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87章 文 / 藏妖
窄小的土路上,關車門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秦白羽走到小路中間,前後左右眺望著。周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哪裡還有沈浩車輛的半點影子?就連聲音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到底還是跟丟了!
秦白羽氣惱地吐出一口氣,琢磨著這條路直通度假城建築工地,估計,沈浩應該是奔著那裡去的。
眼看著就要到一點了,沈浩去度假城工地幹什麼?還有他手裡的包,裡面裝了什麼?思索片刻後,秦白羽無奈地搖搖頭,顯然,他沒有洛毅森或者是褚錚那樣的分析本領。這種事,還是交給沈紹去頭疼吧。
關鍵時刻,卻聯繫不上沈紹。他的電話雖然通了,卻無人接聽。秦白羽只好又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隨後,回到車裡,繼續向前行駛。
相比秦白羽的鎮定,留守在臨時公寓的史研秋焦躁的心緒不寧。他已經給沈浩打了無數個電話,沈浩一通都沒有接聽。越想越是不安,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沈紹。沒想到,沈紹同樣不接聽電話。
如此一來,史研秋如坐針氈。
既然已經豁出去給沈紹打了電話,秦白羽自然不在話下。史研秋將電話撥給了秦白羽,聽見接通的鈴聲,便嘀咕著:「接電話,接電話。」
「喂?」秦白羽接起史研秋的電話,如常地問道:「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要緊事。」史研秋故作鎮定,帶著笑意,說:「我找不到紹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秦白羽真是連吐槽這人的心情都沒了,不疾不徐地回道:「下午我跟沈董請了假,這幾天不回去。你們那邊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如果這個時間他還沒回去,八成是在外面有事。不用著急。」
「這樣啊……」沒有問出任何線索,史研秋非常不甘心,「秦秘書,這幾天你忙什麼呢?」
「私事。」秦白羽說。
「那,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什麼事?」
史研秋坐下來,盡量讓自己放鬆一些。遂道:「如果是我誤會了,你直說就好……你是不是因為我跟紹在一起了,所以躲出去了?」
秦白羽真想甩他一身「要點臉」仨字!
「史秘書,你想多了。」秦白羽冷漠道:「沈董已經跟你解釋過,從頭到尾我跟沈董都沒有關係。」
史研秋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口氣卻非常誠懇,說:「那天,實在是對不起。我一時衝動,你別心裡去。」
「不會。」秦白羽隨口應付著,心裡想著:你怎麼還不掛電話?
史研秋越說越囉嗦,話題自然也涉及到了洛毅森,「我真沒看出來那個員警才是紹的情人。紹,怎麼會選擇他?」
這叫什麼話?秦白羽面色一冷,說:「你不瞭解毅森,所以不要妄加評斷。」
「我只是覺得很意外……」耐著性子說話,史研秋只是想從秦白羽那裡得到一些洛毅森的情況。而他還沒想好措辭,房門忽然被打開。看著衝進來的幾個陌生人,史研秋當即站了起來。
湧進來的人沒有留給史研秋多叫幾聲的時間,就地抓住了他,奪去他手中的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秦白羽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史研秋的驚叫夾在在裡面。因為過於嘈雜,秦白羽只聽見一個「紹」的發音。
緊跟著,電話斷了。()
秦白羽放慢了車速,立刻回撥史研秋的電話,結果是關機。他想了又想,確定史研秋出事後,懷疑是沈紹綁了他。
但是,為什麼呢?沈紹這一招,又要刺激誰?
管他呢!秦白羽不想過多介入沈家的事,不管沈紹做什麼,自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跟蹤好沈浩就行了。
與此同時。
洛毅森摔倒在田埂路上,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
遠處的司馬司堂從驚訝中穩定下來,轉回身幫著褚錚將王平久和王德分開。這時候,王德猙獰著一張滿是污垢的臉,對著王平久怒吼著:「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你要殺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王德的幾句咒罵,讓褚錚大為疑惑。既然王德知道王平久會威脅到孩子們的生命,早幹什麼去了?他低頭看著被壓制在地上的王平久,只見,這個老人一臉的陰冷,眼神中帶著諷刺和藐視的態度,對著王德。
這是父親對兒子的態度?褚錚表示懷疑。
這時候,洛毅森總算趕到了地點。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著腳踝。他看了看父子倆,又看了看司馬思堂,「孩子又消失了?」
司馬司堂點點頭,「就像上次一樣。」
洛毅森低聲咒罵了一句,趕忙拿出電話聯繫廖曉晟。本以為曉晟需要很久才能接聽電話,卻不料,只響了一聲,就聽見了曉晟的聲音。
「怎麼了?」曉晟問道。
洛毅森平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說:「你在辦公室,還是醫院?」
「一科。」
「快去醫院看看孩子。」洛毅森說話的同時,勉強站起來走到王平久身邊,抓住他的手,反過來看手掌。手掌上有血跡。
廖曉晟似乎對洛毅森的要求並不意外,他問道:「為什麼要去?」
「孩子剛剛在我們這邊消失。你去看看他們……」說到這裡,洛毅森懊惱地咬咬牙,「你等我三十秒。」
言罷,也不掛斷電話,直接問王平久:「剛才的孩子們什麼性格?」
王平久把頭扭到一邊,不予理睬。褚錚威脅道:「你說實話,等會我讓你一個人待著,否則,我把你們爺倆關一屋!信不信,你兒子能咬死你?」
顯然,褚錚的威脅起了作用。王平久蔫蔫兒地說:「喜興、膽小。」
洛毅森邊想著邊說:「喜傷心、憂傷腎。曉晟,去醫院檢查一下孩子們的心臟和腎臟的衰竭是不是惡化了。」
不等洛毅森的話說完,廖曉晟已經掛斷了通話。
轉回頭來,洛毅森看著王平久,指著他磨牙霍霍:「普天之下,竟然有你這樣的爺爺!你真是……」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你他媽的白活了六十多年!」
被洛毅森罵了,王平久不反駁,只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哭起來。他哭得越凶,洛毅森越是生氣,「你哭個屁?這是第幾次了?如果我們分析錯誤,今天是你第二次殺他們!你怎麼下得去手?!」
「第二次?」褚錚猛地抬起頭,看著洛毅森,「之前是哪一次?」
「沈颯出事當晚。」洛毅森肯定地說。
忽然,王平久昂起頭來,大聲反駁:「沒有!今晚是第一次,我是害怕了,我害怕了。我沒想殺他們,我就是那個,那啥,自衛!」
「狗屁的自衛。」洛毅森怒吼一聲,打斷了王平久的狡辯,「徐玲的屍骨已經找到了,在那個山洞裡我們還找到一個塑料袋。裡面有來自工地的細砂,就特麼是你帶進去的!袋子上還有孩子們的指紋,你懂不懂這說明了什麼?」
不待王平久繼續反駁,王德忽然朝著洛毅森爬過去,被司馬司堂一把抓住,控制在原地。王德抻著脖子,朝著洛毅森使勁,「咋回事?我兒子之前咋回事?」
洛毅森緊緊抓住王平久的手臂,強迫他面對自己。在他身上翻找了一陣,找出一打藏在棉襖裡的錢。洛毅森把錢拍在王平久的臉上:「這是沈颯和蘇北的錢。你他媽的跟我狡辯嗎?回去化驗指紋,你狡辯有用嗎?說!你跟沈浩還有史研秋是什麼關係?你跟王雲帆是什麼關係?」
王平久哭得聲音嘶啞,只說:「不認識,我不認識他們。」
「胡說!沈颯的錢包上有史研秋的指紋,蘇北的錢包又在你家裡找到。你們沒關係?」
王平久梗著脖子,閉著眼睛嘶喊:「反正我誰都不認識,啥都不知道。我沒殺孫子,這有我孫子嗎?有嗎?」
王平久的蠻不講理把洛毅森氣得舉起了拳頭,褚錚及時制止了他。說:「帶回去再說。」
恨恨地瞪了王平久一眼,撂下狠話,「等回去的,我好好招待招待你。」說完,站起身走到一邊,拿起裝著裝著半張鈔票的箱子,走到司馬司堂面前,扔到他的腳下,說:「使勁踩。」
雖不明白洛毅森意欲何為,司馬司堂卻願意按照他說得做。起腳狠狠踩著箱子,直到洛毅森說:「停!」
被踩的七零八散的箱子裡,洛毅森扒拉出一個比大拇指指甲蓋稍微大一些的東西。舉到司馬司堂面前,說:「我就知道沈紹會動手腳。」
司馬司堂仔細看了看,「這是信號發射器。」
「對。所以,從王平久失蹤到現在,只有沈紹知道他在哪裡。」
說完,狐疑地觀察了幾眼四周。
時間不等人。他們必須盡快帶著王平久和王德回去,突審。
洛毅森的臉色史無前例的難看,倔強地不用司馬司堂攙扶,拖著酸痛的腳踝,快速疾行。司馬司堂能夠理解洛毅森的心情,也知道他想起了洛時。所以,才會對王平久咬牙切齒!
百種米養百樣人,不是所有當爺爺的都疼惜自己的孫子。相比王健和王康,洛毅森不知道幸福多少倍。想來,真正讓洛毅森痛苦的是:洛時已經過世了。
司馬司堂跟在洛毅森身後,既不想勸解他,也不想安慰他。這種事,還需要他一個人走完過度的旅程。
被司馬司堂抓著的王德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緊盯著王平久的眼睛,忽然扯著嗓子大喊:「你該死,你最該死!」
「閉嘴!」司馬司堂扯了王德的胳膊,低聲喝令。王德置若罔聞,好像眼睛裡只有王平久存在。他說:「從我兒子生下來你就不安好心。你,你根本不是我爸!」
褚錚心煩,聽見王德罵罵咧咧的更心煩。扭頭瞥了一眼,「你再不閉嘴,老子打昏你!」
誰都沒想到,在褚錚問威脅後,王德卻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真的不是我爸!他不是王平久!」
倏然間!三個人都愣住了。
洛毅森慢慢回過頭,一雙大眼緊緊地盯著王平久。伸出手指著,說:「回去第一件事,做親子鑒定!」
他的話說完,從前方傳來車輛行駛的聲音。褚錚瞇著眼一瞧,說:「公孫來了。」
公孫錦和藍景陽開著兩輛車,跟洛毅森匯合。聽過了事情經過,讓藍景陽先將王平久刺殺孩子們的凶器收好。隨後,他招呼洛毅森等人盡快上車。
洛毅森拉著公孫錦走到車的另一邊,低聲道:「不能都走,上山還有一撥人。」
公孫錦蹙蹙眉,低聲問道:「老四還是老七?」
「估計是老四。」
「估計?」
洛毅森點點頭,說:「我的分析是:沈紹應該跟王平久見面,因為王平久還要找沈紹要另一半的五十萬。而且沈紹在手提箱裡裝了信號發射器,他是唯一掌握王平久動向的人。按理說:沈紹應該出現在這裡。」
公孫錦接過在箱子裡找到的信號發射器,眉頭蹙得更深。洛毅森的計劃他略知一二,分析結果也是差不多的。但是,沈紹並不在王平久的出事現場,這人哪去了?
洛毅森說:「我懷疑,沈紹也在山上。很有可能是跟蹤王平久的時候,看到了沈浩。」
「顧隊長的人呢?」公孫錦問。
「做了一場戲給沈浩的人看,都撤走了。在山上只有了兩個便yi。」
公孫錦想了想,說:「你們帶人回去,我和司馬上去看看。」
洛毅森固執地抓住公孫錦的手腕,要跟著上山。公孫錦笑著垂眼,「你這腳腫了吧?走平地都吃力,怎麼上山?」
洛毅森一臉的懊惱,只好放開了公孫錦。
於是,公孫錦和司馬司堂開了一輛車,奔著英陶山去;洛毅森等人帶著王德和王平久,朝著蓮縣去。
公孫錦坐在副駕駛席上,憂心忡忡地對司馬司堂說:「化驗結果出來了。江蕙留下來的郵包裡的土,就是出自山洞。」
「很奇怪。」司馬司堂說:「英陶山這麼大,為什麼偏偏取藏屍山洞裡的土?」
「我讓人做詳細的化驗,很可能土壤裡還有其他物質,我們第一次化驗沒有發現。」
「即便是有其他物質存在,那個山洞的意義我們還是不大明白。特別是:王平久殺了徐玲,為什麼要把屍體埋在那裡?他的家距離山洞至少有……」
「停車!」
公孫錦忽然喊了一嗓子,司馬司堂下意識踩了剎車。轉頭去看他,發現他的臉上儘是疑惑與緊張。
「怎麼了?」
「噓!」公孫錦禁止司馬司堂出聲,似乎在聽著什麼。
受到公孫錦的影響,司馬司堂放下了車窗,也跟著聽了起來。
兩個人如雕塑般一動不動,耳朵捕捉著所有可以稱之為聲音的信號。
呼哧、呼哧……
令人膽寒的聲音極度微弱,他們聽得真真切切。公孫錦的手已經探進外衣裡懷,握住了什麼東西;司馬司堂慢慢打開儲物箱,從裡面摸出一把手槍。
呼哧、呼哧……
他們猛地齊齊地回頭,看著來路。
「快回去。」公孫錦的臉色已經蒼白,急切中動手掛了倒車檔。
司馬司堂的動作很快,調轉車頭追著洛毅森等人的車,用力踩下油門。
與此同時。
洛毅森是第一個聽見呼哧聲的,他急忙讓藍景陽熄滅車燈。後面的褚錚按著王德和王平久的腦袋,讓他們低頭俯身。
藍景陽知道那個聲音代表著什麼,車子開得像飛起來一樣。洛毅森和褚錚已經拔了強,打開保險。
那呼哧聲越來越近,洛毅森的手心都是冷汗。似自語地說:「它是來殺你的,就像殺了王雲帆那樣。」
王德接了洛毅森的話頭,「不可能。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偷了合璧,其他的我都沒參與。」
「傻逼,我說得不是你!」
隨著洛毅森的一聲低喝,車子好像撞到一堵看不到的牆,猛地顛簸起來。藍景陽奮力穩住方向盤,車子在路中間打了幾個圈,一頭紮下了田埂路。後面的兩個車輪懸空,還在急速地旋轉著。
藍景陽踹開車門,告訴其他人:「待著別動。」
褚錚被夾在王平久和王德中間,就是想下去也很麻煩。洛毅森也顧不上幫他的忙,打開車門陪著藍景陽下了車。
關上車門之前,他探頭進了車廂裡,叮囑褚錚:「實在攔不住,你的命最重要。」
褚錚伸手去抓他,急紅了眼,「你出去有屁用,我去,你留下。」
戰友之間的擔憂,寥寥數語就能明瞭誰都不畏死,可又畏懼戰友的死。褚錚的手抓住了洛毅森,洛毅森反手要推開他。一拉一扯之間,只聽呲的一聲,艷紅的血如高壓槍裡的水,濺了褚錚一臉。
洛毅森眼睜睜地看著,王平久的脖子從後面被切開……
突變盡在瞬間,洛毅森本能的反應也在瞬間。他撲上了褚錚,緊緊摟著他的腦袋、脖子、渾身抖得像要散架一般。
褚錚在他的懷裡吼著,只能發出「啊」的單音。所有的話都只能在心裡怒喊——放開我!他媽的我不用你保護!
藍景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將王德扯下來,又抓住褚錚拚命地往外面拉。
洛毅森也知道藍景陽過來了,放開褚錚第一時間退了出去。
然而,這是不合理的。
三個人背對背,將王德護在中間。洛毅森的聲音在發抖,他說:「它可能不想殺我們,不然,咱們早死了。」
藍景陽舉著槍,觀察四周:「它的目標只有王平久嗎?殺人滅口?」
「對,就跟殺了王雲帆一個意思。」褚錚左右看著,握著槍的手同樣在發抖,「是很奇怪。這回為什麼沒有白色的光?」
「來的不是同一個。」洛毅森慢慢向後靠著,貼到王德抖如篩糠的身子,進一步確定這人是活著的。他說:「兩個『它』其中一個不需要白光遮掩。」
「你跟沈紹遇到的是哪個?」褚錚問道。
「不知道。」洛毅森聳肩,擦掉眼角的汗水,「別他媽的問我,我腦子亂死了。」
忽然,後方傳來了車輛疾馳的聲音。
藍景陽瞪大了眼睛,朝著那邊大喊:「關燈,關掉燈!」
公孫錦很謹慎,一早就讓司馬司堂關了車燈。因此,也拖延了救援的時間。等他們看到洛毅森等人的時候,公孫錦已經將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應龍合璧的控制器,也就是所謂的「箍兒」。
不等車子停穩,公孫錦便跳下來,朝著幾個人跑過去。藍景陽不懼怕死亡的心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兒,看著公孫錦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
不知道為什麼。藍景陽的腦子裡一直在迴盪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