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55 所謂的愛啊 文 / 風黎兒
徐承曜本來是不願意的,他憑什麼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歐陽旭見他不願,涼聲道,「你想知道我們的談話內容嗎?」
徐承曜不是不想聽,而是害怕聽。
他狠狠地剜了歐陽旭一眼,不甘不願地和沈青一起出去了。
房間裡頓時靜悄悄的,彷彿都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喬茉手指輕輕撫摸過手背上打著吊針的針管,抬眸時,平靜無波,卻總有一絲絲淡淡的涼意。
她說,「有什麼話要說就說吧。」
歐陽旭沉默著在她身邊坐下,似是沒看到她微蹙的秀眉。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還有些蕭索的蒼涼,「喬茉,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真的,如你所說的一樣,不愛我了,也不肯再愛我了嗎?」
喬茉淺淺一笑,唇角勾著譏諷的笑意,「還不肯死心嗎?」
歐陽旭沉沉地呼吸,「後天……後天是我和賀蘭的婚禮,你會來嗎?」
譏諷的笑意更甚,喬茉說,「禮金我都已經送給你了,我為什麼還要去現場?」
清冷的嗓音有著一絲慘淡的味道,歐陽旭看著喬茉的目光,愈發幽涼淒然,卻似有幾分決絕。「後天的婚禮,如果你不來,我當你依然還愛我。」
喬茉覺得好笑。
她不去,就是愛他,她去了,就是不愛?
憑什麼愛不愛的,由他來評斷?!
她憑什麼就得為了證明自己不愛他而去參加他的婚禮?
愛不愛的,她自己心裡明白就好!
喬茉淡淡譏嘲地看他,「隨你怎麼說,我是不會去的!你那些激將的話,對我毫無用處。」
歐陽旭的眼眸慘淡無波,「你怎麼想就怎麼想,我怎麼斷定也是我的事,到時再看吧!——我先走了,你好好調理身體吧,往後自己小心點,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有人來救你!自己懂得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喬茉心裡哼了哼,腹誹道,誰稀罕你說教啊!
歐陽旭出去以後,正好有護士進來又加了瓶藥水,然後在早開的藥單上打了勾。
喬茉看了看那幾瓶藥水,還好,這瓶快完了,下一瓶也比較小,應該很快就完。
歐陽旭出去沒走幾步,接到了那位太子爺的電話,頓時臉色大變,像是突然發生大地震為了逃命一樣的瘋狂地跑回喬茉的病房,然後在喬茉一臉詫異的目光下,不由分說迅速拔下了她手背上的針頭,瘋狂地按著牆上的呼叫按鈕。()
「你發什麼瘋啊!」喬茉鬱悶地瞪著他。
歐陽旭一邊狂按按鈕,一邊還想著替她止血,還想著要安慰她,不要害怕。
驚慌,恐懼,害怕,所有擔憂情緒齊湧而上,他英俊的容顏也因為這極致的害怕而變得脆弱,甚至有些猙獰。
一條腿半跪在床上,他手按在喬茉手背上的血管,試圖用這樣的辦法替她止血,豈知她手背上的針眼處,已沒了血跡,但他仍然固執地這樣做著。
清冷的嗓音不復,那聲音太過顫抖,「喬茉,你別怕,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的爆喝,似是要發洩他心中巨大的不安惶恐!
喬茉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珠子,他這到底是……發什麼瘋啊!
難不成他精神病也是可以傳染的?
歐陽旭一邊顫抖著安慰喬茉,又一直狂按著按鈕。
「醫生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喬茉又驚呆了!
認識歐陽旭這麼久,似乎這事第一次聽他爆粗口啊!
可她真的不明白,他幹嘛突然這樣……發神經呢!
在歐陽旭害怕地快要抓狂的時候,終於有幾個醫生護士過來,還沒來得及詢問發生什麼事了,歐陽旭鐵青著臉迅速地說,「給她驗血,要多詳細有多詳細!這幾個藥瓶,以及所有給她用過的藥物都要拿去化驗!必須驗清楚!」
那醫生覺得莫名其妙,卻又被他鐵青的臉色給嚇到了,還是多嘴問了句,「先生,為什麼要驗血?病人雖然免疫力低下,但身體還……」
他話未說完就被歐陽旭粗暴地打斷,「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她要是有什麼不測!我要你們整間醫院陪葬!」
這話太殘暴,也很是天方夜譚的一句話,可在歐陽旭陰沉的似可以捲出狂風暴雨的臉色下,不由得讓人覺得他這話似乎就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的真實寫照。
那醫生竟然微微哆嗦了一下,然後說,「好,我們馬上去做化驗。」然後回頭沖護士遞了個眼色,讓她趕緊拿著那幾瓶藥去化驗。
「等等!」喬茉卻突然沉了臉,制止了那個護士要拿走藥瓶的動作。
歐陽旭臉色惶惶,焦慮地說,「喬茉別鬧了!這事不是鬧著玩的!藥水裡要真是有……」
他忽然一頓,定定地看著喬茉,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喬茉的表情太平淡,太鎮靜,她安靜地似乎是早已預料到了所有,即使真實發生了,都不能引起她一絲的情緒起伏一般。
那一聲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一潭死水,讓他心驚,心痛,心顫……
喬茉聲音很輕,也很平靜,沒有波瀾,「你的意思是,我打的針水裡有那藥?」
「不一定的,我只是懷疑……」歐陽旭心下巨顫,惶恐幾乎瞬間淹沒了他整個身心,他甚至,不敢再多看喬茉一眼。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喬茉聲音輕飄飄的,就好像隨風飄來的破碎聲音。
歐陽旭閉了閉眼,哀求著,「喬茉,先做檢查吧,要是真的有的話,來不及的……」
但喬茉完全不理會他的話,聲音拔高了質問,「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喬茉……」
「你早就知道是他害死了許伯父為什麼不告訴我!」喬茉突然難以抑制心中的悲憤,勃然怒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歐陽旭緊握著手機,低垂著眸,死死咬著唇,幾乎咬出了血痕,聲音低啞而沉痛,「那是我爸!」
「哈哈——」喬茉笑著,那大概是她人生裡,第一次這麼猖狂地大笑著,連眼淚落下來了也絲毫不顧及,「那是你爸啊!難道許伯父就不是別人的爸爸了?前一刻,我還在同情著姐姐,她最愛的人的父親,間接害死了她的父親,我現在才發現我是多麼愚蠢多麼可笑!我居然同情姐姐!哈哈……」
顆顆淚珠,如雪花墜落!
「歐陽旭,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我啊,你一邊說著愛我,求我原諒你,又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看著你父母來害我而無動於衷,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啊!」
「我怎麼就從來沒見過這麼變態的愛啊!」喬茉聲嘶力竭地衝他喊道,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全面爆發,「你怎麼能這麼虛偽!你怎麼能這麼無恥啊!」
「哈……哈哈……」
歐陽旭心裡痛的要死,喬茉一字一句全都戳到了他的要害,像是無數只手死死地攥住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
「喬茉,是我對不起你……但現在,你先讓他們給你做檢查好嗎?時間晚了真的來不及了!」
「你給我滾!」喬茉突然怒喝道,「就算是死,我也要你後悔一輩子!我要你被折磨一輩子!」
「喬茉,不要這樣……」歐陽旭悲痛地看著她,試圖緩和她的情緒,「喬茉,就算你氣我,也不能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哥哥姐姐……」
「你沒資格提他們!你給我滾!」喬茉怒不可遏,似乎這樣的怒喊都不能發洩她心中的怒喝怨,她眼睛到處看著,落在那放在桌上的幾瓶藥水上,她忽然拿起一瓶直接砸向歐陽旭,「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永遠也不要再看到你!」
歐陽旭看著那瓶藥水朝他的頭砸過來,不躲不閃,就像在等死一樣!
「彭」!
嘩啦啦的聲音。
瓶子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藥水也散了一地。
歐陽旭的頭上,立刻流出了血,可他仍然一動也不動,哼也沒哼一聲,就那樣看著喬茉,靜謐而憂傷。
旁邊的幾個醫生護士幾乎都看傻了,但即使身為醫者,即使看到歐陽旭被砸的頭破血流,也沒誰動一下,表示想要給他處理包紮傷口。
「喬茉,無論我如何對不起你,請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歐陽旭低啞地說,「我不值得你這樣!」
喬茉已經氣怒的神經崩潰,腦子裡幾乎是沒什麼意識,只知道讓他滾,趕緊讓他滾,她再也不要看到這個男人!
「你滾!你滾啊!你不滾是不是?」喬茉又拿起一個瓶子,毫不猶豫地朝他的頭砸過去。
徐承曜提著早餐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就看到喬茉幾乎是想殺了歐陽旭一樣的砸了個瓶子過去,而歐陽旭不躲不閃,硬生生地挨著,驚得他差點就丟了手裡的早餐!
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過是去買了個早餐而已啊!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歐陽旭做了什麼激怒了喬茉。
可怒就怒吧,何必要跟自己過不去把藥水都砸了呢?
徐承曜覷了覷喬茉想殺人的眼神,不由得心驚,歐陽旭這是把喬茉氣得不輕啊!
再看歐陽旭裹了半張臉的血,他真是心驚膽戰啊,不由得對那些醫生斥道,「你們愣著幹什麼?不知道勸架不知道攔一攔嗎?趕緊帶他去處理傷口!」
醫生們都低著頭裝沒聽到。
他是沒看見剛剛喬茉發火的樣子有多恐怖才敢這麼說的吧?
哼哼!果然是無知無畏啊!
徐承曜見他們不動,正要再斥,喬茉突然又爆喝,「你也給我滾!你們姓徐的就沒一個好東西!都給我滾!」
徐承曜愣住了,「我可沒惹你啊!我一大早的還給你買早餐……喂喂喂!你別亂砸啊,砸死我你就沒老公了!」
「滾——!」
最後一個藥水瓶砸過去,喬茉的聲音都喊得嘶啞了。
徐承曜看她雙目赤紅,那顆顆淚水就像是染了血一樣,看得他心驚肉跳。
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知道了,喬茉盛怒之下,什麼都聽不進去,甚至像是真的想要殺了他們來洩憤一樣!
現在對喬茉的任何安慰都不起作用,尤其她還說了句「你們姓徐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歐陽旭可不姓徐啊!
難道惹怒喬茉的,不止歐陽旭?
可自己真的沒招她惹她啊!
盛怒之下,還是避開一點的好,他也需要瞭解瞭解情況,再想對策,便乖覺的退了出去,還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形如死屍的歐陽旭給拽了出去,那些個醫生,這也才敢跟著出了病房,也沒誰敢說替她驗血的事了。
來到病房外,看到神色依然冷沉的沈青,歐陽旭疲憊的往牆上一靠,「你去陪陪她吧,還有,替她檢查檢查身體,如果半個小時內沒有異常的話,她就沒事。否則……」
否則,他能如何?
那是殺人於無形的藥,那是還在試驗階段的藥,又怎麼可能會有解救的藥!
頭,用力地往後一撞,似乎這樣可以轉移心上的疼痛。
他沿著牆壁,緩緩滑下。
沈青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踏步進了病房。
徐承曜看著一臉都是血的歐陽旭,皺眉道,「你先去處理傷口吧。」
他話音剛落,卻聽到嗚嗚咽咽的啜泣。
歐陽旭靠著牆,縮成了一團,雙手抱著頭,埋在膝蓋下,隱忍而痛苦的哭泣。
徐承曜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向冷靜自持的歐陽旭再也控制不了,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哭泣。
看他這麼痛苦,他不是應該很暢快嗎?
可為什麼,他心裡一點也不暢快,反而堵得慌呢?
徐承曜想,他是太擔心喬茉了,一定是這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冷淡地問。
歐陽旭緩緩抬了頭,雙手撐著頭,沉默了許久,才終於站起來。
他形容仍有些狼狽,但雙眸幽靜深沉,嗓音仍有些沙啞,「你爸想殺她,被我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