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異域白紗 文 / 孟子梓 非包月作品
『把它換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長身玉立的笑望著我,卻絲毫不給我思考的機會,將這套紗衣該先穿哪件說清楚後,便出了房門,說『快穿好,我在門外等你』
我心中不解的穿著衣服,時間漸漸過去,身子越來越冷,在鏡子前,我看見自己,秀眉微蹙,咬著唇,一張臉糾結出了很多表情
門外的聲音響起『還沒穿好嗎』
我心中震了一下,有些緊張的站在鏡子前『我,這個,不太會穿』
這不是中原女子的衣服,而是西域大漠裡那些女子熱天裡的著裝,這套衣服獨有的特點就是輕涼,穿在身上,飄逸曼妙,十分好看
只是這幾層紗,我卻不會穿
門再次被推開,我有些尷尬的看著他走進,雙手緊緊的拉著腰間要散開的衣服
他進門後先是將我因為穿衣服弄得一地的衣物收拾好後,看著我問『你不放開我怎麼幫你』
我吸了一口氣,還是有些顫抖的放開手,不出所料,衣服在我放手的那一刻便敞開了,青藍色的肚兜,雪白的肌膚,在寒冷的空氣中恣意顯露
我抬頭看著他,他亦看著我,目光深不可測
他伸手將我散開的衣服合攏,蓋住了我露出來的青藍色繡花肚兜,笑意涼薄『你是在勾引我嗎』
我依舊看著他,沒有說話,沒有否認的任他給我穿這件衣服,心中只覺得異常的發涼
外族女子的衣服,當年第一次見,我驚異的說過『真好看,如果可以,我也想穿』
『那以後我們去塞外,我天天給你穿,就穿給我一個人看』那時的少年眉眼彎彎,笑起來好看得似一輪月亮,我那時雖然點頭,卻想著,自己不可能去塞外,那衣服穿一次就好,可是,卻未曾想過是在這寒冷的冬天
衣服穿好後,我的眼眶卻有些濕潤,他淺淺笑著『別這樣看著我,讓我一眼便看穿了你的心思』
我垂下頭,他卻拉著我走到窗戶邊,冷風瀟瀟的吹進來,我一個激靈,整個人像是沒有穿衣服一樣在寒風裡,確實也是,這身衣服,在這個季節,穿了和沒穿有什麼分別,我瑟瑟的抱緊了雙臂,有些僵硬的看著他,齊桑落,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們就這樣出去,你怕冷嗎』他問,目光謾笑
我心想,你不是就希望是這樣嗎,用當年的事嘲諷我,讓我愧疚的心甘情願,我搖頭,顫抖的說『不冷』
他微微笑著,手指劃過我的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我能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似火一般,這股溫暖,讓我想要伸出手去觸摸,可是理智卻告訴我,不可以
『為什麼沒有想反抗,以前的齊止宛,可是不會由人這樣欺負的』他冷笑
我開始不停的發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明明知道,我對他是要贖罪的,我根本無力去反抗他的有備而來,冷的有些迷離間,身上卻忽然一暖,隨即唇邊的暖意也襲來,他濕潤的唇在我唇邊微微一觸後,漸漸加深
我看著他,有些迷茫,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可是,他卻避開了我的目光,放開我,身上裹著他給我披上的灰鼠大毛裘襖,再次被他拉倒窗邊『敢不敢跳』
我往下一看,下面是一條馬,正對著這窗戶,原來,他是想從這裡離開
我說『不是有你在嗎』
他笑著看我一眼『如今倒是相信我了』
我面上一熱,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想著以前,我們一起爬梯子上屋頂去看彩雲,下來時我卻怎麼也不敢,他目光旦旦的說『姐姐,相信我,我會護著你的』
娘說的對,從很久以前開始,他看我的目光就不一樣,只是我一直忽略
那時的我,卻一直在屋頂上坐著,等到了簫恆遠牽著我才下來,許是年級小的緣故,從小到大,認為齊桑落除了那副好模樣,一無是處,從未想過,他也可以保護我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他帶著我穩穩的坐在了馬背上
他理了理我身上的外套,將我的頭也一併埋在了毛茸茸的衣服裡,他目若寒星的說『我再問你一遍,現在冷不冷,不許違心』
我緩緩露出半張臉,握住他的手『不冷了,只是,你冷嗎』
他沒有說話的抽回手,雙腿一夾,馬便開始跑了起來
我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象,有房屋,有田地,而他,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一直到了一個雪白的宅子外面,宅子給我的兩個感覺,一個是白,一個就是很大,但是這個宅子讓我覺得很奇怪的是,它門口居然沒有題府名,按理說,這麼大的一個宅子,不可能不寫一個名字
齊桑落在門口吹了一個口哨,那白門便緩緩打開,走出了一個笑容和藹的老人,他對齊桑落拒了一個躬
我們下馬後,我跟在齊桑落後面,那個老者卻一直打量著我,我很疑惑,但我看他的模樣,他也一臉疑惑,只是他問了齊桑落一句話『這位姑娘和南音夫人』那老者毒頓了一下,笑著『這是大小姐吧』
我吃驚的看著齊桑落對他一笑『錢宗爺爺,你先下去吧』
那老者點頭,我從驚訝裡回過神來,想跑去問那老頭,卻被齊桑落拉住,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娘,的名字』我有些迷茫的問他,畢竟,娘自從嫁入齊府後,名字就似乎沒被外人提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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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卻說『知道奇怪嗎,當年我爹那般喜歡你娘,就連她曾為人婦都不在乎,就不能為她建造一所別院嗎,錢宗爺爺是爹專門請來看守這裡的』
『你說,這院子,是為娘建的』我不敢相信的聽完她說的話,心中巨震
當年娘的仇恨,比我想像的還要深,齊烈陽對她好,她表面接受,心中卻是不屑的,就連後來齊烈陽娶進門的簫姨娘,也不過是眉眼有幾分像娘而已,齊烈陽或多或少的知道,在娘的心裡,是沒有他的
從我生下來,便知道,娘如今活著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要報仇而已
這座院子,是我從未知曉的,也從未聽娘提起過,這裡處處白色,如雪國一般,讓身處其中的人瞬間平靜了下來,這樣的地方,齊烈陽當初建它,應該想為娘造一個無暇純淨的家吧,那他,該是多多少少知道,當年娘嫁給他的原因一定不是街頭偶遇的那般單純