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5 文 / 唯貝
我先是電話聯繫了顧醫生,再去醫院做足了準備工作,他人很客氣,又一次耐心的跟我講述手術的大概情形。他已經退休了,可醫院仍出高薪聘用他,這樣的醫生幫我開刀,從心理角度上來講,也比較放心些。
大概在他辦公室坐了十來分鐘,等我離開時他幫我講會盡快替我安排開刀日期。
那晚,我來到一家咖啡館,因為安靜。我坐在大片的落地窗旁邊,把自己縮在柔軟的沙發裡,頭靠在窗上,冰冰涼涼的溫度。
我從沒喝過焦糖瑪琪朵,今天難得點一杯嘗嘗味道。可能是第一次,如有意外也會是最後一次。長這麼大,我第一次發現,我骨子裡悲觀的成份竟這麼濃重。
所以,人在特殊的氛圍裡,能產生各種莫明的情緒。
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讓爸爸知道。我打了他手機,正處於關機狀態,可能是這個時間他還沒有起床。最後,我放下手機,趴在桌上開始默默流淚。
「小姐,這是您點的焦糖瑪琪朵,請慢用。」服務員用甜美的聲音為我送上咖啡。
我狼狽的抬起頭,用紙巾擦了擦眼睛,小聲答著謝謝,聲音竟是哽咽的。
微甜的黑糖瑪琪朵,喝第一口有些滑膩的口感,再喝一口,我再也描述不出它的味道。我放下杯子,眼淚仍在往臉頰兩側滑落下來。
「裴小姐,我想我應該是沒認錯人吧。」磁厚的聲音從我頭頂上空傳來,我淚眼朦朧的看見站在我面前的正是前幾天剛打過照面的老夏先生。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他遞給我一塊手帕,我也就不客氣的接過。
「沒關係。」我調整了一下情緒,見他還站著,我也起身,轉念一想,便找了個借口:「我還有事情,要先走了,謝謝您的手帕,改天我幫您送去吧。」
「沒關係,不用著急。」他和藹的對我笑,天知道這一刻,我多想有爸爸陪在身邊。
「那我先走了,再見。」我急急忙忙逃離現場,沒想到我放縱的哭一次也會碰到半生不熟的陌生人。
沒走兩步,我又撞到端著盤子送咖啡的服務生,我們兩個同時說著抱歉。然而大半杯咖啡已經灑在了我淡粉色的外衣上,印出一灘小小的塗鴉。
「裴小姐,這是你的手機吧?」夏柏辰的父親走了過來遞給我。那次見到他後,臨走時聽馬編跟他說前幾天還有幸採訪過他的兒子。
「哦,謝謝你。」我已經快無地自容了,今天一而再的在他面前出醜。我接過手機後,繼續用他的手帕擦外衣上的污漬。
「裴小姐,一個人在外面應該要照顧好自己。」老夏先生沒來由的說這句話,但當時我已經完全顧不得去深思其中的深意。
「不介意的話,讓柏辰送送你吧。聽小馬說,之前你們也見過面。」沒來得及拒絕,夏柏辰正好從門口走來。
他看到我的一剎那眼波沉靜,大概看出了我此時的狼狽,隨後皺著眉頭,不知有何想法。
「柏辰,你送送這位裴小姐。」老夏先生不由分說的自作主張,說實話我也感謝他的熱情。
最後我跟在夏柏辰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咖啡店門口也沒說一句話。這種狀態保持到了車上,最後還是他先開口數落:「這麼大的人了,還好意思在外面哭。」
「誰說我哭了。」我試圖狡辯。
「不用誰說,我下車時就看到了。」這樣一來,我也百口莫辯,於是安靜的轉頭看著窗外的夜色,人潮湧動的街邊,總是這樣的熱鬧。
「你怎麼了?」沉默了幾分鐘,還是他先開口。
「沒什麼,碰到點不開心的事。」
剛說完,我外衣口袋中的手機便響起。
「顧醫生,你好。這麼快?好,我知道了。對了,有沒有單獨的病房,我睡眠一直很淺。好的,謝謝你。」
夏柏辰靠邊停下了車,突然的慣性使我的身體猛然向前一傾。我轉頭瞪了夏柏辰一眼,驚神未定的問:「你幹什麼啊?」
「為什麼要住院?」
「我要開刀。」
「為什麼不告訴我?」
「關你什麼事?」
「是什麼手術?」他問的很平靜,眼神卻讓我害怕的不自覺避開。
「甲狀腺。」
「我幫你安排醫生。」
「不用了,我已經離開你了。」
「你在做夢。」從認識至今,算是唯一一次,他近乎咬牙切齒的痛恨。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
第二天,我繼續不夠專注的上班著,離開刀的日期漸漸接近,我終於向領導請了一個月的長假,我需要時間去調整疏理我的情緒。假條中我寫明了自己的情況,領導便讓我放鬆心情,一切都沒事的,我甚是安慰。他問了我開刀日期,還說會和同事們來一起看望我的。
離開刀還有三天,晚上我拿起電話撥通了加拿大家中的座機。
爸爸聽了我的情況,馬上決定訂機票趕回來。電話裡,我對他說,如果蔣阿姨願意一同來陪我的話,我會很開心。那幾年,蔣阿姨對我真的挺好,而我卻總是有意冷落她。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個問題小孩。
作者題外話:
男豬腳出現了,喜歡的支持個啊啊啊……
我發狂鳥,為啥大家把我這文給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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