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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四十九章 紫煙『病危』 文 / 櫻桃女

    二百四十九章紫煙『病危』

    不說樂府裡下人們自得了小桃封為王妃的事後喜氣洋洋的。就連京城裡大街小巷的也慢慢的傳開了,百姓們都知道有一戶平民家的女兒竟被皇上金口賜與了當今的平遙王爺七皇子為妻,成了繼福王妃後第二個平民出身的正室王妃,一時間街傳巷義議的,沒出幾天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小桃在風翊宣看看望自己的第二天,便到皇宮裡隨著他給皇上謝恩去了,又分別到太后和李妃娘娘那裡走了一遭。這回小桃入宮身份便不比以前,是未來的平遙王妃了,那些宮女見了她自然更小心著伺候。那太后見了她也是十分歡喜,倒拉著她的手留她在宮裡吃了點心才放她走,又賞了她兩樣精緻金玉玩器。

    小桃又緊接著隨風翊宣去了李妃娘娘處,李妃早就著人準備了一堆平日裡攢下的珠寶首飾,原也是為了準備給將來兒媳婦的見面禮,如今這小桃的名分已經定了,李妃便忙忙的把東西齊齊的堆了一桌子,讓小桃撿喜歡的挑。

    小桃知道李妃是誠心想給自己,便也沒客氣,便在那一盒盒的珠寶首飾間看去。只見一盒盒的金、銀、寶石、名玉、翡翠飾品應有盡有,差點兒把小桃的眼睛都晃迷糊了,這些珠寶的數量和價值可以開一家珠寶店了。李妃見她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卻總也不伸手。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拿東西,便笑著扯著小桃的手放在首飾盒子上,讓她去挑。

    小桃見自己未來的婆母將一個個首飾盒子打開,拿了些金玉的小玩意兒擺在桌上,自己則坐在她旁邊的錦凳上帶著笑容看著,小桃便低了頭細看。風翊宣瞧著有趣,便在一旁笑道:「怎麼,看花眼了,要不要我幫你挑兩樣?」

    小桃笑著搖了搖頭,李妃對著兒子笑道:「哪兒都少不了你?我這些首飾都是姑娘家戴著好看的,我如今年紀大了些,這些首飾雖好但卻不太配我的年紀,小桃,你若是覺得好,就都拿去好了,橫豎我白放著也不戴,倒是可惜了這些漂亮珠寶不能見人了。」

    小桃趕忙笑道:「娘娘,這可不行,我今日是和阿宣來給您請安的,若是按您這麼一說,倒像是強盜來打劫了,只怕打劫也沒有擄得這樣乾淨的呢,我只挑一兩樣便夠了。」

    「那你自個兒瞧瞧哪一樣兒好?你喜歡哪個就拿哪個?」李妃越看兒媳婦越愛。

    小桃笑道:「不瞞娘娘說,我雖是做生意的,但是對這珠寶金銀一類卻是一個外行,知道哪一樣兒好呢?若按我的眼光瞧著,樣樣兒都是好的。我都不知道怎樣挑撿了。我瞧著這些珠寶耀眼生輝的,便像是鄉下人進了龍宮裡,紮著兩手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李妃知道她說的倒是老實話,不由得笑道:「你這丫頭倒實在,實告訴你,我這東西每樣兒拿了出去都是好寶貝,你若是不懂,便挑式樣喜歡的就是,要不就都拿去。」

    風翊宣在一旁喝著茶打趣道:「哎呀,這面子可真大了,小桃,你就挑罷,連我都沒有這等好處呢。」

    他這一句話說得李妃娘娘也笑了,就聽他接著說道:「既然你說這些樣樣兒都好,但那好裡頭總有更好的,你就不會把更好的挑上一兩樣麼?你也太老實了。」

    小桃聽說,便果然老實起來,就在這上百件的首飾玩器中,挑了一隻羊脂白玉雕成了鳳點頭的玉釵,還有一個翡翠的蓮蓬的小擺件兒,那蓮蓬之外還有兩三片荷葉。卻是三根柄兒連在一起的,再加一對紅寶石雕成的桃心形的耳墜子。

    李妃見她選了這三件東西,不由得笑道:「你這丫頭還說自己是外行呢,你挑的這三樣東西挑的最對,我的意思是你要挑了別的,這三樣兒東西也要給你的。那個羊脂玉的髮釵成色極好,怕是宮裡像這樣的玉質也找出幾個來;還有那翡翠蓮蓬,原是我娘家讓我帶來的陪嫁的東西,原是準備給新媳婦的見面兒禮的,你果然是個有眼光的。」

    小桃笑道:「娘娘方才剛剛說了我老實,我就挑了三件最出挑兒的,這下子我這老實的名頭可是坐不實了。」

    眾人說笑一番,又坐了一陣,風翊宣才帶著小桃離開,臨走時李妃硬是讓小桃拿了兩盒子首飾,而且還都是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上品。小桃見這兩盒子首飾隨便一件拿出來,怕也值個千八百兩的,這兩盒子怕不是兩三萬兩的銀子,便不欲收。無奈李妃硬是塞到她懷裡,還說橫豎這些都是兒子媳婦的,不過是早些交到她手上罷了。小桃這才勉強收了。

    風翊宣在宮門口命陸平將小桃送回家去,自己便仍去工部上值去了。待得小桃捧著兩盒子珠寶首飾回了家裡,引得林氏嘖嘖稱奇的上來一樣樣看,看一樣便念一樣佛,心道自己閨女也不知交了什麼好運,遇到這樣的好人家。小桃正陪著林氏說話,忽見外面自己的丫頭豆兒喘著粗氣跑進來,匆匆忙忙給林氏和小桃請了個安,便道:「姑娘。不好了,方才錦繡坊來了人來找姑娘,見姑娘進宮去了,便留下話來讓姑娘回來後趕緊去錦繡坊瞧瞧去,說是說是程紫煙姑娘病危了,眼瞧著沒幾日了」

    「什麼!」林氏和小桃驚的一同從床邊上忽的站起來,小桃一聽之下沒有反應過來,程紫煙病危她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不久前自己在錦繡坊與程紫煙交心聊天的情形,這才想起自己幫著她想了一個裝病的法子,莫不是她這如今的病便是由此而來的?

    想到這裡,小桃方才心安了一些,林氏是個軟心腸的,聽說那個程家小姑娘病得那樣厲害,便忙推著小桃去瞧瞧,小桃便跟著豆兒出來了。回到桃仙居,小桃便換了身衣裳帶著喜鵲和畫眉兩個往錦繡坊而來。三個人剛到錦繡坊門口,便見大門只開著半扇,想是生意都不做了,小桃估計這程紫煙是病得不輕,連忙快步進到坊中。

    裡面的丫頭都是認得小桃的,一見她來了,便撲上來急道:「桃姑娘。您可來啦。您快上去瞧瞧我們小姐和嬤嬤罷,我們小姐病得快要死了,嬤嬤也兩天沒吃沒喝了,只是守著小姐哭,我們都擔心死了。」

    小桃穩了穩心神道:「別急,你慢慢說,紫煙姐姐是得了什麼病?」

    那丫頭道:「桃姑娘問到點子上了,就是不知道咱們小姐得了什麼病啊?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診不出病症來,眼瞧著小姐那臉色跟死人似的又青又白的,連出氣兒都是一絲絲兒弱著呢,嬤嬤急得要死。飯也吃不進去,兩隻眼睛都哭得腫了,這幾天我們坊裡生意都不做了。」

    小桃心道這秘藥的功效還真是厲害,竟有將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幾天之內弄得半死不活的。她便讓喜鵲和畫眉在樓下等著,自己上樓直接奔程紫煙的房間去。

    待得小桃來到程紫煙房間,只見程嬤嬤坐在床邊上,程紫煙一臉菜色的閉目躺倒在床上,臉上一片青白之色,倒真像個病入膏肓的樣子。程嬤嬤聽見腳步聲響回頭來瞧,一見是小桃,那哭得腫起來的眼睛裡兩行眼淚便流下來了,小桃趕忙迎了上去,扶了站起來的程嬤嬤道:「嬤嬤,紫煙姐姐這是怎麼啦?怎麼前幾天還好好兒的,突然之間病得這樣厲害呢?」

    程嬤嬤雙目流淚,完全不似平日裡那副精明幹練的神情,哭道:「誰知道呢,好端端的六七日前的夜裡她便突然發起高燒來了,請了個大夫來開了些散熱的藥服了,誰知這熱度是散下去了,只是這人卻昏沉沉起來,整個人都沒有了半絲力氣,飯也吃不進去了,就像死了一半兒了似的,大夫已請了六七個了,只是沒一個人能說出這是何病症的,更沒有敢給開方子下藥的,這人都幾日只喝米湯吊著命了,這不是要了我的命麼?紫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乾脆也不活了」說著,便用手帕捂著臉哀哀的哭起來。

    小桃歎了口氣,轉身把程嬤嬤扶到一旁的椅上坐下,自己來到床邊去瞧程紫煙。只見床上的程紫煙雙目緊閉,平日那張秀麗的臉龐此時一絲血色也無,兩頰都有些微凹進去聞,嘴唇上幹得起皮。連手都是青白色的。小桃雖然知道程紫煙定是偷服了秘藥所致的病症,可是卻沒想到這種秘藥的力量竟如此霸道,不由得心裡也有幾分擔心,若是到時候真把聶川老伯給請來,萬一他若是也沒有辦法治這個病症可怎麼辦啊?若是真的那樣,豈不是真的要害死程紫煙了?

    小桃心裡像裝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坐在程紫煙床前輕輕推了推她,程紫煙雖然此時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但是心裡卻是清醒的,只是身上像是被吸乾了力氣似的渾身無力,人也倦倦的象行了幾十里山路,疲憊不堪。程紫煙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推她,用力睜開眼睛一看,見是小桃坐在眼前,心裡就是一動,眼睛往旁邊一瞄,見程嬤嬤還坐在那裡,便沒有開口說話,只深深的看了小桃一眼,蒼白的唇角上露出一絲淡淡和微笑。

    小桃一見她如此,便知道程紫煙雖然看起來死了一半兒的虛弱模樣,其實人還是沒什麼大事的,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面。她輕聲的問道:「紫煙姐姐,我來看你來了,你還好麼?」

    程紫煙見她說話時握住自己的手偷偷的捏緊了一下,就知道她是指著自己服秘藥的事情,便輕輕眨了眨眼睛,微微張口用虛弱的語氣輕聲道:「小桃妹妹你你來看我啦我沒事」

    小桃這下子心裡有了底兒,便知道接下去該如何配合程紫煙來演這場苦肉計了。想到雖然是程紫煙私服秘藥做的假,但這病症可不是假的,這罪可是要真的來挨的。小桃想到這裡忍不住便為程紫煙感覺到同情,為了父母上一輩的恩怨,要當女兒的無辜的人來受這份罪。

    小桃心裡歎了口氣,為了紫煙姐姐這樣拿身體來換取親情,她也要配合她演到底。小桃深吸了一口氣,從袖口中拿出在家中用生薑汁抹了幾遍的帕子,在眼睛上狠命揉了兩揉,登時那眼睛便被薑汁辣的眼淚直淌,哎呀,真倒霉,今天這塊姜怎麼這樣辣啊,她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程嬤嬤坐在一邊哭著,又看著小桃兩眼那眼淚象走珠似的往下掉,兩隻手抱著紫煙的胳膊,邊哭邊道:「紫煙姐姐你怎麼病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咱們不是說好明年要一起賞花的麼?你若是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可讓我怎麼受得了啊」

    程紫煙在床上躺著,看小桃那眼淚成雙成對的往下掉,又見她拚命又手帕的一角揉眼睛,便知道她八成是在這手帕上做足了功夫,心裡不免好笑,但是她這秘藥吃的確實是身體一點勁兒都沒有了,連笑都吃力。只能心裡暗自好笑而已。而相同的場景看到程嬤嬤眼裡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她瞧著小桃哭的那樣子,想來是這丫頭也看出紫煙這孩子沒幾日活頭兒了,這可怎麼辦哪?

    程嬤嬤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疼,由近至遠想到了自己這一生的淒苦,只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陪在身邊,雖說名義上自己只是紫煙的姑姑,可是疼她的心卻是和親娘一模一樣啊。如今這丫頭也不知得了什麼怪病,竟眼看著只剩下半條命了,怎能不叫她痛心啊?程嬤嬤越想越過不來,又見小桃哭得兩眼紅通通的,忍不住也上前來撲在紫煙身上大哭起來。

    門外站著的幾個丫頭見嬤嬤和小桃哭成這副樣子,想想平日紫煙是極和氣的一個人,又對她們極好,這時見這位姑娘眼見著是活不成了,便再也忍不住,個自都哭的哭,抹眼淚兒的,掏手絹兒擦鼻涕的,亂成了一團。而小桃正是要這種亂哄哄的效果。小桃哭了一陣,眼裡薑汁的刺痛退去,便執了程嬤嬤的手擦著眼淚道:「嬤嬤,難道紫煙姐姐這病就沒有大夫能看得了麼?都這會子了,就算砸鍋賣鐵也要請好大夫來治病啊,否則否則就真的怕晚了,紫煙姐姐若是有個萬一」

    小桃暗自朝自己大腿上狠擰了一把,整個人頓時愁眉苦臉的,程嬤嬤一瞧也沒了主意,只哭道:「都這時候兒了,誰還疼銀子呢?只是大夫找了一打,只是沒人能瞧出這是個什麼病症,只說從沒有見過,都不敢開方子,我能怎麼辦呢?」

    來了,來了,機會到了。小桃要的就是程嬤嬤這一句話,她想了想先扶了程嬤嬤起來,讓她在床邊好生坐了,如今紫煙身體如此虛弱,程嬤嬤這樣撲在她身上時間過長,怕是壓也壓死她了。小桃用手裡帕子沒有沾上薑汁的那部分給程嬤嬤擦了擦滿臉的眼淚,說道:「程嬤嬤,你瞧紫煙姐姐的那樣子,竟似死了大半個似的,我方才聽丫頭們說你也兩日沒吃沒喝了,這可是不行,你若是也病倒了,又有誰來照顧紫煙姐姐呢?」

    程嬤嬤哭道:「我哪裡吃得下?這裡躺著個快死的,我便一齊跟她死了就是了」說著,又大哭起來,「我也不知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幹了什麼缺德的事兒,怎麼讓這倒霉事兒全都攤到我頭上了,就算我該死,也不該降到這可憐的孩子身上啊,她從小就沒了爹,娘又橫豎這紫煙丫頭是個苦命的,她若是死了,我定也不活了,我們娘倆兒個一處埋了算了」

    小桃勸道:「程嬤嬤,你總是這樣不吃不喝的守著也不是個辦法,整天這樣熬著是靠不住的,還得你留點子神,說不得辛苦再請幾個好大夫來瞧瞧,這時節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程嬤嬤拍著大腿哭道:「何嘗不是呢,我跟她好容易才過了這幾年舒心日子,誰想竟要白落了個空。」邊說邊又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你老人家別哭了罷,哭得我心裡怪亂的,」小桃瞧了一眼紫煙在床上不忍心的神色,勸道:「你這樣傷心讓紫煙姐姐瞧了雖說不出來,心裡也定是不好受的,若是讓她病上再加了上火二字,更要不得了。」

    程嬤嬤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哽咽著道:「那個東西,我我都給她預備下了,想著拿那東西來沖一衝,若是沖好了則好,若是真的她頂不過去,也好也好」她說到這裡便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小桃心裡疑惑那個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就見床上的紫煙眉頭皺了皺,臉上的表情是相當的無可奈何的樣子,突然靈光一閃,那個東西,不會指的是棺材罷?小桃只覺得滿臉冷汗都快下來了,那是相當的無語。她愣了半天,才定了定心神,說道:「程嬤嬤你準備那壽材是不是太早了些,雖說紫煙姐姐這病來得兇猛,可是哪裡就到了那步田地了,我想著雖說那些請來的大夫們說瞧不準病症,我偏不相信這天下就沒人能看得了病了?嬤嬤,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程嬤嬤這時候但凡有人有法子,她都願意來試試的,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了。聽到小桃說有話要講,八成是有法子,便忙問道:「丫頭,你快說,這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講的?」

    小桃想了想,裝作為難的樣子道:「嬤嬤知道,我和七皇子交情還不錯,而且我上次生病就是認得曾經在皇宮裡當差的一個太醫給治的,這個大夫醫術據說是極有名的,後來他不知怎的告老回家了,如今就在這京城裡開著好幾家醫館,不客氣的說這京城裡上等大夫有一半都是他診堂裡的,如今我瞧著紫煙姐姐這病凶險,若是耽擱了怕是不好,我索性就問問嬤嬤的意見,咱們不如把那個太醫請來,讓他給看看紫煙姐姐的病症,若是看好了自然好,若是看不好咱們也可以再請別人,到那裡我大不了便求七皇子他調幾個太醫過來,給紫煙姐姐好好診病,興許還有希望」

    程嬤嬤聽著小桃的話,心裡忽得想起自己的前夫來,怎麼小桃的這話說的好像是聶川呢?程嬤嬤眉頭就是皺了一皺,問道:「小桃啊,這個大夫叫什麼?我過去曾在宮裡當差過,說不定還能認得?」

    小桃瞧著程嬤嬤的眼淚,說道:「這個大夫是個老伯,叫做聶川,他家裡聽說是祖傳的醫術,相當的有名,只是這些年他不在宮中當差了,也少在診堂裡出現,上次還是七皇子找了他來給我治病,我才認得他的,嬤嬤可識得他麼?」

    程嬤嬤一聽這話,猶如晴天上打了個霹靂相似,沒想到小桃說的這個醫術高超,有可能能救自己女兒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聶川。他不僅是自己的丈夫,還是紫煙的親生爹爹。程嬤嬤完全的呆住了,她不相信命運繞了一大圈,竟在這時候出了這樣一個難題扔給她,讓她選擇。

    紫煙剛病的那會兒,她還沒有覺得事情有多嚴重,直到紫煙連米湯都快喝不進去的時候,程嬤嬤才覺得病症原來這樣嚴重。她腦海裡不是沒有閃過聶川的念頭,只是那念頭只是象閃電似的一閃而過,根本連停也沒有停,便被程嬤嬤給排除在外了。十六年前的恩怨情仇她還沒有忘記,她怎麼可能再和這個人有任何一絲的牽扯。

    小桃見程嬤嬤站在那裡發愣,便知道她是想起聶川聶老伯了。小桃知道此時程嬤嬤的心裡一定是五味紛雜,極不好受,她沒有把握一向在這件事情上強硬的程嬤嬤會不會為了救程紫煙而向恨了一輩子的丈夫低頭。她拿不準。而現在躺在床上的程紫煙看樣子是昏昏暈暈的,但是方才小桃和程嬤嬤的對話她完全聽得清清楚楚,此刻紫煙也瞇著眼睛瞧著站在屋中愣愣發呆的程嬤嬤,不知道她會如何選擇?

    小桃眼見著程嬤嬤雙眼直勾勾的不知看著哪裡,便又坐回程紫煙的床邊,悄悄趴下在她耳邊輕聲道:「紫煙姐姐,輪到你出場了,你現在就裝做上不來氣,做一齣戲來。」

    紫煙明白小桃是要自己裝作發病來激一激程嬤嬤,便點了點頭,慢慢喊痛起來。程嬤嬤的思想正陷入了十幾前年與丈夫聶川的恩怨中,忽然聽得女兒程紫煙一陣呼痛聲,連忙跑到床邊去看,只見程紫煙青白的臉上雙眸微張,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著,完全是一副痛苦的樣子。小桃忙拉住紫煙手道:「紫煙姐姐,你怎麼了,很難受麼?」

    紫煙配合的點了點頭,緊接著狀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也不再出聲,但那樣子更像是為了怕人擔心而強忍著痛苦,程嬤嬤看得心中一陣刀絞似的難受。小桃緊跟上一句,「嬤嬤,你還在想什麼?聶大夫的醫術真的很高明,你不知道,就連當今的皇上貴妃曾經也誇讚過他的醫術呢,七皇子更是對他讚不絕口,如今七皇子有個頭痛腦熱的,還是讓他來府上診治呢,我覺得紫煙姐姐的病症讓他瞧一瞧總沒有壞處,你還在考慮什麼?如今,還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麼?」

    這個程嬤嬤真是的,眼下她女兒都快死了,那舊日的恩怨真的比女兒的一條命還重要麼?程嬤嬤方纔還在猶豫,小桃這一句話如同在她頭頂炸了個響雷一般,對呀,還有什麼比閨女的命還重要?就算自己失了面子,去求那個聶川,也要先把女兒的命救回來再說。

    對於聶川和醫術程嬤嬤比任何人都瞭解,而且她也知道只要聶川肯來,那紫煙的病八成就有希望了。程嬤嬤咬了咬牙,轉頭對小桃道:「桃丫頭,行,就聽你的,咱們就請這個聶大夫來。只是還麻煩你去把他請來可好,我我還要在這裡守著紫煙」

    小桃一聽,喜出望外,看來不枉紫煙姐姐受這一場罪,程嬤嬤終於吐了口了,只要聶川老伯來了這裡,她就有辦法聯合著紫煙二人把聶老伯留得久一些,直到解開程嬤嬤當年的心結。程紫煙在床上聽到娘親終於肯為了她面對父親,心裡一陣酸楚又是一陣欣喜,忍不住從眼角邊淌下淚來。

    小桃趕忙拿手帕把紫煙眼角的淚拭去,站起身來對程嬤嬤道:「那事不宜遲,請程嬤嬤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找七皇子,讓他帶我去聶大夫那裡找他。嬤嬤等我的好消息罷!」

    說著,小桃便起身離去。這時的小桃簡直身輕如燕,她早知道聶府在哪裡,還拜訪過了,哪裡用得著找阿宣帶路,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小桃下了樓,叫畫眉到街對面的巷口雇了馬車,一溜煙兒似的便往聶府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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