者不屑回答,狡猾者撒謊找理由欺騙。這些官員就不可能是好官員。」

    「但有的官員會及時懲罰肇事者,敢於公開承認自己管教不嚴錯誤,對家屬做出撫恤賠償,那麼不但會平息民怨,還會贏得百姓的喝彩聲。可是還有更高明者,他嚴於律己,自己帶頭做榜樣,治下又嚴格,並且有治民的經驗與智慧,衙役們更不敢為虎作倡,那麼什麼都不會發生,就不需要做出種種彌補措施。故善戰者無赫赫戰功,善政者無為而治,非是無為,而是在善政的官員治理下,官吏清廉,百姓富足,安居樂業,什麼矛盾都不會發生,看上去像是不作為。」

    結果話未說話,讓父親將他嘴巴捂上。

    什麼時候都有好官,都有壞官,但在這時,想做一個好官更加不易,想做一個有本事的好官更難。

    「張叔夜!」

    許仙心中默念了這個名字。

    想到自己曾經一度試圖將禍水也引向海州,不知道魔門會不會派人到海州找過自己。

    但面對海州這番景象,想來魔門也會望而生畏,家主敗,出妖怪,只有官員不好,地方治理得一塌糊塗,百姓失望,才能讓魔門蠱惑人心,若個個都像張叔夜這樣,魔門哪裡有生根發芽的餘地?

    來到朐山城,也就是海州的州城,習習海風吹過,空氣中瀰漫著海水那特有的腥味,空中又有數只海鷗翔集,許仙先找了一家客棧,然後買來筆墨紙硯。

    將拜貼平整放於桌面上,貫注著浩然之氣,寫下一行大字:鄆州泰山書院弟子許仙拜見張知州。

    看他的治下,張叔夜大約不會太惡,不過許仙擔心他貴人多忘事,未敢寫梁山,而是寫鄆州,又突出泰山書院,點醒張叔夜,又是給衙役看的,是書院弟子,衙役們不敢怠慢。

    帶著拜貼,來到州衙,給了一小錠碎銀子,將拜貼遞給站在門口的衙差。

    衙差看了看,道:「小郎稍候。」

    片刻,他走回來道:「小郎,請跟我來。」

    直接將許仙帶到公堂上,張叔夜正坐在公堂,批注公文。

    看到許仙,張叔夜先是一笑,將手中拜貼揚了揚,指著上面的字道:「許仙,不錯啊,在書院裡學了一些東西。」

    若不學到東西,字跡上如何有濃濃的浩然之氣?

    真相是……

    許仙笑笑,拱手道:「見過張太守。」

    「你就隨便坐吧,」非是問案子,張叔夜就指著邊上的凳幾道。

    許仙坐下。

    「許仙,當天你是如何逃出梁山的?」

    「當天梁山派出林沖、李逵等十幾位首領追殺我,我迫不得己,從湖面逃亡,正好驚動了青蛟洲那頭蛟,我抱著蛟尾逃到蛟穴裡,後來青蛟去東海,我抱著它潛行出來,正好梁山送那位仙子去京城,打造了一艘豪華舫船,我潛入船底下,用匕首釘在船底,逃到五丈河上岸。又去京城投入神霄觀,做了一名藥園子打雜。看到時間過去很久,我才投奔泰山書院,做了一個掛名弟子。」

    一年多前,許仙還是挺恨張叔夜的,不過後來得到許多好處,也就不恨了。其實說這幾句,重點就是掛名弟子,正是你誤判,使我一家分離,讓我吃了許多辛苦,你為了補償,推薦我去泰山書院。泰山書院非是八大書院,又是一個掛名弟子,這不行啊,你還得要負責。

    賴上了張叔夜。

    張叔夜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呵呵一笑,道:「那你想如何?」

    「勞煩太守再寫一份推薦信,我想去嵩陽書院。」

    「嵩陽書院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想嵩陽書院也不錯,不過嵩陽書院門檻更高,非是某一份推薦信就能讓你進去的。」

    「太守可否給小子紙筆。」

    「行,」張叔夜推給他筆墨與一張公文紙。

    許仙寫下一行大字:夫仁者,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持仁者之心,揚善罰惡!

    二十個貫注著浩然之氣的大字,熠熠生輝。

    不僅是浩然之氣,還有這句話。

    以德報德比較容易理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自古以來,對後面四個字卻產生了許多說法,大多數認是孔子說是以德報怨,俺是仁者,是好人,必須用好心感化壞人,持寬恕之心對待怨怒。

    於是形成誤判,這根本不是孔子的本義。

    何謂直,是許仙寫的下一句,持仁者之心,持著公平的心,判決才會公平,故孔子說夫仁者,能好人,能惡人。許仙這二十字正是對以直報怨,夫仁者能好人,能惡人的最好詮注。

    沒有相當好的儒學底子,是寫不出這二十個字的。

    「咦,泰山書院為何未發現你?」張叔夜感到驚奇。

    泰山書院有何關係,許仙要低調,有意隱瞞,誰會知曉?

    「咦,不對,現在你變化很大。」張叔夜終於察覺到許仙的變化。

    「不敢瞞太守,小子於蛟穴中發現一處洞天,得到一本前人留下的道法秘笈,僥倖修練到練氣第八層。」對於修為,許仙真的不敢隱瞞,當初張叔夜強行破他的陣,僅是隨意丟了一塊石子,就將陣眼中的乳石擊得粉碎,這個就是魯智深,也未必能辦得到。他是大儒,還是那種會用浩然之氣的大儒,恐怕也是一個宇級大能宙級大能,不然也不敢隨便地進入梁山核心地區。

    「哦,」張叔夜用手指按著桌子,眉毛凝起,想了一會道:「許仙,我可以答應你,並且於推薦信寫得清楚,讓嵩陽書院收你為正式弟子,不過某需要你給某一個承諾。」

    「是何承諾?」

    「到時候某請你來幫助某一遭。」

    「小子能力有限,恐怕力有不逮,辦不到啊。」許仙急忙答道。替張叔夜幫忙可以,也是一種交換。但他終是官場上的人,許仙更害怕與官員打交道。

    「你一定能辦到。」

    「太守能否說清楚一點?」

    「你既得奇遇,修為激增,想來布法陣會比原來更高明。」

    「嗯,要好一點兒。」

    「與公孫勝有多少差距?」

    「他啊,他啊……」許仙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有什麼不對嗎?」

    許仙不能欺君子以方,訕訕道:「太守,不瞞你說,小子小時候父親在的時候,得到一些奇遇,獲得許多法陣圖讖,梁山入雲龍公孫勝雖是我師父,但他所會法陣皆是我反哺過去的。」

    「竟有此事,許仙,你可害苦了朝廷。」

    梁山多次擊敗朝廷官兵,公孫勝的佈陣在中間起了不小的效果。

    「我那時小,哪裡知道,想來太守幾歲時恐怕也不能說不惑吧。」

    孔子四十歲才不惑呢。

    張叔夜無言以對,但想了一想,這更是好事兒,道:「嗯,那也好,你能否答應這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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