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4章 告別宴 文 / 愛已涼
那天，素色覺得顧易年會回來，可惜，沒有，他沒有回公寓。
素色想去菊園九號找他，但是她的驕傲又讓她做不到。
素色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女孩，但是那一刻，她忍不住矯情了郎。
顧易年要回北京，她以為無論如何，他在走之前都該跟自己道別的，所以，她想等告別宴那天再說。
結果，這一等就是三天。
班裡還是舉行了告別宴，班長親自徵收每人二百大洋，辦了個晚會性質的場，全班參加，班長說顧易年說可以帶男女朋友一起參加。
素色當時很是呲之以鼻，當晚上，她打扮一新出現在酒店宴會廳的時候，全班男生都說靚，女生都撇嘴，素色美的不行，心想這次就閃瞎顧易年的狗眼。
幾乎所有有女友的男生都帶了女朋友來，而所有的女生都是單著來的，素色心中腹誹，這些大概都是覬覦顧易年美色的女生吧？
油頭粉面的青春少年怎比得上歷經滄桑的青年大叔更有魅力開？
當顧易年跟一美女手挽手進門的時候，素色一下子傻了，她沒有閃瞎顧易年的狗眼，卻被顧易年帶著的女人閃瞎了自己的狗眼。
素色望著顧易年和美女進來，他修長的手挽著那個女人的手，挺拔的身影落在地板上，因為宴會廳的天花板格外的明亮，他的影子跟美女的影子淺淺交疊，挨得極盡，看起來像極了情侶。
美女二十五六的年紀，挽起的長髮，露出悠長的鵝頸，身高很標準，去了高跟鞋應該有166厘米，他們站在一起，很是相配。
美女邊走邊側頭看顧易年，笑著說著什麼，而顧易年也微笑著回答她，兩個人交流的很是熱絡。
素色一個沒忍住衝了過去，當她衝到顧易年面前的時候，顧易年驀地抬頭，似乎嚇了一跳，繼而他淡淡微笑：「素色同學！」
「顧易年！」素色低喊，倔強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雙眸緊盯著他的眼睛。
這樣的距離，讓她輕易看清他的眼底，似乎有刻意的疏離，又似乎有莫名的堅持，還有隱約的不捨。
顧易年稍微等了一下，就開口了：「有事嗎？」
看著他那樣淡漠疏離的樣子，再看看他跟美女緊握在一起的手，素色只覺得眼睛酸澀的難受，她努力眨巴了幾下，搖頭笑笑，「就是太好奇了，看到美女，這是我們師母嗎？」
女人微微一笑，竟然先替顧易年回答。
「目前還不是，正在努力發展！」
素色一愣。
這美女的言行，簡直就是宣告和挑釁。
她看向顧易年，眼睛裡已經在飛箭了，每一寸目光都似乎啐了毒一般。
顧易年在她的目光裡竟然點頭，「素色同學，老師的私事你這麼關心呢？」
素色根本不把顧易年的揶揄放在心上，她堅持要答案。「嗯，我當然關心了，因為你是我的老師啊！」
我的兩個字咬得格外用力。
顧易年不置可否地揚揚眉：「素色同學，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我了？」
那雙眼睛裡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在燈下竟然顯得波光瀲灩，當真是目泛桃花。
林素色不禁在心裡咒罵了一聲，尼瑪，臭男人，還拋媚眼！不對，是在幸災樂禍，是想看她笑話，畢竟是她不願意再跟他在一起的。
素色心念一動，哼了一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顧爸爸，你想娶誰通知我一聲，總可以吧？」
顧易年突然湊了過來，嘴巴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語氣道：「色兒，你吃醋了是嗎？看到我可能跟別人在一起你吃醋了對嗎？」
素色剛要否認，可是顧易年接下來卻道：「你別忘了，你自己聽媽媽話，決定不跟我在一起的！而我，打算找一個可以容忍我一切缺點的女人！顯然，你不是。」
素色的臉色一變，有點白。
什麼叫自作自受，素色如今算是徹底明白了。
然而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禁不住愣在原地好幾秒，如同被人狠狠地當頭揍了一拳，整個人一下子就蒙了。
「色，正如你說的，我們翻篇了！算我對不起你！」顧易年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素色聽著，心裡的疼絲絲氾濫開來。
太心痛，因為顧易年輕易就戳中了她的痛處，翻篇了，她說的，是的，在交付了真心和身心後，自己想要他全部的寵你卻被羞辱，且一再羞辱，她如今終於痛得沒有力氣。
素色愣了幾秒後，突然綻放了一個璀璨的笑容，「顧老師，不介紹一下嗎？」
「徐冉！」顧易年對素色道，終究，他也沒有說這個女人是他的新女友，但是她可能是，他準備發展了。
「冉冉，這位是我的學生，林素色！」顧易年這樣跟徐冉介紹。
「你好，素色同學！以後去北京的話，我跟阿年請你吃飯！如果需要介紹實習單位的話，也可以找我！阿年太忙，就不要找他了！」徐冉倒是很主動，似乎一句話就宣告了她跟顧易年的關係匪淺。
素色笑了笑，甜甜一笑道：「那就有勞了，不過以後我去哪裡工作還不一定，也許出國也說不准！」
 
聽到這話，顧易年眸光一滯，似乎有瞬間的訝異閃過。
素色賭得就是這點。
果然顧易年還是忍不住問了。「你要出國？」
「說不准！」
「那就祝你學業有成了！」徐冉笑著回答，替顧易年說了話，而她的雪白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顧易年的手。那是那麼刺目，素色只覺得眼中有點刺痛，原來，顧易年與她來說已經如此重要。他的影響力如此強大。
只是，一切也許已經惘然，而她，到底心底怎麼想，連她自己也迷茫了。
她笑了笑，側身，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顧老師，徐師母，請吧！」
「色寶兒！」突然，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
素色又是一愣，她微微一笑朝門口望去，而此時，門口卻好巧不巧地走進來個高大的身影，正是陸涇陽。
素色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
這名字正是那天吼山跟陸涇陽一起，她媽打來電話，叫她寶寶，陸涇陽先生說，叫全名沒有親切感，要叫暱稱，於是他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
因為她也給他取了個諢名，叫狗剩子，簡稱剩剩。
素色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幹嘛，剩剩？」
剛跟徐冉走兩步的顧易年聽到聲音微微轉頭，素色沒有理會。
這時候，陸涇陽走了過來，素色也往前走，兩個人在門口站定，素色仰著小臉低聲問他：「我說狗剩子，你能不能表喊我那麼噁心的暱稱？」
「我覺得很親切啊！再說還有比狗剩子這種名字更噁心的嗎？寶寶？」看素色要翻臉，立刻轉移話題，「咦！那不是你的未婚夫顧易年嗎？」
「切！他是你的未婚夫吧！我看剩剩你對顧易年的興趣比我對他的興趣還高，要不我介紹你們搞同好了。」
「我很正常！」陸涇陽很認真地撇清：「染色體，基因什麼的都超級正常，所以我不可能搞男人，我要搞也搞女人，且是美女！」
「低俗！」素色忍不住諷刺他。「不過好在你很實在！」
「謝謝誇獎！不過顧易年旁邊那女人是誰啊？」陸涇陽輕易就抓住了問題的實質。「他的新未婚妻啊？」
「噗——」素色一下樂了起來。「狗剩，你真幽默！」
「不過顧師兄這未婚妻是不是太多了點？」陸涇陽壓低了聲音，湊過來。「其實你並不是他未婚妻吧？」
「表提，不然以後不跟你吼山了，今個兒我們給顧老師送行，他要回北京了！」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放！」
「你跟他沒關係了吧？」
「幹嘛？」
「想追你！」陸涇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言語頗有點玩笑性質，讓人看不懂真假。
素色一愣，皺皺眉，然後突然笑瞇瞇地望著他，說：「狗剩，你可是k市最有名的黃金單身漢，多少女人都夢寐以求跟你搞一晚上，即使沒有結局也可以。」
「那你呢？」陸涇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素色搖頭失笑：「我看你就是戀愛裡的人渣，做朋友可以，情人嘛，還是算了，我怕弄一渣糊滿全身再洗不掉！」
「我好歹比顧師兄強點吧？他跟你不清不楚又搞下家，這種男人要不得！」
素色在心裡重重地抖了一下，微微發怔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她想，陸涇陽也是很犀利的，一語就可以戳中她的痛。
兩個人這麼一來一往的說話，神情專注。
那邊顧易年回頭看了一會兒，微微蹙眉後，終於還是轉身往宴會廳裡走去，之後，學生們來迎接他，素色就在門口跟陸涇陽扯淡。
「色寶兒，不經歷人渣，你說你怎麼能出嫁，這世界隨隨便便當媽的女人也不一定幸福啊。」陸涇陽看她沉默，又說了一句。
「噗！」素色忍不住笑出聲來，陸涇陽也笑，兩個人在門口大笑，引得裡面的人都往外瞧。
「要不我跟你進去，pk掉顧易年和他身邊的小妖精？」陸涇陽又問，純粹是逗素色笑的意味。
素色搖頭。「我雖然快意恩仇，但是不想再做任何幼稚的事，不過你進去的話打算怎麼對付他呢？」
「把他推到水裡，然後在岸邊往裡面尿尿唄！他上來就踹下去，上來就踹下去，給你出出氣怎樣？」
「哈哈哈」素色大笑起來。「狗剩，明天我請你吼山！」
「今天就這樣算了？不用對付妖精？」
「不做那麼幼稚的事，對了，你幹嘛來了？」
「跟朋友小聚！要不你跟我去？」陸涇陽問。
素色想了想，回頭又看了一眼，搖搖頭，「算了，我們今天給顧易年送行，走了不禮貌！」
「什麼時候你這麼尊重人了？」
「也是！那好吧，我跟你過去，等下再回來這邊！」
她就這麼跟陸涇陽離開，宴會廳的門內，被學生們簇擁著的顧易年忍不住眉頭緊蹙，拳頭在身側握緊，最後鬆開，又握緊，如此反覆了幾次，終於還是微微笑
著，跟學生們繼續說話。
素色去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回來的時候臉上紅撲撲的，喝了酒的緣故。
這會兒，她回來了，大家已經在開席，玩什麼真心話大冒險。
素色也不湊熱鬧。
這是很幼稚的遊戲，真心話又怎樣，說的人沒有心，又何談真心？
所謂真心，是藏起來的，不是這樣亮出來的。
只是，有人喊素色玩。
素色剛一轉頭，就看到徐冉，是她在喊自己。
「素色同學，玩一玩吧，我和阿年都參加呢！」
尼瑪你以為你誰啊？你說玩就玩啊？
素色皺皺眉頭。
顧易年深邃的眸光轉過來，在她臉上掠奪，帶著一種晦澀不明的情緒。他開口道：「林同學，一起玩玩吧？」
素色想了想，終於還是接受了這種挑釁。
只是，還沒有輪到她的時候，徐冉輸了，男生們起哄，要她去吻顧易年。
那一刻，素色突然眼冒金星，腦袋裡的嗡嗡作響。
她以為自己不在意，以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而事實上，在剎那間給出的所有理由通通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其實她很清楚一旦動了真心，就輸了！其實女人在交付身心的時候就輸了。
「親一個，親一個！」大家一直在起哄。
顧易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沒有拒絕的意思，他的視線轉過來，似乎不經意地看了眼素色，然後笑笑。
徐冉已經朝著顧易年走過去，她臉上的笑容完美到無懈可擊，化的精緻的妝容更顯得她優，而她的骨子裡似乎帶了點挑釁的意味，總之素色很不喜歡這個人，大概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終於，在眾人的目光裡，素色看到徐冉緩緩地低下頭去，紅唇一點點靠近顧易年，她屏息，等待。
顧易年沒有動。真的一點都沒有動。
徐冉的唇親上了顧易年的唇。
一陣呼聲後，周圍顯得太過安靜，素色呆住了。
顧易年任憑徐冉親上了自己，一雙眼睛越過徐冉的肩頭看著素色，幽深晦暗，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