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九章 小產 文 / 即墨蓮城
楚明泉飛快抱起葉氏,看褲子上真的滲出一大片血,眼睛都快瞪裂了,朝楚高氏大吼一聲:「娘,還不快去請大夫!快去啊——再不去這肚裡的孩子有個好歹,兒子都不想再回這個家!」
楚高氏張著一口大嘴,一臉驚呆了的表情,被楚明泉大吼一聲,整個人抖了抖,想到楚明泉以後真的再不回來,那銀錢……
楚高氏不敢再想,立馬一個勁步踢了凳子,忙跑向村尾郎中徐二哥家,腳踩過的地方,一地的泥水啪啪啪四濺。
楚明泉看也不看秦氏,直接抱了葉氏進了柴房,讓言?墊好了板子,直接拿那床稻草被子當床墊,扶葉氏躺下。
葉氏的手冰涼,楚明泉一個年輕的漢子,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一個勁抱緊了葉氏的手,心疼地不由紅了眼睛,「他娘,孩子娘,你要忍住,大夫馬上就來,啊,大夫一會兒就到。」
時瑞看姐姐都在哭,哥哥也紅了眼睛,娘躺在床上疼得臉色青白,也哇哇大哭起來。
井疊莊的楚老漢家,一時之間人仰馬翻。
莊裡的徐老郎中被楚高氏整個提起邊拖邊跑,一直到楚家院門前,那徐老郎中差一點就喘不上氣駕鶴西去。
沒好氣地甩了甩袖子,扶正了藥箱,朝裡頭堂屋裡走去。
楚高氏猛一把拉住徐老郎中,指了指柴房,「徐二哥啊,在,在這屋。」
徐郎中一看,呵,路上不是說她家明泉媳婦兒小產了麼,怎麼睡在柴房裡頭?
徐郎中也不想多嘴,就進了柴房,一看那用稻草堆堆高了的床板上,年輕的婦人正滿頭大汗,周圍一幫小娃崽們也守著沒了主心骨。
徐郎中開了口:「這明泉不曉得怎麼經事就算了,這麼一大家子怎麼都沒個能主事的幫襯?趕緊燒水啊,咋不收拾個房間住?這麼潮的地兒,沒事兒人都住出病來。」
楚高氏訕訕地走了出去,朝著緊閉屋門的秦氏房裡大吼一聲,「老大媳婦兒,你個要死的,還不去燒水!」
楚明泉看見徐老郎中,忙把他請到床邊凳子上坐下,不敢說話怕擾了他,一雙眼睛赤紅,牙關也咬得緊緊的。
徐郎中看了看這潮草漏屋,歎口氣搖了搖頭,開始把脈,斟酌了一會兒說道:「寸脈沉,尺脈浮,這的確是滑脈。我說明泉,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也不好好給你媳婦兒補補,這已經是懷了三個月的身子了啊。頂要緊的前三月,就怕滑了,怎麼落得脾肺氣虛弱,胎動亦不安,這哪裡經得起舟車勞頓……看這脈象,氣滯之胎動不寧,是做活閃著了?哪家媳婦懷三個月身子還做累活?哎,這孩子娘能保下這個孩子,真是虧了她自己的底子。」
楚明泉捏得死緊的拳頭鬆了鬆,「徐二伯,孩子,保住了?那孩子娘有事兒沒?」
徐郎中看一旁呆著嘴露著黃牙的楚高氏,看這明泉一家躺在這麼個豬圈一樣的地方,心中真是不忍,想著畢竟輩分上好歹也是高了楚高氏的,便說道:「我開幾服保胎藥,待會兒來個小子跟我去家裡頭拿。這半個月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得養得好好的。像這種潮濕的稻草,去莊裡頭看看,誰家還會拿來枕著睡?不是我說你,明庚娘,這明泉媳婦兒肚子裡的可也你家孫子啊,哪裡經得起這麼糟蹋?看著明泉媳婦兒先前應是養得挺好,不過是這幾個月累傷了,只要好好安胎,肚裡的娃和他娘還是能一起保下來的。」
楚明泉一連幾聲應著,只等徐郎中開了方子去拿。言?早早站在徐郎中面前,跟爹示意他跟去。到底他也識個字,聽得懂郎中的囑托。
徐郎中也不多說,這裡也等著救人,就跟明泉囑托了幾句好好安置清洗一下,就急匆匆地帶著言?去抓藥了。
楚高氏這時才明白了老三媳婦兒肚子裡頭確實有了娃,還差一點流了,幸好保住了,這應該就是沒事了吧。心裡頭的石頭就放下了,轉眼看見老三媳婦兒那身下墊的,竟是一床好料子,張了張嘴,到底沒忍住,「這都沒事了,咋糟蹋了一床好被件……」
朝秋一個瞪眼過去,這人到現在怎麼關心的還是這個!楚明泉忍了忍,咬了牙說道:「娘,熱水好了沒?我給我媳婦兒擦擦,待會兒去莊裡尋個地方,帶孩子娘和孩子一起去安置。」
這麼一說,楚高氏不樂意了,「哪裡要到外頭去尋,被莊裡看見了得說多少閒話。」
朝秋立馬接了話,「奶奶不是說這家裡頭也沒其他能住的地方了麼?我們家要在莊裡頭一直住著,總不能一直湊活著,還不如去莊裡頭尋尋,也省了奶奶的麻煩。」
楚高氏一個虎眼向朝秋瞪去,嫌她多嘴,心裡頭想想也是這麼回事,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嘴一張直接朝柴房外喊道:「明庚媳婦兒你死哪裡去了,這麼久還沒燒好水!」
那柴房門推了推,秦氏拎著木桶進來,也不看楚高氏,朝著楚明泉笑了兩下,奈何楚明泉一眼都沒看她,秦氏自找沒趣,把桶放在柴草旁,看那床被上的葉氏把被子都染上了,心裡也可惜了兩下,又想了想這髒了的被子他們應該直接丟了的吧,心裡有了主意,等明泉丟時候一定去撿回來,哪怕用刀剪子剪掉那污了的地方,其它的也是好的。
秦氏想通了,便心急地對楚明泉說道:「他三叔,我來給言?娘擦擦。」
朝秋看秦氏滿手的油膩,那指甲縫裡都是漆黑的泥,立馬搶了那木勺子,用身體推開秦氏手裡頭掛著的一塊黑不溜秋的布,「我給娘兌水,大姐會幫娘擦的。大伯母去忙吧,這裡也用不著這麼多人候著,再說待會兒二哥就回來了,那藥罐子還有煤爐子……」
「哦,我去生爐子,我去生。」秦氏心裡頭呸呸了兩口老娘還嫌髒呢,就磨著步子看了看葉氏和身下的被單,走出了柴房。
楚高氏去拿了藥罐子,等言?回來,本想接個手自己一股腦兒地倒進去,言?眼尖看見那藥罐子都還沒洗過,便一板一眼地說道:「徐爺爺說,這煎藥得有其他法子煎,教了我,讓我來就行。」
楚高氏得了個沒趣,想想壓根沒什麼事,又想坐回凳子上切那粗蘿蔔,這活兒被葉氏這麼一折騰,看著天色都不早了,沒個人搭手天黑都不一定能幹完呢。
楚高氏剛坐下刷了不過半刻鐘,忽然就聽到院門外響起爽朗的聲音,「明泉啊,明泉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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