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75章 落跑郡主 文 / 谷谷
李孟堯猶自接著紫薇花瓣在手心,微微含笑,語態平靜:「那,您愛莊宜靜嗎?」
景暄皺起了眉頭,對她這個問句本身存在的毛病有些困惑。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他的語氣有些沉不住氣,李孟堯也不想再這樣迂迴,單刀直入:「為什麼要娶莊宜靜?」
夏風遊蕩,掠動他腰間垂下的絳色絲絛,沉重的回憶在腦中如電影放映般過了一遍,故人的話似乎還如昨日般清晰迴盪在耳畔。
「小靜,莊大將軍一直將你視如己出,你父親去世後,他更是對你疼愛有加。他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親眼看到你成長,看到你有好歸宿。」
「小靜,做我的王妃吧!」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她觸及花瓣的指尖頓了頓,神色淡淡,濃密的睫毛遮擋了她的目光,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少頃,她近乎歎息地輕啟朱唇:「王爺,您一句話下來,天成有數不盡的女子趨之若鶩。可是您的胸懷太大,您的志向是馳騁四方守護天成,所以兒女私情裝不進您的心。花夫人很好,她懂您,明白您,就算委屈了自己也能在背後默默看著您強大。所以,好好珍惜她吧!」
說完該說的話,捧著收集起來的花瓣,李孟堯掉轉腳跟,準備回去。
景暄刷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薄的花瓣頓時散落一地。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裡隱隱帶了幾絲怒氣,注視著她的眼神裡也滿是火焰。他的手勁很大,她的手腕被勒得生疼。
李孟堯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大反應,第一次見到他對自己發火,心頭一顫,目光卻毫不示弱地對了上去,語氣裡也不免有些惱怒:「王爺,您越矩了!」
他眼底的火焰,因她這句話燒得更旺了些:「我越矩了?莊宜靜,你本就是我的未婚妻,本王哪裡越矩了?!」
「你胡說些什麼啊?我根本沒答應嫁給你,怎麼就成了你的未婚妻了?」李孟堯掙扎著想甩開他的手,他卻因為她的掙扎而越抓越緊。
「莊宜靜!」他怒氣勃然,有些咬牙切齒:「十二年前先帝便賜婚你我,你連這個都忘了嗎?」
「你說什麼?」
好像一個大棒子忽然擊中了她的腦袋,嗡嗡嗡地直響。而她的滿面驚愕也刺傷了景暄的眼睛,在她停止掙扎後,他也放下了抓著她的手。
「小靜,本王不知道你和南鏡的什麼人有聯繫,但是,回到金印後,你就是禪儀郡主,也是本王的准王妃,有些人,該斷了聯繫就斷了吧。」
李孟堯驀地望向景暄,望進他別有意味的深邃眼眸中。
他果然是起疑了。從長隗坡時看到歐陽律的衣服時就放在心上了吧!
他從來沒有問過她什麼?卻還是把疑心埋在了心底,暗自調查。
之後景暄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麼她完全沒有聽見,她恍恍惚惚地回了屋裡,愣愣地一個人坐了好久。
先不管景暄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她現在只想著一件事。
先帝賜婚!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
穆孜在這時走了進來,看著李孟堯欲言又止。
兩人已經好多天沒有說過話,當然,這是李孟堯單方面鬧情緒,她覺得穆孜什麼都好,就是不願意把事情坦白地告訴她。現在好了,捅出大簍子了。
「二小姐……」
李孟堯眼底浮起一層霜色,冷笑道:「二小姐?誰是你二小姐?你要真當我是二小姐,為何不告訴我先帝賜婚一事?」
穆孜臉色白了白,這才說道:「大爺死後,定王殿下為了完成他的遺願,向先帝求了道賜婚的旨意。只是這道旨意,外人並不知道。二小姐從小就喜歡定王殿下,可是知道了賜婚的旨意後並不開心。當時正值偶遇純一法師,二小姐才堅定了修行的心意。」
「之前二小姐是怎麼過來的穆孜不知道,但是穆孜陪著二小姐的那五年……」穆孜的聲音有些哽咽:「在古坎裡尋回二小姐時,穆孜很慶幸二小姐忘記了前塵往事。可是在長隗坡時,為了救您,不得不告訴定王殿下您的身份。二小姐,穆孜不願再看到您受苦!」
所有的疑惑終於豁然開朗,明白了穆孜的欲言又止和古怪,明白了景暄和莊宜靜之間的糾纏。莊宜靜從頭到尾都只是芳心暗許,奈何她自尊心強。雖然和愛慕的人有了皇帝的賜婚,但糾結於對方是因為承諾和責任而娶她,所以耿耿於懷。
李孟堯一副頭疼的表情。
不知道真相頭疼,知道真相也頭疼。
莊宜靜可真是丟了一大堆事兒等待處理。
剛才被景暄抓著的地方整個都紅了,微微泛疼。
不行!得走!明天一早就得走!
她可以幫莊宜靜照看家人,可是她不能代替莊宜靜嫁人!
第二天一早,李孟堯便借回莊府看莊老太爺的理由跟莊宜修要了出宮的令牌。
她很早就為了跑路做準備,所以無論從莊府搬去定王府,還是後來暫居皇宮,雙肩背包隨時攜帶,並且往裡面裝了一些衣物和存下來的盤纏。
她不知道該如何與莊老太爺告別,也害怕與他告別,思量再三,索性便不告別了。而關於徐進,如今他入了鐵浮騎,恐怕不好相見。至於其他人,心裡過了一遍,沒有值得牽掛的了。
順利出了皇宮,李孟堯想著之後買匹馬或雇輛馬車,去哪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她該如何擺脫隨時跟在她身邊的穆孜。
李孟堯借口要給莊老太爺買點東西,兩人一起往第二長街走去,待經過一家客棧時,李孟堯佯裝肚子疼,快速進了裡頭後院的茅房。
結果穆孜卻緊緊地跟了進來,在茅房外不遠處等著她。
李孟堯忍著裡面的臭氣,正思考著該如何調虎離山,眼睛瞄到茅房上方屋頂漏出個大洞,目光頓時一亮。
茅房靠著客棧後院的牆,牆外的一棵大樹茂密的枝葉剛好蓋在了這洞上。雖然要爬上去的高度不低,但是一根手臂粗的枝幹伸了進來,李孟堯抓著它試了試,所幸足夠她借力從牆上爬出洞口。
待艱難地爬出洞口掛在樹枝上,李孟堯已喘息不行,但此刻還不是鬆懈的時候。
透過樹縫,她看到穆孜似乎已經有些焦急,輕輕地喊了她幾聲。
李孟堯知道是自己耽誤了太久時間,現在必須從樹上下去!
之前只是爬出茅房,現在到了樹上,才發現牆比自己想像得要高,而另一邊穆孜已經朝茅房走來了。
是要就這麼跳下去嗎?
左右為難間,一輛簡樸的馬車從拐彎處過來,出現在她面前,正要經過樹下。
真是老天也在幫她!
李孟堯深吸了口氣,看準馬車的位置,心裡默數著它一步步的靠近,忽然呼出了氣,縱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