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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 節 第五十八章 命不可違 文 / 千尺度

    車一直在開,華燈初上,窗外的景色帶著濃重的城市味兒,喧囂、嘈雜、還有難以名狀的曖昧。這些都是下班的人群,有老人、孩子、夫妻、戀人,他們相互攙扶,相互依偎,按照各自的軌跡生活著。

    他們全然不知周圍,還有各式各樣的世界,和他們共同存在著。

    但——

    與其知道,還不如永遠蒙在鼓裡。

    我呆呆的盯著大街,看著那些人來人往,腦子想回憶些什麼,但總是讓人心酸,乾脆放空,讓自己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四眼要帶我去哪,現在乾脆也不問了。只是由著他給出租車司機引道。

    豆豆坐在邊上一蹦一跳,老是要過來摸我的臉,我看看她,摟在懷裡親了一口,頓時她就不做聲了,叼著奶嘴,眨巴眼看我。

    出租車七拐八拐,但一直是在城區裡開,沒過多久到了目的地。我跟著四眼下了車,然後徑直走向了一個小店。

    我一看,原來是個操辦白事的小門面,現在已經有點晚的,可燈還亮著。

    四眼熟門熟路的走進去,和坐在裡面看電視的老闆打了個招呼。看樣子,好像先前就認識——

    夜半的墓地陰氣重,雖然四眼有能力對付,但小鬼難纏,還是該籌點借路錢,免得節外生枝。

    四眼拿了一包紙錢,幾盒元寶,另外零零總總一些東西,拿個大袋子裝好,和店主聊起了天。

    他們說話聲壓得低,搞不清在琢磨些什麼名堂,我無聊的很,想湊上去搭個話,四眼擺擺手,說什麼有事兒和人談,讓我自己先出去轉一圈。

    這就是他所謂的要帶我來個地方?

    我還以為是什麼神神叨叨的去處。

    我見他們談的歡,也沒我啥事,便抱著豆豆出了門。

    這是一條小馬路,車流稀少,這邊是一座工廠的後牆,另一邊竟然是一個小寺廟。

    我在蘇州待了有一段時間了,還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小寺廟。我沒有多想,點了一根煙抽著,豆豆被熏了一口,我趕忙轉頭猛吸幾下,把煙蒂丟到地上踩滅。

    我無聊的很,往邊上挪了挪,發現這寺廟的小門,竟然是開著的。

    我慢慢的走過去,側過身子向裡望。門邊上開了個小窗口,上面寫著:香火錢,五元。但是窗口卻是緊合著的,大概是已經下班了。

    我閒著無事,想想最近實在點背兒,乾脆往裡走拜拜佛,不知道能不能沖掉點晦氣。

    以往來這種地方,我並無什麼壓力,可這次不同。當一個人知道,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那些原先死活都不會相信的東西,現在第一的念頭便是懷疑一切。

    佛也存在的吧,佛已什麼樣式的形態存在著呢?

    我慢慢的往裡走,燈光昏暗,讓人不禁害怕起來。我努力想讓自己虔誠,可越是這樣,腦子就越是走神。看來六根清淨、心無雜念,果然說說容易,做起來太難太難。

    寺廟的大殿不大,殿前甚至還有些擁擠,四棵菩提各佔一角,讓人更有逼仄之感。

    香是沒有了,我單手抱著豆豆,彎腰行禮,然後朝功德箱裡,塞了一點錢,禮數不到,但起碼誠意得到了。

    我拜完菩薩,剛要走,大殿的側面傳來了篤篤的木魚聲。我嚇了一跳,側首看,才發現,角落裡竟然坐了一個灰衣僧人。

    他大概四五十歲,閉眼唸經。

    我朝他行了個禮,便要退下。

    「天命不可違!」灰衣僧人輕聲的念叨著。

    「什麼?」我嚇了一跳,回過頭去。

    灰衣僧人依然唸經,絲毫沒有理會我。

    我上前了兩步,輕聲說道,「師傅,您剛剛說什麼?」

    灰衣僧人也不睜眼,隨後又是一句,「天命——不可違。」

    我愣了愣,「師傅有何指點?」

    他卻不理我,起身轉頭想著殿後走去,「天機不可露。施主還是去吧!」

    我站在原地悟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灰衣僧人說的,我不是指字面意思,而是講這背後的深意。我看豆豆,豆豆叼著奶嘴竟然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灰衣僧人悄然不見,我慢慢的往後退,退到寺廟門口,看到四眼站在馬路對面,「遇到了?」他問。

    「嗯?」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頓時醒悟。

    四眼是故意的,他說要帶我來個地方,所謂的「地方」,原來就是這兒?他知道這有一個寺廟,知道裡面有這麼一個灰衣僧人,也知道他會跟我說些什麼。

    「他說天命不可違!」

    「沒了?」四眼皺皺眉。

    「沒了!」

    四眼歎了一口氣,「走吧。」

    我跟著四眼往巷子外面走,幾個跨步趕上去,「到底什麼意思?」

    「你就別問了,反正——」四眼頓了頓,「今晚還是小心點吧。」

    我頓感形勢不妙。

    天空竟然飄起了小雨,落在臉上涼颼颼的。我們趕緊打上一輛車,朝著墓地方向而去。

    漸漸的,車開出了市區,周圍出現了不高的小山丘。小路蜿蜒泥濘,周圍的燈火也越來越稀少。

    司機有些心神不寧,大概以為我們是劫道的。

    離墓地大概還有一里多地兒,司機停了,死活都不肯再往前開。我估計他實在是覺得不對勁兒,便借口油快燒完了,沒法再往前走,還說車錢打個八折。

    我們也沒為難他,給足了錢,開始步行前進。

    我把豆豆摟在懷裡,盡量讓她少淋雨,豆豆此時卻還是再睡,四眼看了一眼,「過會兒她就醒了。」

    「是的。」我隨口應到,可我沒走兩步,便覺得這話不對味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講?」

    四眼瞄了我一眼,「豆豆靈體護身,可這個靈體與寺廟相沖,剛剛大殿裡的木魚聲,就是讓她睡著的原因,想必他們也不想插手這攤子爛泥事兒!」

    「啊!」我又被繞進去了。細細琢磨四眼這話裡有話呀。

    他們?他們是誰?

    那個灰衣僧人?

    難道灰衣僧人是感受到了豆豆的身上的靈光,敲起木魚讓她睡著了,然後對我才說出「天命不可違」那句話的?

    四眼其實是來拿我來探路。他原本希望寺廟裡的僧人能幫我們一把,可最後並沒有插手這件事兒?

    我自己腦補,快速走上前要問個究竟,四眼再次歎氣再次搖頭,「既然那僧人不肯說,那我也沒辦法了,什麼事兒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天命不可違!

    我跟著他一路向前。因為白天來過,所以多少有點印象,沒走太多的冤枉路。只是深更半夜穿梭在墓地裡,這滋味實在是不太好受,更何況天上還飄著毛毛細雨。

    星月皆無。

    很零星的一點暗光,從相隔很遠的昏暗燈光中傳過來,感覺都被墓碑上的那些瓷磚照片吸收了。反射出來的影子,讓我看到了照片上一張張的臉,死人的臉。

    遺像都是黑白的,睜著眼,就算臉露笑容,也令人毛骨悚然。總感覺他們在默默的注視我們,一言不發,看著我們闖進他們的地盤。

    我下意識的去瞧豆豆,她還在沉睡,我自然不會拍醒她——

    早知道這樣,就不帶她來了。

    嗖的一下,從路邊竄出來一隻黑貓,把我嚇了一跳。它的眼裡冒著綠光,對峙了一會兒,滋溜一下又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雨夜、墓地、黑貓,幾乎恐怖電影所有的元素都來了,媽的,不會這個時候,再冒出了渾身**的長裙女人來吧。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

    就在這時,我的耳邊便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童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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