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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9章 阿黛的請求 文 / 一暖青燈

    歐陽明,風城木府裡那個青衫客。

    憶及當時偶然聽來的對話,邕州城、聽雲山、南疆暴、亂,而所謂的主公阿四毫不懷疑地目光落在了正與阿黛相視而笑的大皇子身上。

    看來,作為大皇子身邊的得力謀士,歐陽明卻偷偷摸摸地出現在風城木府。這裡面,恐怕少不了謀算吧。好在,自己沒聽到多少。想到這兒,阿四心下一鬆,彎起嘴角給了歐陽明一個笑臉。

    歐陽明顯然也很清楚阿四在想什麼,然而他好像並不著急,甚至有些遲疑地盯著阿四,那種眼神,如同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人般,良久才整了整面容,道,「阿四姑娘,歐陽唐突了,您與在下一位故友長得太像了。不知,阿四姑娘是何方人士,家中親友幾何?」

    「阿四一介草莽,從小隨著師父和師兄們四處漂泊,天南地北一通亂走,又長得平凡,歐陽先生覺得面熟倒並也不奇怪。」

    歐陽明得了阿四這麼一個回答,卻意外地沒表示出失望,反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道,「眉為兩目之華蓋,一面之儀表。在下看阿四姑娘眉相,細而濃密,聚卻不寬,高而不揚,乃是大富大貴之相也。」

    阿四繡眉一緊,正待要答,一旁卻傳來一聲嗤笑,「看不出來,歐陽先生除了有經天緯地之才,安邦定國之術,竟還能給人看相算命,真不愧為大皇子殿下身邊的第一謀士。」

    此話一出,宴上霎時安靜了下來,就連正在隔著圓桌朝刑關撒嬌的阿朵也噤了聲。

    虓虎將軍何守正將酒杯一放,怒道,「何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編排起殿下來,還不趕緊磕頭認錯!」說完,濃眉倒豎,虎目一瞪,只是隨隨便便地往那兒一坐,眾人便感到場中瞬間一冷,莫名多了股壓力。

    這就是鐵血將軍何守正!

    阿四隻覺得那種馳騁沙場的戾氣讓人開不了口,而那個叫何瓊的大個子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他一臉絡腮鬍,此時正目光炯炯地瞪著歐陽明,「何瓊怎敢編排殿下是非,實乃你這歐陽明不是個東西!你到底知不知道,蠱惑殿下阻擋我軍捉拿亂黨,害死了我大軒轅國多少男兒!你一介書生,怎知我將士艱辛,輕輕鬆鬆耳邊風一吹,竟然強行讓將士們在衝殺半路放下武器?三百鐵甲軍啊,錚錚男兒,竟被那群亂黨放了一地蟲子活活咬死!你說」

    何瓊人高馬大,聲音如宏鐘,卻說得又急又快。堂堂七尺男兒,硬是眼含淚光,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殿下,何瓊斗膽,請殿下為死去的將士們正名!」

    大皇子面色一肅,默了半晌,淒然道,「何參將,本宮執聖上手諭,行監軍之職,此舉並無他意。當今太平盛世,本宮不願看到兵戎相見,只希望凡事和平處之。而你之所言,怪不得他人,只怪本宮測算有遺,枉送了將士們的性命。本宮答應你,定會妥善安排這些將士們的身後之事,你且起來。」

    一番話說下來,動之情,曉之禮,又兼謙遜自責,作為天、朝皇子可謂之賢仁!

    虓虎將軍何守正見狀離席見禮,「殿下仁慈,」轉身又朝何瓊喝道,「何瓊,還不快叩謝殿下不怪之恩!」

    可惜何瓊好似並不滿意,雖然氣勢收斂,卻仍長跪不起。這個狀況更加尷尬,何守正虎著臉站在那兒,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這鬍子阿叔好生可惡!」誰也沒想到,說話的竟是嬌俏俏的阿朵,她將筷子往桌上一拍,「那些壞蛋惡魔屠我族人近千,死了活該!阿黛阿姐與殿下一片好心,你卻跑來哭鼻子,好不要臉!」

    何瓊怒極反笑,鼻子裡噴出一口濁氣,哼道,「我們將軍一向對你們採取招安,除非你們先動武!而你所謂的近千人,回去好好問問那個達召,順便想想內訌到底結束沒有!小丫頭信口雌黃,顛倒黑白的本事不小,想必是得了你那姐姐的一身真傳!」

    「住口!」一直恬靜溫柔的阿黛嬌叱一聲,眼中寒光畢現,「小妹阿朵話不中聽,道理卻也不差。你大可對阿黛及小妹咒罵,但怎可對殿下不敬!何參將既然是人臣,就應當知進退!」說未落,眼中淚光盈盈,下一刻便如雨直下,染濕了衣襟,惹得大皇子心疼得直喚愛妃。

    何瓊在阿黛說話的那一剎那便握緊了雙拳,挺直腰背,大罵妖女。

    何守正見鬧得不像話,雙眼一閉,提聲道,「何瓊放肆!」朝門外大喊,「來人,給我拖下去,杖五十軍棍,扔進死牢!」

    「得令!」四個戎裝士兵應聲而入,拖著何瓊就往外走。

    何瓊並不反抗,卻放聲大罵,「非我族類,其心可誅!老子寧死也不與你們這兩個妖女同坐一席!奶奶個熊,阿黛你等著,老子總有一天殺了你個妖言惑眾的婊、子!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咒罵聲如雷貫耳,遠去多時仍迴盪在眾人耳邊。何守正規規矩矩給大皇子和阿黛請了罪,又道自己御下不嚴,竟然出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人。於是,自罰三杯之後便起身告罪,說要去整頓軍紀,然後離席而去。

    如此一來,席間一空,歐陽明自嘲一笑,「何參將痛失手足,情緒失控也是在所難免。不過要說經天緯地之才,在下實在不敢當。倒是蘇公子,不但精通古今兵法,更兼聰慧過人,素聞天縱奇才,胸中乃有溝壑。」

    蘇幕遮被陰險的歐陽明拎出來也不生氣,低低一笑,推道,「蘇某只是山間野人,素來閒雲野鶴一般,多是世人以訛傳訛罷了。」

    歐陽明微微一笑,阿黛卻抹著眼淚,泣道,「都怪阿黛與小妹不好,我們才是真正的山間野人,平白給各位添了麻煩。」

    「阿姐!」阿朵眼睛紅紅。大皇子也忙安慰,「愛妃何出此言,切勿多慮了。」於是,一眾人也少不得跟著安慰。

    半晌,阿黛才破涕為笑,依偎在大皇子身邊繼續布菜。氣氛一直維持得不錯,直至宴請將近尾聲,阿黛突然纏著大皇子,說要討要阿四做自己的貼身女侍。

    大皇子尚未反應,刑關便跳了起來,「阿四是我小師妹,且只會一些粗淺的輕功,自保都嫌不夠。再一個,我的師妹,不做奴才。」

    大皇子也收了笑意,勸道,「阿四姑娘是刑關公子的師妹,也是將軍的座上賓,阿黛,不可調皮。」

    阿黛面含委屈,朝刑關顫聲道,「都是阿黛魯莽,刑關公子請原諒阿黛出身平民,不懂規矩。」

    大皇子頗為欣慰地拍拍阿黛手背,阿黛便順勢往其身上一靠,不依道,「阿黛怎會如此不懂事,只是覺得院子裡冷情,而阿四姑娘很投我們姐妹眼緣,想邀請她住過去,也好陪陪阿黛而已。」說完給了阿朵一個眼色,阿朵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但也跟著說,「是啊,阿朵也喜歡阿四阿姐,住過來吧,我們三個人一起多好玩兒呀。」

    阿黛見大皇子面有鬆動,水眸一瞇,再接再厲道,「將軍府雖然宅深院大,但阿四姑娘一個姑娘家,跟刑關公子共用一個院子卻也不妥。如今不復當日,再是草莽出身,也得注意言行舉止,不要污了何將軍與刑關公子的名譽才是。」

    刑關暗罵一聲狗屁,這個時候你倒是又懂規矩了,不是那個憑著美色搖身變成皇子側妃的平民了?

    大皇子聽後略一思索,卻探詢地看著刑關,「刑關公子,你看」

    刑關面色一黑,閉口不言。蘇幕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喝著杯中小酒。阿四心中幾經權衡,最後不得不笑著答應,「阿四初來乍到,又笨手笨腳,娘娘到時可千萬別嫌棄阿四嘴笨不會討人開心就好。」

    「怎麼會?你來了,阿黛高興都來不及呢!」阿黛雙眼一亮,幾乎迫不及待地回答。

    最後,刑關不得不硬邦邦地加上一句,「阿四到時若是打擾到娘娘清閒,刑關定然第一時間把她帶走。」說完,臭著一張俊臉將阿四帶出了正廳。

    阿四一直走出了很遠,都覺得那宴請的院子裡,有一道目光透過薄薄的雨簾追隨著她。那眼神怨毒非常,涼颼颼如同冰稜刺骨,使得她背心一陣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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