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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九十四章 揭破窗戶紙 文 / 櫻桃女

    一百九十四章揭破窗戶紙

    程紫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叫你笑話了。我平日裡吃得沒有這麼多,只是今兒你一來我心裡一高興,便連喝了三碗稀飯,這倒是從來沒有的。想是你拌的那小菜太適口,我不由便吃多了。」

    小桃笑著說道:「這算什麼,不過是三碗米湯罷了,那粥雖熬得粘稠,但我瞧擱的米卻不多,正合你這樣幾天沒好好吃飯的人來喝,這就像三碗水倒進肚裡,一會兒就消化了。」

    程紫煙讓小丫頭撤下飯桌,重又獻上茶來,拉著小桃的手並肩在窗口邊對著坐下,道:「小桃妹妹,謝謝你來看我,我這幾日心裡有事情,厭厭的不願意動,連昨日過中秋節都幾乎忘了,還是昨兒你叫那個媳婦子送來的月餅,我才記起來呢。多謝你還記掛著我和嬤嬤,那月餅的餡子倒也新鮮。我聽那媳婦說是什麼芝麻桂花餡兒的,我昨兒嘗了半個,味兒倒好,難得你怎麼想來的?」

    小桃笑道:「我橫豎閒著也是沒事兒,鋪子裡也要發賣的,終年都是吃那兩三樣的餡子,聽著就夠了,便想出幾種新鮮餡子,不想做出來味道倒好,姐姐若是喜歡吃我家裡還有好些,明日讓丫頭給你再送來些就是了。」

    程紫煙此時握了小桃的手,覺得心中的那些個鬱結所在是再也忍不住了,想要跟小桃好好的訴說一番,但是在這裡又覺得頗不方便,怕有個丫頭闖進來聽見,她想了一想,便拉起小桃道:「小桃妹妹,我這幾天因病著在這屋子裡呆了好幾天了,綠毛都快捂出來了,我瞧著今兒大太陽挺好,咱們去後院的小花房去看看花草,可好?」

    小桃知道這是程紫煙故意想找個無人經過之處,跟自己說些體己話兒呢,便跟著她走下樓,程嬤嬤在櫃檯裡正招呼客人,見程紫煙和小桃拉著手笑呵呵的往後院去,也不阻攔。

    程紫煙在前面帶路。推開走廊的一處小紅門,進了後院。這錦繡坊前面是店舖,樓上是程嬤嬤和程紫煙平日裡睡覺的屋子,這後院卻是有一處小花房和一個小書房,剩下的都是花園子,院內也有零星的太湖石點綴,間植種著幾株翠竹几株桃杏,如今那桃杏花早落,卻結了一個個鴿子蛋大小的一顆顆小果實,倒也垂累可愛;一道抄手遊廊通向左邊一處陰涼的花房。

    程紫煙將小桃領了進去,只見屋內整潔乾淨,鋪設著鵝卵石的一條小甬路,兩邊都是木板子搭的花架子,一層一層擺放著各色鮮花異草,中間有一個梨花木的方桌,上面擺著一套小茶具,旁邊朱漆的一個花架上,擺著幾盆素心蘭花,幽香滿坐。

    程紫煙叫進一個小丫環提了一壺開水放下,便讓她出去了,叮囑她不要讓人來打擾。自己要和小桃在這裡靜靜的賞花。那丫頭應承著出去了。程紫煙從桌下拿出一盒茶葉,撮了些倒入茶壺裡泡了茶,給兩人分別倒上,笑道:「這裡很好,靜得很,我有時沒事兒便來這裡坐會子,就算是心裡煩燥,在這裡呆上一時片刻,心裡便安靜了許多。」

    小桃順著她的話笑了一笑,壓低了聲音道:「紫煙姐姐跟我說話還用得著什麼開場白麼?直說就是了,我昨兒聽那送月餅回來的媳婦說是你病了,我擔心了一晚,今日一看姐姐雖然氣色不好,但倒不像是什麼實病,倒像是有心事開解不了似的,若是紫煙姐姐信得過我,便跟我說說,我若能解自然替你出了法子排解一番,若是沒有法子,也勸你兩句也好啊。」

    程紫煙停了停,一雙手放在桌子上,只管撕手裡的一方繡花的精緻絲帕,小桃不覺好笑,伸手將帕子從她手裡抽出來,笑道:「姐姐有話就說罷,別撕壞了這一方好手絹兒,這繡花的絲帕也得一兩銀子一方呢。」

    程紫煙滿腹的心事,被小桃一句話倒逗得笑起來,「你這壞丫頭。人家滿肚子苦水沒處倒去,你倒拿我開起心來,真沒良心。」

    小桃哈哈一笑,道:「有沒有良心,紫煙姐姐等會自然知道,我若是能替姐姐你排解了心事,總算得有良心了罷。」

    程紫煙沉默了半晌,終於正色道:「小桃妹妹,我今天跟你說的你只自己一人知道就是了,我這話在心裡憋了好幾年了,也沒個人可以訴說的,幾乎把我憋死了。我整日裡忙生意的時候還好,閒下來便是想著這事兒,又苦在無法說出來,實在是難受得很」

    說著,便觸動了心腸,眼淚順著眼角淌了下來。小桃連忙用手裡帕子給她擦淚,道:「紫煙姐姐,你看你看,怎麼好生生的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你有什麼心事只管跟妹妹我說,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哭壞了身子也是不中用啊」

    程紫煙接過絲帕擦著眼睛。帶著哭音兒道:「這事兒說起來丟人,妹妹怕是要小瞧姐姐了」

    小桃正色道:「紫煙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樂小桃豈是那種瞧不起人的人,若是我真的那樣,紫煙姐姐哪裡會和我要好?咱們豈不早就生分了?」

    程紫煙道:「小桃妹妹說的是,是姐姐我失言了,還請妹妹莫要怪我,我現在心裡實在是亂得很,你不知道我我我是愁我爹娘的事情」

    她本以為小桃不知道她的身世,不料小桃早就從聶川口裡知道了程嬤嬤過去的事情,連帶著程紫煙是聶川和程嬤嬤的女兒這件事也一清二楚。小桃如今聽得程紫煙說出爹娘二字,就知道是說的程嬤嬤與聶川的事情。這也說明她心裡早已知道這事,只是後來當面見了聶川,她心裡起了變化,想要接近自己的生身父親,因此思想上有了包袱。

    程紫煙見小桃低頭沉思,也不追問自己,便擦乾了眼淚道:「小桃妹妹,你你不奇怪麼?先前我跟你說我父母早早亡故了,如今又提起爹娘來,你不怪我瞞你麼」

    小桃見程紫煙已經跟她敞開心扉,也不願跟她有所隱瞞,想了想便正色道:「紫煙姐姐說的我也明白,其實我早已知道了,姐姐說的爹娘是程嬤嬤和聶川聶大夫吧」

    這幾句話雖輕,但聽到程紫煙耳朵裡無疑是當空響了一個炸雷一般,又如晴天霹靂,當時將程紫煙驚得猛得瞪大了雙眼,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晌,程紫煙才顫抖著聲音問道:「小桃妹妹,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是誰跟你說的」

    小桃道:「紫煙姐姐別慌,聽我慢慢跟你講來,這原是幾月之前,我從你這裡回家時,走到那邊胡同口的時候,卻被人給蒙了頭臉綁了去」

    小桃便將聶川的管家聶忠及其婆娘,將自己誤當作是程紫煙綁去聶府的事情詳細說了,又說了聶川知道後大發雷霆,然後自己就是在那次中無意中知道了程嬤嬤和聶川的關係,又知道了程紫煙是兩人的親生女兒的事。

    待得小桃將這一切詳詳細細的講說了一遍,程紫煙早已控制不住,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鹹混雜在一起,也不知道竟是個什麼滋味兒了,只是那眼淚更是斷線珠子般掉個不停。

    小桃勸道:「紫煙姐姐,話我是都說了,若不是上次聶管家錯將我當成了你綁了去聶府。想讓你們父女見上一面,我也不知道你們的這個事情。我那天知道了這個事情,心裡也是怪不好受的,想起當年程嬤嬤受了冤枉,還死了剛出生的兒子,我也是替她恨的要命,可是我那天看著聶老伯那頭髮灰白的模樣,就算有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我說句姐姐或許不愛聽的話,聶老伯雖說當年有錯,但這十六年來,他也夠可憐的」

    程紫煙聽了小桃的這最後一句話,心就像被一把刀子慢慢劃過一般,痛得眼淚都貼出來了,她想起自己剛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也恨過自己的父親聶川,覺得若不是他輕信謠言,也不會弄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自己的親兄弟也不會剛落世便死了。()她那時候恨不得一輩子不見聶川才好,可是後來隨著她年齡慢慢長大,明白了許多道理,便覺得自己心裡對父親的恨轉變成了一種思念和渴望,這和她對父親的恨變成一種矛盾的心情。尤其是後來聶川得知了程嬤嬤在京城開了錦繡坊時,也曾來相信過,請求程嬤嬤的原諒,但是卻連話也沒說上幾句便被暴跳如雷的程嬤嬤給轟了出去,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當時的心裡又驚又痛,像今天一樣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天她從聶川的眼睛裡看到了屬於父親的慈愛,聶川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充滿著渴望,愛憐和痛異,那眼神剎那間便軟化了程紫煙心裡對他的恨意,她開始可憐起這個失去妻女兒子,獨自生活了十六年的老人。

    可是每當她覺得想念這個父親的時候,心裡又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母親程嬤嬤,她當年在聶家受了那樣大的冤屈,難道她就這樣輕易的原諒了身為罪魁禍首的父親嗎?於是程紫煙便糾結在父母的恩怨裡,完全忘了自己才是最無辜的一個,父母當年的恩怨和事事非非和她有何關係,為什麼自己要承受這一切,只因著她是他們兩個的女兒,所以便要在這場經歷了十多年的恩怨裡被波及嗎?

    程紫煙憋了好久的鬱結,終於見了天日,聽小桃說了那段綁錯了人的經過,心裡竟後悔為什麼當時綁的竟不是自己,若是那樣自己說不定可以親耳聽聽父親是怎樣說的。

    小桃見程紫煙哭得梨花帶雨的,甚是可憐,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想了想道:「紫煙姐姐莫哭了,還有件事兒想是你和程嬤嬤都不知道呢?今日既然咱們話已經說開了,我也不瞞著你,乾脆直和你說了就是。其實聶老伯十分思念程嬤嬤和姐姐,我那日被綁到聶府就是關在程嬤嬤年輕時住的屋裡,我瞧著那屋子雖早已不住人了,想是從當初那事情起就空在那裡了,但是我那日瞧見屋子裡窗明几淨,地上連絲灰塵也沒有,想是常有人打掃,可見聶老伯這十幾年來都不曾忘記你們母女,我聽聶管家說,聶老伯有時會一整天都坐在那屋子裡,什麼都不說就那樣坐上一整天。我當時聽了,眼淚都快下來了,那樣一個老人,明明有妻子女兒卻不得相認,只能呆在舊日屋子裡懷念往事,有多麼可憐可悲啊。」

    程紫煙眼淚流得更急了,小桃瞧了一眼接著說道:「我還看見那屋裡的梳妝台上仍舊放著款式古舊的梳妝盒,打開一看,裡面釵環都蒙了一層灰塵,想是多年未經動過了,我猜想那定是程嬤嬤年輕時喜愛的釵環首飾,一旁的衣箱裡還有一個荷包,是當年程嬤嬤親手繡給聶老伯的,那荷包的底下還繡站一個聶字,上面繡著白色的蓮花,我當時一看便隱隱猜到了你們三人的關係」

    「紫煙姐姐,這事兒還請你原諒,因著你沒有跟我說起這些事情,程嬤嬤的性情又是寧折不彎的,我若多事怕是會引起反效果,更讓程嬤嬤恨怪聶老伯,所以我當時雖知道了你們家的這私事,但是卻仍裝做不知道來應對,這是我不好,可是我也不知該怎麼說好,還請姐姐原諒我瞞了你這些時日,別生我的氣吧?」

    程紫煙哭聲稍歇,道:「我又不是那不懂理的人,怎能怪起妹妹來?我知道妹妹是一心想著我們一家團聚的,所以才在那次迎客來的猜謎會上故意讓我們父女見上一面罷,我那時還只以為是湊巧,現在聽小桃妹妹這樣一說才明白,原來那都是妹妹故意促成的實話跟妹妹說,那還是我第一回那樣近的跟我跟我爹他面對面呢」

    說完,又用帕子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小桃知道這種事情攤到誰的頭上也夠人喝一壺的,何況還是個年紀不大性情溫順的程紫煙,因此見她哭也不勸,只讓她哭個痛快就是,那樣心裡的委屈倒能發洩一番呢。

    於是兩個姑娘便對坐著,一個哭,一個瞧,半晌沒說話。直過了有兩刻鐘,程紫煙哭得眼睛都紅腫了,卻終於覺得心裡敞亮了些,便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朝小桃笑笑,道:「妹妹莫笑話姐姐,我平日裡不大愛哭的,實在是因這件事情是我的一塊心病,剛才哭了這一場,倒覺得心裡痛快了許多,不那樣憋悶了。」

    小桃笑道:「姐姐說的是,我曾看書裡說過,人若是有什麼煩惱的事情必得說出來鬧出來才好,哭也是一種好辦法,若是硬是憋在心裡是最容易上火鬱結,非生場病不可。再說了,人遇上事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姐姐這事雖你看來是難辦的,但是我覺得也不是沒有法子可解,姐姐不必每天為這事兒發愁,沒有過不了的山趟不過的河,不過費事點就是了。」說著,便將茶水推到程紫煙面前,讓她喝。

    程紫煙喝了口茶,歎口氣道:「妹妹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瞞著的,其實這事兒我早在幾年前就知道了,小時候我跟著舅舅舅母過活的時候便偷聽下人們私下裡議論過,他們不知道我藏在那裡,便說起當年聶府和我娘的事,因此我偷偷去問我舅舅舅母,他們實在瞞不過我,便跟我說了,還讓我不要跟我娘提起我已知實情這回事,怕她觸動了傷心事。於是我便假做不知,舅舅舅母去世後便跟娘一起生活,她的事從不跟我提起,至於我爹事更是一字未露,只是我知道她心裡仍是恨著爹的。就像前幾日,我們這裡一個老客鍾夫人不知怎的瞧上了我,要想替她娘家侄子一個叫文賓的男子做媒,來跟我娘說,誰知她聽說人家是做大夫的,二話不說問也不問的就將個人回絕了,弄得鍾夫人好生下不來台,這幾日都沒來逛」

    小桃笑道:「原來姐姐這幾日病了不只因著那事,原來還有這個文賓的事在裡頭,我這才知道呢,姐姐就實說罷,是不是瞧中了人家文公子,想要做文太太了?」

    程紫煙嗔道:「我都這樣難過了,你還這樣取笑我,我哪裡是因為那個文賓,雖說那人是個不錯的,但是好男子有的是,我犯得著為這樣一個人哭得死去活來的麼?我只是覺得通過這事兒看出來我娘實在太小心眼兒了些,聽到大夫兩字便像是見了妖魔一般,通通的給趕出去。聽底下小丫頭說那個文賓昨日還托人送中秋的節禮來,讓我娘給當著面兒扔到大街上去了,當時好多路人看著,那文公子想是尷尬極了,又當著眾人失了面子,就說了句我娘不通人情,結果被我娘拎了大棒子追著打,嚇得一溜煙兒的跑了。你說說,這是什麼事兒啊?」

    小桃道:「這可糟了,程嬤嬤這樣一來,那文公子就是再好的脾氣,怕是也不敢再上門兒來了,這不是耽誤了姐姐的好姻緣麼?」

    程紫煙道:「胡說什麼,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好男子有的是偏他文家人就是好的麼,就算是我娘扔了他的東西,他也不該對長輩說出不通情理的話來,憑這個也知道他不是個有肚量的,我才不要太嫁這種人呢。」

    小桃見程紫煙情緒好了許多,心裡高興,便拍手故意開玩笑道:「那敢情好,那文公子不識貨,我們家可是識貨的,紫煙姐姐不如就在我哥哥裡面挑一個嫁了罷,嗯就是我大哥好了,你們年紀相當,又相互認識,知根兒知底的,我大哥程嬤嬤也見過,想是也挑不出來什麼錯兒,而且我家人你都認識,若是你真成了我大嫂,咱們天天在一處,豈不兩全齊美麼?」

    程紫煙聽她這樣說,臊得臉色通紅,伸手便打小桃道:「你這個死丫頭,人家剛才哭成那樣,又那樣難過,這會兒剛緩過來些,你又拿我取笑,要是讓丫頭聽去了當成真事兒說起來,豈不臊死人了?」

    小桃笑道:「那樣更好,她們若是傳開你是我們樂家訂下的媳婦兒,便不會再有人來程嬤嬤面前提親了,那樣你就算不想嫁也不成了,我豈不是拐了一個好大嫂麼?哎,你別說這事兒還真行,紫煙姐姐,要不你就答應了我罷,我大哥人真的不錯的,沉穩斯文,又不像我二哥那樣衝動,又不像我三哥那樣小孩子氣,正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哪,你考慮一下啊」

    小桃越想越覺得此事若是真成了,還真是一件大好事哪,紫煙的性情脾氣都是她知曉的,樣貌品性也是極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配給自己大哥那該是多好的一件事兒啊,等今晚兒回去她就上大哥那裡敲邊鼓去,嘿嘿

    程紫煙臉都紅了,笑罵道:「你這丫頭瘋魔了,敢情是你自己想嫁七王爺想得著急了,倒四處攛掇著別人,你可別跟別人亂說,若是你大哥知道了,還當是我對他有那種那種意思呢」

    小桃笑道:「那又有什麼?那樣更好,我三個哥哥都還沒有說親呢,先把我大哥處理出去,再輪到我二哥,三哥,最後才是我這當小妹的,如若不然,我要先嫁了人豈不讓人說,我這當妹子的搶了哥哥們的先機了。」

    兩人正說著,就聽腳步聲響,外面一個丫頭端著一個托盤進來,笑道:「姑娘們,嬤嬤說姑娘們在這裡賞花無聊,讓我送了些點心來給姑娘們打牙呢。」

    說著,將托盤上四個碟子放在桌上,只見是一碟綠豆糕、一碟炒的花生仁兒、一碟水晶小餃、碟核桃酥,又提了一壺剛燒好的開水來給茶壺裡重新灌上,這才轉身出去了。

    程紫煙待到丫頭腳步聲兒沒有了,才掉轉過頭來對小桃道:「咱們不開玩笑,說正事兒。我問你,我如今將心裡的難題都跟你說了,想來你也明白我的苦處,倒要幫我想個法子,怎樣才能解決這事兒呢?」

    小桃沉默了半晌,才道:「實跟姐姐說,聶老伯也曾經托我打聽你的消息,無非是想知道你們母女如今過得好是不好?姐姐想來不知道罷,你們錦繡坊對面新開的那家藥鋪的作坊,其實就是聶老伯偷偷買下宅子建的,他把那裡當成作坊來用也無非是想靠著你們母女近些罷了。」

    程紫煙吃了一驚道:「什麼!對面的鋪子是我爹買下的?」

    小桃點頭道:「正是,他為著程嬤嬤不肯見他,也不肯原諒他,但他又心下惦記著你們母女,又不得見面,也只好憑證了你們對面的屋子,沒事兒便在裡面呆上半天,只盼著你們若是在門口出現,能看上幾眼也是好的,我當初聽了也覺得他用心良苦,你和程嬤嬤出門有限,哪裡就那樣趕巧偏碰上他在那裡你們才出門,不過十次裡有個一兩次能瞧見也是好的了。我也不瞞姐姐說,上次我給姐姐畫了兩副畫像,留了一副帶回家去,其實就是被聶老伯求著要去了,權當個想頭兒罷。」

    程紫煙低了頭沉思了好半晌,才道:「我如今也知道他不易,也想跟他好生說說話兒也好,只是礙著我娘在中間攔著,我若私下裡去認了我爹叫她知道了,豈不是要氣死了?可是若是讓她答應,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小桃笑道:「人家都說上了幾歲年紀的老人,那脾氣倒像是小孩子,我瞧著程嬤嬤倒是有幾分,人家不是說有恨才有愛嘛,以程嬤嬤的性情,必是正因著難忘當初的夫妻情分,此時才這樣絕情的,這便是愛得深恨得切,人之常情,若是換了我是她,怕是也一樣呢。」

    程紫煙道:「我知道她心裡也苦,只是我們一家三個人就這樣裝著耗著,也不是個了局啊?小桃妹妹,如今你是個知情人,也認得我也認得我爹,倒要幫我們想個妥當的法子才好?」

    小桃便問道:「那我問問紫煙姐姐,你想要的了局是什麼?是一家團圓,還是只父女團圓呢?」

    程紫煙道:「自然是一家團圓,若只是父女團圓,定沒有那個道理,莫不成要我拋下了我娘,自己去聶府去跟爹爹住在一起,那樣怕是我娘要傷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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