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塵 第141章 ：曾經讓你那麼疼 文 / 慕王妃
因為事先也沒有特別交待，護士推著嚴顏直接去了普通病房，一個病房有四個病人的那種。
唐越澤一看到病房，眉頭就皺了起來，他這裡還沒開腔，外面向逸辰已經在那裡鬧騰了。
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不是，可以住人，可是，怎麼能讓他的顏顏住？
嚴顏以前過的什麼樣的生活，向逸辰早忘了，他只知道，跟在他身邊的顏顏，是沒有吃過一點苦的，那就是奢侈品堆出來的那麼個精細的人，怎麼能讓她住在這麼粗糙的地方？
向逸辰長身立在護士站檯子旁，尚未開口，俊朗的外貌、奢華的衣飾以及熟人怎麼看怎麼討厭，小姑娘卻是怎麼看怎麼迷人的冷酷氣質——順利吸引了護士站*。
「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說話的時候，臉都忍不住紅了，羞羞怯怯的樣子，就差沒咬舌頭了。
向逸辰冷眼瞥了一下，修長的手指在檯面上有力的敲擊著：「換房！」
「啊？」
「換房！」向逸辰低吼。
「可是，現在沒有空房了……」護士小小聲的反駁，這個人看起來這麼英俊，怎麼說話時候這樣凶？
「好！」
向逸辰也不跟她廢話，掏出手機，一通電話打到張助手機上，厲聲吩咐：「你怎麼辦的事？讓太太住這種地方？我告訴你，五分鐘內沒有vip空房，你明天就不用來了！廢物！」
不知道那一頭挨訓的張助是什麼表情，只是他這一通吼，病房裡所有的動靜都消失了，醫生、護士，還有沒睡著的病人，全都齊刷刷的看著他。
還在床上躺著等著病房的嚴顏，突然被驚醒，睜開眼很害怕看向向逸辰。剛才，他衝進唐家來，揪著唐越澤就是一頓打，唐越澤的臉上、身上，現在還淤青著，嘴角的血跡也沒幹透。
她知道她不聽話，犯了錯，可他的樣子太凶了，真的好讓人害怕。
「越澤哥……」
嚴顏伸手拉住唐越澤，把他的手掌緊緊抱住，那樣一副依賴和信任的感覺，立時讓回過頭來看見這一幕的向逸辰覺得自己成了路人甲。
他的臉上，尷尬的呈現出五彩繽紛的顏色。
唐越澤察覺了，輕拍著嚴顏的手哄到：「怎麼了？是逸辰啊！他又不是凶你！他是擔心你，想給你找個好的環境休息。」
——別問這世上，有沒有只有付出不求回報的男人，因為這個疑問本身，對於唐越澤就是一種侮辱。
就是向逸辰，都不得不在後來痛哭著跪在唐越澤面前，感慨這世上再沒有比唐越澤品格更高的人。
張助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事先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才會鬧出這麼一檔子事來。vip病房很快準備好。
居家型的佈置，沒有普通病房刺鼻的味道，色調也都是暖色調，給人的感覺沒那麼壓抑，最重要的是安靜，適合休養。
折騰了大半宿的嚴顏，終於在舒適、安逸的環境裡睡著了。
***
唐越澤小心帶上門，其實像vip病房這樣的門鎖，一般製作精良，基本不會發出聲音，但他已經習慣了，對待顏顏，什麼都是小心翼翼。
剛才有一會兒沒見到向逸辰了，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才知道顏顏的身份，只怕這會兒恨不能將她死命抱在懷裡，一刻都不要放鬆才好。
唐越澤兩下望了望，向逸辰正站在窗戶邊上，朝著窗外伸出半個身子，看不清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
走到向逸辰邊上，唐越澤看清楚了，這個人正在吞雲吐霧，一身的酒氣沒散，這會兒又是一身的煙味，真是有點愁雲慘淡的頹廢勁。
「別抽了，抽再多，也沒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無論是三年前的，還是現在的。好好想想以後的事吧！」
唐越澤像個睿智的老者，不曾經歷過婚姻的他，說起夫妻之間的事來，倒有一種歷經滄桑的口吻。
向逸辰把沒抽的半截煙捻滅丟在一旁的垃圾桶裡，雙手枕在後腦勺，長身靠在牆壁上，長歎道：「你看到了……她只要你……」
唐越澤頓了頓，好看的眉毛向上輕佻，帶動酒紅色的劉海上下拂動。
「這重要嗎？」他反問，似是將了向逸辰一軍。
「她重傷不治時，你不在；她醒來時，你不在；她學說話時，你不在；她第一次拿起湯匙時，你不在；她邁開第一步，你還是不在……」
唐越澤盯住向逸辰，向逸辰也正垂眼看著他。
向逸辰突然想起有一次在街頭碰見嚴顏，她手裡抱著一堆書，有一本田字格掉下來。她吐著舌頭說，她寫的字很難看，她在練字。
他還在心裡笑話過她，很不在意的送了她一支鋼筆……
原來，她不是字寫的難看。她只是忘了，忘了該怎麼去寫！
「重要的是……你該怎麼對她，她已經什麼都不能了，你們的孩子，今年三歲了，你想過嗎？她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樣，成長了一遍！」
唐越澤偏過頭，薄唇抿起，帶了點回憶的笑容並不苦澀，甚是包容：「她可能比你們的孩子還要讓人手足無措……不知道你是不是這麼覺得，女兒總是更惹人心疼！」
他的口氣裡，十足的*溺，卻又不像一般男子的專橫霸道。
有那麼一瞬，向逸辰想，他真的能爭的過這個男人嗎？或許，在顏顏心裡，唐越澤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
不是有誰說過，當你凌晨四點醒來的時候，想到的那個人，才是你真正愛著的人嗎？向逸辰很肯定，這些年來的無數個凌晨，無論哪個時刻，只要他醒來，想到的人都是顏顏。
而剛才，就在這子夜凌晨，顏顏呼喚著唐越澤的名字，一定要握著他的手才能感到安全，才能安然的睡去。
這個想法，讓他心生恐懼。
但要他放棄，他沒那麼高尚，他奉行的人生信條是，凡是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否則談什麼喜歡？
***
唐越澤拍拍向逸辰的肩膀，輕笑著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準備點吃的，顏顏的飲食習慣和口味，我比較熟悉。你進去陪著她，她若是要喝水還是其他的，千萬別讓她下床。」
「惜福吧，逸辰，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福氣。」
唐越澤清越的背影從向逸辰眼前錯落而過，向逸辰只覺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光圈。
希臘神話裡說，只有智者和聖人才會有這光圈，向逸辰自嘲，像他這樣的人渣，是不會有的。
輕手輕腳的打開病房門走進去，向逸辰一步一步靠近病chuang，一整個晚上了，他才有機會這樣近距離的靠近顏顏。
床上的她，睡得酣甜，藥物的作用使得她的額頭沾著一層細汗。向逸辰在她身邊坐下，抬起手來輕輕替她擦拭著，動作小心，仿似她是件易碎品。
與她重逢以來，他還是頭一次如此認真的觀看她的樣貌，這樣仔細的看，似乎還是有著嚴顏當年的影子。
他的指尖空懸著一一滑過她的五官。
眉弓似乎比以前削減了，顯得眉毛愈發細長了；一雙眼睛雙眼皮更深，襯得眼睛更大了；鼻樑筆直挺翹，完全不似東方人的特徵；還有這嘴巴，他記得以前沒這麼翹的。
吻她的時候，她說嘴巴下面撞了一下，下面有道小口子，所以會顯得下唇嘟嘟的翹起來的樣子。
向逸辰又翻過手背撫摸過她的臉頰，這裡笑起來的時候，會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診斷：……面部刀傷……面部刀傷！
唐越澤說，他趕到醫院時，嚴顏已是奄奄一息、面目全非！面目全非！
他的顏顏，像是從煉獄裡走了一遭，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對著他笑，抱著他撒嬌！而他，他tm都對她做了什麼？！這世上，認不出妻子的丈夫，他是不是唯一的一個？！
細細描摹著現在的顏顏，向逸辰突然想起了什麼，霍地站起來走向床尾。因為怕驚醒了顏顏，他的動作雖然急切，卻依舊很輕柔。
他虔誠的捧起顏顏的左腳，揭開純棉的印著卡通圖案的襪子——那一枚翩翩起舞的少女胎記赫然衝撞上他的視網膜！
這刺激的他緊閉上雙眼，滾燙的淚水成片落下！
向逸辰俯身將睡夢中的顏顏抱進懷裡，不敢用力，卻又捨不得鬆開她，他的吻落在她頸側，每一下都像是一枚烙印。
「顏顏，顏顏……顏顏……」
懷裡的人像是被驚醒了，不安的扭動著身子，向逸辰緊張的抱住她，急切的詢問著：「顏顏，怎麼了？」
「疼！」
嚴顏並不是醒了，似乎只是做了個夢，那一聲「疼」也並沒有實質性的意義，因為她很快又安穩的睡著了。
向逸辰呆呆的凝望著她，捧著她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吻過，嘴裡細碎的呢喃著：「對不起，曾經讓你那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