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9章 文 / 藏妖
憤怒也好,痛苦也罷。他總不能對著兩個昏迷不醒的人發洩怒氣。放眼看所有的家居擺設,彷彿散發著「隨便你砸,砸壞了我再買更貴的給你繼續砸」的氣息。
洛毅森無力發火,坐在客廳厚實的地毯上絞盡腦汁地琢磨著,到底哪裡惹得沈紹對自己死咬著不放。
沈紹也是個賤皮子!想要他的,他不想要;不想要他的,他想要。你說他不懂事吧,好歹掌管著沈氏集團,總部加上分公司也有上萬人了;你說他懂事吧,這貨幹出來的糟心事兒連七八歲討狗嫌的小屁孩都做不出來。想給沈紹做個準確定位,比破案子還難。
要說感情,洛毅森真沒覺得倆人之間要死要活了。即便是熱戀那會兒,大家都是很冷靜的。他承認,當初喜歡上沈紹的第一個原因是因為外表,帥嘛,看上去就讓人錯不開眼珠兒。漸漸的,沈紹陪著他上刀山、下火海、他在疑惑中漸漸被沈紹的有勇有謀征服了,只要想到沈紹,心裡就想長了草一樣,刺刺撓撓。
洛毅森沒有所謂的「恐富」、「仇富」心理。沈紹就是沈紹,在他眼裡是個值得喜歡,想要親熱的人。所以,洛毅森敢罵他、敢打他、甚至敢擠兌他,使喚他。洛毅森沒有過多的複雜想法,只是要沈紹明白——在我面前你就是沈紹,別的什麼都不是。不要把我當成以前那些懼你,敬你的小嬌花,小爺從頭到尾都是個糙漢子。你敢對我拿腔作勢,我就敢抽你踹你罵死你!你敢跟我玩陰的,我拍拍屁股走人,不跟你攙和了。至於感情,不好意思,一個老爺們連最起碼的臉都沒了,談個狗屁的感情?
換言之:你先把臉給我,再來說咱倆有沒有感情的問題。
然而,沈紹一而再,再而三地扒了他的臉。扒得明目張膽,扒得鮮血淋漓。在沈紹身上,完全看不出他虧欠了自己什麼。按照沈紹那些邏輯來說,反倒是像自己虧欠了沈紹什麼。
他媽的去哪說理啊!
很早以前洛毅森就知道,沈紹的腦回路跟一般人不同。所以,對付沈紹就不能用普通的辦法。但是洛毅森有些懷疑,世界上真有能對付沈紹的法子嗎?這人油鹽不進,只講自己的道理。你順毛擼,他樂得把你看得死死的;你戧茬兒擼,他比你還硬,比你還狠。
整個一軟硬不吃!
時間慢慢流逝,到了下半夜兩點多,洛毅森才覺得有些飢餓。再怎麼樣,也不能虧著自己,既然沈紹想要困住他,必然會準備很多食物。先吃飽了再說!
果然,他在醒來的房間裡找到一個超級大的冰箱。裡面應有盡有。洛毅森用微波爐熱了一份披薩,喝了幾罐牛奶,又吃了一個比他拳頭還大的蘋果,一串馬奶葡萄。打了個飽嗝,慢吞吞地蹭到了沈颯和蘇北的房間。
房間已經被改造成病房,沈颯和蘇北的病chuang擺放在一堆儀器中間,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會有聲音清楚地傳遞到洛毅森的耳中。
洛毅森想不明白,自己什麼都不會,如何喚醒這倆倒霉蛋兒?
他走到沈颯身邊,垂眼看著,自語道:「我要是真把你叫醒,你能幫我弄死你七哥嗎?」
洛毅森冷靜地計劃報復沈紹的步驟。而此刻,沈紹已經在公孫錦面前多時。
公孫錦的臉色很不好,蹙著眉瞪著沈紹。沈紹也不怕他惱火,冷漠的眼神回視,倆人如此相互瞪著,已經有二十多分鐘了。
終於,公孫錦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沉默,冷聲道:「你仗著什麼認為,我會同意你□□毅森?」
沈紹從容地拿出ipad,一看就是新的。公孫錦接到手裡,恨不能瞪死沈紹的眼神也轉移到了屏幕上。下一秒,公孫錦狐疑地抬起頭,「不是丟了嗎?」
沈紹說道:「我自己有備份,只有一份。」
公孫錦沒有急著翻閱資料,而是問:「你被偷走的硬盤還有白羽的筆記本裡,還有沒有更重要的東西?」
沈紹微微搖頭,「白羽筆記本裡還有些公司的業務記錄,一些客戶的資料,這些都不重要。不偷,在我公司也能查到。對方的目的就是我對和茗樓爆炸事件的調查結果,還有我大哥沈兼,毅森爺爺洛時的私人情況調查。」
這已經讓人很抓狂了!
得知沈紹、秦白羽電腦丟失的時候,公孫錦就覺得太可惜。那些資料都是沈紹一點點積累起來的,用時至少在一年以上。不少東西現在已經查不到了。說句不好聽的,沈紹手裡的東西就是獨一份。
公孫錦甚至做好了從頭再來的準備。卻沒想到,沈紹自己單獨留下一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這跟你□□毅森有什麼關係?」公孫錦很清楚。一碼事歸一碼事,重要的是:你把人給我放出來!
沈紹歎息一聲,道:「白羽、毅森、我只能保一個。沈浩事件裡,我把白羽摘出去了,老爺子必然會注意到毅森。老爺子什麼手段,你也清楚。在沒有萬全的把握前,我不會讓他動毅森。」
聞言,公孫錦怒道:「胡鬧!你爸要是一輩子都要對付毅森,你還關他一輩子?」
沈紹毫不氣餒地說:「七天。如果七天裡,沈颯能醒,老爺子到死都不會動毅森。如果七天內沈颯沒有醒,我也能做好準備。」
就是說:沈紹壓根沒想過長時間關著洛毅森。他如此魯莽的行為是要達到兩個目的。一,給自己一些時間,應付父親;二,利用這七天時間,讓洛毅森把資料研究透徹。
隨後,沈紹坦言,把洛毅森關起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腳傷。
七天時間,給洛毅森一個安靜的環境,讓他研究資料,讓他把腳傷養好,順便試著喚醒沈颯和蘇北。一舉多得。
公孫錦無奈歎息,「你不會對他坦白點嗎?如果你跟他說實話,以他的性格會願意留下的。」
沈紹撇撇嘴,聳聳肩,「你確定在史研秋死在他懷裡之後,他還能聽我說話?」
「不要把他想得那麼……」話還沒說完,公孫錦意識到了什麼。他詫異地打量起仍舊傲慢冷漠的沈紹,「你……」
「什麼?」
「你害怕了!」公孫錦非常肯定地說,「你很瞭解他,工作和感情他分的明白。你跟他實話實說,他必然會接受,只是對你什麼態度就不好說了。說到底,你是怕他輕視你。」
只有打得疼,對方的反應才會激烈!
公孫錦輕而易舉地撕下了他的偽裝,沈紹磨著牙,大有要把公孫錦殺人滅口的衝動。
公孫錦反倒是輕鬆起來,「相信我,毅森的彆扭遠比不上我們家那個。我都能搞定景陽,你還搞不定毅森?」
沈紹很清楚,公孫錦離婚真的不是因為藍景陽,但是藍景陽主動扛起了小3的大旗,並為此責備自己,怨懟公孫錦。
「情況不一樣。」沈紹略有些無奈地說。
公孫錦哼笑一聲,道:「沈紹,你現在需要考慮的是:真的愛毅森嗎?別跟我瞪眼睛!你為他做了這麼多,沒有一件事觸到你的底線。()你對他的好,都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那麼,超出你的能力範圍呢?要你為了他放下尊嚴,放下榮華富貴,你敢嗎?」
沈紹愣住了,公孫錦說得這些他從沒想過。
公孫錦的話很明確,乃至有些不留情面!
你沈紹以為自己多金帥氣,對誰執著一點就能萬事ok了?沈紹,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毅森罵得對,你活了三十五年,真正愛過嗎?你真正做過使出渾身解數,死皮賴臉的追求一個人的事嗎?你沒有!你都是招招手,灑下一把錢,那些人就自己爬上你的chuang。你覺得毅森愛錢嗎?眾人所知,他跟你從好上到分手,不但沒拿到一分錢,還往裡搭了好幾千。
你再問問自己,當初為什麼喜歡上他?不就是因為他敢跟你叫板,敢跟你耍橫,敢跟你出生入死嗎?正因為他看重的不是你的財產,而是你這個人,所以他敢!
換句話說:沒有倔強的性子和堅韌的骨氣,他能做到這些嗎?你對這樣的一個人來硬的,你硬的過他?你只會傷到他。
最後,公孫錦語重心長地說:「我同意毅森在你那邊住七天,七天後你必須放了他。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認為毅森有能力對抗你的父親。我從來沒小看過他,他值得我這份信任。你……」公孫錦猶豫了一下,才說:「你啊,可長點心吧。」
後半夜,有人惆悵有人憂。
回到s市的一科成員在不同的環境下,想著相同的事。苗安、蔣兵睡的昏天黑地,夢中還惦記著案子未解的線索,夢囈著那讓人膽寒的怪物;廖曉晟將自己鎖在實驗室裡徹夜不眠;司馬司堂開著車在城市裡不停地尋找想要的答案;藍景陽睡在公孫錦隔壁的房間,因為喉嚨不適,輾轉反則。
如果說有人會正享受著幸福,或許只有褚錚。
秦白羽也回來了,今晚約褚錚出來吃飯以表謝意。這一頓飯吃完倆人聊得意猶未盡,去了秦白羽的家繼續喝酒聊天。聊著聊著,聊上了床。大半夜的**過後,褚錚在奄奄一息的白羽口中得知,沈紹囚禁了洛毅森。
出人意料的,褚錚沒有搖醒說完話就睡過去的秦白羽。他只是沉思了片刻,拿了一件浴袍,給秦白羽掖好被子,起身下床。
褚錚是局外人,多少能看清楚些洛毅森跟沈紹之間的問題所在。沈紹彆扭,洛毅森也不坦蕩,倆人湊到一起,針尖對麥芒,誰都不會讓著誰。如果,他們其中一個可以坦率一點,問題很好解決。
所以說:當「結症」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的心裡不能只有原則。
不知道一肚子火氣的洛毅森能不能明白這一點。
第二天早上八點,洛毅森在沙發上醒了過來。他睡得並不好,這會兒還有些頭暈眼花。聽見外面客廳傳來了聲音,勉強打起精神,靠在沙發上坐了起來。
丹尼斯進來的時候,被洛毅森的狀態嚇了一跳,忙說:「你該多睡會兒。」
洛毅森心情不好,自然無視他。丹尼斯將熱乎乎的早餐放下,說道:「boss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裡面是他對和茗樓爆炸案,還有沈兼、你爺爺的調查資料。」
看到放在手邊的ipad洛毅森頓時精神了起來,下意識地說:「不是都被偷了嗎?」
丹尼斯愉快地笑了笑,說:「boss自己有備份,這事連白羽都不知道。」
毫不意外地冷笑一聲,洛毅森覺得這倒是像沈紹能幹出來的事。
有了失而復得的資料,他也不想再睡了。簡單吃了點東西,拿著ipad去了沈颯和蘇北的房間。丹尼斯去而復返,給洛毅森拿了一些換洗的衣物。
丹尼斯不會多問boss的感情問題,但洛毅森著實讓他刮目相看。被綁了來,對沈紹發了一頓脾氣後就再也沒什麼過激反應。該睡睡、該吃吃、看到ipad像著了魔似的。
不得不說,洛毅森很堅強。
或許是因為真的很佩服這個人吧,丹尼斯想跟他多說幾句話。比方說:「我很納悶,你跟boss已經偷到了半塊合璧,為什麼沒能找出另外一個怪物?」
洛毅森聞言,狐疑踢抬起頭來,「另外一個怪物?」
「合璧裡有兩個怪物,你知道的。你們到q市後兩次遇到怪物,從發生的事件分析,應該是暴躁、沒有自我思維的那一個。你跟boss遇到的那個呢?」
洛毅森微微蹙眉,「我們試過,沒有任何效果。」
丹尼斯誇張地聳聳肩,「如果,你們正握了召喚怪物的方法,或許可以召喚它。」
丹尼斯這一番話點醒了洛毅森的某個思維誤區。是的,他們所掌握的合璧裡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沒有用正確的方法。簡單點說:他們不知道如何召喚怪物。
這時候,洛毅森想到了那三張拓紙上的內容。
圖騰、女人高舉著嬰兒、男人手裡的線香、從天而降的怪物。
雖然想通了一些事,洛毅森並沒有表露出來。坐在又寬又長的沙發上,謝過丹尼斯。丹尼斯笑著說:「不客氣,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boss,估計下午過來。親愛的,如果你想打他,請記得算上我那一份。」
洛毅森挑挑眉,「非常願意。」
隨口應付了丹尼斯,洛毅森開始細看手裡的資料。點開文件夾,發現司馬司堂的資料居然也在。對了,司馬司堂早就跟沈紹達成協議,他的資料在這裡也很正常。
那麼,來看看吧。當年到底隱藏著什麼。
很快,洛毅森發現一台ipad根本不夠使用。他拿起內線電話,想要一台筆記本。洛毅森本還擔心丹尼斯不會給他,沒想到五分鐘後,丹尼斯就帶來一台新的筆記本。只可惜,筆記本上沒有多少軟件,聯網更是不可能的。即便如此,洛毅森覺得也足夠他使用了。
丹尼斯乾脆不上去了,坐在洛毅森身邊幫他幹些雜活。
首先。洛毅森將司馬司堂的資料和沈紹的資料,以年月日、時間進行相同和差別的整合區分,打開兩個word視窗,進行對比篩選。
這樣一來事半功倍。很快,洛毅森發現了第一個疑點。
沈紹說,爺爺跟沈兼有郵件往來,追溯到第一封郵件時間,是去年的一月份。由沈兼發給爺爺。內容很簡單,是分析命格的請求。
爺爺研究了一輩子周易,這種請求非常多見。只是爺爺很少給人批命格,除非對方是老朋友,或者是老朋友介紹來的友人。
沈兼是怎麼跟爺爺聯繫上的,這一點無從查起。
從沈兼在郵件裡的生辰八字來看,洛毅森能分析出,這個八字不是沈兼自己的。
19xx年7月31日23:40
洛毅森也會一些周易,但算起來遠遠不如爺爺。他費力地想著,「19xx年是戊辰年。7月31號,應該是巳未月、丁亥日、子丑時。木命,大林木!」
非常普通而且常見的一個八字。
點開爺爺回復的郵件內容,洛毅森發現,爺爺為這個八字分析的命盤很多地方都特別「細緻」。比方說:此命格之人在二十五歲到二十六這一年裡有一場大劫。
看到這裡,洛毅森忽然瞪圓了眼睛!二十五歲——二十六歲的大劫?自己不就是在這一年有場大劫嗎?
但是,他已經過完了二十六歲的生日,雖然幾次瀕臨死亡,好歹算是健健康康活到了今天。
繼而,洛毅森又想跟陳老聊天的一個場面。
陳老:上一次見到你,你還在上高中。一晃兒,都二十五了吧?
究竟怎麼回事?自己的八字跟這個大林木命完全不沾邊兒,爺爺也是算出來自己也有一場大劫的?
他試著分析自己的命盤,算來算去也算不出什麼深奧的結果出來。本來嘛,他不過是略懂皮毛,哪裡及得上爺爺的功力。
暫且放下這個疑問。洛毅森繼續看爺爺和沈兼的通信。
第二封郵件相隔了大約半月,也就是一月底。還是沈兼發給爺爺的,還是請求爺爺批命盤。
一看這個八字,洛毅森樂了。心說:這哥們出來的夠巧啊,陰年、陰月、陰日、陰時。
臥槽等等!洛毅森的腦袋嗡了一聲,拿起筆仔細一算,這個八字的人到今年剛好三十五歲。不會是沈紹吧?
「丹尼斯,問你個事。」洛毅森的手離開了筆記本,轉身看著坐在後面正在整理文件屬性的丹尼斯,「你知道沈紹的生日嗎?」
「知道。」雖然知道哪年哪月哪日,具體的出生時間就不清楚了。即便如此,年月日的相吻合,也讓洛毅森又冒了一身的冷汗。
可想而知,沈兼發給爺爺的第二個八字,是沈紹的。
洛毅森擦掉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沒有在丹尼斯面前表露任何不適。接著,他對照司馬司堂的資料,發現兩份資料裡對爺爺和沈兼的郵件調查完全一致。只是,在這個時間段裡沈紹的資料中缺少三件事。
這三件事明確地羅列在司馬司堂的資料裡。
沈家老爺子僱傭司馬司堂調查和茗樓爆炸案是否跟沈紹有關。司馬司堂從爆炸現場的痕跡入手,分析出有哪些人作案會留些相同的痕跡。
在他的嫌疑人名單裡只有兩個,一個曾經是爆破專家、一個是化學教授。這兩個人洛毅森聽都沒聽過,看司馬司堂的資料,倆人都因為這樣或者是那樣的原因走上了犯罪道路。
其中的爆破專家,讓洛毅森格外注意。因為此人是w市人,就是s市的鄰市,開車只需用一個小時。和茗樓爆炸的一周前,此人用假證件辦理的賬戶上忽然多了五十萬,爆炸發生後的第四天,此賬戶裡又多了五十萬。緊跟著,第二天上午,賬戶裡所有的錢都被提出。
洛毅森在沈紹長達五百多頁的資料裡搜索關詞:爆破、五十萬。
結果,沈紹的資料裡只有關於五十萬的調查結果。其內容,也非常奇怪。
沈紹調查了沈兼的經濟情況,和茗樓爆炸一周前,沈兼給一個賬號打了五十萬。沈紹的資料裡只記錄了賬號,沒有開戶行和開戶人的姓名。但是通過對比賬號,洛毅森確定就是那個名為「洪樹仁」用假證件開的賬戶。和茗樓爆炸後的第四天,沈兼的賬號又給洪樹仁的賬號打了五十萬。
什麼意思?是誰在用沈兼的賬號給洪樹仁打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