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5】荒涼 文 / 公子青城

    後來，錦方燼參加一個訪談節目的時候，主持人問道，「錦方燼，有人說你太過美好，公子如玉，世無雙。又有人說你太過幸運，妻子溫柔，兒女纏膝，可是這樣的你，有沒有曾經因為一件事或者一個人，而手足冰冷，慌亂無措過。」

    錦方燼交疊著雙腿，本來隨意倚在沙發上的腰挺直了起來，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早上，那個讓他幾乎渾身冰冷的早上。

    「哪裡會沒有，那時候我剛剛認回兒子，剛剛和妻子的關係緩和了一點，可是卻在一個早上，發現她消失了，那樣的無影無蹤，幾乎讓我的血液倒流。」

    錦方燼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可是他的心裡卻還是泛起了風浪，那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個偷了名貴珠寶的小賊，患得患失，總是以為，這樣就能守著他心中的那顆明珠，也許，就這樣一輩子也好。

    可是他卻忘了，有些事情，並不是兩情相悅就可以的，還有太多太多阻礙的因素。

    你若說錦方燼他是在誘惑著蘇西橙，誘惑著她一步一步地上鉤，其實他心裡也明白，他能誘惑得了她，不過是篤定了她的心中還有他，還沒真正地忘掉他。

    錦方燼發現蘇西橙不在家之後，第一反應便是打了蘇西橙的電話，可是，預料之中誘惑著是意料之外的，電話在房間的床頭櫃上震動著，嗡嗡地響著。

    「梁一凡。」

    錦方燼撥通了梁一凡的電話之後，第一次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梁一凡在電話那頭哪能不著急，認識了錦方燼這麼多年，光是聽他的聲音，就明白他有多著急，那是垂掉在生死一線的感覺。

    心愛的人，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她不要兒子，不要他了嗎？

    蘇西橙，真的，不要了嗎？

    錦方燼在客廳裡坐著，茶几上凌亂地放著幾份蘇西橙的調查資料，男人單手撐著額頭，似是在想著，蘇西橙還有哪些地方可去。

    是啊，天大地大，蘇西橙，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兒子還在甜甜地睡著，你還有哪些地方可去？

    錦方燼不得不承認，或許蘇西橙對他的生活習慣，哪怕喜歡吃什麼喜歡穿哪個牌子的衣服都摸得一清二楚，而他，除了茶几上那幾份過於蒼白的資料，對她一無所知。

    這樣的一個男人，是不是太失敗了點。

    可是丫頭，你曾經喜歡過的人後悔了，也想要喜歡你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喜歡你。

    那樣高雅的一個人，在愛情面前，終歸是低下了他那顆驕傲的頭顱。

    梁一凡和梁月來得很快，兩人來到之後，梁月跟錦方燼點了點頭，就挺著肚子進了主臥，照顧著還在甜睡著的小寶。

    而梁一凡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重重地拍了一下錦方燼的肩膀。

    有時候，或許兄弟情就是這樣，不說矯情的話，只要一個動作，就能明白你要想什麼。

    「老大，走吧？」

    「嗯。」錦方燼順手拿過一旁的外套，想著，深秋的季節已經很冷，他的丫頭要是沒有穿好衣服的話，他能好好地暖一下她，好好地，暖著她。

    錦方燼坐在副駕駛上，梁一凡當司機，兩人坐車上之後，卻一時之間不知道去哪兒。

    「老大，哪個方向走。」

    錦方燼垂眸想了一會兒，吐出了幾個字，「山上。」

    是啊，天大地大，他的丫頭卻是終歸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

    a市的深秋，天亮得晚，就是公路上寒氣也挺重的，更別提山上了。

    梁一凡把車隨便停在了山腳下，下了車，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真冷啊。

    錦方燼似是聽不到身旁的人說的話，把剛才拿著的外套穿在身上，就往山上爬。

    這裡的山還是未開發的，不算陡峭，但是也絕對算不得好走。

    半人高的雜草隨處可見，梁一凡走兩步還得拔一根草，可是哪怕他卯足了全力爬，還是落後了錦方燼一大截，也虧得梁一凡地理學得不錯，方向感也還行，上回送了一次元寶冥紙之後，還真的記住了那條路。

    不過隱隱約約的，他也有預感，大嫂有可能在那兒。

    雖然這話說得挺滲人的，一大早的，大活人在那兒幹啥。

    錦方燼爬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走過了上回小寶被蛇嚇到的地方，幾乎是用跑的速度，憑著腦子裡的地圖，找到的墳地。

    也許，不管過了多少年，錦方燼還會記得那個畫面。

    一個穿著白色棉布裙的女人，雙手抱著一塊墓碑，睡得香甜。

    那一剎那，莫名地感覺席捲了錦方燼那顆跳動的心，所到之處，一片荒涼。

    －－－－－－題外話－－－－－－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出這章我要表達的那種感覺。

    不過，我現在在凌晨2：22寫的這章，還是清明的後一天，感覺……嗯，有點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