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84章 用意何在 文 / 谷谷
第二天早上,李孟堯日上三竿才起。
一個晚上的精力都放在了小札上。與她猜想得完全相反,小札裡的內容並沒有特殊之處,看起來只是一個女子隨身攜帶記錄心情或見聞的本子,多是鄉風遊記,難得偶爾隻言片語,卻沒頭沒尾高深莫測,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似乎是她早年寫的東西,因為從擇詞咬字中不難看出一絲小女生的頑皮,並且裡面從未提及過她心愛的男子或是兒子。而照歐陽律的記憶,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和樂,是不可能不成為女子記錄的重點。
只是看到最後一頁時,李孟堯判定這小札應該不止一本,起碼是並不完全。結果還是沒有從小札裡得到她想知道的事情。
待她頂著惺忪的睡眼起床後,一出寢殿,便看到殿廳桌上擺放了一桌子的賀禮。不用說,一定是她的定王妃身份傳開了,欲圖巴結之人紛紛借賀她及笄為由一大早送來的。
而這其中,有三份賀禮被單獨分開放,略一思忖便想到應該是三國使臣送來的。
李孟堯第一眼是被一朵大紅花吸引。她嘴角勾了勾,不假思索地伸手拿過,才發現原來這大紅花紮在了一面帶柄的橢圓形銅鏡上。手柄的造型像托起花瓣的綠葉,鏡面四圍鑲嵌銀邊,從銅鏡背後延伸出素雅婀娜的花骨,如果沒有記錯,這花應該是南鏡的國花鳳仙。
扯開大紅花,透亮的鏡面比以往她所見到的都更加明晰,清楚地映照出她的面龐。看著鏡中眼瞼黑影深重的自己,李孟堯微微歎息,辜負了歐陽律一片巧妙心思。
他昨夜才對眾人歎息世間俗物配不上她仙姿玉色,所以送了面鏡子,表示鏡中女色才最是人間難得,可偏偏她現在是頂著尚未梳理的亂髮和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來照這面鏡子。
達達送來的東西雖並不出彩,卻還算花了心思,李孟堯雖不認識,也猜得出是達齊爾草原的土特產。
最後引起她注意的便是祁元承讓人送來的梨木盒子。李孟堯玉手沿著盒邊輕輕描畫了一圈,先不看裡面究竟裝著何物,光是這盒子就珍奇難得了。挑開盒蓋,呈現在眼前的東西讓她愣了愣。
是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
刀身不長,約兩寸,刀面光可鑒人。刀柄是暗紅色的,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隱約有獨特的香氣瀰漫。刀柄和刀身銜接處,一顆黑色的小珠子鑲嵌在內,閃著幽幽神秘的光芒。
看起來像是一把供女子玩賞的藝術工刀,然刀鋒的尖銳和嗜血,卻透露出它是一把還未見血的出奇制勝之物,不失為女子方便隨身攜帶以備防身之用的利器。
他送這把刀,用意何在?
對祁元承這個人,李孟堯這兩天也算把他的底摸了個大概。
北祁的皇位之爭一直都是周邊國家中最為激烈的。三年前的皇權交迭戰中,呼聲最高的二皇子和四皇子殊死決鬥,以二皇子身死結束,然最後的勝利者竟然是漁翁得利的九皇子祁啟越。他與當時的敏嬪攜先帝遺旨拱襁褓中的小皇子上位,而敏嬪自是母憑子貴一躍成為北祁太后,九皇子祁啟越則為輔政王。
大局初定之際,太后和輔政王便迅速收尾斬草除根,以弒父殺兄之罪將四皇子斬首,其餘凡明裡暗裡參與爭鬥的人均被或雷厲風行或悄然無聲地處理。祁元承的生母並不得寵,背景也不強大,從來無心捲入這場驚心動魄的皇族鬥爭,但是雖保住了王爺之稱,卻被遣到荒涼的寒北封地。
直到半年前,三王爺祁炳堂勢力重卷,逼入朝堂,輔政王為平衡勢力才將另外僅剩的兩位兄弟從封地召回,其中一個便是這個閒散王爺祁元承。
北祁和天成表面上無大利益衝突,多年來一直友好相鄰,天成皇帝的壽誕,是兩國聯繫「友情」的好機會。北祁皇帝年幼,輔政王無法親身前來,不知為何突然提拔起自己的六哥,於是,來訪的大任便托付在了祁元承身上。
李孟堯認為,祁元承究竟是不是閒散王爺還有待商榷,畢竟能從風雲詭譎的血雨腥風中安然無事本來就夠讓人猜測他的實力的。不過,北祁那樣複雜的皇族還能孕出他這樣風淡如許明月流水般的氣質,她倒是真真佩服。如若不是他假面具太真實,就是他潔身自好的定力非常人能比。
當然,從目前李孟堯對他的好印象來看,她更傾向於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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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昭明帝四十五壽宴前後,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動。接風宴過後,便是由景暄代替昭明帝盡地主之誼,款待三國使臣覽金印民風,以窺天成之地大物博。
而事實上,活動過程進行得並不十分順利。原因無他,皆歸功於南鏡的奇葩太子。
據說第一日暗訪街市,早已答應出席此活動的歐陽太子讓眾人左等右等不見蹤影,派小太監去詢問,才得知他剛起床。好,他剛起床倒罷了,偏偏要求大家等他一塊。於是連同景暄,幾個作陪的天成重臣和兩國使臣,從鳥兒早起等到了太陽當空,太子他老人家才乘著他專屬的裝逼寶轎,在眾侍女嬌娘中顛巴顛巴地來。
接著,他又嫌棄日頭太大,強烈「建議」大夥兒避避日頭再走,於是這一避,避來了日暮黃昏。白日的時間就這麼白白浪費了,憋著一口氣的幾位大臣吹鬍子瞪眼,歐陽律卻盯著遠遠的雕欄小舫,邪邪一笑,邀大家入那滿船佳麗之地以謝白日之罪。於是,某些色心大起的人,在歐陽律提出的「免費**」的誘惑之下,原諒了他過往所有「罪孽」。
景暄從頭到尾不動聲色未出聲制止,據陪同在側頗耐不住性子的景輝猜測,自家王爺是想瞧瞧這奇葩太子的不純目的。
在聞了一晚上的劣質脂粉和見識到了所謂天成重臣的偽善面孔後,景輝深度確信這看似風流無度的南鏡太子從一早的推脫開始便是計劃著夜晚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