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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34章 風起雲湧 文 / 谷谷

    天成昭明十二年五月初七,太陽尚未升起,天際一片肚皮白,濛濛的霧氣浮游於天地間,給世間萬物籠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幾顆星星還懸掛在頭頂,宛若一雙雙銳利的眼睛,撥開朦朧的背景,俯瞰著長隗坡上整齊一致排開的黑色軍帳,黃底紅字的「暄」字大旗迎風招展。

    看起來與其它帳子並無多大差異的主帳中亮著燈光,黃霑頓了頓腳步,問守帳的士兵:「王爺什麼時候起來的?」

    「回黃大人,帳中掌燈一夜未熄。」

    原本走在黃霑前面的景輝聞言放下正要撩帳的手,回頭看了黃霑一眼,滿臉苦相。

    黃霑無奈地搖了搖頭,越過景輝率先進入帳內。

    長案前一盞清燈,玄色長袍的男子正端坐著看書,身影在光影中淡淡透著凌冽。聽見有人入內的動靜,頭也不抬一下,好像書中的內容正深深地吸引著他。

    黃霑和景輝好似見怪不怪這樣的冷漠對待,俯身行完禮後自行坐於兩側椅上。

    時間靜默的流動間,景輝一會兒一臉無辜地看看主位上的自家王爺,一會兒朝坐在對面的黃霑擠眉弄眼,見對方神態自若地呡著手邊的茶完全無視自己對他的暗示,便又滿臉焦灼地盯回自家王爺,如坐針氈。

    最後似是實在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景輝騰地突然站起,朝前奔走了兩步,又回頭,來來回回踱步幾趟,終是欲言又止。

    坐在主位長案前的景暄輕輕佻起眼皮看了從進來後就坐立不安的景輝,收回目光重新聚在手中的書上。

    而他的這一挑眼皮,令景輝眼神頓時一亮,迫不及待地說:「爺,這都第三天了,憋得人發慌,總算給了個眼皮子。該撒的氣您也全撒在於大川頭上了,就搭理搭理我們吧!」

    「哦?所以這三天你反思的結果就是把賬全算在於大川頭上了?本王平日裡就是這樣教你們推卸責任的?」

    片刻的靜默之後,景暄看也沒看景輝一眼,先是淡然地反問,話到結尾語氣突轉凌厲,把手中的書重重地拍在了案上,驚得景輝愣在當場,只支支吾吾地說了幾聲「不是……不是……」,最後無聲,不知該如何應答。

    氣氛有些凝重,黃霑輕咳一聲,走到景輝身邊,一掀衣擺突然跪下,額頭叩地,語氣凜然,中氣十足道:「今日黃某特來謝罪。一謝黃某無能被於大川抓獲之罪;二謝王爺心緒混亂之時黃某胸無大計只懂出手對王爺動粗之罪;三謝黃某不顧大局、不問王爺意願擅自將王爺帶回大營之罪。此等無能無德又無敬主之心的人,實在不配當為王爺的屬下,望王爺成全黃某的衷心請辭!」

    「黃大人,你……」景輝詫異地看著跪在自己身旁的黃霑,不知他現在唱得是哪一出。

    景暄瞇眼睨著五體投地的黃霑,冷笑一聲:「好!好個三謝罪!你無能被抓罪在本王計劃不周,你對本王動粗罪在本王慌亂失了分寸,你擅自帶本王回大營罪在本王不顧大局。好!好個三謝罪,果然不負你揚名天下的鐵齒銅牙之稱!」

    「黃某不敢!」黃霑身子伏得更低,然雖是這樣低姿態,脊背卻是筆直;口中雖說著不敢,語氣卻是鏗鏘。

    景暄冷哼一聲從案後走出,咬牙切齒道:「你不敢?天下哪還有你黃霑不敢做的事不敢說的話!」

    軍帳中瞬間沉默,景暄負手而立,唇線冷然,半晌稍微鬆動了凌厲的口氣,看著兩人說道:「本王領軍多年得以有這麼一群出生入死的屬下擁戴,是因為本王日夜謹記莊天銘大將軍當年的教誨。其中本王記得最清楚的一條便是不要令信任你的人心寒。所以本王必要救了你一起走。是的,當時的情況是要顧全大局,那樣沒有把握的回頭,不若先逃離,打有準備的戰。只是,這麼多年來,本王第一次被迫拋下自己的同伴,何況她還只是無辜捲入紛爭卻還無怨地幫助我們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們還不該,不該只顧本王的周全而撤走全部的人!」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景輝也騰地跪下,黃霑依舊伏地,背脊卻有一絲抖動。

    油燈恰在此時燃盡熄滅,天空露出它的第一縷陽光,正好因掀簾而入的人照了進來,映射著景暄肅穆的側臉。

    進來的人頓了頓,掃了一眼帳內的情形後邁著矯健的步子到景暄面前俯身行禮。

    「爺,程志江出現了。」

    一言驚起另外三人,均抬眼。

    「他終於露面了!之前像縮頭烏龜躲著,留著於大川那莽夫坐鎮,總算在我們的步步緊逼下親自出馬了。」看著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景風,景輝難以抑制自己的激動,咬牙切齒。

    景暄瞥了一眼摩拳擦掌的景輝,再看看淡定的景風,兩人雖是孿生兄弟,細看之下一動一靜的性子氣質截然不同。

    「人呢?」

    「已經在長坡上。只是情況有些蹊蹺。」

    「怎麼?」景暄皺了皺眉。

    景風依舊平靜:「據探子回報,程志江約莫寅時三刻抵達長隗坡,帶回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

    景輝疑惑:「這種時候,他怎麼還有閒情搞個女人到軍中?」

    黃霑已經起身,若有所思地望向景暄微沉的雙眸。

    長隗坡實際上是一塊寬闊的小平原,寬五六米的長隗河穿原而過將其一分為二,南側是平坦的草場野地,北側緊挨河邊是陡高凸起的長坡。景暄和程志江兩軍人馬便是一南一北地佔據中段特殊地形對立而望。

    就在景風報予景暄程志江之事的同時,距離兩軍人馬一里之外的長隗河畔茂密的蘆葦叢中,歐陽律也收到了相同的消息。

    一日以來緊緊提著的心在聽到「昏迷不醒」四個字時稍稍舒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自己所想到的最糟糕的結果。

    在最短的時間內判斷出李孟堯離開的方向,馬不停蹄地追趕而來,到了那處她停歇過的茶棚所在地時,所有的打鬥痕跡都被清理乾淨,如果不是突然消失的茶棚引起他的疑心,以及大紅花敏銳的嗅覺,根本發現不了。

    「風月」溶於人的血液之中,當金蠶辨別出被灰塵掩埋的鮮紅血跡中有屬於她的血時,內心所受到的驚跳像潮濕的寒氣侵入五臟六腑,扎得他莫名地難受。

    晨曦初露,清新的涼風攜著沁人心脾的蘆葦香飄飛著衣襟,歐陽律迎風而立,望向長坡方向,摸了摸輕輕跳動的心臟,與她月下同飲那夜一瞬間令他自己感到害怕而不願承認的想法重新浮上心頭。

    既已微醺,何妨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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