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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6章 來是你 文 / 一暖青燈

    「京城梵音寺,陛下每月都會去一趟的皇家寺廟?」

    軒轅徹見李貴妃面不改色,接口道,「孩兒想,當年父皇瞞著滿國上下將那孩子救下,然後隱姓埋名養在了近在咫尺的梵音寺。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不放心,於是故意放出皇陵地圖,引開眾人的視線。」

    李貴妃聞言卻輕輕搖了搖頭,柳眉微蹙道,「也許還有一種可能,陛下根本就不知道那孩子仍然活著。」

    「若是父皇對此事並不知情,那孩子又如何能安然活到現在?」

    軒轅徹疑惑不解,李貴妃卻幽幽一笑,意味深長道,「徹兒你莫不是忘了?那孩子除了是皇帝陛下的兒子,也是我們武後的兒子。當年八皇子出事,武後可還活得好好的。」

    「母妃的意思是?」軒轅徹聞言一頓,驚道,「如若如此,那武後豈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李貴妃聽後輕聲一笑,轉眸望了望自己鏡中的容顏,冷冷道,「就算未卜先知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我們李家人手裡,便是她這個拼了性命救下來的孩子,也是逃不掉的。」

    言罷,回身坐回桌邊,輕輕抿了一口茶,抬眉道,「徹兒,若是有時間,便去一趟梵音寺探探虛實。」

    「何時去,母妃可是要與孩兒同去?」

    「事不宜遲,越早越好。」李貴妃放下茶杯,道,「母妃今日還要陪你皇祖母,便先不去了。」

    軒轅徹點點頭,道,「孩兒今日尚有空閒,等下便去梵音寺為父皇祈福。」

    說完,母子二人笑意淺淺地共進了早膳,對之前所商絕口不提。待到飯後,一人出了宮直奔梵音寺,一人卻收拾妥當到了坤寧宮。

    李貴妃到的時候,太后娘娘正埋頭抄著經書。觀音含笑,經書成踏,那墨香混著裊裊檀香,使人靜氣平心,安然寧和。

    李貴妃卻並不寧和,甚至還有一些煩躁。

    於是,揮退了左右後,她親自將碗碟放到案邊,柔聲道,「母后,聽徐嬤嬤說您又在這兒抄寫了良久,慧慧怕您累著,特意給您送來了湯水。」

    太后年近八十,耷拉著眼皮,好似老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即使如此,她依舊費力地瞇起雙眼,虔誠地跪坐在觀音像前,一字一畫地抄著經書。

    「慧慧來了,你先坐著,哀家還有一些,馬上就好。」

    「母后,」李貴妃抱住太后的一隻胳膊,撒嬌道,「您一早寫到現在,快歇一歇吧?否則,萬一傷了眼睛,陛下怪罪起來,慧慧如何擔當得起」

    太后聽到此處終於放下了毛筆,抬手輕輕摸了摸李貴妃頭頂,歎息道,「怪罪?十五年了,皇帝他甚至沒有踏進過坤寧宮半步,連我這個母后都不記得了,又如何怪罪於你?」

    李貴妃見太后語聲淒涼,神情哀傷,免不了又是一如既往地安慰,「母后瞧您說的,陛下雖不來坤寧宮,但每年壽辰都會大擺筵席,親自率後宮為您賀壽。再者,若真是將您忘了,又怎會時不時差人給您送些珍奇異寶,滋養補物?」她也不去看太后探究的神情,自若地擺好碗碟,道,「這是慧慧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母后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太后似乎胃口不開,自顧自理了理經書,將它們擺到一邊後,側身道,「十五年過去,沒想到這事情還是發生了,哀家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既然來了,便說一說正事吧。」

    李貴妃也不勉強,柔順一笑,道,「慧慧雖然讓羅嬤嬤將那蘇幕遮抓了起來,但接下來如何處置,還是要聽母后的意思。」

    太后歎息一聲,抬首望了望不遠處笑而不語的觀音像,道,「慧慧,時隔這麼多年,你可有一絲絲後悔過?」

    李貴妃微微一頓,也隨著視線去看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然後輕聲一笑,道,「從不後悔。」

    太后聞言將視線落回到李貴妃臉上,沉默片刻,道,「哀家說過多少次了,在外人面前要叫太后娘娘,切不可叫母后。母后,那可是皇后才能叫的。」

    李貴妃臉上的笑容一僵,轉瞬卻嬌嬌地蹭到太后手邊,委屈道,「這不是沒有其他人在嘛,姑姑這是怎麼了,都不疼慧慧了」

    「雖是哀家的坤寧宮,但指不定隔牆有耳啊。」太后說完再次摸了摸李貴妃的發頂,無奈歎道,「你啊,多少年過去,都已經是快做祖母的人了,還喜歡撒嬌。」

    李貴妃展顏一笑,撅著嘴道,「慧慧就喜歡跟姑姑撒嬌,誰叫姑姑自小最疼慧慧呢?」

    太后點了點李貴妃的鼻子,搖搖頭道,「你從小就這樣,喜歡的就一定要,真是被寵壞了。」

    「要說寵,那也是被姑姑寵壞的。」

    李貴妃四十有餘,雖是半老徐娘,但因保養得宜,更是風韻無邊。此時這抿唇一笑,舉手抬足之間,儘是嬌柔嫵媚,美麗動人。再加上那雙乖巧討喜的小嘴,直逗得太后哈哈直笑。

    一時之間,沉重的氣氛稍稍作緩。太后也輕輕拍了拍李貴妃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你啊,凡事還是得小心謹慎為上,切不可急功近利,肆意妄為。要知道,你身上牽連的是整個李府。一榮俱榮,一損,則俱損。」

    見李貴妃頻頻點頭,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太后接著道,「還有那叫做蘇幕遮的魯南蘇公子,你還尚未確認身份真假,便先將他給抓了起來。你這也太過魯莽著急,莫不是還當自己在李府後院不成?」

    「母后恕罪,慧慧也是怕此人萬一」李貴妃正了正神色,看著太后的眼睛,道,「母后,姑姑,此事事關重大,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啊!」

    「話雖如此,卻也容易打草驚蛇。」太后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垂眸道,「此事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得漂亮。羅嬤嬤是你的心腹,哀家便也不多說。但慧慧你要記得,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多,便越是危險。」

    李貴妃乖順地點頭,道,「母后放心,此事慧慧做得非常隱秘,連太子也並未知會,便是那前去抓人的,也與我無關。所以,就算有個萬一要查,也定然查不到我們的頭上來。」

    「哦?」太后舒了口氣,停了停卻又好奇道,「西宮乃是皇庭禁宮,更是皇帝的心中大忌。你倒是說說,是哪個如此大膽,願意幫你辦這事?」

    李貴妃得意一笑,氣定神閒道,「母后這就錯了,慧慧這次用的可不是一人,而是兩人。」

    太后詫異道,「竟還是兩個人,是誰?」

    李貴妃眸光輕閃,輕啟朱唇道,「一個是左相大人莊琦的千金——莊瑤,而另一個人,則是」

    時光如水,日光漸盛。眨眼之間,皇宮便被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之下。人們被暖烘烘的冬日照著,有種說不出的舒服自在。

    只是,誰也不會想到,在光線無法到達的宮廷深處,兩個最尊貴的女人正在竊竊私語。她們面色淡然,談笑風生,卻在寥寥幾句之後,便輕易判定了一個人的生,和死

    而在西宮的偏角,一棵古老的梧桐樹上,蘇右也悠悠轉醒。

    睜開眼的瞬間,他先是覺得陽光太盛,刺得雙目生疼。緊接著便發現後腦鈍痛,像是被人用重物狠狠擊打,疼得他頭腦發暈。

    蘇右齜牙咧嘴地摸了摸後腦,心想:媽的,頭髮都結了塊,肯定流血了!

    到底,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

    想到此處,原本咒罵不止的蘇右驀地一僵,然後萬分後怕地瞪大了雙眼!

    不對!

    完了完了!

    蘇右想到了昨夜的情形,於是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嚇得一跳而起!只是他太急太急,以至於忘了自己正躺高高在樹杈上。於是,只聽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武藝高強的蘇右竟一個踩空,然後笨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那樣子其實相當滑稽好笑,但蘇右根本就笑不出來,他甚至連叫痛的時間都沒有,瘸著腿就往前方一間寢宮衝去。

    「砰!」

    房門被他大力推開,裡面空空如也,除了一件染了污穢的髒衣服,便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公子!」蘇右暗罵一聲糟糕,運起輕功便往西宮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可惜的是,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他幾乎找遍了整個西宮,都沒有看到蘇幕遮的影子。而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西宮門口的幾個守衛,竟也昏昏沉沉地靠在門邊,似乎早已暈去多時!

    剎那間,蘇右只覺得胸口發緊,呼吸困難!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公子呢?

    蘇右急得滿頭大汗,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卻遠遠看見有個人躺在草地上。

    是誰?

    他略一遲疑,抬腿走近細看。

    只見,寬敞平整的草地上,一隻殘破的絹燈被丟在一角,而它的旁邊卻是一個完整詭異的美人頭!

    「太子妃?!」

    青絲墨發,滿頭珠飾。再配上那精緻無比的五官,蘇右差一點就要叫出了聲來!不過,這還不是最讓他震驚的。最最讓他意外的,是躺在人頭邊上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

    她雙眉緊蹙,臉色蒼白,纖弱的身子貼在濕漉漉的草地上,給人一種想要將她摟入懷中好好保護的衝動。

    蘇右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渾身緊繃!

    他雙目通紅,怒不可遏地衝上去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領,咬牙切齒道:

    「阿四,你給我醒過來!你說,你昨夜為何要偷襲於我!公子呢,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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