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搜查刺客2 文 / 辰汐·錦瑟
翌日清晨,一縷溫熱的陽光灑向齋宮,長相俊美,微微咳嗽的,面上殘留著些許鬍渣,他,景皇,身為一國之主,看上去極為頹廢,自皇后薨逝後,他將自己關在齋宮中,不聽任何話,不見任何人。
「陛下!」身旁的郝明煦看著心疼,唉,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你說,我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景皇緩緩說道。
郝明煦自幼跟在景皇身邊,他怎麼不知道景皇對上官皇后的感情?上官皇后一直自卑,總認為自己是因為太皇太后的緣故才能一召入宮為後,若景皇不喜歡她,怎可答應立她為後?又怎可答應冊封與他們毫無血緣關係的上官汐為公主?
皇后病重時,景皇曾多次悄悄詢問太醫,原以為不專寵她,就能帶給她最大的幸福,唉,他們都想錯了,皇后的地位也是需要靠皇上的寵愛才可以保住,妃嬪們不將她放在眼裡,連太后都束手無策,這能怪誰?
「陛下,皇后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她也不希望您再如此下去……」說著郝明煦用衣袖擦拭著眼淚。
他明裡暗裡也幫了皇后不少,可有時也是無能為力啊!
皇上若不喜歡皇后,這麼多年來,皇后無所出,有些大臣也曾提議廢後,卻被皇上擋了回去,這代表什麼?他不為別的,只為那心愛的女人。
「我以為給她皇后的地位,掌鳳印,她就不會離開我,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她如此的決絕,竟要放棄皇后之位,我的愛對她是一份沉重的負擔,她離開我是對的,也希望下輩子不要再嫁入帝王家!」景皇近些日子好似想通了許多事情,他愛她,但從未對她說過,卻讓他永遠失去這個機會。
「叩叩叩……」齋宮的門突然響了起來,郝明煦傷心的面孔變得凌厲,這個時候誰會這麼大膽打擾皇上齋戒,外面那些個小崽子真的欠教訓,他打開殿門一看,原本的氣焰一下子被澆熄,立即委身作揖道:「奴才拜見長公主!」
「嗯!」長公主沒有看他一眼,逕直跨進齋宮中。
郝明煦錯愕,但立即上前攔住長公主,弓著身子,道:「公主,您不能進去,皇上正在齋戒中,聖旨也下了,三個月不見任何人!」
「郝明煦,我看你這個大內總管太監是活膩了,本公主要見的是自己的弟弟,也算是任何人嗎?」長公主微怒道妖神。
「可,可是……」郝明煦知曉她的脾氣,因為皇后的死,皇上已沒有什麼精力再去見任何人,處理任何事,雖長公主是皇上的姐姐,但二人性格迥異,她囂張跋扈,不似皇上的心思縝密。
「可是什麼?本公主見弟弟都不可以?」長公主已無耐心和這個奴才多費唇舌。
「你下去吧!」景皇已從內殿走了出來,郝明煦擔心地看著他。
「怎麼?皇上的話,你這奴才都不聽了?!」長公主挑眉看著郝明煦。
「是!」郝明煦無奈地退了下去。
殿門關上後,景皇轉身進入內殿,長公主則跟在他的身後,她雖囂張跋扈,但懂得禮儀,雖說是來看弟弟,但這個弟弟是一國之主,她不可造次。
「姐姐怎麼有空到宮裡來了?」景皇輕輕拿起上官皇后生前所用的木梳,聞著殘留的髮香,心中一陣悸動,他還是心痛。
「我……來看看你。」長公主故意拖長聲音,別有深意地說道。
「有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長公主與他為同胞姐弟,二人卻各懷心思,這次姐姐不知又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找他。
長公主見他如此直接,也不可以隱瞞,說道:「我來向你請旨的。」
「難得姐姐能這麼規矩!」景皇略諷道。
長公主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看你說的,好似姐姐一直不守規矩似的。」
「說吧!」景皇不想與她多費唇舌。
「文漪到了該賜婚的年齡了,你也知道這宮裡已許久不辦喜事,我不逼你在皇后的喪事中沖辦喜事,只求你能在三個月後下旨即可,婚期擇日再定。」聽上去她在懇求,卻一點沒有與他商量的意思,一定早就謀劃好了一切,只等他蓋玉璽。
「姐姐有人選了?」景皇直接問道。
長公主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之色,說道:「齊王墨寒!」
景皇緊擰俊眉,一口回絕道:「不行!」
長公主一怔,不樂意地問道:「為什麼?」
她不明白景皇為何想都不想的回絕,這件事十分簡單,一個未嫁,一個未娶,加上又是親上加親的大好事,景皇為何不同意?看上去還十分生氣。
「難道文漪配給墨寒委屈了不成?」長公主微怒,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這個弟弟的心思,現在怪事的太多,她不想一一追究下去。
「不必多言,宮中大小事務暫由母后代為處理,你還是去長樂宮吧!」景皇越過她,將齋宮的雕花木窗欞打開,深吸了口氣。
長公主覺毫無顏面,輕咬下唇,生氣地看著景皇的背影,直接道。「桑貴妃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
景皇怔住了,他想不明白為何雅懿肯同意這門親事,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會畏懼長公主嗎?唉,他始終沒看懂這個女人。
「既然桑妃已經同意,朕也不再多說,三月後我會頒布墨寒與文漪的賜婚旨意。」景皇無奈,他無論怎樣做都是錯。
「多謝皇上!」長公主開心地說道。
「下去吧豪門鮮妻:腹黑總裁惹不得!」景皇實在不明白姐姐的心思,按照姐姐的一貫做法,應該是牆頭草,現今墨榮被封為太子,照理應把文漪嫁給墨榮,而非墨寒。
長公主並未離去,她靜靜地環視著四周,看著景皇正在沉思,她聽說景皇深愛上官皇后,如今看來確有其事,雖齋戒三月,在他的心裡上官皇后永遠抹不去。
「還有事?」景皇抬眼問道。
「呃……」長公主錯愕,一時該說些什麼。
「咳咳……」只見景皇痛苦地揪起胸前的衣衫,不住地咳嗽著。
長公主慌張地倒了杯茶水,輕撫他的背,說道:「你怎麼了?這是……」
景皇喝了口水,深吸了口氣,他也不知何時得這種病?好像皇后死後,就越發嚴重。
「謝謝!」對於長公主剛剛的舉動,他一時有些感動,想到小的時候姐姐和自己一起玩耍的情景,都歷歷在目,可如今長大了,她為了利益可以犧牲任何人,眼神黯淡,這是假象,心中默念著。
「姐弟兩不需要如此客氣!」長公主擔憂地看著他。
她自然不是擔憂弟弟的身體,而是深怕他未頒布旨意就……
「我心知為皇后的死難過,可你不是一向對她都不待見嗎?」她怎麼都不明白景皇的心思。
景皇回想以前對待皇后,不禁有些傷感。
「你冊封上官汐為安陽公主,這已經是對皇后最大的安慰了,你不虧欠她!」長公主說道。
「她這一輩子從未求過,恨過,使我更加自責。」短短一句話,道出了景皇對上官皇后多年的深愛,若是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一定會她說「我愛你」。
長公主無言對對,她沒想到景皇對皇后的感情如此深厚,要是皇后有孩子的話,說不定景皇會毫不猶豫地冊封為太子。
漪瀾宮
墨寒許久未進宮拜見母妃,他自帶領兵馬出征打仗,就再也沒有與母妃有任何的交集,即使出征回來,他也是呆在齊王府。
桑貴妃見墨寒來宮裡,準備許多以前他愛吃的點心。
「母妃,無需客氣!」墨寒冷聲道。
這孩子與她生疏了許多,她也不知何事造成母子二人形同陌路。
「你難得來,母妃很想你!」桑貴妃柔聲道,她是慈母,她害盡天下人,卻不會害她的親子。
宮人們端上一盤盤新鮮可口的小點心,桑貴妃夾了塊糖蒸酥酪,他細細地嘗了口,皺眉道:「甜了!」
惜字如金的他,與親母也不多言幾句。
「你以前最愛吃甜食了!」從前墨寒一直愛吃甜食,可如今連口味都改了,到底是怎麼了?
「現在我更喜歡苦味,辣味!」在軍中的艱苦無人知曉,他的齊王地位是應得的,父皇看著他的成長,不再是躲在母妃的羽翼之下的幼稚少年,他經歷過生死沙場,同軍中的將士們同食一鍋飯,一鍋菜,那才是世上最甜的滋味。
桑貴妃無言,若是七年前墨寒沒有離開皇宮自立門戶,那時他只有十三歲,如今他已長成大人了,對上那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他是不是認為她這個母親不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