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卷 一終 文 / 淵默
永遠有多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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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主人——」
羅道夫斯和貝拉特裡克斯大聲尖叫,雙雙撲上去,擋在鄧布利多和伏地魔之前,咒語發出的亮光交織成一道防線。
魔法火圈現在縮小到只剩下一米見方,火苗仍在向內危險地躥動。伏地魔已經無法掩飾住虛弱，他不住地喘息著,高大的形體佝僂了起來。驟然缺失的靈魂彷彿也帶走了他的一部分力量。他勉強揮動著紫杉魔杖，維持魔法火圈不要再向內蔓延,但顯然敗局已定，他已準備要逃走。
「殺敵一萬,自損三千。湯姆，現在你知道自己的愚蠢了嗎？」鄧布利多冷冷地說道，他酣暢淋漓地揮舞著魔杖，萊斯特裡奇夫婦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所困住,拚命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
「你完了，湯姆。我來的時候有通知魔法部，傲羅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鄧布利多毫不留情地揮動著魔杖，萊斯特裡奇夫婦尖叫著越挨越緊。
「完蛋的是你！」伏地魔咆哮著說，「看看你的黃金男孩吧！他甚至不能抵擋你我決鬥時的魔法衝擊……」
蛇臉上扭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就算他現在取回了剩餘的魔力，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六年級學生，甚至還不如……你想靠他來打敗我？我建議你早點為你的鳳凰社預訂墓地。」
鄧布利多盯著他，秋空一樣明亮的湛藍色眼睛裡，有光芒一閃而逝，平靜地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當然明白的，只是不敢面對。」伏地魔嘲弄地說，猩紅色的眼睛瞇起，瞳仁只剩下一條細線，「我能用兩根手指頭捏死他，他的黃金男孩，命定的救世主，哈，多可笑！」
亞歷克斯渾身顫抖起來，慢慢地舉起了魔杖。盧平走過去，輕輕地將他握住魔杖的手臂壓下去，緩緩搖了搖頭。
鄧布利多的反幻影移形咒已經將萊斯特裡奇夫婦完全困住。他若無其事地給尖叫的貝拉特裡克斯施了一個靜音咒，甚至懶得回頭看伏地魔，用談論天氣一般的口氣淡淡地說：「誰說亞歷克斯·波特是命定的救世主？」
伏地魔一怔，幾乎忘了揮動魔杖，魔法火焰躥過來，差點燒著了他的袍子。他隨即反應過來，惡毒地睜大了眼睛：「你知我知……那個預言……你長久以來用來自我安慰的唯一指望，現在破產了，不是嗎？說什麼年長者擁有力量，卻會因保護他而死去，讓年幼者有機會能戰勝我……」
「哈利的確因為保護他而死去，他們兄弟也可以算得上情深……這叫什麼？愛的鏈接？哈！但你看看他那個樣子，能戰勝我嗎？」他大笑，但沒笑兩聲就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紅眼睛在夜空下愉快地閃著光亮。
鄧布利多微笑，白髮白鬚在風中飄拂，輕輕地說：「對了，那個預言，那個說你注定要覆滅的預言。我們現在正在討論這個嗎？」
沒有理會伏地魔的咆哮，老巫師湛藍色的眼睛在星光下顯得異常明亮，他輕聲朗誦道：「穿越死亡的幽谷，背叛者的靈魂得以安息；通過犧牲者的獻祭，和平或會降臨……」
他回味著這句話，忽然微微一笑：「預言可沒有說背叛者就是犧牲者，更沒有說年長者就是背叛者。」
他抬起目光，看著夜空中那些寶石般瑩瑩閃爍的星辰，那雙銳利的藍眼睛似乎能穿透蒼穹，看透所有的神秘：「預言也沒有說年長者和年幼者必定是兄弟。守護救世主的年長者，也許是西裡斯，也許是穆迪，也許是鳳凰社裡一位你根本料想不到的成員……」
「……甚至也許是我。」老巫師注視著顯得氣急敗壞的伏地魔，悠然說道。
伏地魔胸膛在不住起伏，最後他冷冷地開口，聲音既憤怒又輕蔑：「你又在為自己尋找下一個虛假安慰，鄧布利多。預言顯示得非常清楚，那位有機會戰勝我——當然是你們這群傻瓜自以為有機會戰勝我的命定之子……」
他忽然住了口，一絲莫名的情緒從血紅的瞳仁中一閃即逝，冷笑道：「既然亞歷克斯·波特不是命定的救世主，那麼你認為誰是……你的下一個傀儡？」
哈利的心突然擂鼓似的敲起來，鄧布利多說的不會是——
當然不可能是——
然後他聽到了鄧布利多平靜的回答：
「——當然是哈利·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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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死一般的沉寂之後，伏地魔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我現在確定你是真瘋了，你這個老瘋子！當然不可能是他！」
「為什麼不可能呢？」鄧布利多輕輕地說，「我們都知道，真正擊敗你的人是他，他也是你親自挑選標記為勁敵的人……」
「但他剛剛……」
鄧不利多打斷了他：「而你剛剛當著所有人的面宣佈，你確實視他為你最大的敵人。」
「但他剛剛已經死了！」伏地魔憤怒地說，「你難道指望一個幽魂來幫你打仗嗎？」
他頓了一頓，冷漠地補充道：「甚至連幽魂也不存在了。」
鄧布利多凝視著他，目光銳利如刀鋒，一字一頓地說：「誰說哈利已經死了？睜開你的眼睛，看著前面，那裡站著真正的哈利·波特。」
「他就是那個穿越死亡的幽谷，以自身為獻祭，命中注定將要戰勝你的人。」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到哈利的身上，各種各樣奇異的眼神幾乎讓哈利為之顫慄。
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眼睛裡微有濕意，輕輕地說：「沒有被你骯髒靈魂玷污過的哈利，一定就是這樣的……一定就會成為這樣的人。」
伏地魔沉默地站在原地，星光透過雲層灑下稀疏的陰影，將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勾勒出黯淡的輪廓。那雙深紅色的眼睛看起來疏遠、冷酷，閃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和陰冷的憤怒。哈利感覺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住的老鼠，無法動彈。
「你在做夢，鄧布利多。」良久，黑暗君主冷冷地說，「不過……好吧，讓我來看看你新做的小木偶有什麼本事。」
再一次讓哈利措手不及的，黑魔王強行進入了他的頭腦。但這次侵入造成的危害遠遠大過那次攝神取念，一股無可抵擋的強大力量像風暴一樣席捲了哈利的全身，不僅要掠奪他的思維，更要永久地佔據他的身體。而他甚至沒有魔杖！
他感覺那個紅眼睛的怪物熟門熟路地進入他的體內，強行將自己和它捆綁在一起。從沒有人……從沒有什麼東西，能進入他那樣深。
他現在就是一本打開的書……那怪物在刺探他的身體，翻檢他的記憶，而他拚命抗拒，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因過於激烈的反抗而發出尖叫。
水晶球……特裡勞妮的預言……萬聖節母親的尖叫聲，為保護自己的兒子而倒在阿瓦達索命咒下……
不。
停下。
出去！
捆綁他的力量驟然消失了，疼痛象退潮一般一波一波地漸漸平息下來，耳邊亂哄哄的，像是有很多人在說話。哈利發現自己正仰面倒在滿是塵埃的泥地上，他戴上眼鏡，稍稍抬起頭來，頭差點碰上鄧布利多的彎鼻子。
「你還好嗎，我的孩子？」老人慈祥地說，眼裡閃動著淚光。
「不好，一點也不好。」哈利想大聲地吼叫，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長久已經習慣壓抑自己的情緒和極度的驕傲，讓他在憤怒的大聲抗議在破口而出之前就吞嚥了下去。他搖了搖頭，推開了鄧布利多的攙扶，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現場象被颶風掃蕩了一樣，伏地魔和萊斯特裡奇夫婦都不見了。很多黑衣傲羅來來往往，在穆迪的指揮下，將被幾個反幻影移形咒困住的食死徒繩之以法。新任魔法部長斯科林傑在和盧修斯·馬爾福談話，傲慢的純血巫師表現得像是他的上司，而不是嫌疑人。
西裡斯失魂落魄地站在魔法火圈前面，凝視著已經縮小到只有一英尺大小的火圈和那一簇簇微弱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什麼。
哈利慢慢地走過去，輕聲叫道：「西裡斯。」
西裡斯渾身一顫，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低聲道：「他走了，這次是永遠的。我不知道會這樣……」
「如果早知道……」他的聲音哽咽了。
哈利遲疑了一下，試探著把手放在他的肩頭，他立刻甩開了，表情扭曲起來，逃一般地大步走開。
哈利望著他的背影，又叫了一聲：「西裡斯——」
高大的身影僵硬了一下，他像是被什麼極端恐懼的東西追趕一般，踉蹌了一下，更加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感覺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乾，雙腿再也無法支持自己的重量，哈利慢慢地滑落下來，跪倒在地。
他有些淒涼地對自己笑了笑，因為從來沒有過期待，所以心裡並沒有很痛苦。
西裡斯說過，他會放心把後背交給哈利，永遠。
他做到了。
所以他給哈利的，永遠是背影。
卷一黑暗之子終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預言的事：
預言當然不可能是人人都知道的，但覺得核心圈子裡知道的人也很有一些。伏地魔讓馬爾福、貝拉等人去搶預言球，這些人多少是知道的吧。我甚至懷疑貝拉之所以把納威的父母折磨瘋了，是不是就是因為納威可能是預言中的男孩。
而我寫這章的意思，主要是希望能突出人的自由意志。如果每一個人都願意為了對抗伏地魔不惜獻出生命，他們就都有可能成為預言中的犧牲者，救世主的保護者。這樣就算hp死了，ap廢了，但只要有最後一個人還在反抗，命定的救世主就一定會出現。即使這個世界沒有，也一定會從平行世界穿過來。
評論終於破千了，撒花。
以及，卷一完結。我可以期待收長評嗎？終於還是厚顏無恥地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