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風雲 095 卑鄙無恥,放著我來 文 / 姚柒柒
「小傻子,你說話要算數,說好了要陪我走遍大江南北的。」呵呵,好像很難呢,墨胤,我好像不行了,眼睛看不見了,心臟好痛,肺部不能呼吸了,若是有來生,我們再續未完的情緣好不好。
太子似乎感覺她的不適,一手攬住她的腰,突然行動加劇,就在藍梓汐眼前一黑之際,她忽然感覺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而胸口,似乎有一股暖流潛入,四肢百駭都隨之舒坦起來。
她下意識地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睜開眼時,就見到一絲月白色東西閃著柔和的光芒,再環顧四周,郝然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長長的甬道裡,而那閃著白色柔光的東西,正是太子手上拿著的一顆夜明珠。
而她自己,則被太子抱在懷裡,正一步一步向前方走著。
「放我下來。」藍梓汐掙扎著,一出聲,自己都嚇了一跳,那嗓暗粗啞得差點連她自己都分辯不出來。
「別鬧,還要一會才能出去。」太子的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清朗。
藍梓汐感覺有哪裡不對勁,頭往他懷裡一鑽,一口就咬住太子胸前的肉。
太子痛得一震道:「你做什麼?」
藍梓汐鬆開道:「放開我,不然,我還會咬你。」
她那一口可是嚇了死力氣的,太子痛得一咧嘴,唇邊卻是帶了笑意:「梓汐,你還不承認麼?以前,咱們兩個一鬧,你爭不贏了就會咬我,你這壞脾氣隔了一世還是沒改啊。」
卻還是放她下來了,拿著夜明珠故意照著藍梓汐緊皺的俏臉,笑得呲牙咧嘴的。
藍梓汐將他的手一揮道:「這是哪裡?為什麼我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太子親暱的一刮她的鼻子道:「幹嘛像個小刺蝟一樣,逃出了火海你不高興麼?對你的救命恩人,你應該語氣客氣點才是。」
「這是個暗道麼?而你,早就知道有這個暗道?」藍梓汐沒心思跟他磨嘰,這場大火發生得太過怪異了,突然燒起,而明明華郡王府的大廳四四周雖然也有偏房,但偏房早就先大廳而起火,要逃除非像風傲柳那樣將身上澆死,再強行撞破窗稜躍出去,便是那樣,身上還是有可能會灼傷。
而她與太子,連衣服都是完好無損的,甚至看不到一點燒壞的破洞,如果有求生通道,為什麼又只有太子與她在此,大廳裡的其他命婦和那些大家閨秀呢?華郡王妃自己呢,身為世子的冷傲天呢,難道作為主人的華郡王妃母子也不知道有這個暗道麼?
「知道太多了對你不好,跟我出去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太子卻不願意跟她多說,捉住她的手就往前走,藍梓汐卻甩開他的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做什麼?不要命了嗎?那裡的火根本就沒熄。」太子一把扯住她道。
「不要你管,沒熄讓我燒死好了。」不知王妃和風傲柳有沒有逃出來,他們肯定不知道有這個通道,還有大廳裡有那麼多年輕的大家閨秀,如果讓她們生生死在這場陰謀的火場,藍梓汐實在心中難安。
太子隨手將她一點,藍梓汐就再也動彈不得,太子手一攬,將她再次抱在懷裡往前走去。
藍梓汐雙眼死死地瞪著太子,太子卻一附頭,在她氣鼓鼓的臉上吻了一下道:「以後,你都別想離開我。」然後滿足地笑著繼續往前走。
藍梓汐氣得眼睛都紅了,但又無法掙扎,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太子垂眸看到她的眼淚,腳步一滯,眼裡閃過一絲陰戾。
難道這場火就是太子的陰謀嗎?如果只是為了擄走自己,就燒這麼大一把火,讓那麼多二品官員的家人都葬身火海,太子你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趙宇飛,以前你只是花心,只是虛偽,沒有如此惡毒和凶殘啊,如今怎麼變成這樣了?越發不像個人了?藍梓汐失望地閉了閉眼,絕望地看著前面一線光亮,那應該是扇門,是這個暗道的出口吧。
這場大火下,肯定會死不少人,到時候,只需找具差不多的屍體,就可以冒充自己,從此後,自己這個人就會消失在大家的視野裡。
而冷墨胤和吳王府定會當自己死在這場火海裡,根本就懷疑不到他身上去,因為,他也是受害者,他自己也是置身火海中,按常理,一位個皇朝儲君,會將自己的安危看得很重要,根本就不可能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這計劃,還真是嚴謹得很,犧牲那麼多無辜的生命,就為擄走自己這個他不太確定的前世情人,還真捨得花本錢,果然是當了太子的人,做起惡事來,也是大手筆的。
眼前突然一陣強光照來,藍梓汐不由閉緊了雙眼,感覺到太陽光照在自己身上,有種暖暖的,有如重生的感覺。
適應了一下,再睜開眼,卻發現置身上一處景致優美的後花圓裡,也不知有沒有走出華郡王府。
太子將她的穴道一點,再將她放下來,看著眼前的人兒,太子的眼裡便是喜悅和滿足:「你總算回到我身邊了,梓汐,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就算你前兩天對我下毒針,我也沒有怪過你,我知道,你只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以前欺騙了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堂堂太子殿下做出強擄人妻的事情,你不覺得很無恥麼?」藍梓汐不想再對他客氣,冷冷地罵道。
「為了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你本來就是我的妻,我搶你回來,天經地義。」太子理直氣壯地說道,一拉她的手就往前拖:「走,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很大的院子,以後你就住在那裡,不會再有人來打攪你的。」
「不可能,墨胤會來找我的,他一定會找到我的。」藍梓汐甩開太子,他的觸碰讓她噁心,曾經用了一輩子愛過的男人,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厚顏無恥了呢?她連前世的事情都不願意再想起了,彷彿想那些,都是對冷墨胤的背叛。
「你以後就再也不要再想那相瞎子了,他就是個瞎子,不過是萌了祖蔭,又有吳王罩著,除了像個長不大的傻子一般任性妄為,他還會些什麼?你就不要再妄想他會來救你了,不可能。」太子抓緊藍梓汐的肩膀急搖著,大吼道。
「誰說不可能呢?我這個長不大的傻子可是在此等候殿下多時了。」
藍梓汐正被太子搖得頭昏腦脹之時,一個熟悉的,有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猛地轉過身來,就見冷墨胤一襲月白色繡纏枝竹長袍,斜斜地靠在香樟樹丫上,冬日的暖陽透過密密的香樟樹葉,斑斑駁駁地灑在他肩上,尤其綴滿了點點碎星。
襯得他俊逸的臉龐象渡了一層銀粉般,更透出幾分懶散與雅致來,藍梓汐不止一次被他的俊美的容貌所剎到,可這一次,她真感覺冷墨胤就是她命裡的謫仙,是專門來拯救她的守護神。
他怎麼會找到這個出口的,怎麼會猜到太子會擄了自己從這個出口出來的?看他臉頰紅紅的樣子,似乎真的早就等在這裡了,呵呵,以前只覺得墨胤雖然腹黑,但也任性,並沒有什麼作為。
如今才知道,這廝其實背著自己,不知做過多少事情呢,藍梓汐似乎從極深的深淵裡,又突然飛昇到了雲端,心中的狂喜讓她喜極而泣,顫聲道:「相公。」
「乖,別怕,一會子我就帶你回去。」冷墨胤柔聲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太子怔了怔,惱火地說道。
「你為何會在這裡,我就為何。」冷墨胤腳尖一點,輕輕飄落下來,手一伸,便抓向藍梓汐。
太子早就準備,手一攬,先他一步捉住藍梓汐。
「莫非太子想用我家娘子來威脅於我?」冷墨胤鳳眸一挑,懶懶地問道,藍梓汐立即用眼神控訴太子,眸中全是鄙夷和譏誚。
太子身子一僵,還真的就放開了藍梓汐,對冷墨胤道:「本宮怎麼會拿女人當籌碼,這種事情,也只有你冷墨胤才做得出來。」
「哈哈哈。好,正好今天你也沒帶侍從,我也沒帶,咱們兩個就當著我家娘子的面來個生死相爭如何?」
太子手掌一抬,突然發招,冷墨胤從容欺身而上,卻不知,太子乃是虛招,一個不明物體落在冷墨胤身後,發出一聲悶響,冷墨胤卻並沒有回頭,仍是向太子攻去,太子身子一閃,如影子般飄忽到冷墨胤背後,他手指激彈,一聲聲悶響在冷墨胤週身炸開。
藍梓汐看得心中一緊,好卑鄙,這是在欺負冷墨胤眼睛看不見呢,好在墨胤的眼睛已經能看的見了,否則不是要被他害了。
冷墨胤進攻全憑聽聲辯方位,太子知道自己硬攻會敵不過冷墨胤,就故意在他周聲弄出許多響聲,迷惑他……
正在藍梓汐焦急時,太子突然抽出一把長劍向冷墨胤刺去,他這是要殺了冷墨胤麼?藍梓汐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上:「墨胤,小心。」
冷墨胤愕然地轉眸,那劍迅速刺向他的胸口他卻渾身不知,藍梓汐神魂欲裂,閉眸不敢再看。
很快耳邊就傳來了聲悶哼,藍梓汐睜開眼,卻意外地看見太子被震飛在一丈多遠的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冷墨胤。
「你……你怎麼躲得掉的?」太子不甘地問。
「這個你無需知道曉,你只要知道,想殺我,你還需要再練十年。」冷墨胤傲然道。
藍梓汐感覺自己的心像坐電梯一樣,升了上去,被吊上了半空這會子才終於踏著實地,她含淚帶笑,不顧一切撲向冷墨胤:「相公,嚇死我了。」
冷墨胤將她攬入懷中道:「這麼不相信你的相公麼?」
「他太卑鄙了,欺負你看不見。」冷墨胤能看見的事暫時不能讓人知道,所以藍梓汐才會這麼說,越發瞧不起太子了,此人所作所為根本讓人不恥。
「我卑鄙?你當他是什麼好東西?」太子摀住胸艱難地站起來,陰狠地看著冷墨胤道:「你當我真的想殺他麼?他是吳王叔的嫡子,他若死了,我脫不得干係,我不過想試試……果然……」太子說到一半,突然胸口一痛,一口血噴了出來,直直地仰頭向後倒去。
藍梓汐詫異地看向冷墨胤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剛才,我還以為,你絕逃不過那一劍的。」
「傻瓜,你當我不知道他在聲東擊西麼?只不過像你說的,暫時不能讓人知道,只能裝看不見罷了。」冷墨胤精準地捏住她的小鼻子,耐心地解釋。
「你相公我若連這點子能力都沒有,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殘疾廢物了。」冷墨胤幽幽地抬眸望向遠處,漆黑的眸子裡滑過一絲哀傷和自嘲來。
藍梓汐的心一緊,他是多麼驕傲又自負的一個人,素來立志高遠,連戰場都想上的人,又怎麼會被太子這點子伎倆給暗算到?
真若如此,將來的戰場上,千軍萬馬混戰,他又如何辯別敵人的方位,如何分親敵友來?
「嗯,我的相公最本事了。」藍梓汐仰臉給了冷墨胤和個燦爛的微笑,抬手將他臉側的一縷髮絲挽到耳後,心中驕傲一片。
「他怎麼辦?」藍梓汐指了指地上的太子,還真是不堪一擊啊,一下子就被墨胤給打暈了。
「我殺了他好不好。」冷墨胤認真地問她。
藍梓汐聽得一怔,他可是太子啊,殺了他,若是查出來,吳王爺也沒法扛得住吧,那可是殺身之禍啊。
再說,她雖討厭趙宇飛,但是真要殺了他嗎?到底曾經傾心愛過的男人,又同床共枕過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真能眼睜睜看他死麼?
看她沉默,冷墨胤輕歎了一口氣拉起她就走,藍梓汐愣愣地跟著他,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太子,詫異道:「你……不殺他了?」
「你不讓我殺啊。」冷墨胤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落漠。
「他是太子啊,殺不得的……哎呀,墨胤,咱們不能走,順著暗道回去吧,還不知道母妃是不是得救了呢。」藍梓汐拖著冷墨胤就往回走。
「你只是想著母妃麼?」冷墨胤彆扭地側過頭去。
「呃,還有風兄,我請他幫我救母妃來著……」這廝怎麼又彆扭起來了。
「不去,他可是堂堂風月國的太子,若連一個女人也救不了,那還不如被燒死算了。」冷墨胤立在原地,怎麼也不肯再走,早就看那個什麼風月國太子不順眼了。
「可是,火那麼大,那麼多人,若是母妃真有什麼不測……」藍梓汐氣急了,都什麼時候了,這廝又吃乾醋。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就算他有本事救出母妃,咱們也要去看看,落實一下吧,再說了,人家救了你娘親,你也該道聲謝吧。」
「有什麼好道謝的,我又沒讓他救。」冷墨胤乾脆丟開藍梓汐往前走。
「你……我懶得理你了,你不去,我自己去。」藍梓汐氣得一跺腳,轉身往暗道口走去。
「出來吧,風月國太子殿下,你還想看戲看到什麼時候?」冷墨胤懶懶道。
「咳咳咳,本宮受了點傷……哎喲,好痛。」從一顆大香樟樹後,風傲柳懶懶地轉了出來,他身後正跟著吳王妃。
藍梓汐大喜,向王妃撲去,路過風傲柳時,那廝突然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在外人看來,卻更像藍梓汐撲進了他懷裡。
「妹子,你果然是很擔心我的,莫擔心,我雖然為了救王妃受了傷,但這點子痛還是受得住的。」風傲柳語氣誇張地說道。
「你……」誰擔心你了,藍梓汐被他抱在懷裡,動彈不得,氣得俏臉通紅,想罵,又想起他冒死救王妃時的情形,人家也算是有恩於她,叫她如何罵得出口。
「莫哭,莫哭,你看你,說了我真的傷得不重啊,你若真的這般心疼我,就還是跟我回風月國去吧,我的太子妃位虛位以待。」
她明明是氣急的語氣,聽在外人耳朵裡,卻更像擔心,再加上這廝故意胡說八道,就越發顯得她是真的為他心疼而哭似的。
冷墨胤果然上當,怒沖沖道:「娘子,過來。」
藍梓汐瞪了風傲柳一眼,小聲吼道:「放開我。」
風傲柳眉頭一挑,眸中全是戲謔之色,手臂卻摟得更緊了,一副我就不放,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藍梓汐抬腳踩,他腳一閃,抬手捶他的胸,他只當她撓癢,她沒法子了,只能用眼神控訴,眼看著冷墨胤的臉色越發黑沉,藍梓汐氣得雙指一錯,掐住風傲柳腰間的軟肉用力一擰。
那傢伙果然痛得一跳,不得不放開了她,大聲嘟嚷:「喂,你偷襲,你怎麼知道我最怕癢啊……」誰呵他癢了。
看著王妃都露出不贊成的眼神,藍梓汐感覺欲哭無淚。比竇娥還啊,她偷偷一睃了冷墨胤好幾眼,小意地走到冷墨胤身邊小聲道:「相公……」聲音裡全是委屈。
冷墨胤一指彈在她腦門道:「傻子,你在心虛什麼?風兄是你的兄長,兄長心疼妹子,跟妹子開開玩笑,你當我這個做妹夫的也會吃醋麼?」
「是呀是呀,相公,你太英明了。簡直比包公還要英明啊。」藍梓汐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高興得跳了起來。
「風兄,多謝你救出在下母妃。」冷墨胤向風傲柳一輯道。
他竟然沒有上當,風傲柳收了笑,無聊地回了一輯道:「你不用謝,本宮不過是看在梓汐的面上罷了。」
「是啊,我這個傻娘子竟然沒選擇讓你救她,寧願自陷危險也非要請殿下救在下的母親,在下心中也很感動的。」冷墨胤的笑容明亮得晃人眼。
這是赤果果的顯擺和炫耀,風傲柳眸子一沉,俊眉跳了跳,淡淡道:「沒法子啊,本宮也是看出貴太子殿下對梓汐姑娘是一片真心的,想來,她跟在太子身邊,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這話絕對戳中了冷墨胤的痛處,明朗的俊臉果然一微沉,鳳眼裡閃過一絲厲色,走向王妃道:「母妃,您可受傷?」
「沒有,多虧了風月國太子殿下,墨胤,梓汐能安然無恙,娘也就放心了,不然,娘還真是……對不住你。」吳王妃含淚對冷墨胤道。
冷墨胤卻不願意與吳王妃多說一句,淡淡地轉過頭去,扯住藍梓汐的手道:「走吧,回家。」
藍梓汐愣了愣,回頭看了風傲柳一眼道:「風兄,多謝了,只是,你怎麼也發現了這個暗道?」
「你當我真的傻,會去破那火窗?華郡王就算有天大膽子,也絕計不敢燒死當朝太子的,我自然是要跟著廳裡最尊貴的人逃咯。」風傲柳半挑眉,痞痞地對藍梓汐道。
「你也是太子,燒死你華郡王也不敢,這個責任照樣不是他擔待得起的。這條暗道,你也早就知道了吧。」冷墨胤卻是冷冷說道。
風傲柳哈哈一笑,斜了眼睨著冷墨胤:「還是比不得二公子淡定從容啊,火起後不思進廳救人,倒在此守株待兔了。」
冷墨胤唇角含笑,眸中閃過一絲譏誚:「四王子殿下不覺得在敵人自以為得逞時,重重地給他一擊更有殺傷力麼?」
藍梓汐總算聽明白,原來這兩個是早就知道會有這場大火,一個是在廳裡,卻早就選好了逃跑路徑,另一個則是早早的等在這裡,等太子辛苦將自己擄出來時,再現身劫回去,兩個都腹黑得很啊。
「不過,這場火,卻未見得是貴國太子燒的,二公子不覺得奇怪麼?堂堂郡王府,守衛何等森嚴,今日貴客雲集,僕役又何其多,為何會突然燃起沖天大火,火勢撲都撲不滅?」風傲柳又拿出他慣用的扇子輕搖,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冷墨胤。
「華郡王府受此災,自然會用心追查,本公子就不操這分空心了。」冷墨胤卻沒有興趣與他談論下去,牽著藍梓汐的手,帶著王妃,王妃似乎也沒看到太子,幾人再也沒有多看太子一眼,一同向園外走去。
一出了園子,風傲柳就被風月國的人迎了回去,冷墨胤與藍梓汐還有王妃一同坐上馬車,也向吳王府而去。
藍梓汐不由擔心冷月云:「相公,月雲可還好?」
「你不是讓她追表妹去了麼?這會子應該是無恙的。」冷墨胤難得奈心地回道。
藍梓汐一想,當時大廳裡也就自己和王妃在,吳王府其他人還真的都離開了大廳,蕭側妃是被自己傷了手,上官花顏則是被風傲柳氣出去的,冷月雲是自己請出去追上官花顏的。
這一切,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不管什麼原因,吳王府沒有半個人在這場大火中受傷才是最重要的。
「無恙就好。」藍梓汐又對吳王妃道:「母妃,風雲牌真的很重要麼?兒媳該死,將它丟了。」
冷墨胤聽得一怔道:「你丟了風雲牌?」
藍梓汐點點頭,一臉不自在道:「先前還在脖子上的,不知怎的就不見了,真是莫名其妙,母妃很傷心呢。」
王妃原本死裡逃生,倒是暫時忘了這事,被她這一提,秀目中又露出一絲傷感:「掉了就掉了吧,那牌子,原就是不值錢,就是普通木頭做的,不過是個信物罷了。」
「什麼信物?拿著風雲牌兒媳能做什麼?」藍梓汐狀似無意地問道。
「東西都丟了,再說那些也無用,徒增傷感。」王妃卻是轉過頭去看向車窗外,似乎不想再說。
「不過就是個破窯子,幾家破店舖罷了,又是早就關了張的,母妃何必太過在意。」冷墨胤卻不以為然道。
幾個破窯子幾家破店子?呃,那道是王妃家的祖產?不就是嫁妝麼?為何如此神秘呢?還值得榮郡王妃那般著意地來告訴自己,又值得王妃暈噘過去?
「墨胤!」脾氣素來溫和的王妃卻厲聲斥責道,看來,絕對不止是幾個破窯子破店子那麼簡單。
藍梓汐道:「母妃,是您的嫁妝麼?莫非沒有那塊風雲牌,那些產業就不能屬於您了?」
「娘子,你莫在管了,那塊牌子丟了更好,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丟了最好,免得人家惦記。」冷墨胤道。
這倒是,若果真那塊風雲牌代表著巨大的財富或是權勢,吳王爺一直沒有用到,王妃傳給自己,對自己來說,未必是福。
今天這場大火若如風傲柳所言並非太子所為,那是不是為著那塊風雲牌呢?當時,自己正掉了項鏈,冷傲天正說要搜查,外頭就起了火,哪裡還顧得搜查那個小小的項鏈,大家都只顧著逃命去了。
廣袖裡,藍梓汐輕輕摩挲著那塊早就掉了的風雲牌陷入了沉思,不錯,風雲牌根本就沒有丟失,她只是演了一場戲罷了,昨天榮郡王妃提起這塊牌子時,神情太過神秘,而王妃又對這塊牌子諱莫如深,她就想試試,是不是有人會覬覦這塊牌子。
果然在華郡王府,當世子妃動了胎起時,自己急急地往人群中走,就有人摸向她的脖子,好在,她早就制了塊假的戴在脖子上,真的早被她收在袖袋裡了,就連紫晴幾個都沒發現呢。
但是,到了此時此境,王妃仍不願意將風雲牌的秘密說出來,藍梓汐還真有點心急了,不過,這種事情原就急不來,也許王妃對自己的能力還不放心,不認為自己真能繼承這塊牌子所蘊有的內含。
回到府裡,吳王早就派了人在府門外等,上官花顏和冷月雲兩個也在,只有蕭側妃和寧婉茹不知所蹤,藍梓汐立即想起,當時她就記得救王妃,寧婉茹幹嘛去了?
王爺見王妃和藍梓汐都安然無恙,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讓他們趕緊回屋去給祖宗上一柱香,大難不死,自然要感謝祖宗保佑。
藍梓汐在王爺王妃身後走,就聽王妃問王爺:「王爺,可查出來,為何會突然起火?」
「華郡王此時正在向聖上請罪,太子失蹤,二品命婦死傷幾個,此事華郡王難辭其咎,聖上大怒,奪了他的郡王爵,貶為三等公。罰沒三年俸祿,並責其賠償傷者喪葬費用,華王弟又要大大的破費了。」吳王爺卻輕描淡寫地說道。
「死的,都是哪幾家的命婦?」藍梓汐實在好奇,這場大火,絕不可能簡單,華郡王並沒有受太大的處罰,只是奪了一級爵位罷了,像他們這種嫡室宗親,過一段時間後,事情淡了,又可以升上來的。
至於俸祿銀兩什麼的,對於一個郡王府來說,真算不得什麼,何況,誰家大廳裡還會建一條暗道的?若說華郡王無辜,那可就真是太說不過去了。
「兵部尚書陳大人家眷,大理寺卿趙大人的家眷……」吳王爺連說了好幾個人名,都不是藍梓汐認得的,但是,為何就這幾個呢,可還有別人傷了?當時那種情況,全都燒死都是有可能的。
「呵呵,倒是巧了,全是與太子走得親近的,也不知太子知道了,會不會暴跳如雷。」吳王妃卻是難得的開了一句玩笑。
藍梓汐立即怔住,都是與太子走得近的?這陰謀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吧,回到梓楓院,藍梓汐一直垂著頭悶悶不樂,冷墨胤感覺到她的沉默,不由攥緊了她的手道:「可是受了驚嚇?」
藍梓汐猛地抬頭,清神湛湛地看著他道:「相公,這事,你不覺得蹊蹺麼?為什麼死的人,全是與太子親近的呢?莫非,有人故意為之?」
冷墨胤怔了怔,輕輕撫了撫她的額發道:「這是朝堂政事,你也想知道麼?」
果然是政事。
「如果我沒有置身在內,我不會關心,但是,我也是差一點死於這場大火的,相公,我不該知道麼?」
「呵呵,真的不愧是我冷墨胤的娘子,不錯,確實是有陰謀,那些被燒死的,都是我派人暗中下的手……」冷墨胤輕描淡寫地說道。
仿若一記炸雷在自己頭上炸開,竟然是……是冷墨胤派人作的手腳?「那這場大火呢?也是相公放的麼?」藍梓汐急切地問,她不知道,若他的答案是肯定的,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傻子,你和娘親都在裡面,我怎麼捨得?」冷墨胤擰了下她秀氣的紅腮道。
那倒是,就算不為自己,吳王妃可是他的親娘,藍梓汐突然覺得心中有愧,怎麼會懷疑墨胤了,他對自己的好,還用置疑麼?穿到這裡這麼久,若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如天神般出現,自己早就在夏家被人整死了。
「是冷辰做的麼?」藍梓汐真不知道冷墨胤身後還有多少力量,除了冷辰,她一個人也沒見過。
「那場火來得很突然,我當時在前院,聽到有人說走火時,就往後院沖,命冷辰進去救你和娘,但是,進去後卻找不到你和娘,又發現大廳裡早就有暗道,又知風傲柳和太子都同在大廳裡,知道你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便等在暗道口處。」
冷墨胤說著頓了頓,眼裡滑過一絲譏誚:「既然你沒危險,這麼好的機會,我不作點什麼就太可惜了,所以,就讓那裡出一幾條人命,又救了幾個人。」
藍梓汐驚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冷墨胤又挑起她的下巴,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拱道:「拿出來吧,風雲牌。我的好娘子。」
呃,他怎麼知道風雲牌沒有丟?「相公……」他又不是神仙?
「你讓李嬤嬤做了什麼,你當我不知道麼?再說了,以你的性子,母妃送你的東西你又怎麼會隨便丟掉?何況還被榮郡王妃提醒過了的。」冷墨胤輕笑著,熱熱的氣息噴在藍梓汐的臉上,將她所有的驚愕,驚嚇,還有疑惑都吹散開來。
藍梓汐臉一紅道:「那相公你知道不知道火是誰放的?」
冷墨胤淡淡一笑道:「不知道,我正在查,不過,這個人似乎在想收漁翁之利,只可惜,碰到了我聰明伶俐的娘子,他的陰謀好像沒有得逞,卻還讓我得了利。」
「咱們是不是該告訴母妃啊,在華郡王府,我是為了不讓那些人起疑,沒告訴母妃,母妃越傷心難過,那些人就會越相信他們偷去的是真品,現在看母妃這麼難過,我心裡也不舒服。」藍梓汐不安地垂頭道。
「嗯,你找個時間跟母妃解釋吧,還有,這塊風雲牌,你打算怎麼處置?」冷墨胤道。
「我不知道它究竟有什麼秘密,母妃既然如此看重,肯定不會只是你說的幾個破窯的事,吳王府可不缺錢,母妃的嫁妝肯定也不少,幾個破窯能讓母妃如此在意麼?」藍梓汐不解道。
「還真就是幾個破窯,幾間破鋪子,祖上傳下來的,上百年了,我也不知道母妃為何如此重視。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看。」冷墨胤邊說著話兒,大手卻是撫上了藍梓汐的臉,用手細細地描繪著她的臉,她的五官,摸得很仔細,看的很認真,像是在把玩一件不世珍寶。
藍梓汐被他摸得有些不自在,那場大火煙熏火撩的,早就弄得臉上烏漆麻槽的,摸得他的手會好髒。
「相公……我去先把臉。」
冷墨胤卻附下臉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語氣裡帶著一絲的輕顫:「以後就老實地呆在府裡頭吧,大火裡找不到你的人,我真的……真的好害怕。」
藍梓汐心中一酸,大火裡找人,那麼亂,那麼吵,還那麼危險,他怎麼找?他當時肯定很著急吧……
再一抬眸,看到他的額頭有幾絲碎發有燒糊的痕跡,心裡便更加著急,武功再高又如何,那不是他能對抗得了的情況啊。
一把捉住冷火胤的手道:「傻相公,那種情形下,你去救什麼,沒得傷了自己,你放心,我命硬,是打不死的小強,再危險也不會有事的,以後……以後遇到這種事,你遠遠地站著啊,別傻傻往裡沖。」
「什麼是小強?」冷墨胤常聽她說些奇怪的話,有時他沒介意,有時就會好奇心重地問。
怎麼解釋,那道說小強是只蟑螂?他肯定又會繼續問很多問道,藍梓汐聽得一怔,忙扯開了話題:「嗯,別管那個,明兒個要回門,一會子我還是去母妃那裡一趟吧,一是說說風雲牌的事,二個就是看母妃有什麼吩咐麼。」
「這會子別去,母妃受了驚嚇,還沒穩神呢,娘子,咱們先做點別的事吧。」冷墨胤卻摟住她不放,附近臉又去吻她的脖子,鼻子裡的熱氣噴得藍梓汐癢癢的,心猿意馬地有點受不住他的挑逗。
但這會子還是大白天呢,到華郡王府做一趟客,飯都沒吃到,反而還受了場大驚回來,她哪還有心思那什麼,何況,一會子李嬤嬤紫晴幾個肯定還要來問情況,自己兩個人把門關著算什麼事?
「相公,大白天呢……」藍梓汐縮著脖子,不停躲著。
「大白天的又怕什麼,我們在自個屋裡怕啥。」冷墨胤小聲在她耳邊咕噥,很自然地說道。
「等會說不定李嬤嬤紫晴她們都要來呢,還是別了吧。」藍梓汐聽了冷墨胤的話,還是推托著。
「讓她們來,來一個趕一個,來兩個趕一雙。」冷墨胤雙手一抄將藍梓汐給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藍梓汐雖然想掙扎,卻被他的話說得心裡熱熱的,忙點頭道:「嗯,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趕一雙。」
「那我們先交流交流吧。」藍梓汐聲暗黯啞地說道。
藍梓汐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眼一花,人已經到他壓到了床上,這傢伙才償過人事滋味,又是青春少艾,正是火力旺盛的時候,又受了驚嚇……
「相公……」
「噓,別說話,娘子,你累了,我不會讓你辛苦的,我來就好。」冷墨胤半咬著她的耳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