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腹中之子 文 / 孟子梓　非包月作品

    房間裡，素兒端了一碗湯藥來，可是從她進門開始，她就在抖，甚至面色都有些蒼白

    『素兒，你怎麼了』

    她看我一樣，又慌忙別開『剛才和鄭陵吵架了，現在還有些生氣，你先把藥喝了吧』

    我接過藥，聞著藥味，又看著她始終再看別的地方，若是以前，她是睜著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把藥喝光她才罷休的

    苦澀的藥味印入鼻腔，一陣犯嘔的感覺卻讓我皺起了眉頭，強忍著不適，問她『為什麼這藥，味道與之前的不太一樣』

    『鄭陵，他這是，換了一種療法』她說的含含糊糊，素兒不適合說謊，也從未對我說過謊，所以，這樣的她，很難不讓我發現，這藥是有問題的

    『我在想，如果我喝了這個藥，會怎樣』

    素兒渾身一震，目光移向我手裡的藥，表情糾結，身體都在發顫了『我，只想為你好』

    『這個藥我是不會喝的』我看著她，將藥碗端到桌子上放下

    素兒走了過來，手指顫抖的碰向碗邊『不能留下這個孩子的』

    原來，真的是這樣，鄭陵早就知道，包括唐叔也知道，可是他們都瞞著我

    手輕輕撫上肚子，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湧上心頭，分不清是開心還是苦澀

    『不是因為他是齊桑落的孩子，鄭陵和爹也很為難，醫者父母，他們如何能親手殺死一個還未成型的孩子，是因為你的身體，你的身體承受不了』素兒說完

    我閉了閉眼，靜靜走向床邊躺下，一句話也不說

    『只要你可以活著，我什麼都可以做』素兒顫抖的哭著

    『素兒，你讓我想想』

    這個孩子，來的太過突然，他要是能生下來，也注定不會幸福，我和齊桑落之間的羈絆，沒可能有好結果，縱是有一千種理由我不可以要他，可是偏偏無法做那個殘忍的決定

    『她想，想到什麼時候，怎能這樣由著她』

    『你再等等』素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鄭陵已經推開她進了房間

    『你不是在想嗎，決定呢，已經三天了，你看看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越來越疲倦，頭會時常發疼，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代表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孕育』鄭陵眼中全是怒氣

    我靠在窗邊，靜靜的抱著膝蓋，雙目微閉『我再想想』

    『想什麼想，還能再拖嗎』

    素兒間鄭陵太生氣，勸慰道『畢竟一條生命，再多給她點時間吧』

    『生命，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就算我現在不讓你打下他，他也在你肚子裡活不過三個月』

    『為什麼』我聲音微顫

    『你身體的毒素，會侵蝕孩子』素兒在一旁皺著眉說

    沉默，再沉默，緩緩搖頭『我可以試試』

    鄭陵一下冷笑起來，看著我『那你是想留下他嗎，止宛，要不是你爹和我的關係，還有簫恆遠那般求我，我真不想管你』

    『對不起』眼角流出一行清淚，是萬般的愧疚，這些日子他為了治我的病，苦心竭力，如今，該是很失望吧

    素兒在這之後，每日將飯菜端至我的房間，我發呆時，她就在一旁靜靜的坐著，也不像之前那樣勸我，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忍著，她想陪我熬過去，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想的

    『素兒，我活了二十年，這一輩子，最感謝的是你，如果沒有你陪著我，我會怎樣，能怎樣，不敢想像』靠在床沿上，素兒躺在我身邊，靜靜的側身躺著，靜靜說著

    『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們是姐妹啊』

    我淡淡而笑『素兒，我希望你可以快樂，我的事，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後悔』

    長久的沉默裡，她從床上坐起來『這樣你真的不後悔』

    我點頭，目光漸漸肯定『其實這一刻，我才真的下定決心，我不後悔』素兒帶著凝重的表情又緩緩躺下，再不說一句話

    齊府派了人來，後天便是齊桑落的婚禮，簫姨娘叫人來找我，要我務必回齊府一趟，素兒知道後，問我『要回去嗎』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