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百二十九章 暗湧 文 / 櫻桃女
二百二十九章暗湧
兩個時辰後,風翊宣被皇帝風擎日傳來了御書房召見。風翊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次召見大概是為了什麼。
果然端坐在御書房裡的皇帝一見他最寵愛的兒子。便笑道:「宣兒,你可知道吳相有意讓你做她的女婿?」
風翊宣微微一笑,道:「兒臣不知,想來是父皇誤會了,吳相的女兒跟兒子素無來往,兒臣連她長得什麼樣子都記不起,哪裡談得上做吳相的女婿?而且父皇也知道兒臣早已有意中人,也向父皇提出賜婚之請,別的女子兒臣向來沒有多看一眼,還望父皇體諒。」
風擎日好笑道:「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給吳相當女婿嘍?你可要知道,吳相在朝中位高權重,他家裡也算是世代書香門弟,他的女兒身份上也配得上你,你就一口回絕了?」
「父皇,兒臣已經說了,對那個吳家小姐沒有興趣,請父皇不要為難兒臣。」
風擎日的眼光在風翊宣身上掃了過去,此時卻聽書房外的小太監進來回報:「皇上,吳相之女吳曼霜依旨前來進見。」
風翊宣心中一動,怎麼他爹還把那個吳曼霜也給傳來皇宮了。前幾日要召見小桃,今日又讓吳相之女來見,這葫蘆裡賣得到底是什麼藥啊?莫不是要兩相比較不成?
不一會兒,只見一身白衣的吳曼霜走進書房,對著風擎日殷殷下拜行禮,「曼霜叩見皇上!」
「平身,起來罷!」風擎日對這個吳相的女兒還是比較和顏悅色的。
「拜見七王爺。」吳曼霜進門時就見到了風翊宣站在一旁,忙又施了一個禮。
風翊宣滿肚子沒好氣兒,從嗓子裡面『嗯』了一聲,眼晴瞄都沒有瞄吳曼霜一眼。他此時可以肯定父皇叫他和吳曼霜同時來進見一定是有目的的,瞧父皇那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他就偏不讓他如願。
風擎日見吳曼霜剛才跟風翊宣施禮時,眼睛有意無意望著對方,像是想引起對方的注意,可是這個老七卻目不斜視,眼睛卻是盯著地面看向腳上的緞靴,顯示出一副壓根不把吳家千金放在眼裡的意思。風擎日肚裡好笑,看來這情形端地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他今日讓這吳家小姐來也是想親自瞧瞧這個女子比起小桃來如何,結果親眼一見,卻覺得這個吳曼霜面貌上雖算得上清秀端正,但是比起樂家那丫頭來卻差了幾分,尤其是這吳曼霜不知為什麼給人一種冷傲難以接近的感覺,這點上卻又不如小桃那樣討喜親切了。
但是風擎日想,這也許是吳相從小家教甚嚴,把個女兒用三從四德等等管教得過於嚴苛了,才使得她對人冷冷的。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重要的是這個吳曼霜是臣相之女,與那個準備配給太子做太子妃的杜千千同樣是家世顯赫的,完全配得上老七的身份。只是看老七的這個樣子,完全是對吳曼霜視若無睹,甚至可以說是還帶著一點點疏遠的味道。
風擎日輕咳了一聲,想了想問吳曼霜道:「聽你父親講,明日的賞菊會上吳姑娘要大展才藝,還要開擺琴棋書畫的擂台,可有此事啊?」
吳曼霜道:「因皇上的話,曼霜不敢擺擂台,不過是想咱們韶然國的女子們有好多都是滿腹經綸的才女,尤其明日請的都是朝中官員的家眷千金,端地是才女遍地,曼霜只是覺得光是賞菊未免單調了些,就斗膽弄上幾個節目,不過大家有趣好玩而已,算不上打擂。因著曼霜自知才疏學淺,不過是藉著機會跟其它姑娘學習而已,請皇上明鑒。」
風翊宣心道你這丫頭說的倒好聽,明明這擂台就是擺給小桃的。還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其心可誅。誰不知道你平日裡自持著自家爹爹比人家官位高,一向瞧不上別家千金,這會子說什麼跟別人學習,真正好笑。他心裡這樣想著,那面上卻帶出不屑的神色來。
吳曼霜面對著風擎日和風翊宣站著,早暗裡把風翊宣的臉色收入眼底,看到他臉上現出不屑的神色,心裡又氣又惱,一股火氣上湧,忍也忍不下去,開口便道:
「皇上,明日賞菊宴我也邀請了樂姑娘一同前來,聽聞幾位皇子與樂姑娘交情甚好,上次夏宴在太后面前做詩,樂姑娘拔得頭籌,當真是壓人一等,真叫曼霜打心裡佩服得很。這次的賞菊會若是缺少了樂姑娘卻是缺了綵頭,曼霜明日真要好生跟樂姑娘討教一二呢。」
這幾句話一出,風翊宣哪裡聽不出她這是明顯在跟小桃挑釁呢,而且這宣戰書還是說給自己聽的。風翊宣心道,皇上本就有意將這個吳家丫頭塞給自己,又說明日要親自去參加那個賞菊會,分明是想看熱鬧,瞧著小桃和這丫頭比試高低。雖然他對自家小桃是信心十足,但是聽吳曼霜今日的口氣,想來是暗地裡下了不少功夫兒,若是沒有把握,她不會自找麻煩自取其辱的。若是小桃明日輸了,恐怕不聽她自己面上不好看,就怕萬一父皇以才學不高為理由將這個吳曼霜硬塞給自己可就麻煩了,那可就要惹出不少事非了。
風翊宣權衡利弊,想了想上前說道:「吳姑娘,你是覺得自己才學出眾,所以才想在明日好好露露臉麼?難道是吳姑娘有把握藝壓群芳不成?」
「七王爺,你瞧不起我麼?」吳曼霜瞧著風翊宣,心裡又難過又悲憤,這個男人是自己第一個看上眼的,自己的才學自認並不在那個樂小桃之下,怎麼他就連正眼看自己都不願意,自己難道當真連個平民百姓家的丫頭都不如?「還是,王爺對其它人信心太大?」
「那倒不是,」風翊宣冷冷的道,女人間的這種爭強好勝他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希望吳曼霜因著自己的小算盤,把小桃硬是牽涉其中,若是影響了父皇對小桃的看法,可真划不來了,「不過是本王覺得這種比試毫無意義罷了」
「七王爺誤會了,曼霜方才說了這不是比試,不過是以文會友罷了。」就憑風翊宣這樣瞧不起自己。她也要在明日一雪前恥,報當日在夏宴時的仇。
風擎日見二人之間火藥味兒甚重,不由得出來打圓場道:「宣兒不必說了,橫豎吳姑娘也沒有讓你去比試,你怕個什麼?咱們明日去瞧熱鬧就是了。朕不妨告訴你們,朕也想了明日的一個題目,若是明**們中有人能正中答案,朕有厚賞。行了,你們兩個都退下罷。」
「是。兒臣(曼霜)告退。」風翊宣和吳曼霜兩人都繃著臉退出了御書房。
「七王爺請留步,」吳曼霜出了書房便在御花園裡叫住了冷著臉要走開的風翊宣,「曼霜有幾句話想要跟王爺說。」
風翊宣本不想理她。但是想到吳相的面子,又想知道她能跟自己說出什麼來,便停了腳站住,道:「吳姑娘,有話請講。」
吳曼霜沉吟了半晌,低聲說道:「七王爺,對曼霜可是有所誤會?是不是認為曼霜故意與樂姑娘為難?」
「哦?難道不是麼?」既然她說的這樣開門見山,他也不必要藏著掖著,「本王不過想奉勸吳姑娘一句,這世上強扭的瓜兒不甜,吳姑娘這樣聰慧必能明白本王的意思,鬥氣好勝不應該出現在女子的身上。本王言盡於此,吳姑娘慢走,本王不奉陪了。」
說著,邁步便走開了。吳曼霜望著風翊宣遠去的背影,又羞又惱,忍不住暗暗握緊了藏在大衣袖下的拳頭,那長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裡。
她怎麼想也不明白,那個樂家丫頭有什麼好,竟然能迷得七王爺這樣神魂顛倒的,對自己這個朝中一品大員的千金正眼都不瞧,她自認樣樣高過那個平民丫頭,可是命運為什麼對她這樣不公,總有人來跟她搶她喜歡的東西。這次她一定不會再讓那個樂小桃得逞,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才是配得上風翊宣的唯一人選!
風翊宣是黑著臉回府的。傍晚時分,風湛然和風秀林一塊來了平遙王府,帶來了一個讓風翊宣非常吃驚的消息。
因著吳離明日的賞菊會邀請了朝中好多位官員,還有他們各自的家眷子女。這些官員的耳風甚是靈光,早在前幾日風顯璃和風翊宣一同跟皇上求娶小桃時,那消息已經傳到了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員耳朵裡,這些官員們沒有女兒的就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要瞧瞧這能吸引了七王爺的民間女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些以前想把自己女兒獻給風翊宣做妻妾的,聽到此消息便緊張起來,因著他們知道前面福王爺就是娶了平民的王妃,而且一生只這一個妻子,這風翊宣向來跟福王爺最是親熱。若是娶妻一事也學著他的皇叔,自家女兒自然就別想在平遙王府佔一席之地了。還有那出身貧寒苦讀入仕的官員,聽說七王爺看上了一名平民女子,倒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紛紛暗地裡贊成,還有那一等以身份論人的官員,便不看好這民間女子為妃的事情,一時間朝中官員暗地裡對風翊宣和小桃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也不知哪個好事的,居然打聽出來那吳相的千金也看中了七王爺,明日的賞菊會便是兩女爭夫打擂台,這消息一出,在這娛樂缺乏的年代無異於一件能使眾人特興奮的八卦,很快的,這些官員府上的下人們有耳朵長的也聽了去,後來竟發展到地下賭莊紛紛開賭,要賭明日的菊花會吳家千金贏還是那個七王爺看中的民女贏。
風翊宣聽了這個消息,簡直是哭笑不得,他沒想到自己和小桃還有那個吳曼霜竟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全京城矚目的焦點,居然還有地下賭莊拿明日的賞菊會打賭賺銀子,這讓風翊宣又好氣又好笑。
風秀林坐在椅上,翹起二郎腿來,邊吹著茶邊笑著道:「七哥,你不知道,這不過一會兒功夫,現在酒肆茶樓都紛紛議論開了,現在談論的人分為兩派呢,一派說是吳曼霜是相爺之女,身份尊貴,八成她得王妃的頭銜可能性大;另一派則引出福皇叔的例子來,說是皇子娶民間女子也不是沒有特例的,年人家福王爺和王妃不是和和美美過了一輩子,連個妾都沒有呢。這兩派的呼聲都挺好,不過在民間還是樂姑娘的人氣兒高,如今熱鬧得很哪。」
風湛然也笑道:「小桃的本事咱們可是知道的,若是讓我下注,我也堵她贏!」
風翊宣苦笑道:「四哥,十二弟,你們怎麼也跟著他們瞎起哄,這事兒若是傳到父皇耳朵裡,怕是對小桃不好罷?」
風湛然慢慢的喝了口茶笑道:「七弟,你一向聰明,怎麼遇上小桃的事情就變笨了,我倒覺得這不是壞事兒,反而能起到給你和小桃的親事推波助瀾的作用。你想啊,父皇並不是瞧不上小桃的人,只是覺得她身份平凡了一點,怕是嫁給你有人說三道四的,可是如今官員們有一半兒是民間苦讀入仕的,自然心裡向著同樣是民間出來的小桃,還有那百姓的口風自然也是幫著她的多,那向著吳曼霜的不過是因著有些想仗著吳相的勢力得些另眼相看的,還有些不過是人云亦云罷了。我瞧這事情早晚傳到父皇耳朵裡,父皇向來是愛民如子的好皇帝,聽得民間說你娶了百姓家出身的女兒是親民,豈有不高興的道理?這傳得多了,假的也變成真的了,還不是件好事麼?」
風秀林也道:「是啊,七哥,我瞧著父皇明日說去賞菊會看熱鬧是假,要將小桃和吳曼霜當眾比一比才是真的,我瞧著父皇是故意將她們兩人放在人堆兒裡,瞧瞧誰更適合做個未來的平遙王妃?」
風翊宣想了想,道:「你們不知道,下午父皇召見我和吳曼霜一同進見,說明日他也準備了一個題目,看看誰能猜出來,便有一份厚賞。我怕的是父皇的這份厚賞會不會就是賜婚的聖旨,若真的是那個吳曼霜贏了,豈不是生出**煩了?」
風湛然沉思片刻道:「父皇年紀越大,心思越深沉了,他這題目我們可不容易猜到,你如今多想也是無益,不如明日看情況再說罷,橫豎有我和秀林還有雲平幫著你們,總不至於讓小桃出紕漏就是了。」
風翊宣笑道:「那我就代小桃多謝四哥和十二弟了」
相較於外界的沸沸揚揚,樂府桃仙居裡,相對比較平靜。說平靜,其實也不過是相對而言,樂文和樂武都聽說了明日賞菊會的事情,而且還不是自家妹子說的,是從同僚嘴裡說出來的。他們還真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相爺的女兒也覬覦著七王妃的寶座,想要拆散七王爺和自家妹子取而代之。
樂文向來心事不外露,覺得事情既然已經這樣,那就順其自然讓七王爺和自家妹子自己解決就是,這種事他這做哥哥的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說多了反而讓妹子更鬧心。可是樂武卻是個直脾氣,聽了這消息回到家裡,就衝到小桃的房間裡,將外界的傳言細細講了一遍給她聽。
小桃雖然吃驚外界對自己這件事情怎麼知曉的這樣快,但是也還算有心理準備的,幾個丫頭聽了卻急了,畫眉第一個跳出來便道:「姑娘,你贏那個吳曼霜的勝算有多大?我也買兩注支持你好了。」
樂武聞言笑道:「畫眉丫頭倒是個好賭的,你有幾個錢?」
畫眉嘟著嘴嗔道:「二少爺瞧不起我們丫頭,我好歹也存著幾個月的月錢,買幾注也算是給我們姑娘打打氣,而且我是認定姑娘必贏的,我還賺兩個呢。」
樂武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妹子調教出來的好丫頭,有膽色,你若銀子不夠我這裡有,咱們一起押桃子贏,我就不信,那個吳家小姐除了有個當高官兒的爹,哪點兒能比我妹子佔先兒?」
小桃瞧著他們兩個說得熱鬧,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二哥,你就跟著畫眉一起搗亂罷,什麼下注,我又不是色子,賭個什麼勁兒呢?」
「你不知道,桃子。就是明天你們要去參加的那個賞菊會,整個京城都傳開了,說是那是那個相爺府的千金為了和你一較高下爭奪七王爺設下的擂台,我們衙門裡老爺都知道了。我們幾個衙門裡的兄弟暗地裡也買了幾注,都是賭你贏的,你可要給二哥爭氣啊。二哥的私房錢可都壓在妹子你身上了。」
小桃撲哧一聲氣笑了,「二哥,你跟著他們亂什麼?什麼擂台不過是外面瞎傳說罷了,哪裡有那樣誇張?明日不過是吳曼霜請了眾家女眷去賞菊,略做幾首詩畫幾副畫添添雅興而已,哪裡就像你們說的那樣刀槍味兒十足的?可見是謠言信不得。」
樂武急得直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小桃旁邊的椅子上,急道:「我的好妹子,你怎麼這個時候了還是不溫不火的呢,二哥都替你急死了。你上次去見皇上結果如何還不知道,這如今又冒出個相爺的千金來跟你搶相公,人家還是臣相的女兒呢,萬一皇上偏向著他的臣子,把那個吳家的小姐許給了七王爺,這可怎麼辦呢?你怎麼就不著急?」
小桃笑道:「二哥,你也太杞人憂天了些,這種事情我又沒有法子去左右皇上的決定。皇上若是真的就是不喜歡我,覺得我身份低微,要把那個吳相的女兒許給阿宣,我也沒有法子呀,總不能讓我去跟皇上拍桌子瞪眼睛罷?」
「誰讓你去和皇上拍桌子瞪眼睛了?」樂武急得頭上快要冒汗了,無奈這個平日裡聰明伶俐的妹子怎麼就突然笨起來了呢,「我是說,你趕緊想點法子應付,不然就去找七王爺商量一下如何?」
「二哥,就算是比才藝那吳曼霜也是跟我比,我又不能讓阿宣替我出場,找他商量又有什麼用?而且憑白給他增添困擾,」小桃好笑的用袖口裡的手帕遞給樂武擦汗,笑道:「二哥,你莫不是不信你妹子的本事麼?若是不信你還壓我贏?」
樂武瞧著妹子不慌不忙的神氣兒,心倒是靜了一點兒,歎口氣道:「哎可惜二哥不懂什麼琴棋書畫的那一套,否則說不定可以幫上你點忙呢不如,你去大哥房裡找他商量?」
小桃笑道:「用不著的,二哥。你只放心,你的王爺妹夫是跑不了的,若是阿宣輕而易舉就能讓那吳曼霜得逞,那你妹子我的眼光也太差了。」
「桃子,你們兩個明日都會比些什麼啊?」樂武還是有些擔心。幾個丫頭也湊過來認真的聽著。
「還能比什麼?不過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各種才藝罷了,」小桃怕樂武擔心,故意輕描淡寫的說的簡單,其實她心裡知道,吳曼霜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才打算這樣做的,「若是明日評頭論足的那些人不摻水分,你妹子就八成能贏。」
喜鵲在一旁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道:「姑娘,這水分是什麼?」
小桃慢慢說道:「其實說白了,這人們口中的才女名號,還不都是人們捧出來的?流落在外的真跡,詩詞多了,被人點評的也多了,自然就出名了。所謂的水分就是,比喻酒裡摻水,不知道有多少真本事,多少的真材實料,若是吳曼霜故意籠絡了一些給她唱讚歌的人,明明是過得去眼的詩詞硬說是古今少有,別人隨聲符合,那不懂的人自然也跟著起哄,這結果就不好說了。」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樂武說道,「若是那些點評的人故意歪曲你做的詩和畫,豈不輸定了?」
「二哥說得對,這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除了棋一種,是真刀真槍,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做不得假之外,其它的幾樣都是很虛無飄渺的,沒有一定的標準來衡量。」小桃指著牆壁上一副中堂山水說道:「就比如說那副畫上的字和畫,如果是一個寫得很好的和寫得很差的人的作品擺在一起,當然有眼睛的人一眼就可看出其中高低,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如果是兩幅水平相差得不是很遠的字畫放在一起評論的話,評論者的個人偏好就會佔了很大一部分的比重。他可以說你的字偏軟,也可以說字偏硬,你沒有辦法反駁的,因為根本就沒有一個很明確的標準來衡量。」
「再說個明顯一點兒的例子,比如咱們聽曲兒,二哥就喜歡聽豪邁大氣的曲子,喜鵲她們小丫頭就喜歡聽南邊兒的柔情小調兒,當兩個琴師彈了不同類型的曲子,且不論她們的琴藝好壞,有人就會覺得南邊的小調兒不夠大氣,而有人就會覺得大氣的太過硬朗接受不了,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兩種不同的曲風,根本不能放在一起做比較,所以如果投票的話,投票者的各人喜好就會影響評判結果,就是這個道理,你們明白了麼?」
樂武這才點頭道:「若按照你這樣說,這沒有明確衡量標準的比試,豈不是輸與贏都完全掌握在評點的人手裡,若是那吳曼霜暗地裡弄上一批自己的人,豈不是你要吃虧?」
小桃笑道:「若是皇上明日不去參加賞菊會,她會不會這樣做我就說不准了,可是頭前兒陸平來告訴我說,皇上明日也會來微服參加,我料定吳曼霜不敢那樣明目張膽的作假,而且就算是她想那樣做,吳相也未必同意,所以二哥倒不用擔心,我剛才所說的不過是說比試有很多運氣的成分在裡面,倒不是說你妹子一定就會輸了。」
畫眉道:「姑娘,可是剛才二少爺說了,外面可是在傳,這比試關乎著皇上點誰為七王爺的王妃呢,你難道就一點不擔心麼,萬一那個吳家小姐贏了,可怎麼是好?」
小桃笑道:「我不信皇上只根據一次賞菊會的以文會友的比試,就把他皇子的終身給定了,而且我相信阿宣他一定也暗地裡下了功夫,皇上想瞧瞧我和吳曼霜兩人的才學高下倒是有的,若是說按這個來決定王妃,卻是太草率了一些,依我上次見皇上總結的經驗,皇上明日就是來瞧熱鬧看好戲的,他要借此機會觀查所有參加賞菊會人的反應,包括皇子們,我和吳曼霜,還有那些官員的看法。身為韶然國的一國之君,心思豈能是那樣輕易被人猜透的,說不定明日皇上還會出題來刁難也說不定,總多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明日的事明日再說罷。」
喜鵲在一旁笑道:「姑娘說的也是,二少爺也別擔心了,明日我和畫眉陪著姑娘前去,一定幫姑娘長眼色,不叫姑娘吃暗虧就完了。」
樂武這才起身笑道:「還是妹子你定力好,穩坐釣魚台啊,二哥聽你這麼一說,倒放心了,好罷,你今晚早些睡,別明日頂著兩隻大黑眼圈嚇壞了人就不好了。」
說著,便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