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風雲 107 王爺應允,浮出水面 文 / 姚柒柒
王妃一聽王爺答應了,秀眸中滿是驚喜和感激之色,後退一步,硬生生還是將那一禮福了下去。
王爺眸中滑過一絲失落,再次上前托住王妃,順勢捉住她的手,王妃的手顫了顫,似乎想要掙托,卻又有些遲疑,一雙明媚驚艷的眸子略為慌亂地看向別處,王爺俊逸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欣喜來,柔聲道:「惜情,莫太擔心墨胤的眼睛了,我會想法子治好他的。」
王妃略顯羞澀的微微點頭,還是退開一步,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藍梓汐大喜,沒想到自己差點與王爺槓起來,都沒能讓他答應冷墨胤去軍營,王妃三言兩語就成功了,早知道自己走那麼多彎路做什麼,果然美人的力量是無窮大的,王爺與王妃夫妻幾十年,王妃的美貌還是能將王爺震得服服貼貼的呀。
「墨澤這幾日在兵部催糧催得如何了?他什麼時候動身?是讓墨胤跟他一起去麼?」王妃一激動,就有點著急,一連串問了王爺好幾個問題。
王爺的臉色有些發沉道:「皇上還在為上回華王弟家起火之事惱火,要免了墨澤大將軍的職務,我正在和皇上周旋……」
「那就讓冷辰陪著墨胤一起去吧,墨澤把京城的事理清後了再去也是一樣。」王妃不太關注冷墨澤的事,生怕王爺又變卦,像個小孩子般打斷王爺的話。
王爺儒雅的眸子就深深地凝視著王妃,眸中閃過一絲無奈道:「惜情就這麼想讓墨胤去沅州麼?你……」
「我只是想讓墨胤開心,他受的苦太多了,我這個做娘的沒用,沒能護好他,又……」王妃眼圈一紅,美麗的眸子裡就升起一層濕意,氤氳迷濛,饒是藍梓汐是個女子,都被王妃絕麗的容顏所傾倒。
王爺頓時連心都化了,忙道:「我答應就是,答應就是,惜情你莫哭。」一回頭,就對自己的隨從道:「去通知沅州大營,讓他們做好迎接二爺的準備,多備幾個人服侍二爺,不可讓他在軍中受苦。」隨從應下出去了。
藍梓汐也很高興,請王爺和王妃在正堂就坐,讓雪慧將自己做的沙琪碼端來給王爺和王妃品嚐,正說著話兒,月季從外頭進來,一看王爺和王妃都在,上來行了個禮就安靜地站到角落裡去。
王妃問道:「月季,二爺最近的藥服得怎麼樣?你可有偷懶?」
藍梓汐聽得一怔,莫非給冷墨胤煎藥的差事是王妃安排的麼?
月季臉色一白,睃了藍梓汐一眼道:「奴婢……有按時給二爺煎藥。」
王妃臉色一緩,轉頭對王爺道:「適才梓汐這孩子說,墨胤喝的那方子怕是不太起作用了,應該是起了抗藥性吧,只怕要再請那名醫過來給墨胤瞧瞧才是。」
王爺喝了口茶道:「只是那人行蹤不定,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從何處找去,明兒我去問問華王弟,他與那人一直有些來往的……」
王妃正要說話時,就見月季撲通一聲跪下來,不由一怔道:「你做什麼?」
「王爺,王妃,那藥沒問題,是奴婢的錯,奴婢沒看護著二爺喝藥,二爺有好幾日子沒喝藥了,所以才……」月季納頭就拜,邊磕頭邊哭道。
「住口,你胡說些什麼。」一旁的李嬤嬤一見,厲聲喝道。
王妃大驚道;「你說什麼?二爺沒有按時喝藥,那是為何?二爺不肯喝麼?」
月季就遲疑地看向藍梓汐,只磕頭不肯說話。
李嬤嬤的也看了眼藍梓汐,眸中有一絲的怨怪,但還是道:「王妃莫聽這小妮子的,二爺的藥還是宜時的,二奶奶說得沒錯,二爺喝那藥有年份了,可能著實失了效。」
「不是啊,是二奶奶她……她將二爺的藥都倒了,二爺真的好幾天沒喝藥……」月季一急,跪爬向王妃道。
「梓汐,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妃臉色一冷,質問藍梓汐道。
「母妃認為兒媳會害了相公麼?」藍梓汐不卑不亢,冷冷回道。
「這倒不會,但你喜歡自作主張,自以為事,用心並非不良,但卻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墨胤家的,你這性子得改一改了,這可是關乎墨胤身子的事,不可由著你胡來。」王爺替王妃回道,儒雅的眸子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讓藍梓汐感覺一陣迫人的壓氣。
一股怒火由心底直往上冒,壓都難以壓住,藍梓汐眼眸一冷道:「請問父王,你可知墨胤究竟得的什麼病?那位所謂的世外神醫可說過他的病狀會是什麼樣子的?您有親眼看過他發病嗎?」
一連串的質問大膽而犀利,王爺面色一沉道:「放肆,有你這樣跟本王說話的嗎?墨胤家的,你莫非又想禁足!」
「相公他根本就沒有病,他根本也不必喝藥,所以以後只要我在,就再也不會讓他喝那種藥了。」藍梓汐毫不畏懼地說道。
王妃聽得大驚:「你……你說什麼,墨胤他沒有病?不是可是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好啊?梓汐啊,你莫要這樣對你父王說話,過來,站到母妃身後來。」
「夏小四,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本王真的把你關起來。」王爺氣笑了,瞪了眼藍梓汐道。
「我沒說假話,你們不讓月季說,那我就說好了,墨胤他根本就不是病,他的眼睛也根本就不是純粹因為那場火,而是被人下了毒的……」
「住口!」王妃臉色蒼白地斷喝道。
「母妃,讓我說完,相公他真的沒病,而他被有心人下的毒,那種毒配合著那場火,使的他的眼睛看不見,而那下毒之人就是……」
藍梓汐的話還沒說完,外頭突然就有人打斷道:「父王,父王,墨胤怎麼能去沅州大營?兒子不同意。」
藍梓汐詫異地向外看去,冷墨澤不是沒在府裡麼?怎麼又突然回來了,而且是來了梓楓院?他來得可還真及時呢,幾日不見,冷墨澤的臉色有些憔悴,眼眸有些發紅,似乎非常疲憊的樣子。()
「墨澤,糧已經催好了?」王爺皺了皺眉道。
「回父王的話,兒子總算不辱使命,將十萬石糧草都備齊了,即日就可以開赴沅州。」冷墨澤恭敬地回道。
「墨胤為何不能去軍營?你素來不是最疼墨胤的麼?就算讓他在軍營裡跟你作個伴,陪陪你也好啊,你這個做大哥的帶帶他不行麼?」王妃冷冷地對冷墨澤道。
冷墨澤對王妃倒還恭敬,躬身行禮道:「墨胤的眼睛看不見,在府裡有冷辰和弟妹伺候著,也算是相安無事,可若是去了沅州,他那脾氣,萬一發起火來,六親不認的,
王府的名聲暫且放在一邊不說,定然會擾亂軍心啊,皇上已經對沅州的軍營有諸多不滿了,若再出事,兒子就怕……」
王爺一聽也撫著鬍鬚沉吟道:「墨澤此言有理,墨胤的眼睛,再加上他的脾氣……著實不能去軍營,若只是眼睛看不見,便如王妃你說的,當個謀士就好,可是……他若發狂起來,以他的本事,將軍營鬧個天翻地履也不是不可能,軍營可不比王府,會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的,惜情……」
「父王,相公根本就沒有病,誰說他有狂躁症來著,他根本就沒有,他只是脾氣不好罷了。」藍梓汐快被氣死了,這個該死的冷墨澤果然是見不得冷墨胤好的,生怕冷墨胤進了軍營會奪了他的地位麼?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很關心冷墨澤,很包容他麼?以前還假惺惺在王爺和王妃面前作作秀:「哦,大哥既然如此關心墨胤,將他看得比你的子嗣大事還要重,
那你就該好生照拂他啊,就算他有病,帶他去軍營裡散散心又如何,不過一月兩月的事,不是說,只要他好生喝了藥,就不會犯病麼?你們還怕什麼,把藥帶過去喝著就是了。
他不過是個有病的瞎子,去自家軍營裡逛逛,又能惹出什麼大事來?還是大哥你根本就照顧不好他,或者說,根本就不想照顧他?」藍梓汐又逼近一步冷冷地說道。
王妃一聽也是:「是啊,墨澤,你素日對墨胤就好,打小就一直很照顧他,墨胤不過是去軍營裡走走,那也是他打小的夢想,如今他身子不行,不能有一番作為,你讓他在軍營裡感受感受又如何,或許能開解他的心結,於他的病也該有好處才是啊,軍營裡那麼多的屬下,莫非都看顧不好一個墨胤麼?」
冷墨澤沒想到藍梓汐會反將他一軍,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回看王爺,半晌也沒說話。
王爺皺了皺眉,對他被藍梓汐的氣勢所震的孬樣有些不屑,怒道:「你是做大哥的,確實就該做出大哥的樣子來,既然你母妃都求你了,你還有什麼好推辭的?等過些日子,墨胤的病情好轉些,你再帶他去沅州走走,讓冷辰陪著,再派幾個得力的跟緊了,還能出什麼事?」
冷墨澤沒想到王爺也沒反對,不由愣住,吶吶地半晌沒有說話,一張口,還想說什麼,王爺道:「世子妃好好的怎麼又流產了?你怎麼連自己院裡的事也理不清楚呢?墨澤,皇上對你已經很失望了,你莫要再出亂子,得好好努力才是。」
「是,父王,兒子知道了,不過,昨日兒子被岳父大人叫到府上去狠訓了一頓,說婉茹在王府受了不少氣,會流產也是鬱結於心,心緒不寧之故。」冷墨澤邊說眼睛還不住地睃藍梓汐,眸中含著一股子怒火,似乎又隱忍著不發。
王爺聽了就看向王妃:「王妃,婉茹這孩子在府裡過得不順暢麼?誰跟她置氣啊?」
王妃秀眉一皺道:「她是世子妃,新婦初嫁過來總有些不適應的地方,她自己應該學會調解心緒才是,再說了,昨兒個她會流產,也是因為小雪推了她的緣故,那孩子心胸還是狹窄了些,小雪才多大,就用蝕肉粉對付小雪……」
王妃似乎顧及著冷墨澤的臉面,話說到此處就頓住了,王爺果然瞪了眼冷墨澤道:「你自個屋裡的事沒調擺清楚,又怪得誰來,妻妾不和最是壞事,你看你母妃多賢良,就很少與……」
冷墨澤一聽臉都黑了:「父王,側妃昨兒個可是被母妃狠打了一頓,側妃怎麼說也是兒子的親娘,母妃動用家法,著實讓兒了大府裡難以抬頭自處啊。」
咦,當著王妃的面告狀,不裝孝賢了?藍梓汐譏諷地看著冷墨澤,這種人渣,比趙宇飛好不了多少,也是,他長著與太子是堂兄弟,果然也將他的無恥和虛偽也學了幾成,兩個還真有著同樣不要臉的風範呢。
「王妃你……怎麼會動上手了?」王爺果然臉色不太好看,驚訝地問王妃。
「妾身心裡不痛快,就打了她一頓,請王爺責罰。」王妃淡淡地起身,規規矩矩地向王爺一福下去。
王爺從椅子上一跳起來,急急地托住她道:「惜情,打了就打了,我是擔心你的手會痛啊,你的手可是從來沒做過粗活的,要打人,讓奴才來就是了。」
冷墨澤氣得臉一紅,顫聲道:「父王,側妃就應該挨打的麼?她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又是兒子的親娘……」
「打了又如何?莫非你還想打回來不成?」王爺臉一冷道。
冷墨澤聽得一怔,眼裡滑過一絲屈辱,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不是說你母親挨了打麼?還不去看望?」吳王爺又冷冷道。
冷墨澤抬眸看了眼藍梓汐,那一眼不是恨也不是怨,複雜得讓藍梓汐品不出味來,只覺背後嗖嗖發冷氣。
冷墨澤退下去,藍梓汐看他又斜了眼月季,月季則將頭垂下更低了。
「多謝父王母妃成全了相公,兒媳代相公給父王母妃行禮了。」藍梓汐向王爺和王妃深施一禮。
「行了,你也莫太多禮了,太后既然都來催促了,為父再不讓墨胤去軍營也說不過去,你好生照顧墨胤吧,為父還有許多公務要忙,先走了。」吳王說完又看向王妃:「惜情,你也走麼?」
「王爺,妾身還想進去瞧瞧墨胤,他的耳朵最是靈敏,就怕方纔這番言論又讓他難受了。」王妃就擔心地看了眼裡屋的飄動的簾子道。
王爺眸光幽深地看了眼王妃:「那好吧,不過母后這幾天身子略好轉了些,你有空就去看望看望她老人家吧。」
王妃垂眸應下了,王爺走後,王妃就看向藍梓汐:「月季說,你倒了墨胤的藥,不讓他喝?」
「的確如此。」藍梓汐冷靜地回道。
「你……」王妃搖搖頭道:「傻孩子,母妃和你父王是墨胤的爹娘,他是不是病難道我們還不知道麼?這麼多年來,你父王一直在盡力尋找良醫為墨胤治病,你父王的能力和人脈那麼廣,豈是你一個小毛丫頭所能比的?以後在王爺跟前,再不可如先那般放肆了。」
藍梓汐的心裡一陣悲哀,既然王爺能力和人脈都廣,那為何還讓冷墨胤被人害瞎了眼睛?為何他會發狂燥症?王妃不說還好,越說藍梓汐心中越氣,她可以說王爺對冷墨胤其實是沒有負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麼?
可如今她還只是這個王府的兒媳罷了,勢單力薄,還在王爺的庇護之下才能生存,所以,這些話她不敢宣之於口,只能忍,忍到有一天冷墨胤能夠獨立,忍到有一天她自己羽翼豐滿,到那時,所有欠了墨胤的,都要讓他們加倍還來。
「是,兒媳知道了,兒媳下回會小心說話的。」藍梓汐恭敬地回道。
王妃又說了幾句應景的話後,起身要去裡屋看望冷墨胤,結果才掀簾子,一個瓷枕就砸了過來,險些就砸中了王妃。
藍梓汐嚇得將王妃的拉,出了一身冷汗,王妃眼圈兒一紅顫聲喚道:「墨胤……讓娘進去看看你……」
「走開,不許進來。」冷墨胤在屋裡吼道。
王妃眸中忍不住就滑下淚滴來,哽噎道:「好吧,娘走了,你好生歇著,一定要記得吃藥啊,不能再任性。」
宮嬤嬤過來扶住王妃道:「王妃,二爺就這性子,他身子不爽利,難免就脾氣暴躁,您就先回去,明兒再來吧。」
王妃走後,藍梓汐就看向月季:「你還跪著做什麼?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麼?還是你覺得我應該被王爺和王妃再罵一頓,你才心甘?」
月季一直跪在角落裡,聽了藍梓汐的話驟然抬頭,水靈靈的眸子裡含著一絲委屈:「二奶奶,奴婢不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啊。」
「你起來吧,我這裡明天不用你來服侍了,以後你也不用進主屋了,讓李嬤嬤再給你安排別的差事吧。」藍梓汐淡淡地說完,這才進了裡屋。
外面就傳來月季的哭泣和求饒聲,和李嬤嬤讓人拖月季下去的聲音,一進屋就看到冷墨胤正坐在床上發呆,藍梓汐便獨自洗完後,走到窗前坐下。
冷墨胤感覺她似乎生氣了,穿好衣服下了床,直接走到藍梓汐身邊坐下:「娘子……」
「月季給你煎的藥,你自己可有查驗過成份?」藍梓汐轉過話題問道,她幾乎傾其所有的愛他,憐他惜他,他卻有那麼多的秘密不願意與她分享。
也許,是她還做得不夠好,還不夠讓他信任吧,既然他現在不想說,她也不問,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主動告訴她一切的,這麼一想,藍梓汐就就心中那股子郁氣沉澱下去,換了一個兩個人都很坦城以待的話題。
「我讓人查驗過,其實那藥並沒有問題,不然,我也不會喝了這麼些年,娘子,窗頭有點冷,手爐給你。」冷墨胤不知何時手裡就拿了個手爐,塞在藍梓汐的手裡。
「沒有問題?那藥性是什麼?主治什麼?」藍梓汐其實也不知道那個藥究竟有什麼問題,她只是懷疑罷了。
「安神補腦的,很普通的幾味藥,我十三歲時就抓了那藥找人查過了。」冷墨胤面色平靜地說道。
「你就喝了這麼多年?可是現在你的眼睛好了,依然要喝嗎?」藍梓汐皺著眉道:「或者說,我是錯怪了月季,她每天那麼盡心為你熬藥,其實並沒有壞心?」藍梓汐問道。
「我只能說藥是沒有問題的,至於月季是否忠心,這個我不得而知,這些個小丫頭,一個個都有小心思,我不想與她們走得太近了,免得娘子你又要休了我。」冷墨胤就涎著臉討好地笑,希望藍梓汐能開心一點。
藍梓汐就在桌上拈了個醃梅子放在嘴裡,呀,酸酸甜甜,味道還不錯呢,不由也拈了顆放進冷墨胤的嘴裡:「月季說你最愛吃府裡自個醃的梅子,吃一顆吧。」
冷墨胤笑著吃了:「其實也不是喜歡吃醃梅子,只是那藥的味兒太苦,吃梅子壓壓苦味罷了。」
藍梓汐突然眼睛一亮道:「這梅子是誰醃的?味道著實不錯。」
「月季的老娘就是府裡最會醃蜜餞的,她醃製的蜜棗和金錢桔都很好吃。」冷墨胤張開嘴,又向藍梓汐討了顆梅子。
藍梓汐聽了就道:「哦,還有這等事?那我得去瞧瞧她是如何制梅子的。」說罷,藍梓汐就端起桌上的梅子向外頭走去。
冷墨胤詫異地揪住她的衣擺道:「娘子,你去哪裡?」
「學制梅子。」藍梓汐頭也不回地說道,一隻手輕輕抽回自己的衣擺。
「我也要去。」冷墨胤起了身,笑嘻嘻地回道,他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告訴她,不是不信她,而是為了保護她啊。
「這是你的家,你想如何都行。」藍梓汐淡淡道。
「那娘子牽我,不然我要摔著了怎麼辦?」冷墨胤像個孩子似和牽住她的手,一副生怕她將他遺棄的樣子。
藍梓汐回眸觸到他眼裡的一抹討好和無奈,心一軟道:「裝什麼裝,又不是看不見。」說完看見冷墨胤眼中的笑意:「好吧,我是想查驗這梅子,你手裡可有懂毒的人才,讓他幫著查查吧,既然藥沒有問題,那就查查你平日吃的別的食物。」
冷墨胤聽得臉色一肅道:「娘子言之有理,你在屋裡等著,我去去就來。」說著,他在屋裡打了個響指,冷辰的身影如鬼魅一樣出現在裡屋,藍梓汐不由嚇了一跳,還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以前只當他是守在屋子周圍啊……
臉色頓時窘得通紅,冷辰,你這個變態,竟然躲在人家的臥房外聽壁角……誰知他們歡愛時的情形,被他聽去看去了多少,她真想找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不然,還真不好意思面對冷辰啊。
「放心吧,娘子,不該看的不該聽的,冷辰都不會看,不會聽的。」冷墨胤似乎感覺到她的羞窘,湊近她的耳邊小聲道。
難道他的感官還有自動屏蔽功能不成?他又不是機器人,是活生生的大男人啊,藍梓汐哪裡肯信,看冷辰的眸子都能燒得起火來,呀呀坯的,冷辰,你丫若今晚還隱在我屋子裡,老娘非弄點狗血淋在你身上不可。
冷辰也感覺到二奶奶的目光不對勁,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和,不由縮了縮脖子,感覺背後冷嗖嗖的,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二奶奶為何突然這般生怒,可是老天爺啊,他冤枉啊,他既是二爺的侍衛,又是他的隱衛,但他隱衛的身份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二爺一般不會用方纔這暗號召他現身啊,只有在非常緊急地情況下才會如此,他平日離主臥可是有好幾米遠呢,尤其夜晚,他也是要睡覺歇息的好不好,他又不是鐵打的,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著啊。
可爺明明知道二奶奶誤會了,方纔那話是解釋麼?是越描越黑吧……想到藍梓汐平素整人的手段,碧蓮可是典型啊,冷辰不由心頭一緊道:「爺有何吩咐。」趕緊得了令,趕緊離開才好。
「請何御醫過來。」冷墨胤道,冷辰聽了身子又嗖地一聲,閃身不見了。
藍梓汐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卻還是氣道:「相公,你的武功又不是不高,以前看不見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明明能看的見了,何必非讓冷辰總跟著,以後讓他離遠一些,不然……」
「不然如何?娘子不給我親親了麼?」冷墨胤手臂一勾,將她攬進懷裡,附頭就在她的元寶耳朵上咬了一口。
「你這個壞蛋。」藍梓汐又羞又怒,氣得捶打著他的肩膀。
「我只對娘子壞呀,娘子,晚上咱們關了門,想如何壞都行,放心吧。」冷墨胤笑得痞痞的,眼裡是濃濃地寵溺和疼惜。
看藍梓汐還嘟著嘴,才笑道:「傻娘子,若冷辰真在偷聽偷看,適才我還用吩咐他麼,他直接去辦差就是了。」這倒也是,只是一個大活人突然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從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來,總有些令人發怵的。
不多時,何御醫來了,竟然還是在榮寧宮裡見過的那位,藍梓汐不由好生詫異,但見何御醫在冷墨胤跟前恭敬有禮得很,藍梓汐便越發覺得奇怪了。
冷墨胤讓何御醫當面查驗了碟子中的梅子,何御醫認真驗過之後道:「此梅子味道純正,酸甜可口,便是宮裡的大師傅也未必能製出這麼好的梅子來。」
臥槽,是請他來品評醃梅的麼?藍梓汐不由得對那何御醫翻了個白眼,講點有油鹽的話好不好。
何御醫抬眸看藍梓汐面色不善,忙又道:「不過,卑職也發現,這梅子裡似乎還加了一種很特別的香料,按說很少有人將之放在蜜餞裡才是。」
嗯,這才是重點,藍梓汐聽得眼睛一亮道:「加了什麼?」
「藿香。」何御醫肯定地說道。
「藿香是什麼東西?香料?對身體有害嗎?」前世到是看過電視上那個名人代表的什麼藿香正氣什麼的,不會是那個藿香吧,如果是的話那對身體應該沒壞處的吧。
「對身體倒沒什麼壞處,不過,此物若與另一種藥材合用,那可是慢性毒藥啊,能讓人身虛體弱,尤其眼睛不好的人,會……」何御醫認真地回道。
果然如此,藍梓汐聽得如獲至寶,終於找到了冷墨胤的眼睛為什麼之前那些年都不見好,保不齊,他所喝的藥裡就有何御醫所說的另外一種藥材,與麝香合用,才會導致他眼睛一直沒好。
只是按理說他應該在成親後沒讓他喝藥的時候,才見好才是,可是為什麼他之前都有吃藥,可這眼睛卻又好了。
也許,可能是因為尋玨的藥吧,也有可能是那次冷墨胤被冷墨澤那裡被打過一掌之後,而將腹中的毒血吐出來,所以眼睛才會好的這麼利索吧,再加上之後自己沒再讓他喝藥,眼睛就再沒有問題了。
迷題解開,藍梓汐頓時覺得頭頂像是撥雲見日一般敞亮,心情也舒爽了許多,她笑著送了何御醫一個自製的香囊:「多謝何御醫,與君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這是我自製的一個藥囊,送與何御醫。」
何御醫早就聽說過她的藥囊,早就想要一個拿來研究研究,奈何這位二奶奶的東西著實金貴,一般的人根本就得不到,如今就算是皇上,想要也沒能得到呢,難賞他一個,足見二奶奶瞧得起,不由高興地收了,恭聲道:
「多謝二奶奶,可否讓卑職研究研空二奶奶的這個藥囊,若真的藥效奇特,卑職想用在病人身上,不知可否?」
一個藥囊的製作之法還真難保密,人家只要分析分析裡面的成分就能仿製,再說這裡也沒有專利法什麼的,藍梓汐也沒本事制止別人山寨,不過,若是能與御醫院合作,將藥囊再完善完善,再賣給病人……
「何御醫若看得起我這藥囊,我將方子告訴大人就是,不過,以後大人若將此藥囊賣給病人,我可得要些提成才是。」藍梓汐笑道。
何御醫怔了怔,隨既眼珠子一轉道:「吳王府的藥店可不少,夫人若是想買藥囊何必在卑職這裡賺這點子錢,不若將藥囊送到吳王府的藥店裡去,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藍梓汐聽了搖頭道:「我的藥囊好不好,可不是我說了才算的,得御醫們說了才管用,也行,以後何大人以後多多向病人推介我的藥囊,何大人推俏出去一個,我給大人三成的銀子,這樣可好?」
御醫的收入並不高,若是將方子告訴何大人,何大人自己要出成本製藥囊,一是沒人力,二是沒財力,他還要自己負責營虧,自是不太願意的。
但以他若以御醫之名向病人推銷,定然能打開夏氏藥囊的名頭,從而讓很多人去吳王府藥店裡購買,這樣何御醫坐著穩得利,藍梓汐的利潤也大得多,而且還更保險一些。
何御醫見她如此聰慧,只稍就提點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立即笑得臉上的皺紋堆積得都能夾住蚊子了。
藍梓汐又與何御醫商量了好一陣子,制定了一個可行的法子,又給了何御醫十幾個香囊作為推介之用,何御醫高興地離開了。
等他走後,藍梓汐臉色一沉,對冷墨胤道:「相公,你可如何處置月季的老子娘?」
冷墨胤捧起她的臉,用手指細細地描繪著她的臉頰和五官,似乎想將她的容顏刻進自己的腦海裡一般。
「娘子,我一直在罵賊老天,罵他對我不公平,罵他拿走了我的眼睛,罵他奪走了我的親情,罵他讓我深陷泥淖而不能自撥,可老天又何其眷顧我,把你送到了我面前,你就是我的寶啊。」他用鼻尖輕蹭著她的鼻尖,呢喃著。
藍梓汐心一酸,他的苦她看得出來,就算他不說,她也能猜得到很多,雖然很辛苦,但她相信,只要她毫無保留地向他捧出一顆赤誠的心,他終將向自己敞開心扉,讓她也分享他的苦與樂,愛與仇。
「相公,你要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藍梓汐反勾住冷墨胤的脖子道。
「什麼?」
「那就是我們是夫妻,夫妻從來都是一體的,我既然嫁給了你,你的一切就都與我息息相關,你不再會是一個人。」藍梓汐鄭重地說道。
「是啊,我們是夫妻,娘子,你真的,真的很讓人心疼啊,是放在心尖兒上的疼,你明白嗎?」冷墨胤的聲音柔得如海灘上輕揚的細沙,在微熏的海風裡,一層一層慢慢堆積又平鋪開來,又如醇濃的老酒,帶著醉人的馨香,又如夜風裡的香桂,細細碎碎地落下,撫平了藍梓汐胸中的鬱結。
他對她的好,她又如何品味不出來?就算他有難言之隱暫時不難宣之於口,她也有足夠的耐心去等,急什麼,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相知相守呢。
「月季的事,你靜等就好,這件事,絕對不是一個廚房管事婆子就能做下的,我會去好好查的,你且在屋裡等著就是。」冷墨胤親吻了藍梓汐的眼睛道:「我也知道你故意暴露你對月季的懷疑是另有原因的,我會順著你的計謀行事的,放心吧,我的傻娘子。」
不多時,李嬤嬤在外頭道:「二奶奶,月季的老子娘聽說月季被奶奶貶到院子裡去了,特來求奶奶開恩。」哈,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來,月季的老子娘還來得真及時呢。
藍梓汐對冷墨胤微微一笑道:「那好,我就坐在屋裡等,二爺自去處理那人吧。」
冷墨胤臉色一窘道:「人家是來求你這二少奶奶的,我這大老爺們去做什麼,娘子去打發了她就是。」
藍梓汐聽得哈哈大笑道:「原來相公是做大事的,我就是打發丫環婆子的麼?」
冷墨胤的俊臉一肅,正色道:「娘子,何為三從四德,你可還記得?」
「自然是記得的,我背給你聽啊,三從就是,老婆的話要聽從,老婆上街要跟從,老婆的命令要服從。四德就是,老婆用錢要捨得,老婆的打罵要挨得,老婆……」
她還沒說完,冷墨胤就笑得腰得直不起來了,一把將她拉進懷裡道:「好娘子,這話你在屋裡說說就好,真要拿到外頭去說,小心老夫子們用口水淹了你。」
「那相公你可記住了我的三從四德,以後可要遵守?」藍梓汐卻捏住他的鼻尖審問道。
「呀,娘子,我知道我的鼻子長得比你的好看,你就算嫉妒,也不能捏扁了它啊,不然……」冷墨胤翁聲翁氣,故意哇哇大叫道。
「不然如何?」藍梓汐冷著聲威脅道。
「不然我就噴鼻涕。」冷墨胤邊說還作勢要噴鼻涕的樣子。
「臭相公。」藍梓汐嫌棄地鬆開他的鼻子,一下又擰住他的耳朵:「快回答,我們家的三從四德你可記住背熟了?」
「娘子欺負人。」冷墨胤歪著頭斜著肩哇哇叫著,美玉一般的臉龐皺成了一團,可憐巴巴地哀求著。
外頭李嬤嬤又催了一遍,藍梓汐這才放開了冷墨胤,笑著出了門,月季的娘柯氏在府裡也是老人了,本就是家生子,嫁給月季她爹後,沒幾年就守了寡,好在有一手醃製蜜餞的好手藝,又長得嬌媚動人,府裡不少管事與她關係甚密,倒也混得風聲水起,在僕人中間還算得上是個人物。
這會子在正堂裡跪了好一氣,膝蓋骨都痛了,二少奶奶才跚跚來遲,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不過她也是個八面玲瓏的,原本皺著的一雙畫眉在見到藍梓汐的一瞬立即舒展開來,揚起笑臉,手裡托著一大盆蜜餞道:「奴婢柯氏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萬福。」
藍梓汐沒想到月季的娘是這麼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看她笑得親切暖人,便也笑道:「媽媽快快起來說話,怎麼跪著了。」
「奴婢早就說要來給二奶奶見禮,無奈這陣子正是醃製蜜餞的好時候,大總管說要多備些貨過年,還要送些到宮裡頭給貴人們,所以一直就脫不開身,今兒才得了空來給奶奶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