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密案一科

《》章 節目錄 第152章 文 / 藏妖

    與此同時。

    被村民丟進了一間潮濕陰冷的破屋子後,公孫錦看到了在角落裡還綁著一個人!一個年輕的小子。

    小子被堵住嘴巴,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公孫錦不動聲色,由著彪悍的村民把他推到地上。

    村民沒有威脅他們,關了門守在門口。

    蘇潔緊挨著公孫錦,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左後,她對公孫錦點點頭。

    苗允年一直很老實,這會兒看到蘇潔有所動作,眼睛亮了起來。蘇潔對他搖搖頭,示意——安靜點。

    轉回頭去,蘇潔開始緩慢地扭動身體,手摸到了鞋跟。手指靈活地將鞋跟打開個「蓋子」蓋子下面有一把鋒利的小刀。

    苗允年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

    一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得了自由,蘇潔對著苗允年還有角落裡目瞪口呆的小子「噓」了一聲。

    首先,蘇潔割開了公孫錦身上的繩子,依次又幫了苗允年和小子。幾個人都在活動手腳的功夫裡,公孫錦抓住小子的肩膀,將聲音壓的很低很低,問道:「為什麼被抓?」

    小子指了指他,「你。」

    「因為我?」這種處境下,公孫錦居然笑了出來,「原因?」

    小子指了指自己,「我叫董輝。我跟洛大哥在山上掉進個山洞。」

    董輝的聲音很小很小,需要屏氣凝神才能聽得到。公孫錦等人乾脆緊靠在他身邊……

    把所有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末了,董輝告訴公孫錦:「我都到了你們那院子門口,突然被劉大哥抓了。」

    「跟朱凱打架那個?」蘇潔問道。

    董輝點點頭,面露急切,「我奶奶還在外面,我擔心她。」

    「你奶奶?」

    「嗯,我奶奶叫付山芝。」

    聞言,蘇潔挑起眉頭,看著苗允年。苗允年摸摸腦袋上的假髮套,說:「你奶奶很安全,我徒弟帶她出村子了。」

    董輝當場就要落下熱淚去擁抱一下苗允年!公孫錦拉住了他,問:「毅森讓你給我的,是什麼?」

    董輝捂著嘴,靠近公孫錦的耳朵,「黑色的小粒粒。」

    公孫錦:「……」

    「就是白色蟲卵死了。」

    這一回,公孫錦總算明白了毅森的意圖。他拆開董輝被包起來的手,此刻,被白色蟲卵感染過的手掌已經更加嚴重。潰瘍面蔓延到小臂,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什麼感覺?」公孫錦問道。

    「剛開始又癢又疼。現在沒感覺了。」

    蘇潔在一旁插言,「老大,潰瘍面感染的太快了,這麼下去,不用一天他全身都會這樣。」

    董輝嚇的又要哭!公孫錦一把摀住了他的嘴,「我想辦法讓你和苗老先離開,他會帶你去醫院。不要怕,更不能緊張。」

    聽到可以去醫院,董輝勉強鎮定了下來。隨後,公孫錦又說:「如果我沒估計錯誤。村子裡的潰瘍病就是來自那些飛蛾。雖然黑色蟲卵的感染不會死人,但時間久了,同樣要命。沈兼很可能是利用這一點誆騙了村民,為己所用。」

    「我們該怎麼辦?」蘇潔問道。

    「首先,你要去一趟那個山洞,拿些白色蟲卵回來,交給醫院方面研究解藥。我們必須保證董輝的生命安全。」

    這的確是重要的!但,蘇潔還是不放心。她上山採集蟲卵,苗允年帶董輝離開村子,這裡只剩下公孫錦一個人了。

    看出了蘇潔的憂慮,公孫錦說:「目前的狀況,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很被動。司馬和沈紹還在外面,他們不會坐以待斃。我留下來爭取說服村民。」

    「難。」苗允年表示,這些人不會跟你講道理的。再者說:沈兼如果沒有一點把握,不給村民一點甜頭,他們會聽命於他?那小子肯定拿了什麼東西,暫時控制住了潰瘍病的病情。這樣的情況下,你沒有多少勝算。

    公孫錦倒是不怎麼擔心,轉頭看了看蘇潔。蘇潔的臉色立刻苦了起來,「老大,我也不同意你一個人留下。」

    對此,公孫錦也很為難。難辦也要辦,總不能在這裡空等吧?公孫錦說:「這是命令。我留下,你們走。」

    「老大,全都走,跟留一個有什麼區別?」蘇潔反駁。

    區別大了!公孫錦雖然這麼說,卻沒給出詳細的解釋,只說:「只能這麼辦。去吧,把外面的看守搞定。」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外面噗噗兩聲。四個人一愣,齊齊看向門口。很快,房門被推開,司馬司堂一臉淡然地走了進來。

    蘇潔一個飛撲,撲了上去!抓住司馬司堂的手臂,感慨道:「哥們,還是你給力!」

    司馬司堂瞥了眼公孫錦,說:「走吧。」

    司馬司堂的回歸,讓公孫錦踏實了很多。他問道:「其他人在幹什麼?」

    司馬司堂說:「女人和孩子都在家。男人被梁村長分開,守住村子幾個出口。還有一部分去追小西和山芝奶奶。」

    公孫錦並不擔心西胡陸,小那小子鬼精鬼靈的,肯定沒問題。讓他在意的是沈紹和洛毅森!對此,司馬司堂說:「沈紹的兩個人在楓樹那邊,已經搞定了沈兼的手下。」

    「用刀那個?」蘇潔忙問。

    司馬司堂點點頭,「雖然很想活捉,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殺了。」

    至黃嶺於死地,並非毫無代價。丹尼斯和霍爾也是傷痕纍纍。這會兒坐在洞口邊上,相互包紮傷口。相比丹尼斯這個近身戰高手,距離戰戰的霍爾傷勢更為嚴重。平躺在地上,視線模糊。

    丹尼斯取笑他:「要死了嗎?記得把賬號密碼留給我。」

    霍爾苦笑一聲,沒心思搭理他。丹尼斯憂心仲忡地看了看洞口,「boss,該回去了吧?剛才見他出來,什麼都沒說。情況不好嗎?」

    霍爾望著夜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丹尼斯的自言自語。

    從山腳下到臨時住所,途中居然一個人沒遇上。沈紹料到那些村民很有可能躲在其他地方,按照沈兼說得搞什麼貓膩。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這些,急忙跑回屋子裡。拿了圖騰和原香。

    返回的途中,他跟司馬司堂、蘇潔撞在了一起。幾個人相互看看,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司馬司堂瞧著沈紹手裡的東西,不禁眉頭深蹙,「毅森,被抓了?」

    沈紹點點頭,「沈兼要圖騰和原香。」

    蘇潔憤憤地痛罵一聲,問道:「你準備怎麼辦?有對策嗎?」

    沈紹前後看了看,提放著週遭有人偷聽。司馬司堂則是說:「這裡安全。」

    於是,沈紹將整個過程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我、毅森、沈兼、思維可以相互連在一起。」

    不等他的話說完,蘇潔一聲驚呼:「那現在,沈兼豈不是知道你遇到了我們?」

    沈紹搖搖頭,遙望古楓樹的方向,說:「這種感應有距離限制。毅森也好,沈兼也好,不可能什麼都不想。我走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毅森的一些思維。走出山洞,離開古楓樹越遠,這種感應能力越遲鈍。到山腳,我什麼都感應不到。」

    故此,沈紹說出了自己大膽的分析。他們三人可以相互感覺到別人的思維,那是因為他們在穹洞裡,在龍君壁前。而古楓樹扎根在穹洞之中,就像信號轉發器。在古楓樹周圍,同樣可以感覺到另外兩人的思維。隨著距離古楓樹越來越遠,信號波及不到的位置上,這種感應能力徹底失效。

    「砍了那棵樹。」沈紹說。

    ——七爺您是認真的嗎?

    蘇潔和司馬司堂被沈紹的言語嚇著了。

    那麼大的一棵樹,你要砍到什麼時候?再者說,就算樹被你砍斷了,還有那個什麼龍君壁呢!

    他們提出的質疑沈紹也顧慮到了,便說:「下面,交給我和毅森。上面,我有辦法。」

    蘇潔不免多問了一句,「什麼辦法?我提醒你,用普通的工具可砍不斷古楓樹。」

    沒等蘇潔的話說完,沈紹拿出自己的電話。司馬司堂見了,著實一愣。沈兼居然沒有收了他的電話,是有恃無恐,還是疏忽了?

    這會兒,沈紹撥通了父親的私人號碼。直言:「昨天發過去的照片,那棵樹,弄斷它。坐標我會發過去,最短的時間內弄斷。」

    沈仲元從兒子的口氣中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問道:「出事了?」

    「嗯。沈兼抓了毅森和公孫錦。樹是關鍵,必須弄斷。」

    沈仲元沒再多問,叫沈紹馬上把坐標發過去。

    沈紹用gps定位,具體了坐標發給父親。隨後,便要朝著山上跑。蘇潔一把抓住了他,急道:「你等我回去拿點東西,不能兩手空空去啊。」說完,蘇潔朝著臨時住所跑去。

    原地裡,司馬司堂冷聲問道:「你們的思維感應怎麼辦?控制得住嗎?」

    這才是最讓沈紹頭疼的!雖然腦袋是自己的,但若真想控制著不去想什麼,著實不容易。何況,他現在心心唸唸的都是洛毅森。

    雖然沈紹沉默不語,司馬司堂還是看出他的糾結。伸手拿了他的電話,又拿出自己的電話。手上動作極快地換了電話卡,對沈紹說:「現在多個心眼兒比少個心眼兒好。沈兼沒有收你的電話,我總覺得是個問題。咱倆的換著用,卡還是你自己的,說不定你父親還會打來電話。我的手機裡有下載音樂,你要一直聽著。認真聽。」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沈紹點點頭,又接過了司馬司堂遞過來的耳機。這會兒蘇潔拿了個背包返回,看了看兩個神情不悅的男人,說:「既然古楓樹有人搞定,咱們一起上山?」

    這話,蘇潔說得小心翼翼。她認為,從個人情感方面來說,沈紹不願意司馬司堂跟著。雖然這人跟毅森之間真的沒什麼問題,可沈紹似乎一直在提放著。而且,以司馬司堂在意毅森的程度來看,估計沒人能阻止他。

    針尖對麥芒啊。

    對於蘇潔提出的建議,沈紹沒吭聲;司馬司堂居然微微搖頭,說:「你跟沈紹去,我找公孫。這裡不能沒個人幫他。」

    不可否認,司馬司堂的選擇讓倆人都很詫異。

    彼此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既然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就分頭行事。

    山上的路似乎變得平坦起來。那些曾經絆了腳的坑坑窪窪,雜草怪石,都像為沈紹標明了位置,可以輕鬆略過。蘇潔跟著有些吃力,憑著常年鍛煉出來的身後,好歹沒被落下。

    沈紹在大山的林間飛快奔跑,距離古楓樹還又二十來分鐘的距離,他便將耳機戴好,播放音樂。

    聲音調整到最大。氣勢如虹的交響樂在他的耳中響起,沈紹忽然亢奮了起來。竟有種大殺四方的熱血慾念。

    這是什麼曲子?

    奔跑中,沈紹懷疑這麼好的曲子不是司馬司堂下載的。

    等跑到了古楓樹的位置上,遇到了相互攙扶著的霍爾、丹尼斯。丹尼斯放開了霍爾,認真地說:「boss,我跟你去。」

    沈紹氣喘吁吁地打量幾眼,搖搖頭,「下山,去醫院。」

    丹尼斯還想要爭取一下,霍爾按住了他的肩膀,說:「你不合適,別給boss添麻煩。」

    霍爾說得沒錯。雖然他的傷勢比霍爾來說好一些,但是也沒好到哪兒去。可,真的不想就這麼走了……

    見丹尼斯如此執拗,沈紹只好說:「等家裡來人。」言罷,越過他們,招呼蘇潔朝著洞口跑。

    此時此刻。

    選擇留在關押地點的公孫錦正面對著面色陰冷的村民們。以梁村長為首,這些人大有恨不能立刻打死他的意思。公孫錦毫不在意這些人的態度,穩穩地坐在一個破舊的箱子上。看著梁村長,說道:「進門到現在,你的臉色很紅,呼吸急促。我應該不會計算錯。現在,你的心跳每分鐘至少在一百一以上,而且你的高壓也高了。如果你不能冷靜下來,很可能會中風。或者我該說:第二次中風。」

    幾乎沒怎麼出過村的梁村長被公孫錦一套理論說得有些驚愣。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年輕人卻叫嚷著罵了起來。無非是說公孫錦胡說八道。

    公孫錦淡然地笑笑,說:「我可以不說這些,甚至繼續激怒梁村長,讓他二度中風。沈兼在山上忙著其他事,不會趕過來;黃嶺已經被我們的人抓了,同樣趕不過來。群龍無首,你們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漢,能做什麼?」

    一個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壯漢從後面大步走了上去,舉起手裡的棍子打在公孫錦的手臂上。

    公孫錦忍著痛,摘下了臉上的眼鏡。他並沒有理會打了自己的壯漢,而是繼續對梁村長說:「你想過沒有?假設,沈兼真的治好了你們的皮膚病,後面的事怎麼辦?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身份。不管是死,還是活,天亮之後都會有人來找我們。到時候,你們怎麼辦?」

    毀屍滅跡!壯漢帶頭,不少人這麼吵吵著。公孫錦無奈地看著他們,頻頻搖頭。說:「我並不想恐嚇你們。我是員警,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殺人,我本身對你們並沒有威脅性。我希望你們你們自己考慮,小西和山芝奶奶已經走了,我的同事藍景陽也走了。你們毀屍滅跡,有什麼用處?都有妻兒老小吧?你們被鋪,判了死刑,家裡人怎麼辦?沒有你們養家餬口,家人怎麼活下去?」

    不等他說完,梁村長舉起手來打斷了他的話。

    四處漏風的小破屋子裡忽然安靜了下來。梁村長對身後的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這些人很聽梁村長的話,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默默無聲地離開了破屋子。

    屋子裡只剩下公孫錦和梁村長二人。梁村長上前一步,就地坐在公孫錦的面前,慢慢解開了衣扣。

    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扣都被解開,露出裡面慘不忍睹的潰爛皮膚。

    梁村長說:「我全家都這樣了。沒有沈先生的藥,我們活不下去。」

    「你告訴過我,這種皮膚病不致命。」公孫錦說道。

    梁村長搖搖頭,「那是你們來之前。那個姓洛的,打他到了村子裡,我們的病就嚴重。要不是有沈先生的藥頂著,指不定出什麼事。你說說,我憑什麼放你們走?」

    越聽越是詫異。公孫錦定睛看著梁村長,問道:「你又憑什麼將惡化的情況推到毅森身上?」

    「沈先生說得!」梁村長的聲音拔高了,看上去很是氣憤,「這種病折磨了好幾代人。我知道的,就有八9十年了,一直都這樣,全身都爛了也不會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還能活著。但是你們一來,朱小妹就死了!沈先生說,那個姓洛的是楓鬼的同夥,你們來就是要弄死我們。」

    這種話你也信?若不是以大局為重,公孫錦很想胖揍一頓梁村長。

    而事實上,梁村長這種錯誤的認知不是沒有原因的。

    楓鬼、山洞、這些東西的存在楓樹村的人都知道。他們還知道,總有一天這些東西會「活」過來。被人代代相傳,流傳到今日的古老故事,變成了恐怖而又無法逃避的結局。

    楓鬼會回來,討要當年族人活活燒死他的命債;神巫會回來,為所愛的人報仇雪恨。

    之前的數年間,不是沒有人試圖永遠離開楓樹村。但這些出去闖天下的人又回到了這裡。離開了楓樹村,沒有患病的人陸陸續續出現了皮膚潰瘍的症狀。就像朱小妹一樣。

    大都市裡,誰會待見個一身潰爛的農民工?他們被嫌棄,被驅趕。有的幸運者遇到了好心人,掏錢給他們治病。但是這種病根本治不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受到資助的幸運兒實在不忍心看著好心人的錢財白白打了水漂。偷偷回到了楓樹村。

    在楓樹村裡,沒人會笑話他們。因為大家都差不多一樣。

    於是,他們就這樣一代人守著一代人,守著楓鬼。等待最後一戰的來臨。

    梁村長說,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直到沈兼出現在村子裡。給他們神奇的藥水,醫好了一部分的病情。

    「什麼叫『一部分的病情』?」公孫錦試問。

    梁村長說:「以前,我渾身都爛了。沈先生給的藥,很好使。你看看,我現在就前身還有點,其他地方都沒有。」

    換句話說:沈兼的藥並不能徹底醫治皮膚潰爛病。

    公孫錦無奈地歎息了一聲,說道:「你們一直不知道這種怪病的由來?」

    「多少知道點。」梁村長說,「跟楓鬼有關係,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其實,我小時候,村子裡老人說要砍了那棵樹。」說著,梁村長苦笑一聲,「根本沒法子。那樹太可怕了。」

    「能不能跟我說說?」

    梁村長聞言,臉色陰沉了下來。話鋒一轉:「我跟你說這些,是要你清楚清楚。就算我放你們走了,醫不好這種病,我們村子裡的人也是個死。我們這些土埋半截身的老頭子死了也就死了,村子裡的孩子怎麼辦?他們也要跟我們這樣,全身都爛了?」

    說到這裡,公孫錦不得不承認。梁村長的決定很難改變。

    老頭想得清楚。沈先生答應過我們,只要聽他的話,就會治好這種怪病。就算我們被抓,被qiang斃,我們的孩子可以活下去。

    不是為了一己私慾,說服的可能性才渺小。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梁村長明白,沈兼是騙人的!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