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26 為什麼這樣恨 文 / 風黎兒

    「我知道。」歐陽旭悶悶地說。

    「阿旭，你要相信外婆的一句話，父母為子女付出的，是子女永遠也償還不了的，無論你媽做了多少錯事，你可以怨她惱她甚至恨她，但是，永遠不要拋棄她，明白嗎？」

    歐陽旭苦笑一聲，「外婆，在您眼裡，我是這樣不孝的人嗎？」

    老太太輕輕搖頭，「不是你不孝順，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外婆太瞭解你了。」

    歐陽旭不解地看著她，她重重一歎，「喬茉那孩子和你媽，已經勢如水火，你夾在中間的難受，不必我多言。可你不可能永遠逃避，你必須要學著面對，必須要接受這樣的現實。」

    歐陽旭心一沉，「您是要我放棄喬茉？」

    「不是要你放棄她，是那孩子已經做了選擇，你只能接受！」

    歐陽旭看著她，遲遲難以出聲，「什，什麼意思？」

    老太太閉了閉眼，難過地看著歐陽旭，「阿旭，外婆一把年紀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倒真沒見過像喬茉那樣決絕的人！她怨恨你媽對她母親的羞辱，她想要報復你媽，讓你媽自嘗惡果，但她分明有很多種方式可以選擇，卻偏偏選了最沒有退路的方法啊。」

    歐陽旭仍然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眼裡有些不解，而指尖卻微微輕顫。

    老太太低微的聲音透著沉重的心疼，那心疼壓得她似乎都喘不過氣來，說這樣的話幾乎費了她所有的力氣一般。「阿旭，她知道你很孝順，所以她很清楚，即使明知是你媽不對，你也無法原諒她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會將她所有對你媽的針對，對你媽的怨恨都在你面前發洩啊！她是早已經決定要抹殺你們之間的所有可能，讓你毫無退路，永遠都不能和她在一起啊！」

    「阿旭，聽外婆一句勸，她的性格太剛烈，即使你們勉強在一起，也是不會有幸福的！忘了她吧，好好跟賀蘭過日子，啊？」

    歐陽旭被老太太握著的手已是冰涼無溫，似乎是凝結了一層霜，要滴成了水從指尖落下。

    原來，竟是這樣嗎？

    原來她對他的恨已深刻至此，竟然要堵住所有退路也不肯原諒？

    為什麼會這樣？

    他真的，傷她至此嗎？

    那一日的大雨在眼裡重現。

    喬茉手裡握著刀，抵在脖頸，鮮血溢出，而他依然沒回頭，等他終於想要回頭的時候，卻已經晚了，那句想要告訴她的「我愛你」，也最終沒有機會說出口。

    那時，喬茉說什麼了？

    她說她要謝謝他，要不是他這麼絕情，她又如何能醒悟！

    她說她醒悟了，再也不會愛他！

    因為他絕情到不顧她的生死，所以她終於明白，無論如何，他永遠也不會愛她。

    可是，他不是跟她解釋過，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以為她不是會為情自盡的人嗎？

    她為什麼不信他對她的在意？

    為什麼還要這麼恨？

    歐陽旭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甚至忘了歐老太太身子還不利索，還躺在沙發上無法離開。

    歐陽旭跌跌撞撞地走著，甚至不知道他走來走去，卻始終沒有走出那個旋轉門。

    還是接到老太太電話的歐媛媛安置好歐虹回來準備接老太太，才發現歐陽旭一直在原地轉悠。

    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形同死屍，就像天地枯死的悲愴在他身上蔓延。

    這樣淒慘濃烈的痛，只一眼就幾乎叫歐媛媛落下淚來。

    她忙過去扶著在原地兜兜轉轉的歐陽旭，剛輕喊一聲，就愛難過地落下淚來，「阿旭，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

    空洞的雙目似恢復了一絲清明，卻如剛出生的嬰孩一樣懵懂，又如快要嚥下最後一口氣的老者的絕望，「她就真的那麼恨我嗎？恨到用盡一切辦法不原諒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恨我？」

    歐媛媛立刻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誰，但卻不知道她走後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他悲痛成這樣！

    大廳裡人不多，但叫那麼多工作人員看著也不是回事。

    她像哄小孩一樣柔著聲音說，「阿旭，我們先離開這裡，你慢慢跟我講，好不好？」

    歐陽旭似魂魄具失一樣，對外毫無知覺，任由歐媛媛牽著他走，唯獨，嘴裡一直重複著呢喃，聲聲悲愴。

    「為什麼要這樣恨我？」

    「為什麼要這樣恨我？……」

    歐媛媛實在不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聽他句句痛徹心扉的質問，聽得心酸極了。

    歐媛媛擔心歐陽旭這樣的情況叫歐老太太看到會更心疼，就另要了間vip室，帶著歐陽旭進去。

    歐陽旭垂頭悶悶地坐在那兒，歐媛媛就坐在他旁邊，柔聲問，「阿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跟表姐說說，或許表姐能幫你。」

    歐陽旭抬頭看著她，雙眼猩紅，聲音低沉悔恨，卻似恢復了幾分清明。

    他說，「我就是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恨我！」

    歐媛媛聽著這一通沒有來由的話，更是稀里糊塗。「阿旭，你說清楚點，我聽不太明白。奶奶她，她剛才都跟你說什麼了？」

    歐陽旭眼裡竟是癡茫的絕望，像是沒聽懂歐媛媛的問話，又像是明白了。

    「那天喬茉用自殺威脅我，希望我回頭，希望我能看到她的愛，直到她決定放棄了，我才後怕地回頭，我想告訴她我愛他，可是她說，她醒悟了，因為我的絕情，因為我對她生死的不在乎，所以她醒悟了。但我已經跟她解釋了，我不是不在乎她的生死，我只是，只是從來不相信她會是為情自盡的人。她活得那麼暢快瀟灑，我怎麼可能會想像到她會做這樣的傻事！可是她不信，無論我怎麼解釋她都不信，她篤定了我連她的生死都漠不關心，又怎麼會愛她。」

    「可是她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解釋，為什麼還要這麼恨我！她恨我，寧願永遠都不能和我在一起，也不肯信我一次！」歐陽旭看著歐媛媛，他眼裡的痛太過淒慘，看得歐媛媛心神震顫，「表姐，你告訴我，她為什麼不肯信我，還要這麼恨我？」

    ——小劇場——

    初三時的體育期末考，喬茉謹記父母不讓她過度鍛煉的話，即使是考試，也跑得很慢，甚至跑在最胖的荷蘭豆後面，不過跑完後，她仍然累得幾乎癱軟在地。

    歐陽旭在不遠處哧鼻，「喬茉真差勁，連荷蘭豆都跑不過。」

    他心裡卻跟著說：我的姑娘，你不喜歡跑，以後就由我背著你跑遍全世界，看遍所有美麗的風景！當然，那最美的一道風景，仍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