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蓮花開 第二十一章 宿舍見鬼了 文 / 蒸餃拌面
工地的泥土蹭了我一臉,手皮都破了。
好在范教官反應快,及時將我從地上拉起,不然我肯定會被逮住。
我本著逃命的想法,顧不上手裡的傷,連臉面上的泥都沒來得及擦,抬起腿就往前跑,因為那些民工距離自己已經將近五米了,那沾滿泥土的鐵鏟,隨便一揮我絕對會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在萬般逃命下,我和范教官總算是到了車前,我倆非常默契地從兩邊分開上車。
還好范教官追我之時沒拔車鑰匙,車子也一直處於待機狀態,他一進車裡就掛檔倒退,然後狠踏油門,那手腳的速度非常快,好像慢一步都不行。
車頭一對準大馬路,就恍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頓時飛奔而出,留下原地叫罵的一大群民工。
范教官開得很快,沒多久就遠遠拋離了喊打喊殺的民工,他把車子緩緩停在路邊,說道:「媽的,剛才嚇死老子了,這民工太彪悍了,趕緊的,先抽根煙定定驚。」
他從兜裡壓扁的煙盒中,遞了根煙給我,我也是心驚得不行,連忙接過煙狠狠地抽。
「哎呀媽呀,這太瘋狂了,我在部隊的時候都沒見過這麼大陣仗,都能趕上黑幫火拚了我去!哎,對了,小文,我還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呢,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看范教官抽了好幾根,臉色才沒那麼難看,只不過他臉上血跡斑斑的,看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於是我問道:「教官,要不咱先去醫院吧?您這臉上的傷,還有耳朵···」
「醫院?不去不去,那地兒不靠譜,還不如回基地裡的醫務室呢!你趕緊說吧,我先送你回家,不然你家裡人要擔心了。」范教官貌似對醫院有些反感,神色略帶鄙夷說道。
家?我還有家嗎?我的家都被碩大的挖掘機和工程隊推倒了,我還有家嗎?
爺爺的骨灰被灑在大河,隨波逐流。
僅存的家被夷為平地,那些年曾經的溫暖,一一消散。
我再也哭不出來,當男孩的眼淚流完時,他就再也流不出來,因為他不再是男孩,他成為了一個不哭的男人。
煙被抽到只剩煙蒂,灼熱的煙刺痛右手,我將其往窗外一扔,零星火花,濺射大地。
我告訴自己,家雖然沒了,但他和爺爺一樣,永遠活在我心中。
所以我必須堅強,眼淚是懦弱的表現,我不能讓爺爺失望,也不能讓這個消失的家失望,我要他們知道,我賈思文,成長了。
「教官,送我回學校吧,我不想回家了。」我輕輕吐出最後一口煙霧,這煙彷彿是消失的眼淚,窗外的風一吹,漸漸變成虛無。
范教官知道我心裡不好受,倒也沒有質疑,開著車子就把我送到了學校,並讓我有空可以去軍訓基地找他,他會好好招待我,說我是難得一見的好學生,在這麼危難的時刻能出手救他,他是真心謝謝我。
范教官人確實很好,單單是他願意無條件一個人替我扛下來,面對這麼對民工,就憑這份心,我就很感激他,像他這種人,也的確很少見了,索性我就答應了,有空我一定過去探望探望他。
范教官走後,我繼而回到市九中,我坐在寂靜的宿舍裡,抽著范教官給我的煙,望著漸漸漆黑的傍晚,心中的苦澀不知該如何去表達。
這次我沒有再哭,我將這種悲痛轉移在煙霧上,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僅有一絲絲煙霧能幫我緩解內心的痛楚。
我把過往的記憶留在心底,在愈加漆黑的夜裡,明白了一個道理。
時間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復生,人不能沉浸在過去的悲痛當中,必須要將視線放在前方,放在未來,這樣做,是給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
對,沒錯!
我找到了自己的路,也許這是充滿血腥暴力,隨時會死的路,但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這種不後悔,從我在水桶裡,握著那把復仇武器時,就已然明白。
這種不後悔,在我鋒利的蝴蝶刀捅進陳峰肚子裡時,就已然明確。
這種不後悔,當我胸中熱血被點燃,打倒陳華少時,就已然清楚。
這種不後悔,在王林強大的官家背景的羞辱踐踏時,就已然確定。
很多事實告訴我,你若不堅強,沒人替你流眼淚。
很多事實告訴我,你若不強大,人人都會欺辱你。
很多事實告訴我,我若不去混,茫茫學海路,看不到頭,復仇,就更看不到希望。
爺爺的死、校園的殘酷、社會的黑暗、王林的踐踏,這麼多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選擇這樣一條捷徑。
我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刀光劍影的世界裡活多久,我唯獨知道,我要完成爺爺的遺願,我要向王林復仇,我要通過自己的雙手,不斷強大。
我躺在床上,這些想法不斷地融入我的腦海,使我漸漸陷入昏睡。
「王炸,哈哈!」
「我靠,你牌咋這麼好?」
「你這這,誰還敢和你打牌啊,太厲害了吧。」
「哎哎,快給錢,難得回學校住一晚,你倆太不厚道了啊,趕緊的,給錢給錢。」
「到我了到我了,速度換人,我就不信玩不過他!」
我在睡夢中,朦朦朧朧聽見樓上的高三宿舍,傳來打牌的叫喚聲,不由得從夢中醒來,感到很奇怪,今天明明是星期六,全校放假,怎麼學校除了我,還有別人?
抱著好奇心,我走出宿舍,悄悄爬上樓梯,來到了高三樓層。
我看著空無一人的高三宿舍走廊中,僅有一間宿舍的燈開了,還關著大門,我湊近走到窗戶,想看看裡面是什麼人,這深更半夜的還在學校裡打牌,還叫得那麼大聲,讓不讓人睡覺了。
結果我剛到窗戶,忽然從窗口裡伸出個猙獰的人臉!
這夜本來就黑,還有點涼風,其他宿舍被吹得嗚嗚叫,現在冒出個人頭,我哪能不怕啊,嚇得大叫一聲鬼,就往樓下自己的宿舍跑了,心想這他媽肯定是鬼打牌,這學校也太恐怖了吧!
我捲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我沒什麼怕的東西,就是特別怕鬼,以前夜裡做噩夢,都是爺爺陪著我的。
而宿舍裡只有我一人鑽在被窩裡,我更怕了,各種默念南無阿彌陀佛,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啊!
「吱···」
我躺在床上,聽見方才忘記鎖,僅僅關上的宿舍鐵門被緩緩推開,那種尖銳的門聲,嚇得我連話都不敢說,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世界上不會有鬼的。
可隨後我又聽見一個輕微的腳步聲,一步步往宿舍裡走來,我真的是害怕得要死,蒙在被窩裡的頭都冒汗了。
忽然間,有一隻手放在了我發顫的腿上,我實在是被嚇到極限了,猛地大喊一聲:「鬼啊!」接著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操起李雷放在宿舍的鋼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狠狠地往那個黑影身上砸。
但這黑巖竟然抓住了我揮來的鋼管,力氣大得愣是讓我抽不出來,只好放手,轉身就跑。
我還沒跑兩步呢,就感覺後背衣領被一隻手給抓住了,我本就是害怕,此刻被抓住了,我就更害怕了,連連乞求道:「鬼大哥,您饒了我吧,人我不怕,我就是怕鬼啊,您是不是找錯人了啊?我不是您要找的人啊!」
「呵呵···」
我面前的黑影笑了,這笑聲怪瘆人的,像極了鬼片中冤魂的笑聲,我被這聲音嚇得連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黑影突然把頭伸到我臉門前,距離我只有五厘米左右,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而且他還雙眼翻白地對我說:「呵呵···我就是鬼,我是白無常,你干了壞事,我是來找你索命的,納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