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塵 第138章 ：睡了怎麼了 文 / 慕王妃
外面長廊上，嚴顏端著杯剛搖出來的奶茶，低頭小口小口的抿著，奶茶似乎燙了點，她喝一口就要停一下。
唐越澤手上握著診斷書，想著剛才醫生說的話。
「沒錯，已經三周了，雖然各種症狀還沒出來，但是，各項檢查結果顯示，的確是懷孕了沒錯。」
薄薄的一張診斷書，在他手裡被捏的沙沙作響——唐越澤看看手機，那個人也該來了。
而另一邊，向逸辰正結束了早上的一個會議。
張助接過他手裡簽過字的文件，試探著問他：「總裁，唐律師那邊……是不是要去一趟？」
向逸辰放下手中的waterman鋼筆，斂眉陷入了思考。
就在剛才，會議結束後沒多久，他接到了唐越澤的電話。唐越澤在電話裡沒把話說的很明白，只是讓他立即去一趟市立醫院。
聽口氣，似乎很緊急，大有不容他拒絕的意思。
自從三年前，唐越澤辭去向氏集團法律顧問一職後，兩人一向沒什麼來往了，他會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要找自己？還約在醫院那樣的地方？
難道，會是和嚴顏有關？
不由得向逸辰這麼想，唐越澤前兩天還跑來找他要過人，想來是已經找到了。醫院？嚴顏那副病歪歪的身體，估計唐越澤就是和她在一起吧？
不管怎樣都好，結束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得知顏顏死訊的那一刻結束了！
他的荒唐、他的風花雪月，自此再也看不到希望。
向逸辰搖搖頭，朝著張助說到：「下面的安排是什麼？」
「嗯？」
張助愣了會兒神，才反應過來，向逸辰指的是什麼。他沒敢問，唐越澤那邊不用管了嗎？匆忙打開ipad，翻看著下一項議程。
「……直到下午都沒什麼特別安排，不過晚一點會有個酒會，您的女伴……」
張助想說，您的舞伴還沒有著落呢！
桌上向逸辰的那只私人手機又響了起來，向逸辰冷眼斜睨著粗略掃了一眼，鈴聲響了很久，他才不緊不慢、不情不願的接起。
「你怎麼還沒來？」
電話那頭，是唐越澤劈頭蓋臉的質問。
「嘁……」向逸辰冷笑一聲，「怎麼，我應該在嗎？你的女人，我現在還給你了，以後……都跟我沒關係了。」
「你！」
這一聲斷喝，讓向逸辰眉峰一挑，隔著手機，他也能感覺到唐越澤跳腳的樣子。
「向逸辰，你聽好，現在你最好趕到醫院來！你真的想要追悔莫及嗎？」
唐越澤氣憤的掛斷了電話，對面長椅上，嚴顏專心的對付著手裡的奶茶，聽到他大聲對著電話裡吼，茫然的抬起頭來看向他，嘴裡還咬著透明的吸管，一塊黃色的布丁滑上來入了她口中。
「總裁？」
張助小心翼翼的看著向逸辰的臉色，雖然沒聽清電話裡都說了些什麼，可也知道免不了一場爭執。
向逸辰的臉色始終淡淡的，甚至不是冷漠，而是……那種真的面無表情。
自從得知太太的死訊後，總裁就一直是這副樣子了……
***
結果，向逸辰當然沒有去。
唐越澤陪著嚴顏在醫院的長廊上等了很久，直到人流散去，唐越澤知道，他是不會來了。這麼個狠心的人，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永遠不知道該怎麼負責！
「越澤哥，我們為什麼要一直在這裡坐下去？是我的檢查結果不好嗎？」
嚴顏從長椅上跳下來，蹲在唐越澤面前，一臉不解的問。
唐越澤清雋的臉上，摻著落寞、無奈和惆悵。他伸手摁在嚴顏腦袋上，勉強扯出個笑容，「沒事，越澤哥累了，我們回家吧！」
站起身時，唐越澤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發慌，冷汗從頭皮上直往外冒。他的手往外一撈，堪堪抓住身側的嚴顏。
「越澤哥？怎麼了？」
嚴顏從沒見過唐越澤臉色蒼白、出虛汗的樣子，這個樣子的越澤哥看著好虛弱，她那纖弱的臂膀好像不怎麼能撐得住他。
「顏顏，糖！」
唐越澤極緩的搖搖頭，抓住嚴顏的手在顫抖，想要將手伸進口袋，奈何雙手好似不受他的控制。
「噢！」
嚴顏都快嚇哭了，她的臉色此刻也不比唐越澤好到哪裡去。她匆忙在唐越澤的西褲口袋裡摸索著，掏出一粒太妃糖，剝去糖紙迅速塞進他嘴裡。
「嗯？越澤哥，你好點了嗎？」
含了糖的唐越澤，臉色慢慢轉好，冷汗也收在那裡，細細密密成串掛在兩鬢上。
「嗯，好多了。」唐越澤點點頭，看向嚴顏。
小丫頭嚇壞了，漆黑的眼睛如同泡在水裡的兩粒黑曜石，溫潤潮濕。可以看到她這樣為自己緊張，也是種幸福。
「對不起，讓顏顏擔心了。」
唐越澤抬起手來撥弄著嚴顏的齊劉海，如果可以，他是永遠不希望這雙眼睛裡含有霧氣的，最好一直清澈空明。
他拉著嚴顏往前走了兩步，手上卻頓住了。回頭一看，嚴顏低著頭站在原地。
「怎麼了？不回家嗎？」
嚴顏抬起頭來，眼睛一圈都紅了，出口的話也帶了哭腔：「越澤哥，你生病了嗎？」她又不是真的笨，會看不出來他剛才很不對勁？
——聽，誰的心底有一簇一簇的花開？
唐越澤笑了，這樣就足夠了。
「傻丫頭，越澤哥不是病了，從早上到現在，我是一口東西都沒吃，有點低血糖……哎，某些人還不乖乖跟我回家？肚子好餓啊！」
嚴顏眨巴著眼睛，一臉不相信。
「走吧，越澤哥沒有騙你，我什麼時候有騙過你？」
嚴顏認真的想著，的確是沒有。
某個揉著肚子，一臉「哀怨」的抱怨著肚子餓的人，牽著手裡的小丫頭，問：「回去想吃什麼？上次那個清蒸鱸魚好不好……還有土豆餅要不要……」
他報一個菜名，邊上的丫頭就點一下頭。
「這麼多，你吃的了嗎？」
「哈哈……能吃掉的……哈哈……」
唐越澤想，他的確從來沒騙過嚴顏，只是有些事情，他一直沒告訴她罷了！隱瞞和欺騙，究竟哪個更不應該？
***
結束了酒會，向逸辰從熱烘烘的宴廳出來，在裡面被酒氣和暖氣烘的面頰發燙，乍一出來，迎面吹來的冷風，讓他精神為之一凜。
剛才在裡面太吵，沒聽清手機響，倒是記得好像震動過，很短暫的一下。
應該是短信，既然是短信那就沒什麼大事了。如果是祖父和鬧鬧有事，下人一定會不停撥打他的號碼。
現在對他來說，除了祖父和鬧鬧，再沒什麼重要的人事了。
掏出手機，解開密碼，果然是條短信，發信人卻是唐越澤，點開短信內容一看，向逸辰只覺得整個人陷入了數九寒天的冰窟之中！
——嚴顏懷孕了。
他把這條短信反反覆覆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有五個字，卻帶給他五雷轟頂一般的效果！這個意外，讓他不能承受！
他這才明白，唐越澤讓他去醫院的原因。怎麼，難道唐越澤還想從他這裡討一個說法？
「總裁。」身後張助拿著向逸辰的大衣跟了上來，「您在這等會兒，我去把車子開過來……」
向逸辰卻是一個猛的轉身，朝著張助吼道：「鑰匙，給我！」
張助不解，只是被他狠戾、暴躁的樣子嚇住了，匆忙掏出鑰匙遞在了他手上。
接過鑰匙的向逸辰一併連大衣也沒披，在氣溫只有零下十幾度的冬夜裡，穿著單薄的cerruti西服狂奔著。
但即使這樣，向逸辰也沒有覺得冷，他現在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從腳底升騰而上，直燒到眼角眉梢！
奔至車庫，打開車子，不及預熱迅速發動，勞斯萊斯幻影閃電一樣駛出，在夜色淺淺的冬夜，如同一把利刃「嘩啦」一下割破了堅韌的冰塊。
前方是紅燈還是綠燈，向逸辰一概看不見，他的雙眼燃燒著荊棘一般的光芒，週身卻又散發著冷硬不可靠近的氣息。
如此矛盾，這般迫人。
車子在唐家門口停下，車輪滾過，擦出兩道長長的火花。
「唐越澤！開門！」
一邊按門鈴，一邊徒手垂著雕花朱漆鐵門，如果有可能，向逸辰想要穿透這鐵門、這圍牆，他一刻也等不了！
唐越澤很快來應門，事實上，他一直在等他。
「逸辰……」
向逸辰如鷹般銳利的雙眸陰鷙的掃過唐越澤，單手搭上他的肩膀，只用了點力氣就將他甩向了一旁。
「嚴顏呢？人呢？嚴顏！嚴顏！你出來！」
他就像個想要撕扯獵物的狼，雙眼泛著凶狠的光芒，渾身一股劍拔弩張之氣，已是蓄勢待發！
「向逸辰，你幹什麼？瘋了？小點兒聲，顏顏睡了！」
唐越澤緊隨其後跟上，看向逸辰這麼快趕來應該是看了短信了，但他為什麼是這個反應？怎麼像是和嚴顏有深仇大恨的樣子？
「哈……睡覺？睡覺怎麼了？」
他的顏顏，這輩子都要睡在地下了！
向逸辰輕蔑的發出一聲冷笑：「要麼，你叫她起來，我親口跟她說，要麼，你幫我轉告她！讓她自覺把孩子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