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百四十九章 親戚上門(二) 文 / 櫻桃女
三百四十九章親戚上門(二)
姜氏臉上一紅,半晌說不出話來。小桃心裡實在喜歡不起來這位大舅母,便說道:「我勸舅母有話索性別繞圈子的好。我那裡事情多的很,還有幾家店舖裡的帳等著我盤呢,舅母有話就直說罷。」
姜氏知道這個外甥女兒著實厲害,也怕小桃當真著惱了撒手不管,便支支吾吾的靠前了兩步,對小桃輕聲說道:「外甥女兒,倒也沒什麼大事兒?不過是求著你跟那官府上的人說句話兒的小事兒罷了。」
小桃聽了這一句,便蹙起眉頭來了。那姜氏一瞧,趕忙竹桶倒豆子將事情講了。
原來卻是前幾日林氏的大哥林繼祖惹出了一樁事兒來。那林繼祖自打妹子林氏認了兒子林遠,又見小桃將兒子親送到了城中最出名的白雲書院讀書,心裡便十分興頭。後來又聽著自家外甥女兒被皇上親口賜婚許給了平遙王爺,眼瞅著便當上了王妃,他自覺自己是這未來平遙王妃的親娘舅,心裡便覺得自己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再加上林繼祖也不想一直這樣過著窮日子,便想著拿出家裡積存的幾兩銀子重操舊業,跑跑商販販貨將往日的生意慢慢再做起來。
林繼祖便找了林繼業兩人商量了一番,又尋了往日有來往的幾個行商的朋友,將想跟著一起跑商賺些銀錢的事情說了。事情倒也順利,有兩個販布的跑商的便與林繼祖和林繼業兩人共合了二十幾兩銀子,一起到南邊兒去販布,跑了將近兩個月下來,腿幾乎不曾跑細了,銀子卻沒有賺幾兩,只說是沒賠了本錢罷了。偏那林繼業又是個好賭的,銀錢擱在他那裡,林繼祖眼瞅不見兒的功夫便讓兄弟跑到賭館裡將銀子輸了個精光,氣得林繼祖吵嚷著要和林繼業斷絕兄弟關係,再不往來。()
姜氏也又急又氣又跳腳,跑到了林繼業家裡大鬧一場,直吵得四鄰圍的一層層的來瞧熱鬧。那林繼業的妻子盧氏本就是個極老實的,又是自家男人理虧,想賠銀子又實在拿不出來,只得任著姜氏堵著門兒的吵鬧而已。姜氏吵了一場,出了氣空了兩手只得回家來,又數落了林繼祖一陣。
那林繼祖本就心情不好,讓老婆數落一通更是煩燥,便出門找了個小酒館喝酒解悶兒。誰知正碰上一個往日裡不太對付的鄰居,那人便故意在林繼祖面前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大意就是指說他們林家命裡無財這輩子注定當窮鬼罷了。林繼祖先前喝了幾碗酒,這會兒子酒勁正上來,聽了那人的話便不高興起來,便說自家親外甥女是平遙王妃,自己是王妃的親娘舅。這話一說,一酒館的人都聽到了,有些好事兒的人便湊過來瞧熱鬧。
那鄰居哪裡肯信,嘲笑道:「咱們鄰居住了好幾年,除了你那個賭鬼弟弟,從來不見什麼別的親戚上門兒?哪裡就冒出一個外甥女兒來了,還是什麼王妃?怕是你做夢裡得的罷?你有個侄女兒倒是不假的,只是是那賭鬼的閨女,說出來都把人嚇跑了,誰敢上門兒提親,這年頭家家過得都不易,誰愛要個耍錢的老丈人?」
酒館裡喝酒的人裡有兩個認得林家兄弟的,便應聲說那鄰居說得極是。眾人便都笑話林繼祖吹牛皮,又笑他做夢發財異想天開。林繼祖酒勁兒上湧,便與那鄰居口角起來繼而動手撕打起來,誰知那林繼祖不是打架的個兒,讓人家一拳把眼窩也打青了,那林繼祖被打蒙了頭,伸手便拿起喝酒的瓷碗便向那人頭上擲去,那人一個不注意,正讓碗敲到額角上,弄得頭破血流。()酒館裡的掌櫃的怕弄出人命來,也不敢站著干看眼兒了,急忙叫夥計去叫了差官來。不一會兒功夫,來了三個捕快,將林繼祖套上鎖鏈捆綁到衙門裡去了。
那姜氏到了晚上不見自家爺們回來,後來才知道自家男人惹了禍事。姜氏便急急著到衙門裡去打聽,卻聽說那被打的那個人如今正昏迷著,人還沒醒,所以那林繼祖還被暫時關押在大牢裡,只等著那原告的男人醒來,官老爺再來斷這案子。
姜氏一聽,腿兒都軟了,邊哭邊嚎的回了家裡,想找兒子林遠想個法子,但是又怕影響兒子讀書,便想起了小桃這個外甥女兒,如今這外甥女是未過門的平遙王妃,想是那些達官貴人官太太等認識得不少,若得她能幫著找個人兒說兩句話,怕是這事情便能解決了罷?於是,她昨日便來了樂府來尋人情,偏巧昨日小桃不在,她便將那話又噎了回去,沒敢跟林氏說,她也知道跟林氏說也不中用,這樂府裡能幫得上忙的便只有小桃一個。
小桃聽了姜氏講了事情的經過,那心裡氣便上來了。這兩位舅舅真的是哥倆兒好啊,先後像說好了似的去蹲大牢,還每次都好死不死的被她知道,上次林繼業那次是被她撞了個正著。這會兒林繼祖的事兒是姜氏親自來說了,怎麼這兩家人就這樣不省心哪?她心裡想著,那臉上的顏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臉子就慢慢沉下來了。
那姜氏最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兒,見外甥女兒撂了臉子,便知道對方心裡定是大不高興,她也不敢說什麼,只得訕訕的說道:「外甥女兒,這事兒我也知道是你大舅舅的不是,不該傷了人的。只是你沒瞧見,聽那酒館裡的人說,你大舅舅是叫那人打狠了才動了手,況且實在不是故意將那個人打得那樣厲害,是失手罷了,你可得救救他啊」
小桃冷笑道:「我怎麼救他?大舅母這話說得我不明白。我是個女孩兒家,又不是縣令官員,難不成那案子是我來判的?我怎麼能救得了他?何況,大舅舅也太不曉事了,他都一把年歲的人了,兒子都那麼大了,行出來的事兒怎麼那樣沒臉?」
姜氏也不敢回嘴,只得陪著笑臉道:「外甥女兒,你說的是,這都怪你大舅舅他喝了二兩貓尿兒便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等他回家我捶他,包管他再不敢再跑出去灌黃湯兒。只是如今先把你舅舅弄出來要緊,上次你二舅他出了事兒,還不是多虧了外甥女兒你出力才弄出他來。這回子你大舅舅他也犯了事兒,你可不能不管啊?」
小桃心裡有氣,扭頭冷聲道:「舅母說的好輕巧,您真是太高看外甥女兒我了,我一個姑娘家無官無職的,怎麼能在官府裡說得上話兒呢?舅母求佛祖保佑那人趕快醒了,無非判大舅舅他多賠人家幾兩銀子治傷罷了,若是那人倒霉竟死了,這事兒便大了,那可是人命官司,可是非同兒戲的。」
說這幾句話時,小桃瞧見一邊的姜氏臉都變白了,她心裡歎口氣,她是故意將事情往大了說,要不然這些人將來還不定做出來什麼事兒呢?
姜氏見小桃絲毫不開臉兒的冷冰冰的模樣兒,心裡一下子沒底了,她本來以為豁著老臉來求外甥女兒,好歹也應該給她幾分面子罷,誰想這外甥女兒竟是個刀槍不入的,門戶防守的水潑不進的,實在難說話,姜氏也慌了神兒,一屁股坐在椅上,放聲哭道:「外甥女兒也太不講情面兒,那是你親娘舅,你拉他一把也不費什麼事兒,就這樣不開面兒是為的什麼?莫不是你們還在記恨當年他和你二舅扔下你母親的事情?」
小桃臉色一沉,冷冷的道:「大舅母說話別拉三扯四的,若是我和娘還記恨著當年的事兒,哪裡還會把遠弟送到書院裡去讀書,我是有銀子沒處兒花了不成?舅母若是當真這樣想,我倒沒什麼,怕是我娘她便傷了心,要是那樣,你不如今日就把遠弟從書院領回去罷,咱們別來往了。」
姜氏一聽,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心裡倒比聽說林繼祖被抓去了衙門更甚,她還真怕小桃一氣之下不管自家兒子,那書院可是普通人根本上不起的。姜氏偷眼瞧著小桃,一聲大氣兒都不敢出了,小桃也不理她,只起身坐到那桌邊去,端起茶來慢慢喝,她就是要磨一磨姜氏的性子,省得每一次都痛快的出手相幫,讓她們覺得她好說話,以後越發縱性鬧騰起來。
過了好半晌,小桃才慢慢說道:「大舅母,我不是不想幫忙,只是你把這事兒想得也太簡單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無非就是覺得我如今的身份是王妃,又有王爺做後台,想來可以拿著身份去壓那些官員,讓人家把大舅舅放了,是也不是?」
姜氏小聲咕噥道:「外甥女兒,不是我多嘴,你大舅舅這事兒有什麼不好了結的,又不是殺了人要償命,我先前也想弄幾兩銀子送與那官府裡的人,想個法子把你舅舅弄出來。只是去了一趟,連個正經管事兒的人也沒見著,都是胡打胡撞的。倒叫我怎麼辦呢,我也實在是沒法兒了,才來求外甥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