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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2章 景暘的心 文 / 谷谷

    整座鳳陽殿安安靜靜,宮女太監們全都被擋在了門外,景曉一個人撲在床榻上,從放聲大哭,到慢慢抽泣。

    瓊瑛等侍女們一直守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裡面的動靜,聽著裡面的哭泣聲越來越小,後來似乎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她們才安下心來,,至少在她睡著期間,是不會再聽到她大吵大鬧了。

    其實今晚的景曉,著實讓瓊瑛很驚訝。在她眼中,景曉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對每個人的心思也都是單純的,且對喜愛的人事物,多半也只是三分熱度。所以雖然知道景曉對南鏡太子的小女孩心思,卻從來沒有太當回事兒。沒想到,她竟然會對南鏡太子出事有這麼大反應,公然反抗皇上不說,還那樣低聲下氣地求情。

    皇上不理會她的鬧騰離開後,她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是真的傷心吧?

    而皇上,這回恐怕不僅僅是生氣,瓊瑛總覺得,皇上離開時,似乎十分地悲痛。

    分神間,忽然發現眾人紛紛跪倒一片,才看到皇上不知何時竟又過來了,這回他的身後只有李公公一人陪同。示意大家不要出聲後,他呆呆地站在迴廊下,不知在想著什麼,沉默不語。

    良久,他慢慢地踱步到門口停住了。

    瓊瑛一下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帶著深夜的寒氣,格外凜冽。微微思考後,她低頭小聲說道:「陛下,您走後公主又鬧騰了一會,不久前才睡著了。」

    見他沒有反應,瓊瑛頓了頓,繼續道:「陛下,公主年紀還小,容易被一些事物所迷惑,才一時衝動頂撞了龍體。這也是因為公主從心眼裡把您當做最親近的人,所以不怕在您面前暴露她的所有小情小緒。長兄如父,陛下,,」

    還沒說完,就看見李長盛在暗暗地對她搖頭,瓊瑛一愣,瞥見昭明帝的唇角抿了抿。她急忙跪了下去,不敢再多說什麼。

    不一會兒,便聽見門被輕輕打開,一截明黃色五彩雲紋龍袍的衣角從眼前越了進去,隨即門又關上了。

    瓊瑛心下憋著的一口氣頓時長舒而出,抬頭便對李長盛道謝:「多謝公公提點!」

    李長盛對她搖了搖頭,別有深意道:「瓊瑛啊,平日裡你也是個伶俐人,怎麼今天這麼糊塗啊!」

    一番話讓瓊瑛不明所以,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該詳細追究的時候。

    緊接著,李長盛便將其他人都遣了出去,他也帶著瓊瑛遠離了門邊,只是守在不遠處的廊下。瓊瑛困惑道:「公公,離得這樣遠,萬一皇上有什麼事情吩咐……」

    李長盛眸中精光一閃,只瞥了她一眼,惜字如金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但瓊瑛卻從他的臉色中得到了一絲訊息。能夠伺候在皇帝身邊這麼久並深得信任,一定是對皇帝的心思瞭如指掌的人精,他覺得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了。

    只是……

    瓊瑛盯著緊閉的房門,心底卻隱隱有絲不安。這是呆在皇宮的這些年月裡,見過的風風雨雨所帶給她的直覺。

    風,似乎更涼了。

    角落裡唯一亮著的一盞宮燈不知被哪裡漏進來的風吹得晃了晃,景暘映在牆上的影子也跟著扭動了兩下,拉長的形狀在牆根處被折成兩半,一半在地上,一半在牆上。

    慢慢地走到紗帳榻邊,昏黃的燈光下,床上的女子整張臉埋在被子裡,似乎因為冷意,身體蜷成一團取暖,雖然睡著了,卻還時不時抽噎一聲,背上隨之起伏。

    景暘定定地看著,思緒飄回了剛剛丹謹殿之中的那人。

    依舊以背相對,從不正面看他,只跪在那尊佛像前,敲出他腦中日夜縈繞著的單調的木魚聲。

    以為自己急匆匆而去,終於有勇氣對她訴說衷情,誰知,口未張,便因為她經年不變的冷漠而卻步不前。

    但是怯懦的同時,心底又升起波濤洶湧的怒火。憑什麼她能夠心如止水地皈依佛門之下靜謐修行,獨留他一人在塵世間因斬不斷的青絲而輾轉痛苦?

    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他的心就淪陷了。可是她是父皇的女人。他對她的愛慕只能悄悄地藏在心裡。直到父皇駕崩,他順利繼位,不忍看她同其他女人一樣活生生地入那冰冷的陵墓中陪葬,他偷偷把她留了下來,給了她這塊淨土。他從來不敢打擾她,每回只能默默地站在丹謹殿外,看著窗紙上映出的她的身影,寄托相思。本以為她會漸漸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她竟然說她的心早已隨著父皇死了,她說如果不是為了在佛主面前還願,她是不會獨自苟活於世的,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是她的牽掛。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他永遠都得不到她。他明明是天成的皇帝,堂堂一國之主,所有的東西都歸他所有,多少女人投懷送抱他都可以嗤之以鼻。可偏偏,他鍾情的那個女人,眼中沒有他。

    床上的人在這時翻過了身來,露出她還掛著淚珠的臉。

    景暘的眸光落在她精緻的小臉上,眸光漸漸渙散。

    他牢牢記在心底多年的畫面浮上了眼前。也是這樣的一張精緻面龐,靜靜地縮在父皇的懷中,每每父皇在她耳邊竊竊私語時,她的兩頰便會飛上兩朵好看的紅霞,看得當時年少氣盛的他心跳頓時漏了兩拍,從此內心不為人知的一角,便全都只裝著她的一顰一笑。

    她的笑,她的端莊,她的高貴,她的調皮,他全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她落淚的臉。

    不不不,他見過,他見過她唯一一次的落淚。在深夜父皇的靈堂裡,她悄悄一個人倚靠在棺木邊,如失了魂魄的木偶般,兩眼無神地坐著,任由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

    落在了地上,更落在了他的心上。

    當時她的嘴中似乎還唸唸有詞。躲在暗處的他努力聽了許久才聽出,是一個「毅」字。

    毅。父皇的名字。景毅。

    他的心突然劇痛。每當想起這個場景,他的心都是這般地痛。

    可是,彷彿是要讓他更痛般,床上的景曉在這時用她含糊不清的聲音咕噥了一句什麼。

    景暘的眸光頓時瞇了瞇,兩側的手頓時握成拳頭。

    也是在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慢慢地走到床沿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景曉的面龐,漸漸地,與記憶中那個求而不得的女人的臉重合成了一張。

    是她?還是她?

    濃重的酒意湧了上來,滯了滯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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