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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風雲 102 背後之人,太妃送禮 文 / 姚柒柒

    「傻相公,她們不過是兩個丫頭罷了,危險的是他們背後的人,如果不將那個人揪出來,送走了這兩個,還會有另外的人進來害人,你娘子我可不是瓷瓶子做的,一碰就會碎,打小到大,不說是身經百戰,也是歷盡艱險了,

    這點子小兒科的手段還難不到我,月季這丫頭可不簡單,從她敢將碧蓮當面揭穿就可以看出,她要麼對你是忠心耿耿,沒有半點二心,要麼,就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容小覷,我還真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呢。」

    清澈靈動的大眼看著窗外月影斑剝的桂樹,她不怕鬥心機,更不怕耍陰謀,她只要所愛的人一心一意地將她放在心坎上,一心一意對她,就算跟他在一起有再大的困難,再大的危險,她也不會害怕,會迎刃而上,更會幫助他打敗所有的敵人。

    第二天起來,月季照舊前來服侍藍梓汐更衣洗漱,藍梓汐面色淡淡的,一如平常一樣,沒有半點不豫之色。

    反倒月季眼圈紅紅的,一雙俏目快腫成了核桃,見了冷墨胤,臉色明顯就有些發白,一看就知道,因為昨天冷墨胤說要送她走的事心中難過,肯定哭過了的。

    「爺就這性子,我已經把你留下來了,你就好生給我辦差就是,莫要想太多。」藍梓汐笑著安慰月季道。

    月季聽了又要下跪行禮:「奴婢……多謝二奶奶寬容。」

    「傻丫頭,你揭發碧蓮,我還來不及說謝謝你呢,快快起來,你也知道,我早就討厭碧蓮了,哪裡會信她?」藍梓汐扶住月季道。

    紫晴也在一旁柔聲勸月季:「二奶奶最是明察秋毫的,哪個是忠的,哪個是奸的,多看幾天就能辯得出,絕不會讓跟著的人吃冤枉的。」

    月季這才安下心來,見冷墨胤由青鳶引走向臥房外走去時,她還是小聲提醒道:「二爺還沒吃藥呢,我去給爺端藥來。」

    「嗯,還是你做事周合,快去吧,我這裡有紫晴就好了。」藍梓汐笑著誇月季道,月季便退出臥房,藍梓汐對紫晴道:「你可把王爺喜歡的那只波斯貓給找來了?」

    「找來了,讓冷辰抓來的,就關在偏房裡呢。」紫晴聲道。

    一會子月季端了藥來,正要送去給冷墨胤,藍梓汐道:「你這丫頭,怎麼還不長記性啊,小心你還沒攏他的邊,他就一掌拍飛了你,這藥可不就得重熬了麼?」說著,就上前去接了那碗藥,端了出去,冷墨胤人已經被青鳶帶出去了。

    月季也要在後頭跟著,紫晴就喚住她道:「昨兒個你給爺做的中衣,我瞧著好像小了點,你再比比尺寸看看。」

    月季擔心地看著外頭:「二爺喝過藥後,要吃幾粒醃梅子壓壓口的,二奶奶可拿了梅子?」

    「放心吧,青鳶早備好了,今天是備的大棗呢。」紫晴不由分說拽住月季不讓她出去。

    月季還要多說什麼時,藍梓汐已經端了空碗回來了,一臉是笑道:「沒想到相公喝藥還蠻乖的,要是我,天天喝這麼苦的藥,肯定聞了藥味兒都會吐。」

    月季就笑道:「打小兒就喝的,早就習慣了,哪裡還怕苦。」又問:「今兒給爺吃的大棗壓嘴,爺怕是不習慣吧。」

    「可不,喝藥乖乖的,吃蜜餞時倒是眉頭皺得老高,真真氣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呢。」藍梓汐就備了東西準備去王府屋裡請安,邊收拾邊道。

    「嗯,那一會子還是帶些醃梅子給爺吧,爺吃慣了的,就好這一口。」月季道。

    藍梓汐也沒再說什麼,昨兒個回門,夏家也打發不少東西讓她帶回吳王府回禮,雖說比不得吳王府送過去的,但多少也是個心意。

    帶著月季和紫晴兩個,進了正屋,就見寧婉茹也坐在王妃屋裡,看她眼圈兒紅紅的,當然知道是昨天的效應今天還在持續的緣故。

    剛才一路上走來,仍是有不少人在議論昨兒世子妃屋裡有野男人的事,有的人便爭辯說,那是世子爺,是二少奶奶誤會了云云,有的人則據理力爭,說什麼世子爺應該去了軍營什麼什麼。

    兩方爭得越凶,對寧婉茹的名聲就越發不好,偏昨兒個皇上又訓了吳王一頓,說是要免了冷墨澤在軍營裡的職務,這讓寧婉茹連自辯都不敢了,真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啊。

    給王妃請過安,又送上回禮道,藍梓汐象沒事人一樣對寧婉茹道:「大嫂瞧著氣色還不錯,昨兒個晚上看來睡得很香吧。這是我娘家回的禮,還請大嫂不要嫌棄。」

    說著,讓紫晴拿了個禮盒送給她身邊的書琴,書琴瞪了紫晴一眼,卻並不肯去接,傲慢地揚起下巴。

    「咦,大嫂還在為昨兒的事生氣麼?哎呀,你就莫氣了,皇祖母已經罵過我了,皇伯父也訓了我一頓,你再不消氣,我就只好寫個道歉信張榜,為大嫂你正名了。」藍梓汐見了便起身給寧婉茹福了一福道。

    寧婉茹聽了更氣,這件事對她傷害如此大,皇太后和皇上卻只是罵藍梓汐一頓便算是了事,這怎麼能消掉她的心頭之恨呢,冷冷道:「弟妹這樣子可不見得有半點認錯的誠意,你這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能把人冤死呢。」

    「哎呀,我真是錯了,怪我,怪我膽子小,當時該多看兩眼大嫂床上的男人就好了,也不至於會認錯啊,我昨兒個真跟皇伯父解釋了,一再的強調那個男人真的是大哥,不是別人,唉,皇上信是信了,卻是大發雷霆,將父王都訓了一頓,說是大哥心思不純,野心太大,還是讓墨胤去軍營歷練歷練,大有將來讓墨胤接管父王手上兵權之意呢。」藍梓汐這話純屬瞎掰,皇上可沒說過讓冷墨胤接管兵權。

    寧婉茹聽了果然氣得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怒道:「冷墨胤一個瞎子能掌什麼兵權,莫要笑掉別人的大牙了,世子英明神武,又文武全才,你……你這個奸詐的賤人,都是你害了他……」真是沉不住氣,一兩句話就讓她連腦子都卡殼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挨罵的前奏麼?

    果然王妃氣得臉一沉道:「婉茹,你說話注意些,墨胤的眼睛再不好,也由不得你們來置評,你懷了身子,就不用天天來本妃屋裡請安了,若是有心,就去照顧側妃吧。」

    寧婉茹一肚子的火還沒發完,就被王妃開趕,頓時火氣更大,起身扭頭就走了。

    等寧婉茹走後,王妃就拿眼瞪藍梓汐:「你呀,何苦又氣她,就不能消停些麼?」

    「母妃,誰讓兒媳頭一天進門,他們兩口子就欺負相公來著,在華親郡王府,為何就咱們娘兩在火場裡,她們都提前去了呢?側妃,花顏,雲妹出去算是湊巧,那她呢?為何就能預知危險?當她是神人麼?母妃,人家可是想要您和我的性命呢,我只是給她弄點開胃菜,氣氣她,她就受不了了?」

    王妃搖了搖頭,無奈地看著藍梓汐道:「你這孩子,鋒芒太露,終是要吃虧的,以後還是收斂些吧,莫要樹太多敵人,我知道你心疼墨胤,對墨胤好,可這府裡有多複雜你知道嗎?你那點子斤兩,又能挑起多重的擔子?」

    王妃這話猶如一記重鐘,擊得藍梓汐五內俱開,是啊,這個王府比夏家還要複雜,權力,利益交錯,每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又豈是自己這一個小小的弱女子能擔得起的?

    可是,不去爭,不去抗,就等著人來欺負麼?你蘭惜情貴為王妃,不是連自己的兒子都沒能護得住麼?連兒子的世子之位都被奪去了,到了今時今日,王妃不思已過,反而還是如此中庸,奉行明哲保身……也難怪一個小小的蕭側妃也能在她頭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了。

    人在社會關係中處於什麼樣的地位,是否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和敬愛,不是取決於別人待你如何,而是你自己對代週遭人的態度,你是軟弱可欺的,人家就會欺你,你是惡毒無行的,別也人會用惡毒來對付你。

    善良寬容並沒有錯,錯在毫無底線,善良也要看對人,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感恩啊,農夫和蛇的故事可不是瞎編的,絕對是血淋淋的事實。當別人的攻擊謀害你毫不抵抗,反而逆來順受時,那你的敵人只會變本加利。

    藍梓汐前世就吃過良善軟弱的虧,死過一次的人,總是能大徹大悟,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擁有的,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今世的出身地位比前世還要差,她由一個不被承認的庶女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就是那股子不服輸,敢於抗爭的倔勁。

    王妃的本意確實是在勸慰和維護她,但退縮和忍氣吞生不是藍梓汐的個性,這一世,要活就活得張揚活得姿意,哪怕炫爛而死,也不願黯淡偷生。

    心中雖是如此想,面上卻乖巧應了,王妃明知她在敷衍,卻也無奈,便轉了話題道:「聽宮嬤嬤說,你們兩個昨兒個回來的晚,可是為了何事?」

    「去宮裡了,皇祖母想見見墨胤。」藍梓汐不想將太后病重的消息告訴王妃聽,王妃性子單純,知道了也只會徒增煩惱,於事無益。

    王妃便點了點頭,一會子宮嬤嬤端了參茶上來:「二奶奶喝點吧,才新婚,二爺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紀,要多補補才是。」

    藍梓汐的臉立即染上了紅暈,沒想到宮嬤嬤竟然是個愛開玩笑的,嬌嗔的看一眼,端起茶婉喝了一口,小聲道:「嬤嬤又笑話我。」

    「可不是笑話,是要補補呢,補好了身子,您再多多辛苦,早些有動靜,也讓王妃早些抱上孫子才是正理兒呢。」宮嬤嬤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個勁的又端上來果盤點心,全往藍梓汐身側的小茶几上堆。

    王妃笑了:「嬤嬤小心她積食。」

    「不會,點心好吃著呢。」藍梓汐吃得兩眼都瞇了,王妃雖然軟弱,待她卻是極好的,前世就沒有娘疼的她,翠芹又不在跟前,有王妃這樣一位溫柔又美貌如仙的婆婆疼著,感覺也很不錯。

    王妃一抬眼,看見今兒跟著來的是月季和紫晴,不由有些詫異:「月季不是墨胤跟前的麼?如今怎麼跟著你了?」

    「正要跟母妃說這事呢,相公性子怪,除了碧蓮就不喜歡別人攏邊,我瞧著月季還不錯,就讓她跟了我,相公跟前如今由我的大丫頭青鳶跟著,他雖然不太喜歡,但也還過得去。」藍梓汐就笑著回道。

    「碧蓮……身子還沒好麼?」王妃皺眉問道:「以前墨胤也就讓碧蓮攏邊,別人誰都不喜歡,那丫頭雖然有點急攻近利,卻也還是個妥當的。」

    「碧蓮被相公送到莊子上去了。」藍梓汐就知道王妃還是喜歡碧蓮的。

    果然王妃眼裡就滑過一絲的不豫之色,冷下臉道:「碧蓮對墨胤最是忠心不過了,墨胤也合意她,怎麼會送她走?梓汐啊,你的性子也不能太強勢了些,墨胤以後也不可能就只有一妻,開枝散葉責任重大,你還是得學著寬容一些才是。」

    藍梓汐驚詫地看著王妃道:「母妃,冤枉啊,可真不是兒媳讓送走的,是相公,相公連著月季都要一塊送走呢,兒媳好說歹說才留下了她,不信您問月季就是。」

    王妃想讓冷墨胤一夫多妻的心思還真是不死,沒法子啊,誰讓她是這個時代的賢妻良母呢,王爺跟前也不是有好幾個妾室麼?

    雖然很惱火王妃的話,但藍梓汐還是忍了,這種事情正面衝突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會招來別人的口誅筆伐,而且,王妃雖然是個性子軟的,但她的地位擺在那,又是冷墨胤的親娘,與王妃生隙只會孤立自己,更何況,在藍梓汐的眼裡,愛屋是要及屋的,看在墨胤的面上,也要忍讓王妃。

    「哦,月季,真有這事?」王妃問道。

    「回王妃的話,二奶奶仁慈,碧蓮幾番挑釁二奶奶,二奶奶也沒如何她,昨個兒晚上也不知她發什麼瘋,說奴婢和她都是聽命於另外的主子的,還說要奴婢在二奶奶跟前想法子,讓她回到二爺跟前去。」月季眼圈兒一紅回道。

    王妃臉色一沉道:「聽命於另外的主子?她的主子不是墨胤麼?她還要聽誰的?」

    宮嬤嬤在一旁也怒了:「沒想到碧蓮竟然是這樣的人,王妃,若果真如此,這丫頭還得多審問審問才是,看她另外的那個主子是誰。」

    「她人呢,已經被送走了麼?」王妃氣得一拍桌子道。

    「嗯,相公昨兒晚上連夜就送走了,我也沒攔著,似這樣有異心的丫頭留在跟前實在不好,原想著也要審她的,可她胡亂攀咬人,相公又說過去曾承過她的恩情,就放她一馬,送到莊子上去,讓她好生反省反省。」藍梓汐就一副寬宏大量道。

    人已經被自己和冷墨胤控制,暗中觀察,看到底是碧蓮身後有人,還是月季身後有人,這事可不能讓王妃摻合壞了。

    王妃聽了也就沒再多說,只是冷冷地瞧了月季一眼,眸中寒氣逼人,月季縮了縮脖子,頭垂得更低了。

    藍梓汐淡淡地睃了月季一眼,笑著對王妃道:「母妃放心,有兒媳在呢,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再害我的相公,可莫要讓我抓到,不然,剝皮剜骨,將之削成個人棍玩兒,到時,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就是。」

    此言一出,莫說月季,就是站在王妃身後的宮嬤嬤都跟著打了個冷噤,不由多看了藍梓汐兩眼。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王妃不贊同的看了藍梓汐一眼,無奈道:「你這孩子,看把人都嚇得,以後可別再這麼說話了,沒得讓人以為你是個多惡毒的人。」

    藍梓汐呵呵笑了兩聲,她不在乎擔點子惡名,只要真能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就行了,從王妃屋裡出來,藍梓汐讓月季先回去,自己帶著紫晴往鄂太妃院子裡去。

    手帕她已經幫鄂太妃送到,按禮應該回個話的,何況自己還有回禮要送給太妃,

    太妃院裡的榕樹葉子落了一地,踩在軟軟的榕葉上,耳邊傳來微風和自己沙沙的腳步聲,心也跟著寧靜安祥起來,也怪不得太妃不願意住在後宮裡,吳王爺能給她置這麼一間風景如畫,又安寧閑雅的院子養老,鬼才喜歡那風雲波詭的後宮呢,這位太妃想來也是個懂得生活的。

    太妃院裡人見她過來,忙上來行禮:「太妃正用過早膳呢,二奶奶倒是來的及時,要不然,一會子老人家去佛堂了,二奶奶就要白來一趟了呢。」原來這位太妃還是個信佛的人麼?

    藍梓汐笑著賞了那丫頭幾錢碎銀子,丫頭高興地掀開簾子,藍梓汐低頭進去,就見太妃歪在黃梨木椅子半寐著,忙上前恭敬行禮。

    鄂太妃睜開眼,打了個呵欠:「你來了?過來坐。」指指身邊的繡凳。

    「孫媳站著就好。」藍梓汐拘禮道。

    鄂太妃淡淡一笑道:「你個破猴兒,估計你在太后娘娘跟前也沒這麼老實吧,叫你坐就坐,裝斯文給誰看呢。」

    藍梓汐被太妃突然如其來的熟絡嚇了一跳,饒是反應聰慧的她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太妃。

    「坐吧,發什麼呆呢,莫說你是墨胤的媳婦兒,就憑我和你奶奶的手帕交,也沒得讓你在我跟前拘禮的理兒。」太妃嗔她一眼道。

    話說到這份上,藍梓汐再不坐,就顯得矯情了,她笑了笑坐下,又讓紫晴拿了禮物給鄂太妃。

    鄂太妃喜笑顏開,像個孩子似的親自打開禮盒,一瞧是雙半缺後根的拖鞋,頓時愣住,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瞧了半晌。

    「是雙棉拖鞋,太妃,您穿腳上試試,晚上起夜穿這個又暖和又方便,在屋裡隨意走動也不錯的,一共做了三雙,我奶奶一雙,太后一雙,您一雙。」藍梓汐說著就蹲下去,給鄂太妃脫鞋。

    鄂太妃怔了怔,臉上浮出一絲的不自在來,但還是讓她脫了,藍梓汐再幫她把拖鞋穿著,鄂太妃踩了踩,鬆軟舒適,

    又起來走了走,比起一般的繡花鞋來要更輕便呢,鄂太妃唇角不自覺的就勾起了一抹笑意,不由得多看了藍梓汐兩眼,見她清麗的眉眼裡帶著絲絲濡慕之情,唇角含著淡淡的淺笑,不媚不驕,寧靜嫻雅,沒想到周華還教出了這麼一個好孫女兒出來,她還真是命好呢。

    「你這孩子就是窩心,怎麼想著要做這種鞋來的,我活到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回穿這樣的鞋呢。」太妃扶著藍梓汐的手在屋裡走了幾圈後,又退回到椅子上坐下,笑道。

    「年紀大的老人家穿著這個在屋裡方便,也省把把繡花鞋的後跟給踩踏了,下回不好穿。」

    這種棉睡鞋在前世再普通不過了,她也知道,對於太后和鄂太妃來說,什麼樣的金銀珠寶沒見過,好吃好玩的都早就玩夠了的,要送一件讓她們記得住的禮,就要這種,能讓她們感覺窩心體貼的。

    「你送我這麼好的禮,我不給你件回禮還實在是說不過去,早就聽說你是個小財迷了,沫兒,去把先帝賞的那對黑鐲子拿來。」鄂太妃就笑著說道。

    藍梓汐聽了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忙道:「可使不得,孫媳可不敢要先皇留給您的東西,萬萬使不得的。」

    「使得,使得,我都是黃土埋了半截的人了,留著也沒用。」鄂太妃笑著,一會子手鐲拿來,鄂太妃親自拿起,非要給藍梓汐戴上。

    還真是一對黑得通透晶亮的玉鐲,藍梓汐自從與吳王府訂親以來,所見的好東西著實不少,太后娘娘賞的,皇上賞的,加上王妃和冷墨胤給的,琳琅滿目可真是各種各樣,如這對玉鐲這般珍奇貴重的還真是頭一回見,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瞪得老大,滿眼全是歡喜之色。

    鄂太妃見了越發高興,將兩隻鐲子全給她戴起:「先皇后宮妃子無數,就賞了我這一對烏鐲,這可是風月國最珍稀的烏玉,這麼上乖的玉質,好多年也難得找到一塊呢,以後就戴上,別取下來了。」

    這也太貴重了吧,不過一雙棉拖鞋而已……藍梓汐也難得覺得不好意思,有點不好意思收:「太妃……」

    「叫祖奶奶吧,我雖沒兒子,可吳王一直待我如母,他的兒媳,我自當也當孫媳看的。」鄂太妃眼裡滑過一絲黯然,強行又將鐲子給藍梓汐擼了回去。

    話說到這份上,藍梓汐再不收,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心裡暗道,以後有了好東西,一定也要想著給鄂太妃一份。

    突然又想起長公主來,那長公主可是最小氣刻薄的,要是知道鄂太妃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了自己,只怕會鬧將起來,一時就有點為難起來。

    「你莫要想這麼多,東西是我的,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哪個都不能置喙。」鄂太妃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藍梓汐心裡這才踏實了些。

    鄂太妃便與她閒聊起來:「花顏那孩子前些日子去了華郡王府一趟後,再沒往吳王府來,也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

    那天是風傲柳將上官花顏氣走的,之後自己又是回門又是進宮的,哪裡管過她,倒還真沒見她這兩天在府裡露面。

    「過兩天應該就會來的吧。」藍梓汐隨便回道,鄂太妃想來也是寂寞,上官花顏若是能常來陪她,也能熱鬧一點。

    「但願吧,那孩子心思簡單,打小兒又是同墨胤一起長大的,跟你應該很親才是。」鄂太妃便看著藍梓汐的眼睛說道。「她性子爽直,以後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千萬別跟她見氣,有什麼不好的,你直接來告訴我就是,我定會罵她的。」

    藍梓汐便笑著誇了上官花顏幾句,看看時辰不早,她還要進宮去看望太后娘娘呢,就想告辭。

    鄂太妃卻拉住她道:「上回聽說你的風雲牌在起大火時,丟了?」

    藍梓汐聽得怔了怔,沒想到鄂太妃也會關心風雲牌的事,便哭喪著臉回道:「是啊,母妃很傷心呢。」

    鄂太妃的眉頭就幾不可見地皺了皺,拍拍她的手道:「那也不能怪你的,誰讓那風雲牌那麼重要呢,丟了就丟了吧,那東西拿在手裡也未必是福。」

    「祖奶奶,風雲牌究竟有什麼用啊?為什麼您和母妃都這麼看重它呢,不就是塊木牌子麼?」藍梓汐滿眼乞求地問道。

    「呵呵,這個你還是問你母妃吧,我也只知道個大概,聽說是關乎蘭家的全族財富呢,不過,也只是個傳說罷了,蘭家傳下幾百年,子子孫孫也沒見過誰真拿風雲牌去尋過祖傳的財寶,就是……幾十年前那場大災下來,蘭家也沒想過要拿風雲牌擋災,倒是傳給了你的母妃……蘭家如今連一個男丁也沒有了,算是滅族了吧。」

    老太妃眼神悠長地看幾窗外,一雙保養極好的眸子裡就滑過一絲蒼涼和沉痛來,藍梓汐聽得大震,失口道;「滅族?!您是說,母妃的娘家是被滅了族的?」

    老太妃撫了撫她的額發道:「是啊,那一年,被莫名其妙滅族了,整個朝野都震驚了,偌大個蘭家,族人足有五六百啊,殺得屍骨遍野,孕妃和孩子都沒有放過,那時,你的母妃還很小,正好沒在家,所以才逃過了一劫,不然……」

    鄂太妃說到此處,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就歎了口氣,喝了口茶道:「好在蘭家的祖業還在,也就都成了你母妃的嫁妝,是了,你母妃既然將風雲牌傳給了你,自是祖產也傳給了你了,你也該學著好生替她打理打理了,她那性子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王妃並沒有讓她打理生意啊,莫非自己非要爭著去?不過,墨胤說過,他還是有點錢的,看來,他所說的錢,應該就是王妃的嫁妝吧,也不知道墨胤有沒有親自管理。

    正發怔時,鄂太妃又道:「我也給花顏那孩子留了些產業,你母妃若是讓你幫著理事時,你可記得多帶著花顏,她是個馬大哈,做事不想事,不像你,小時候受過苦的,就懂事得多,你也幫我帶帶她,教教她,別讓她總是任著性子,只知道像隻猴兒似的亂玩。」

    藍梓汐看太妃眼裡蘊著淡淡的寂寞和無奈,那推辭的話就怎麼也不好說出口來,這也是一個長輩對孩子的期望和無奈吧,哪個父母不望子成龍啊,長公主是不可能指望了,太妃對上官花顏肯定寄予了厚望。

    「好吧,如果母妃真讓我去幫忙的話,不過,我自個兒還是個門外漢呢,到時候跟花顏妹妹一起學習就是。」藍梓汐只好應了下來。

    從鄂太妃屋裡出來,藍梓汐就直接進了宮,太后的病情可拖不得,帶著月季和紫晴兩個坐著馬車進了宮,到了榮寧宮,容嬤嬤早在外頭等了,見了她臉色才鬆了些,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二奶奶還真是神了,昨兒個太后喝了你開的方子後,精神就好多了,至少是睡了個囫圇覺的。」

    能控制住就好!藍梓汐聽了也是一喜,幾步就進了內殿,太后今兒難得的沒躺著,而是坐在軟榻邊,一見她來,眼圈兒就紅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總算來看我了。」昨兒晚上才見的呀,一大早又來了,怎麼能用上總算兩個字?可老小老小,尤其是生了病的老人就是個不講理的孩子,你不能跟她說理的。

    藍梓汐忙過去握住太后的手,順勢在榻邊坐下,看了看太后的臉色,還好,雖然還是很晦黯,比起昨兒晚上,倒是好轉了一點。

    「可乖乖吃藥了?」藍梓汐幫太后按著手上疏肝通經的穴位,笑著問道。

    太后就白了她一眼道:「不喝昨兒晚上能睡著麼?」

    「您的病情太子殿下可知道了?今兒可有過來看望過您?」藍梓汐聽了便急切地問道。

    太后聽了臉色就有些黯淡,幽幽道:「哀家昨兒個晚上罰皇后跪了半晚,皇后傷了風,他最是心疼他母后,這會子定是怨怪哀家呢,哪裡會來看我。」

    太后竟然會罰皇后跪了半晚,呀,真牛,藍梓汐立即閃著星星眼崇拜地看著太后,對她豎起大拇指道:「皇祖母好給力。」

    「給力是什麼?」太后眨巴著眼問。

    「就是好厲害嘛。」藍梓汐湊近太后的耳朵小聲道:「孫媳聽說皇后娘娘挨了罰,心裡那個爽快啊,比大熱天吃酸梅湯還爽呢。」

    太后聽了就拿手指戳她腦門:「你這破孩子,就算高興,也不能說出來啊,在心裡樂著就好,小心禍從口出呢。」

    「皇祖母又在罵四妹妹什麼?四妹妹又說錯話了?」祖孫兩正說笑時,外頭就傳來太子清朗的笑聲。

    藍梓汐回眸就看到太子正帶著個沒見過的側妃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老婆還真多,今天是玉環,明天就是飛燕,便是隔了一世,這廝的艷福也從來沒淺過。

    當那雙湛亮清澈的大眼看過來時,太子的心猛地一縮,像是被什麼東西在心弦上划動了一下,這種感覺好久沒有了,梓汐,就像前世我第一次見你,老街的矮牆下,你小小的身子站在你爺爺的攤子旁,街燈照在純樸的小臉上,一雙大眼靈動而充滿對生活的希望,就算那時的你,連一雙完好的鞋都沒有……

    而我,就是被你那一眼給電到,從此就死心踏地的愛上了你,當時,我的心就是這樣的被你撥動過,隔了一世,你的容顏全改,可你的眼神卻仍未變,而我的心,仍然會為你偶爾的回眸而震顫不已。

    太子的眼神太過熾熱,黑俊的鷹眸中,滑過濃烈的繾綣溫柔,一如當年熱戀中的他,這樣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呵呵,好多年了,她都快忘了趙宇飛曾經也用這種眼神迷戀地注視過自己,那時的自己應該是很幸福的吧,可惜,如今這樣的目光於她而言卻有如蛇蠍,令她避之不及。

    目光一收,藍梓汐上前一步,向太子福了一禮:「給太子殿下請安。」

    太子的思緒被請安聲打斷,他似乎還沒晃過神來,上前一把捉住藍梓汐的手道:「梓汐,你做什麼?」

    藍梓汐如被蟲蟄一般避過,向後退了一步,可手卻還被太子捉住,掙扎不開,隨太子而來的側妃臉色刷白地站在一旁看著太子,她嫁給太子也有不少時日了,每日裡看太子笑得溫文爾雅,對每個后妃都很體貼關愛,

    可是,總感覺他的笑容從來沒有達到眼底過,還是頭一回,看到太子會用如此依戀熾熱的眼光看一個女子,原本……以為太子愛的是夏家大小姐,如今看來,好像那女人又不是他最愛的,又或者,他真是個花心的,會見一個,愛一個?

    若果如此,為何他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她也死而無憾!看太子與藍梓汐在較勁,在僵持,太子側妃收了眼裡的嫉妒,走上前一步柔聲道:「殿下不是說要來給皇祖母探脈麼?皇祖母正等著呢。」

    太子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清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前世的容顏,雖然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只是那原本的眷戀卻變得疏冷甚至還帶著一絲的厭惡,整個人像是又被打回原形,怔怔地看著藍梓汐。

    嗓音瘖啞中還著一絲痛悔:「梓汐……」竟然還有一絲的哀求,你不認我可以,不要用這樣厭棄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求你了。

    「殿下還是請喚臣婦為弟妹好了。」藍梓汐看得懂他的眼神,可是,他們的一切早就在前世,在那一汪湖水中滌蕩沉沒,不可能重頭再來了。

    太子抬眸看了眼病重的太后,緩緩鬆開手,唇邊扯出一絲苦笑道:「對不起,四妹妹與本宮的一位故人實在太像,本宮方才失態了,還請四妹妹不要見怪才是。」

    「殿下是說弟妹與夏大姑娘長得相似吧,她們原就是親姐妹啊,會長得像是再正常不過的。」太子側妃忙過來打散方道。

    夏雲初明明還活得好好的,這個側妃卻把她說成故人……這用意還真讓人思量。

    藍梓汐裝作沒有注意,笑著點頭道:「說得也是,殿下怕是想念我那大姐姐了吧,說起來,大姐姐如今身子也不太爽利,怕是要殿下多多照看才是。」

    藍梓汐話裡有話,眼眸中就帶了一絲嘲諷,趙宇飛,你若再用那深情不壽的眼光看本姑娘,本姑娘就當場吐給你看,你丫的惹了多少個女人為你要死要活,還不滿足,還要糾纏本姑娘不放,真當你是人民幣呢,全世界人都該愛你?

    「放心吧,本宮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定當會照顧得妥妥貼貼,只要她乖乖的就好。」太子也語意雙關,深深地注視著藍梓汐道。

    「太子,難得來看哀家,怎麼一見著你弟媳婦就說個沒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墨胤有多關心呢,其實你兩小子打小兒就喜歡打鬧。」太后似乎也感覺出太子的不對勁,沉了沉臉道。

    太子這才過來給太后行了一禮,坐在太后身邊,抓住太后的手腕給他探脈,藍梓汐從來不知道,原來他還會中醫,那時知道他所學很廣,但從來不知,他還學過醫。

    看他探脈的樣子很專業,不像是在裝,不由越發覺得奇怪。自己穿過來時,已經十六歲,那他穿過來時,這具身體是多大呢,是轉世投胎嗎?上回好像聽他說,他沒有喝那碗孟婆湯……

    莫非,他竟是在這個世界長大的麼?那在成長的過程中學了醫術和武功也是有的。

    太子探過太后的右手後,又探右手,良久才收回道:「皇祖母,您這是……患了子宮肌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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